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莫里丁接受了造反派的条件。家族中的很多人都知道伊玛和麦尔的关系,他们怕伊玛会去向拜伦斯家告密,就想把他关起来。莫里丁却先一步把伊玛关了起来,然后悄悄的将他送出萨克丁城,让他去向麦尔告密。
莫里丁知道,现在这个科尔纳特家族已经完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科尔纳特家的血脉。只要伊玛能够活下去,科尔纳特家族就能延续下去。虽然莫里丁曾经是个独裁者,但是他是为了家族才独裁。他为家族奉献了他的一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家族领袖。
最终,莫里丁率领科尔纳特家族起兵造反。结果不出莫里丁所料,帝国军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彻底平定了叛乱,还借助这场叛乱加强了拜伦斯家对地方的统治。除在叛乱前就逃走的伊玛以外,科尔纳特家族无人存活。
在伊玛逃离之后,为平息众怒,莫里丁杀死了伊玛的所有妻妾。此时伊玛还没有后代,莫里丁让伊玛在拜伦斯城重新开始,最好是能与帝国的权贵联姻,这样科尔纳特家族才真正在中央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让伊玛出卖整个家族,换取科尔纳特家族在中央的立足,这是莫里丁人生中的最后一步棋,也是他最骄傲的一步棋。事实证明,莫里丁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萨克丁城的科尔纳特家族覆灭之后,麦尔再无顾虑,让伊玛在中央任职,还主动帮伊玛介绍帝国权贵家中的未婚女性,好让他在帝国中央站稳脚跟。
就这样,新的科尔纳特家在拜伦斯城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后人所熟知的物理学家梵丁?科尔纳特,麦卡伦?科尔纳特,教育家亚巴特?科尔纳特,以及萨伦?科尔纳特元帅,都是出自这个家族。
具不完全统计,这场叛乱造成了近两千万人伤亡,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世界大战。在战争的最后,始终没有参加战斗的,梁贲的部队,以完整的建制向帝国军投降。他们分散驻扎在无人区中,经过数年的开发,这些部队的驻地已经变成了可以自给自足的小型聚落。
帝国军在接收这些部队的时候很是惊讶,因为他们的装备十分精良,士气也很高,按理说不该投降才是。值得一提的是,在帝国军进行降兵统计的时候,他们发现所有降兵都姓“梁”,而且每个人在提到自己的姓氏时,都显得十分忧伤。
帝国军几经询问,才知道伊良皇帝梁贲已经自杀。他在临死之前对近侍们说:“我不容世,世不容我,唯死一途,以正世风。”
随后,梁贲要求近侍们给所有部队下达投降命令,并将“梁”赐给全军将士做姓氏。除了伊良巫女以外,伊良人都是有姓氏的。姓氏代表着祖先的传承,所以伊良人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姓氏。
可是梁贲的部队却全部放弃了原本的姓氏,听从皇帝的命令改姓“梁”。他们这样做不是因为“梁”是曾经的皇姓,而是为了让梁贲皇帝永远活在他们心中。由此可见,梁贲是很受将士爱戴的。
要知道,当时梁贲麾下的将士足有八万人。在梁贲抛下定安城出逃的时候,这八万人愿意抛下家室与他一起离开,心甘情愿的服从梁贲的一切安排。没人知道梁贲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些人恶意猜测说,梁贲是用一种神秘的方式给这些人洗脑了,可是这种说法明显是有漏洞的。如果梁贲真的能给人洗脑,他何必让拜伦斯家统治世界呢?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把世界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梁贲的近侍们将他的手记全部献给拜伦斯家,以证明梁贲不是拜伦斯家的敌人。麦尔看完梁贲的手记时,惋惜的眼泪已经挂满了面颊。毫无疑问,梁贲是个智者,但他和莫里丁一样,都是可怜的智者。
莫里丁对科尔纳特家族太过执着,于是他被科尔纳特家族拖累,让一切努力付之东流,自己也因为家族而死。梁贲则是偏执的认为死亡和消灭可以从源头解决问题,所以他杀了他的家人,又设法杀死那些被他认为是问题源头的人,最后他认为自己也是问题的源头,所以把自己也杀死了。
诚然,梁贲杀死的那些人就是问题的源头,但只是消灭这些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梁贲没能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总是会感到痛苦,因为杀戮本身就是带来痛苦的事。麦尔能够理解梁贲的痛苦,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因他而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所以说,我们改变了世界吗?
麦尔坐在办公室里,呆然的仰望天花板。
我们统一了世界,建立了新制度,但这样我们就改变了世界吗?
所谓的改变,不过是我的希望,还有我同伴的希望而已。其他人真的期待改变吗?我们真的有权替他们做决定吗?那些恶人和愚者真的不配活着吗?
