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
“让自己处于弱势的方式。”他解释道,“明知道你不会喜欢,甚至大多数女人都会产生反感的方式。”
他是说那时候纠缠不休?
我告诉他,“因为我这个人软硬不吃。”
“我觉得吃啊。”
“因为他逻辑有问题,根本跟我不是一国的。”
“首先他在德国生活的时间比你更久,不可能不如你更了解那边。而且他是学法律的,逻辑和辩论能力只会比你我这种学理科的更强。”
“他是在让着我?”
“他既然已经对你动手,让着你的可能性就不高了。”
“那……”我轻易不敢推翻我对繁盛的认识,虽然我到现在依旧不了解他。
“假定他从一开始是为了某种目的接触你,却又在中途放弃了这个目的。”
“放弃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说了你别生气。”他脸色怪异,“那不代表我。”
“嗯。”
“年轻、漂亮、给他钱、处女,这几条已经足够他暂时留着了。”他说完又偷看我的表情,“真的不代表我。”
“我没生气。”我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才亏了。”
“在你的角度上没有亏就是了,他实际上比你更有钱,那他就不大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自卑。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他坚持要跟你结婚,应该是又在你身上发现了好处。”
我几乎被他洗脑了,觉得这样完全说得通。繁盛一开始的态度的确是非常接受买卖关系,他说他喜欢我这件事,根本就是突然发生的。
“好像真的有道理。”
“真的还只是个怀疑。”
“你觉得我有什么闪光点?”我按耐不住地问:“会不会跟我哥哥有关?”
“这个可能性有,但也不排除还有别的可能,”他的语气依旧很稳定,“比如钱。”
【繁盛】4步步为营
在我祖父的安排下,我去参加了那场葬礼。
bauer先生的绝症早在五年前就被判了死刑,此后遗产风波不断。他几次修改遗嘱,在他的女儿和侄儿之间徘徊。就在已经有他决定要将遗产捐献的传言时,他本人亲自确定了继承他遗产的人,为了确保她是受到尊重的,他专程召开了会议。
当然是他的小娇妻。
他声明说,她对他的帮助和鼓励令他感受到了与已逝前妻同样的热情,令他感受到了善意和真诚。他的前妻没有任何亲人,他的女儿令他失望,他的侄儿无法胜任更多的工作,他相信并且愿意将β基金会传承予她,他认为她可以执行基金会的理念,它将始终是善意的。
β基金会规模宏大,因为已经传承多年,它也一直秉持着干净透明的理念,帮扶对象以儿童、残疾人和妇女为主。它与教会不同,依靠得不是主的信念,而是强大的管理。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它是一个善良人士组成的集团。
也是因为这样,不少国家的政府都对这间基金会给予相当尊重和尽量帮助的态度,有时甚至愿意为他们打开绿灯。商界人士也非常愿意与之合作,它的流通资产数额庞大,广告效应相当成功。但β基金会的能力限制,他们在法律援助这方面做得较弱,只能满足欧盟国的诉讼帮助。为此,他们曾试图与obe合作,但因obe无法满足他们基金会苛刻的要求而告吹,所以obe和基金会的关系始终比较微妙。因为obe局限于华人,由于多方原因也无法做到垄断,因此没有更好的发展。
obe的规模暂时无法满足我们对于漂白资金的需要,但β基金会掌握的人脉资源以及他们强大的号召力几乎是浑然天成的帮助。只是这些年来,觊觎他们的人实在太多,而bauer那老头又太顽固,我们曾搞定了他们的核心高层,却被他强硬否决。而这间公司的信念太过强大,他们崇拜bauer先生,崇尚一切的行动必须是合法、符合道德并且善意的,这种文化已经形成数十年,几乎无法动摇。
其实我觉得β基金会的管理模式也是相对独裁的,他们跟我们家的区别,大概就是他们的独裁是使用了善意作为理念。即使已经形成个人崇拜,也因为历任领导者的人格魅力而使他们没有进入恶性循环,善良这个挡箭牌,也令他们很少受到苛责。
但只要是独裁集团,都有一个巨大的弊端,就是他们更容易相信领导他们的人。
这也是他们会无条件理解bauer先生遗嘱的重要原因:他们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在爆出lisa会成为继承者时,我就跟她接触过。
我们家不是没人想要β基金会,哪怕是合作也是功劳一件,但自从obe事件之后,我们家的相关产业几乎上了他们的黑名单。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扔给了我。
我跟lisa见面时,是在徐姑娘跟bauer先生结婚之前。
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来,但中间找借口把他赶了回去。
lisa嗑药,林至美领着几位贵族少女邀她一起玩。
在药物令她们产生幻觉时,她们开始需要男人。
这些都是事前有准备的,只要她沾染上违法事件,我们立刻就能摸清她的所有喜好。
待她清醒一些时,已是十分愉快。
我们录下了那些场景,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跟她一起打牌,她叼着大麻,问我:“你只吸烟吗?”
