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的筷子顿时停在半空,差点没把肠子悔青了。
在月球的时候他也打听过白烨的遗迹,听说留守舰队不在基地,以他的级别,打听留守舰队的去向倒是不成问题,可是叶飞当了十几年的兵,保密守则倒背如流,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最后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找白烨的想法。
没想到白烨居然在月球城安了家,早知道,见见嫂子于笑笑也好啊!
“啥?你当才还说不能和儿媳妇一起住呢,白烨多长时间能回家一次,你要是上去了,好说不好听!”高恒口无遮拦地随口乱说。
“一边去,我就不能再买套房子!”白羽鹏挟起一块啃得精光的骨头扔向咧嘴大笑的高恒,差点没扔进嘴里。
“你们俩个,就不能好好吃一顿饭么?”陆兰芝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俩死老头半截都入土了嘴里还没个把门儿的,别教坏了我的宝贝外孙!”
高白二人不过六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连模样都是中年的样子,一派成熟的男人范儿,若是老不休跑到大街上勾搭失足女青年,绝对收获不菲,压根儿就跟老扯不上边。
不过两人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说是老头子,也不是什么错。
“呃……好好,吃饭吃饭,老白,我今天你的花献你的佛,咱哥俩先走一个!”高恒举起比一节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酒杯,上好的茅台一饮而尽。
天军严禁饮酒,在部队时两个人都是滴酒不沾,离开部队之后才偶尔喝上一点儿,但也从不多喝。
然而久逢知己千杯少,何况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
两人你来我往喝得高兴,本来酒量就不高,没多久便都喝高了。特别是将醉未醉的时候,神经受酒精的影响变得迟钝,打开了话匣子的老战友挖心掏肺地一个劲儿掏心窝子,直接把气氛推向了**。
叶琪早就被吃完的高岚带着离了席,叶飞还是现役军官不能陪着二位老家伙尽兴,刚吃完就被两个半醉的老头撵下了桌,只剩下陆兰芝一个劲地提醒两个人少喝点儿。
可惜被一对儿老战友当了耳旁风。一句也没听进去。
陆兰芝表面上泼辣,心里着实心疼丈夫。高恒难得如此高兴,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影响高恒的心情,干脆转身离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留下两个老基友喝个痛快。
等她两个多小时后再回来的时候,两个老家伙已经喝了个晕天暗地,白羽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高恒出溜到了桌子底下直打呼噜,手里居然还死死地捏着酒杯。气得陆兰芝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点没拿凉水浇醒两个醉汉。
不过现在。她已经和高岚一起兴高采烈地带着叶琪离开了白家,跑到街上购物去了。
离开饭桌的叶飞很是松了口气,回到客厅没见高岚和孩子,正琢磨母子俩去了哪儿。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年头轻薄的个人终端早就代替了曾经风靡一时的电话。不过白羽鹏之前官至海洲警察局副局长。工作忙任务重,个人终端经常处于屏蔽状态,这才在家里安装了如今已不大常见的固定电话——企事业机关单位里自然少不了固定电话。但很少有普通人往家里装这东西。
叶飞随手一按,宽敞通透的落地窗立即被窗帘挡住,一束光从电话里投射在墙上,叶飞一看登时喜出望外:“白烨?你回来了?”
“刚回来,看见老头子给我留的言,就赶紧回电话,没想到是你接的,什么时候到的家?”白烨比几年前成熟了许多,岁月令曾经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成熟稳重的军官。
“刚到没多长时间,老头子和我岳父拼酒呢。”叶飞嘿嘿直笑,“听老头子说,你在月球城安的家?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在月球城住了一宿呢,早知道就上你家住去。”
白烨懊恼万分:“不是吧,就晚一天?这下可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你带着叶琪走的时候,我家闺女还在怀里抱着呢,俩孩子到现在都没见过,这哪成?”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什么时候有空,我再领着老婆孩子上你家蹭饭去。”叶飞小算盘打得叮当响,“这来去匆匆的,也没好好逛逛月球城。”
“那好啊,先说清楚,你要来就赶紧的,过一阵子,没准我又出任务了。”白烨信誓旦旦地说。
叶飞一脸不屑:“拉倒吧,你们留守舰队能有什么任务?又不是我们远征军!”言语之间,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白烨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什么意思啊?有没有任务是我这个小小的大队长说得算的吗?搞笑。废话少说,爱来不来。”
“去,谁说不去了!”叶飞脸皮厚似地幔,“我就是闹不明白,外骨杂种又打不到太阳系来,你们成天忙活个什么劲儿。”
“还能忙活什么,搞培训呗,现在留守舰队都快成天军的培训舰队了,等现在这批学员结业,剩下三个舰队差不多就能建起来了。”白烨一点儿也不担心泄露机密,“倒是你,我在飞行员里的晋升速度就够快了,你小子倒好,都成上校了,又拉我一截,我得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啊?”