事到如今,麦尔又回到了这个老问题上。
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神啊……神啊……我常说你是我的王,可我却从未见过你,也没与你说过话。
我父亲格瑞的神啊,请你回答我,我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人类为此所付出的巨大牺牲,真的值得吗?
神啊,请回答我。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契约之石
(全本小说网,。)
麦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身处一条小溪边。柔和的阳光倾斜而下,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空气中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方向,还有些许腐殖质散发出来的味道。
周围空无一人,但麦尔却能感受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存在。他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但是他只能感觉到那个存在,却感觉不到那个存在的位置。哪怕是那个存在向他发出声音,他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你父亲格瑞的神,是你所敬仰的王,一切之始,一切之终。你诚心想见我,我就让你见到了。麦尔,我知道你为何痛苦,但我还是要问你,你为何痛苦?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你若是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你常以为自己聪明,若是你真的聪明,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话。你若是知道我为何说这话,你就不会痛苦了。】
【过去我常与你父亲见面,那时他也在痛苦之中。他不痛苦时,就想不到我,我从未给过他痛苦,但他却常想见我。这痛苦即不是从我来,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麦尔,你的痛苦又从何而来呢?你心里说,我不知道,因为你确实不知道。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才痛苦,所以这痛苦正是从无知来的。】
【世人之事,唯知与不知。知道就懂,不知道就不懂,不懂就会痛苦,痛苦就会去寻求解脱,想要找寻痛苦的根源,这就是世人的求知。若是知道了还痛苦,就说明你还是不知道。你只是以为自己知道了,实际上还是不知道的。人或是没能理解,自以为理解了,或是找错了方向,自以为方向是正确的。所以世人的求知不是真正的求知,因为他们并不想知道,只是想解脱痛苦罢了。】
【你心里又问,为什么不懂就痛苦呢?有人说,我不懂这事也活得很好,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人在需要的事上不懂,就必定会痛苦。人的需要都有什么呢?人想要什么,他的需要就有什么。想要的越多,需要的就越多,要懂的就越多。想要的越少,需要的就越少,要懂的就越少。】
【世人的智者常说,要知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他们的意思是,人要是想减少痛苦,就要减少欲求。这想法在逻辑上是对的,但他们却漏了另一半。欲求多的人不一定会痛苦,只要他们知道他们所需要的,他们就不会痛苦。】
【你们的祖先本是全知的,他们所需要的,他们都知道。他们本不该痛苦,也不该让后代痛苦,可是他们却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是不尽责的,痛苦的人越多,他们的罪责也就越重,因为一切的痛苦都是由他们开始的。】
【既然你想知道你祖先的事,若是你肯相信,就认真听我的话。我曾把世界交给你们的祖先,不曾要求过他们什么,只是告诫他们不可做某些事,因为这些事会让他们死。在你们祖先的时候,死并不是现在的死,因为你们祖先是不死的。这死说的是美好生活的终结,以及痛苦的到来。可是你们的先祖却做了那些事,所以他们死了,也害你们一起死了。】
【你在心里问我说,神爱世人,你为何不拦阻他们呢?我将世界交给他们,这世界就是他们的了。他们岂不知道要对后代负责吗?他们知道,因为他们是全知的,但他们还是做了。这是他们的选择,于是世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想我出手干涉这世界,却不知道这世上的人都厌恶我。他们嘴上称我为神,心里却嫌我碍事,甚至于恨我。不厌恶我的人只将我看做工具,只想让我满足他们的愿望,所以才敬我拜我。他们敬我拜我只是因为能从我这里得到好处,他们爱的是他们的欲望,并不是我。】
【所以我轻易不满足人的愿望,因为人的愿望总是带着伤害。或是伤害别人,或是伤害自己,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会伸手帮助人,不是因为他们做的好,而是因为我怜悯他们。人总以为祭品可博我的喜悦,歌唱可博我的喜悦,金钱可博我的喜悦,却不知在我眼中,这些与尘土无异,因为我唯独喜欢真诚的心。他们自以为尊贵,自诩为神子,心里想的却只有欲望和虚荣,从未将我当成他们的父。】
【我将榜样放在他们身边,他们却把他们当成妖怪,奴役她们,猎杀它们。他们自以为聪明,常常欺哄我。我与这世界何干呢?惩罚又有什么益处呢?况且他们欺哄的不只是我,还有他们的同族,异族,乃至自己。这说谎者的后代与我有何相干呢?这认谎言做父的与我有何关系呢?若不是这世上还有人肯认我做父,我定不会再向世界伸手。】
【你手持陶器用力摔下,陶器就会碎,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简单。人做事,就有后果,人却常逃避后果,以至于让他人遭难。我既将世界交给人,这世界就与我无关了。人如何做,如何行,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若不是认我做父的人流泪祈求,世人必见不到我的作为。】