“嗯。”
“这个更有劲。”她笑着说:“而且会让你更快乐。”
“那是你未婚夫?”
她现在的状态,是套话的最好时机。
“当然。”她耸耸肩,“他很无趣。他不喜欢大麻,厌恶冰毒,我爸爸甚至认为他比我更适合管理他的基金会。笑话,血统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我说:“你才是继承人。”
“不不不,那个老家伙满脑子都是更换继承人的想法。”她不满极了,“他甚至想把他的产业给我那个有艾滋病的堂哥!”
我和林至美对视了一眼,均没有说话。
就冲这一点,人就不能吸毒。
“你们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她脸上的神色得意和残忍,“所以我说他是个虚伪的男人,他感染了这样的病,却从来都标榜自己洁身自好,太可笑了,艾滋病携带者怎么会有好人?”
“他女儿也是携带者?”我记得他女儿已经两岁。
“她不是。”她捏着大麻褐色的烟卷,压低了声音,像一个市井毒妇那样,说:“他是前年才感染的,鬼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恶心事。”
……
“niclas感染艾滋病的原因是因为输血,他在第三世界参与援助时受伤,因为当地检查不够,误给他注入了艾滋病携带者的血液。”
“不是故意?”
“不是,那位携带者也仅仅是懈怠,却还没有进行检查。得知这件事之后非常忏悔,但niclas原谅了他。”
“真是个善人。”
林至美耸耸肩,“如果是我一定要杀了他。”
艾滋病是传染性绝症,但它有很长的无症状期,如果他的条件合适,把基金会交给他的确会比lisa好很多。
交给他,他可以在死前培养更合适的人,交给lisa,基金会不出五年就归我们了。
我派了人去疏通niclas,没有被获准见面。安排party邀请他,他派人送来了礼物。
lisa提供的信息是正确的,不久后,开始有了niclas即将成为继承者的传言。
林至美经常跟lisa在一起玩,说她最近相当狂躁,嗑药出幻觉时会极尽辱骂她的父亲。
婚礼后,我又去见了lisa。
她果然非常愤怒,“那个婊子!她居然勾引了我爸爸!该死的黄皮猪!”
林至美拔出了手枪,上了膛,拍到了桌上,冷冷地说:“婊子!你再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在种族歧视的问题上没有忍耐空间,lisa吓呆了,连连解释,“我只是太生气了,她跟你们不一样。她太无耻了。”
“请不要牵扯种族问题,否则我立刻让你的名字登上失踪名单。”
“抱歉!”她吓坏了,颤声说:“真的太抱歉了,我们应该是朋友,请你们原谅我。”
“你确定继承人已经变成她?”
“看样子是的,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爸爸和我丈夫聊过,他也对她极尽谄媚。”她看着桌上乌沉沉的手枪,吞着口水解释。
我去了葬礼。
此时开始后悔没有事前就跟徐姑娘多做接触,但我此行的目的仅仅是在她面前留下印象。她的经历十分单纯,我还不确定bauer先生有没有教会她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还年轻,相对bauer先生和niclas要更好说服。
也许她可以明白,基金会与我们合作会获得更多利润,他们也不用再担心各地黑帮的骚扰。
当然,如果可以发展其他层面的关系,我荣幸之至,林家不能舍弃,β基金会亦不能舍弃,需要根据事情发展,从中找到平衡。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徐姑娘了。
她似乎还是那样子,穿着黑色的长裙礼服,头上戴着宽沿女士礼帽。我觉得她在正式场合时看起来要比平时漂亮,大概是因为她的气质严肃而讲究。
葬礼结束后,主人招待午宴,同时宣读遗嘱。
我和一些有吸烟爱好的宾客到规定的吸烟地点去吸烟,看到了她。
她戴着黑色的蕾丝手套,指尖拿着烟卷。从我这一侧能够看到她精致的脸。小麦色的皮肤,慵懒的长眼睛,撩人的红唇,桀骜不驯的性感寡妇。
想起自己被接连无视的过往,我有点搞不清她是故意无视我,还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我这个人。
稍微纠结了一下,走了过去。
还没开口,她已经转过了头,看着我,眯起了眼睛。
她满是兴味的目光毫不掩饰,抿着嘴唇的样子根本就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我从她的眼睛里明白自己不用说话了,看着她步步接近的目光,在她接近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我看到她隐藏在丝布下精致的锁骨,闻到她身上淡烟草和草木香水混合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是个来者不拒的人,这样也好,也不好。