白烨就纳闷了,除了刚入伍的时候叶飞是个大头兵,不如他这个飞行学员之外,之后叶飞的军衔一直稳稳地压他一头,加入远征军之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升到了上校,实在让他郁闷无比。
要知道校级军官已经不是说晋升就能晋升,而要看究竟有没有空出来的职位,白烨晋升中校,还是因为原本的大队长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压迫神经差点导致坠机事故,不得不长期脱岗进行治疗才给了他晋升的机会,否则白烨现在还是个少校呢。
“嘿嘿,下辈子吧!”叶飞得意地哈哈大笑,“远征军低职高配,战功多晋升当然快。你要是进远征军,说不定能当个团长。”
之所以说得模棱两可,就是因为凡是皆有例外。远征军低职高配不假,不过空天母舰是唯一的例外!
一个航空兵师百十架飞机,一艘空天母舰上五六个航空兵师,就是五六个大校师长,总不能所有的师长都用团级的上校顶包吧?北方号上五个航空师,配了三个大校和两个资深的上校,而且两个上校都在舰队启航后不久晋升大校。
北方号的舰长吴晗之所以是与司令吕剑一样的少将,就是为了压五位大校一头。
当然了,现在晋升中将的吕剑已经将吴晗甩在了身后。
白烨恼火地呲牙咧嘴:“少刺激我,你嫂子要是个当兵的,没准咱俩现在谁的军衔高呢。”他纯是死鸭子嘴硬。
虽然他和叶飞一样拥有双向培训的经历,可是没有在突击队呆过一天,出过一回任务,不像叶飞曾经架着战机迎战外骨人,档案上缺了那一份独特的履历,根本不能就任突击舰的舰长。
就算加入了远征军,他也只能呆在空天母舰的航空兵部队,远征军所有战舰中唯一一艘军衔和级别完全对应的战舰。
兄弟俩几年不见,有说不完的话讲,时间过得飞快,突然门铃声响,叶飞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白烨,家里来人了,我去开门,咱们俩回头再聊!”
“好!”白烨主动切断电话,叶飞按下门铃上的观看钮,面登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宇飞?”叶飞惊喜若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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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亲朋故旧(二)
兴奋的叶飞一路飞奔,猛地拉开大门。
姜宇飞正准备再按一次门铃,没想到白家的大门突然打开,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眼帘:“叶飞!”
“哈哈老……呃,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叶飞一把抱住几年没见的老战友,狠狠地连拍姜宇飞的后背。
叶飞差点叫出老财的代号,好在及时收住了嘴。突击队里互相叫代号是出于对真实身份的保护,离开突击队,就不能再那么叫,否则就有泄露身份的可能。
姜宇飞苦笑着挣脱叶飞有力的胳膊:“你别看我离开了,但是好歹也在部队呆了不少年,要是连你回来的消息都不知道,还不如抹脖子自杀算了……我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黑熊这一手?”黑熊是当年队伍里最高最壮的队员,最喜欢抱住别人可劲地狠勒。
叶飞笑得满脸包子褶:“这不是看见你高兴的么!快快,快进来!”
两人一齐往里走,叶飞边走边问:“好些年没你的消息了,你小子可是见老啊,说说,现在怎么样?”他刚刚光顾着高兴去了,现在离近了仔细瞅,才发现姜宇飞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憔悴。
“还能怎么样,凑合着过呗。”姜宇飞失落地说。
“怎么回事?当年你不参加远征军我能理解,可是怎么还离开部队了?”叶飞打开门把姜宇飞让进客厅,一屁股坐下。一边为姜宇飞倒茶一边竖直了耳朵等着听。
姜宇飞失落地长叹:“说来话长,当年你问我愿意不愿意参加远征军,说实话,这么多老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是真想参加来着,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
“我当然明白。”叶飞理解地说,“你是海洲符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符家怎么可能让你这根独苗参加什么死去活来的远征军?”