【你心里疑问说,拜伦斯家是我的孩子吗?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我的家与你的家是不同的。凡是认我做父的,就是我的孩子,就在我的家中。不认我做父的,或是嘴上称我为父,却不把我当父的,都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认识他们。】
【你最初疑问说,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这话着实不假。但你的心是诚的,是善的,不曾想过害人。你只是看不透未来,不知道未来的事,所以才恐慌,害怕做了错事。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的国是稳固的,你的家也是稳固的。你若是问我,你是否做了错事,我不会回答你。因为这事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你们的祖先既决定自己分辨善恶,你也要自己分辨善恶,分辨对错,我必不干涉你们。】
【我不会向你承诺什么,我只是要你知道,只要你和你的家坚持我的道,不偏离左右,你的国就不离开你的家,你的家也会与世同寿。至于让你发愁的事,刚刚我已经解释过了。你手持陶器用力摔下,陶器就会碎,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简单。人做事,就有后果,你和你的同伴要承担后果。我既将世界交给人,这世界就与我无关了。人如何做,如何行,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但我会顾念我的孩子,听他们的祈求。我必满足他们的需要,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你还心存疑惑,怕这是梦境。我必将可以增添你信心之物交到你手上,好叫你知道我真的存在。这物是世上没有过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是唯一的。你要将它留在你的家中,做我们之间的约,免得你们因为未来恐慌。】
正在麦尔猜想那物是什么的时候,他被手心中散发的热量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呆在办公室里。天还是亮的,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能叫塔尔进来,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塔尔进门之后,见麦尔手中握着一块鹅蛋大小的椭圆宝石,一时呆住。它是单色透明的,显然是有颜色,可是塔尔去却分辨不清这宝石的颜色。它似红,似橙,似黄,似绿,似青,似蓝,似紫,似黑,又似白,却不是这些颜色。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颜色吗?
塔尔不禁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就求麦尔让他仔细查看这宝石,麦尔这才发现右手中握着的宝石。他将宝石放在桌上,与塔尔一起仔细查看。麦尔觉得这应该就是神给他的立约之物,就把刚才的经历对塔尔说了。
塔尔一听神与拜伦斯家立约,就大大的欢喜,不再听麦尔说话。麦尔见他除了立约的事以外,不关心其他事,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天之后,麦尔便每日祈祷,神却不回应他。他终日思想神对他说的话,以至于不问政事。他让哈特代他处理国事,让哈姆尔辅佐哈特。
新历188年7月15日,行政部部长羽昌年宣布退休。诚贤皇子继任行政部长,代雍任行政部副部长。羽昌年没有儿子,他一个年幼的堂弟将刚出生的儿子过继给他,这样羽昌年就有了后。羽昌年给儿子起名为羽明德,羽明德娶了哈特的女儿为妻,曾任拜伦斯城市长,副总理大臣,后来在游猎时坠马,不治身亡,享年六十五岁,死前育有一儿一女。代雍的长孙代高娶了和言志恒与延梦的女儿为妻,官至上将,退役时领元帅军衔。
新历192年1月15日,国防部部长撒林宣布退休。诚智皇子继任国防部部长,韦方任国防部副部长。其实撒林的身体状况很健康,至少还能工作二十年。撒林却觉得自己老了,已经不适应时代了。他想把国防部留给年轻人去发展,所以才会下决心退休。
诚智和韦方没有辜负撒林的期望,两人上任之后,在国防部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他们逐步将城防军裁撤,取缔整个城防军体系,在各地设立治安军,建立治安军体系。和兼职服役的城防军不同,治安军是全职的治安部队。他们的专业性和战斗力更强,可以有效的遏制黑恶势力和不法势力的发展。
新历855年3月,治安军总署与警务总局合并,组成“警务治安部”,后来改名为“治安部”。治安军就是反恐警察部队、特勤警察部队和武装警察部队的前身,最初治安军全部改称武装警察,后来因为任务需要,又增加了特勤警察和反恐警察的编制。
新历193年6月2日,黛丝被莉亚任命为监察会副会长。在这之前,黛丝的身份只有监察会的高层成员知道,连麦尔都不知道她是监察会的成员。海因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十分惊讶,还因为妻子有事瞒着自己而闹别扭,但很快就被哄好了。
在哈特皇储代行皇帝职权的第十五年,麦尔皇帝召开内阁会议。这些年麦尔并非是在闭关思考,他悄悄的离开了青石宫,在世界范围内微服私访,经历了许多事,皇妃们有时也会跟着。他刚回到青石宫,就立刻召开了内阁会议。
整个内阁除了总理大臣南怡以外,面孔几乎是换了个遍,让麦尔生出了不小的陌生感。他不禁回忆起他第一次在拜伦斯堡召开领导层会议的时候,想起了那些跟随自己打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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