我知道她没想睡我,但我才不想睡lisa。
偷情令人兴奋,尤其是在人家的葬礼上,睡人家的寡妇。我体验到一阵恶毒的快活,那老头活着时把我们放进黑名单,他尸骨未寒我立刻就睡了他老婆。
我用舌尖舔掉她嘴唇上的色彩,缠着她的舌尖。
我脱掉她的礼服,抚摸她,调戏她,那种感觉至少比林至美好。她很笨拙,但完全不害羞,那股勇于尝试的劲头令人着迷。
最后她趴在我的胸口上,用她秀丽的手指抚摸着我,顽皮地把烟圈吐到我脸上,像摸一只猫那样摸我的下颚。没人对我这么干过,而这种既像被挑逗又像被玩弄的感觉并不糟。相反,因为太有趣了,我觉得很兴奋。
【韩千树】2疮
她看到了我。
朝我招了招手,鼻尖冻得发红。
我慌乱地解释,“我刚刚没听到手机响,所以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她点了点头,伸手说:“我拿钥匙。”
我连忙摸口袋,继而更加尴尬,“我现在回去取。”
“哦。”她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表情很可爱。
我转身时,听到她说:“这次别忘了啊!”
“知道。”
我真是蠢态毕露。
我拿了钥匙下来,递给她,稍微冷静了些,问:“还有事么?”
“我冻了二十分钟。”她不悦地问:“你不该表示表示么?”
“怎么表示?”
我摸了摸口袋,想起自己这个月又被拖欠了工资,口袋里还剩十欧元,而且以硬币居多。
“没什么。”她微微地嘟起了嘴巴,做出了思考状,“你是比较讨厌我么?”
“没有。”
“哦。那你这个人就比较冷淡啰?”
“嗯。”
她耸了耸肩,“好吧,那我走了,谢谢你昨天帮忙。”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在垃圾桶里掐了烟,转了身。
她今天穿得是布鞋,走路的时候脚歪歪的,像是故意在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想了想,问:“等等。”
她转过了身,纳闷地看着我。
“你今天没事?”
“没啊。”
“我请你喝杯咖啡。”
“不用了。”她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我一阵失落,说:“那就算了。”
那天回去,我又很不安。不断回忆着自己的表情是否得罪了她,或者令她产生了误解。
但后面的事证明世界上最可恶的一类人,就是喜欢到处散热,却又总是把别人轻易忘记的。
而徐妍就是这类人。
有一天我的室友半夜才回来,那个家伙满嘴脏话,成绩很烂,但他心地不错,只是爱玩爱闹而已。
我在煮自己的晚餐,今天发了一点奖金,我到亚洲超市买了速冻水饺。但一下锅全都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苦恼的同时,他钻了进来,厨房里一下满是酒气,他叫:“韩!”
“什么?”
“你能给我吃一点吗?”他说:“这种肉丸子汤看起来不错!”
我索性加了点调料,把它变成了肉丸子片汤。
德国没有唐人街,他本人也从未离开欧洲,所以对亚洲鲜有了解。他喝了两口,说:“我一直以为中国只有女人才会做饭。”
“男人也会。”
“但是女人会吗?”
“会。”
“太棒了,”他高兴地说:“我看上了一个中国姑娘,但她的德语说得太地道了,让我很担心。”
“担心?”
“我怕她不会做饭。”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希望当我跟她在一起后,我做德国菜给她吃,她做中国菜给我吃。太棒了,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能帮我问问她么?我的另一位朋友,邹,他告诉我中国女孩不喜欢直接去问这样的问题,她会误以为我不喜欢她。”
“我也觉得你不喜欢她。”
“不,我喜欢她!”
“难道你不是喜欢她做的饭?”
“这正是她的魅力之一。”
“如果她不会做饭你还打算继续试图跟她约会么?”
“当然。”他说:“但我希望她是会做饭的,我一直想尝尝那种黑色的蛋。”
他告诉了我女孩的名字。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我是韩千树。”
“我知道。”
“你知道?”
“我有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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