凌太太的声音更不满了,“那也太狠了吧?随便打两下就好了。这万一那两枪打错地方,阿琛残废了怎么办?”
凌书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哪那么多万一?赵老爷子给赵桑榆请过枪击教练的,她有分寸,知道打哪没事,你天天护着阿琛,慈母多败儿,阿琛才被你养得这么骄纵。”
原来是这样,如果凌少知道,是自己的亲人暗中纵容赵桑榆的做法,他该有多难过?
“可阿琛这么讨厌赵桑榆,要不,你和老爷子提一下,考虑一下白家的丫头吧?”
“想都别想!”
凌书记断然否决,他的语气,很是不悦,“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家那丫头,天天捧着你,陪你做美容,做头发,打牌,就差没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你这心就偏着她了,家族的事,有男人决定,你少掺合,要是坏了我和老爷子的布局……”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就转身出了楼梯间,凌太太小声的抱怨了几句,也跟着出去了。
我在楼梯间里等着,不知等了多久,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把头探了出去,观察着走廊上的动静,我看见汪姨坐在凌少的病房门口打着瞌睡,我觉得奇怪,她要守的话,为什么不进房间里守,难道是因为下人的身份?
我等了好久,汪姨仍然纹丝不动。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汪姨站了起来,进病房拿了几张抽纸,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看来她是要上厕所,还是大号,怎么也要几分钟的时间。
我小跑着冲向凌少的病房,见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便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凌少依然如我之前见到的那样,趴在床上睡着。
难道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
想起凌少身上那么多的伤,想必动手术时,麻醉药下得重了点。
我看着他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眼泪涌了出来,沉睡中的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他的唇毫无血色,微微开裂,看着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他乌黑的头发,慢慢的往下,落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幽深锐利的眼睛,此刻紧紧的闭着,我宁愿他睁开眼,锋利的眼神如刀锋般瞪着我,也不愿他如此虚弱。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我温柔的摸着他的脸,小声的唤他,“凌少……”
想起他的名字,凌琛,琛。珍宝,玉石的意思,这个名字的寓意如此美好,不像我的名字,又土气又俗艳。
他的名字在我的舌尖上千回百转,最终化为一声忧伤的呼唤,“凌琛。阿琛……”
阿琛两个字一叫出来,我的心隐隐作痛,似有千万种柔情蜜意在心头涌动,又似有千万种辛酸苦涩弥漫开来。
甜蜜与苦涩相杂,叫人如此的煎熬。
我低下头,趴在床边,将我的脸与他的脸轻轻相贴。我的眼泪安静的流着,连带着他的脸上也沾了眼泪。
哭着哭着,感觉有人注视着我,定睛一看,原来凌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又惊又喜。又吓了一跳,刚想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汪姨的声音,“少爷,你醒了吗?”
汪姨说的那些对付我的办法,还历历在目,我不顾凌少惊诧的眼神。二话不说钻到了床底下。
汪姨推门进来,我小心翼翼的蹲在床底下,听见她惊喜的声音,“少爷,你醒了?”
“嗯,谢谢汪姨的悉心照顾。”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醒了,我就高兴了,太太也高兴了。”
汪姨喜极而泣,声音哽咽,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凌少才淡淡道,“汪姨,我想喝你亲手熬的粟米百合粥。”
“好好好,我明天熬了给你端来。”
“我现在就想喝!”
凌少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汪姨的语气有些为难,“可你身边没人守着……”
“没事,你找个护士来就行了。”
汪姨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答应了,她临走前,千叮万嘱护士照顾好凌少,护士不迭的答应了,可汪姨一走,护士就被凌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等到房间里恢复寂静,凌少含笑的声音响起,“还不出来?”
我尴尬的往外钻,刚钻出来就被凌少一把拽到床上去。他身上有伤,我也不敢反抗,半推半就的随他去了。
“你腿受了伤,手劲还挺大的。”
“腿受了伤,手又没受伤,别说拉你上床,就是做别的事也行。”
他话说得暧昧。我想到某些事情,脸一下子红透了,凌少突然蜻蜓点水的吻了吻我的唇,冲我挤眉弄眼,“我只是说吻你,你想到哪去了?脸那么红?你这小狐狸,该不会想到那件事了吧?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你这小狐狸还挺……”
“你胡说什么?”