“这也是一方面吧。”姜宇飞苦笑,“我爸当年把我送进部队,就是为了让我这个败家子吃点苦受点罪。在部队里受几年教育学学如何为人处事。之后就退伍回家接手家庭企业,免得我这个除了玩什么也不懂的败家子继承了家产之后败坏了家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为了跟你别苗头。竟然能别进突击队。”
姜宇飞一口喝光了温热的茶水:“咱突击队到处打海盗。为这个我妈跟我爸吵了好几架。但是我爸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就妥协。后来外骨人入侵,咱们硬仗没少打,我没跟老爷子提。他也没问过我,但是我觉得他八成是知道消息。”
“这还用问么,你家老爷子好歹是个副市长,海洲市这么大,行政级别低不了。就算他不是军事系统内的,咱们打外骨人又不是秘密行动,媒体上不登,还看不到内部文件么?”叶飞又为姜宇飞续上一杯茶。
叶飞根本不懂什么茶文化,更没那份能耐装出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先用茶水洗杯子什么的装高雅,他用来招待姜宇飞的茶,就是一把叫不出名字来的茶叶直接添上开水。
“说的就是,好不容易把外骨人打趴下了,没想到冒出个机械人来。我呆在突击队打外骨人,我妈为这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爸顶着离婚的压力一直支持我,可是远征军一走,不知道得多少年才回得来,他就我这一个儿子,用我妈的话说,借给他八个胆子,也没有把我这根独苗送进远征军的勇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爸妈当年的事儿海洲城哪个不知道,能顶住你妈的压力,已经很不容易了。”叶飞感慨地说。
他对这位前副市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不过这位全海洲城顶顶有名的气管炎居然能顶住老婆的狂轰滥炸,倒是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一回。
“远征军离开之后不久,我爸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硬是把我从部队里捞了出来,为这个欠了一堆人情债,后来竞争市长的时候有人拿这事儿说话……”姜宇飞脸上现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神色,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
姜宇飞没再说下去,不过叶飞猜也猜得到事情的经过。
从部队里捞人,这种事换在和平年代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坏就坏在人类直到现在仍然在对抗外骨人的战争中处于绝对劣势!
现在不是的官场不是几百年前那个陋习处处的地方,国家对各级领导有着极其严格的人品要求,民众也一直盯着大小官员的人品,如果姜得昌狠心让姜宇飞参加远征军,那么不管姜得昌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做法立即就会成为民众眼中的榜样,甭说一个海洲市长,没准有机会问鼎中央!
可是姜得昌在最关键的时刻把姜宇飞从突击队里捞出来,虽说父子情深情有可原,但副市长的儿子是儿子,老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妈生爹养的心头肉?
换到普通人身上也许还没什么,可是放在姜得昌身上,这件事直接就成了他履历上的污点,失去了民心的姜得昌甚至连原本的副市长都当不下去,不得不黯然退休离开政坛。
不过叶飞并不知道,白羽鹏的退休,也与这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为姜宇飞和叶飞交好,姜得昌与白羽鹏自然走得近些,白羽鹏甚至也在姜宇飞离开部队的过程中出过一份力,偏偏姜得昌又是分管治安的副市长,因而不少人将白羽鹏这个副局长看做姜得昌的人,在姜得昌离职后不久,白羽鹏也受此事牵连,在晋升局长的同时提前退休。
若不是白羽鹏响应国家号召重回天军驾驶战机参加了第一次骨冢战役,恐怕就是个直接退休的下场。
“后来呢?”叶飞轻声问。
姜宇飞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后来?后来我退役回到家。开始接触家族的产业,慢慢学习管理这么大的企业集团,但是这几年一直打仗,经济也必须为战争服务,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这几年亏得厉害,边边角角不怎么赚钱的小生意,这几年都卖掉了,只剩下最核心的几样产业还在死撑,维持个略有盈余吧。呵呵。如今的海洲第一。早就不是我们家了。”
叶飞大吃一惊:“不是吧,这么惨?”
“风水轮流转,哪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战争对某些行业是机遇,但是对我家的买卖打击不轻。”姜宇飞深有感触地说。“当年你那个兄弟。就是你借钱给他做买卖的那个。如今可是成了大老板,风光得很。”
“你说六子?”叶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才多点本钱?再强能强过你这个大老板?”
六子当年落魄时是什么模样叶飞记得清清楚楚。回部队之后他再没和六子联系过,要不是姜宇飞提起来,他都快忘记还有这么回事了。
姜宇飞苦涩地笑笑:“你别说,他如今还真是后来居上。我听说他在外骨人抢木卫二的时候卖海藻捞了一笔,之后开始跑地球和火星的运输,好像还和什么军工挂上了勾,现在已经是海洲屈指可数的大商人了。对了,他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是没告诉他。”叶飞点头承认,“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挺有经商的天份……哎,不如我去找他,你跟六子合个伙不就完了?”
“得了吧,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就算有你的面子,六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能一点儿疙瘩没有么?再说了,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姜宇飞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我算看出来了,你要是下海经商,非赔死不可。”
当年六子起步的时候,姜宇飞倒是通过符家暗地里扶持了一段时间,可是没想让六子记这份人情,根本没让六子知道。
无论如何姜宇飞也想不到,短短这么几年,符家就沦落至此,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你就这么干挺着?这仗别说三年五年,说不定三五十年都打不完。”叶飞还想劝劝姜宇飞。
虽说当年借钱给六子的时候没想过让六子还,可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六子都不能不认这份情。
甭说叶飞如今还是天军的上校,就算叶飞成了要饭的,以六子的性格,只要叶飞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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