我脸上热得发烫,一是因为羞涩,更多的是被他戳中了心事,我刚才的确想到了啪啪啪的事上面去了。
凌少抱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低低的笑,笑着笑着,他突然不笑了,肩膀轻轻抽动着,我感觉到滚烫的液体滴在我的胸口上。
他在哭,我的心顿时痛得无法呼吸。
我紧紧的抱着他,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感觉到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胸口的衣裳。那些泪水那样滚烫,几乎灼伤了我胸口的肌肤,我的心那么痛那么痛,痛得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冰冷的刀尖在心脏里面转动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凌少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他才从我怀里钻出头来,面上无半点异样,好像刚刚哭得那样压抑那样心碎的人不是他。
我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脸颊轻轻蹭着我的手心。
房间里如此静谧,温情脉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流淌。这样美好又甜蜜的时光,真不忍心让它消逝。
若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凌少放开我的手,轻轻把我抱在怀里,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后背上的伤口,我听到他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声。
我慌忙爬起来,查看他背上的伤口,“是不是很痛?”
“还好,有一点点痛,跟小时候打针一样痛。”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更难过了,他扯了扯我的衣袖,“别苦着脸了。过来,给我亲一下,今天还没亲过你呢。”
他嬉皮笑脸的说道,存心逗我,我乖乖躺回他的怀里,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凌少惊呆了,笑嘻嘻道,“小狐狸居然主动亲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来几次,这边也要,还有这边……”
他啰啰嗦嗦个没完,我不耐烦了,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红着脸依偎在他怀里,他哈哈大笑起来,特别快活的样子。
笑了一会,他的笑声止住,难过内疚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里,“对不起,小狐狸。”
我困惑的抬头看向他,“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说对不起?”
“今天的事,是我无能!我不会放过赵桑榆和赵松的!”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因为我和赵松什么也没发生,所以我从没把自己当成被强x的受害者,也因此,从没把凌少的反应往这方面想过。
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满脸惊喜,“当真!”
“我就是和赵松演了场戏骗过赵桑榆,你不信就算了!”
我嘟着嘴说道,他激动的抱紧我,狠狠在我嘴上啃了几口,直把我亲得喘不过气来,才放开我,满脸懊恼的说道,“那我刚才不是白哭了?太丢脸了!”
“你刚才是因为这件事哭,不是因为受伤?”
“受伤有什么好哭的?小看我!”
他捧着我的脸狠狠亲了几口,“叫你小看我!这是惩罚!”
我的心又暖又甜蜜,几乎融成了水,任由着他惩罚我,他把我脸上所有的地方都亲了个遍,亲着亲着,突然紧紧的抱住我,声音沙哑低沉,有些哽咽,“小狐狸,我很高兴,你没有受到伤害。”
第68章 甘心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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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抱着他,他身上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很重,却让我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充实和质感。
他吻着我,声音哽咽,“如果你因此事,受到那样的伤害,我会自责一辈子。”
我的手摸着他乌黑的头发,“即使出了那样的事,也与你无关,你不要内疚。”
他的发质很好,不软不硬,黑亮柔滑,摸着很舒服,我摸着摸着就上了瘾,手指不停的在他的头发间穿梭。凌少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昵的吻了吻。
凌少把手横过我的脖子,把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慢悠悠的感叹道,“小狐狸,真好。”
“什么真好?”
“现在这样真好,我抱着你,你在我怀里,我跟你说话,你有回应,我说什么,你都在听,你说什么,我也在听。”
凌少的话颇有些哲理性。我偏偏想要逗他玩,“那你要说什么?我又要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又想听什么?有答案吗?”
“没有答案,无论是什么,都是好的,只要听着你的声音,身边有你的气息,就很好很好,特别好。”
凌少的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头发。“只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美好的时光不要走,我只想就这样抱着你,就这么老去,就这么死去,化成了灰,化成了石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谁也分不开我们,小狐狸,你可愿意?”
我眼眶一热,哽咽着‘嗯’了一声,我拼命忍着眼泪,把脸埋在他温热宽阔的胸膛里,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格外的让人觉得安心。
时光啊,请你慢些走。
“唱首歌给你听,小狐狸。”
凌少没有问我想不想听,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拒绝,他略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里轻轻响起。
“漫漫的长路你我的相逢,珍惜往日难得的缘分,默默的祝福,轻轻的问候,互道今生多保重,还有一个梦你我曾拥有,愿我们今世天长地久,紧紧的依偎,深深的安慰,相亲相爱不离分,多少岁月已流尽,多少时光一去不回头,可在我心中你的温纯到永久……”
我听过这首歌,是一个中年男人唱的,凌少的声音比他更黯哑,更低沉,更透着男人嗓音的性感和迷人,凌少的音律感很好,嗓音也好听,我听得入了迷。
最让我入迷的不是歌声,而是歌词。
“和你相依为命永相随,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真真切切爱过这一回,无论走遍千山和万水,和你白头偕老永相随,为你甘心情愿付一生,风风雨雨艰险去共存,陪你走过一程又一程。不后悔……”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唱得嗓子越来越沙哑,好像要把这首歌唱到我的心里去。
我听着那些美好的字眼,美好的愿望,心里又心酸又甜蜜,煎熬得很。
凌琛,愿我们今世天长地久。
多少岁月会留尽,时光也会一去不回头,可在我心中,你的温柔和真情到永久。
只愿现实宽容一点,别那么残忍,无论走遍千山和万水,无论多少艰难险阻,只希望你我能白头偕老永相随,我愿为你甘心情愿付除一生,风风雨雨艰险去共存,陪你走过一程又一程。
不后悔!
终于,他的歌声停止,他抱着我,久久不语。
我们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深夜,这张窄小的病床上,紧紧抱在一起,不愿分开。
“睡吧,小狐狸,我守着你。”
我累了,也困了,听着他的心跳,很快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一直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后背,亲吻我的脸颊,又寻着我的唇细细密密的吻,我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阿琛,别闹’,感觉他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轻柔的在我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抱紧了我,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他哑着嗓子叹息一声,“我的小狐狸呀,叫我如何才好?”
一夜好梦,在他的怀里。我总会褪去所有的不安和惊惧,特别的安心,连梦都是好梦。
睡梦中,听到凌少轻声唤我,“小狐狸,快醒醒,汪姨快到了。”
‘汪姨’二字跟魔音一样在我耳边炸响,我整个人立马惊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就要下床开溜,凌少拉住我,“别急,她刚进医院大门,还要几分钟才到这里,你还有时间和我缠绵一番,如果我腿没受伤,行动方便的话。做某些事情也是够了。”
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老被他这样逗,脸皮也厚了许多,白了他一眼,“那你的时间可真短,快枪手吗?”
“居然连快枪手这个词都知道,小狐狸,你变坏了哦。谁把你带坏的?”
凌少笑嘻嘻的说道,暧昧的冲我挤眉弄眼,那副坏坏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得很,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我真是感到万般荣幸。”
凌少脸皮厚得很,才不在意我的挤兑。
我跳下床,整理好衣服。就要开溜,凌少冲我招招手,“来,亲一下。”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他不满意的哼哼,“不行不行,得亲嘴。”
我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慢慢的把嘴唇印在他的嘴唇上,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占据了主动权,狠狠的吻上我的唇。
唇齿交缠间,病房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让人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吻着吻着,呼吸变得重了起来,捧着我的脸,狠狠的吻,那疯狂的架势,似乎要把我拆吃入腹。
我红着脸,喘着气,惊慌的推开他,“凌少,别这样,汪姨要来了……”
“叫我阿琛。”
凌少喘着粗气,有些不满的纠正道,我刚一迟疑,他眼里闪过一道火热狂野的光芒,又要扑上来狠狠的吻我,我只得认命的低低唤了一声,“阿琛……”
“听不见,大声点!”
我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副我不肯叫,他就扑上来狠狠的吻我的样子,我怕汪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闯进来,只得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阿琛……”
“还是听不见,再大声一点。”
我再笨也看出他故意在逗我了,反击道。“你耳聋了?这么大声还听不见?”
“就是耳聋了,你乖啦,再叫大声一点,多叫几遍,我喜欢听你叫我阿琛。”
他说喜欢,我的心顿时软成了水,那颗心像攥了蜜糖般,甜滋滋的,我忍着羞涩,凑近他的耳边,在他耳边柔柔的唤他阿琛,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凌少抱紧了我,那样的紧,紧得像要把我嵌进他的骨血里,与他融为一体。
我的心又热又烫,又胀又软,恨不得就这样与他镶嵌在一起,如果女人是男人身上取下来的一根肋骨,那么,就请把我安回他的身体里吧,从此,与他一同呼吸,一同心跳。一同感受脉搏的起伏。
他的欢喜,我能感受,他的悲哀,我也能感受。
“真好听,好听得让人心醉,让我的耳朵发痒,小狐狸,你怎么就能叫得这么好听呢?简直叫到我的心里去了!若是叫别的。比如叫床,会不会更好听?”
他说着说着,又扯到那上面去了,我狠狠瞪他一眼,凌少哈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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