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把她拉到一旁询问,“我给你项链和耳环还在吗?”
她茫然地看着我。
虽然她这样收我酬劳不合适,但毕竟我在人家地盘上,也是我自己主动提出给钱,因此并不占理。我恐她误会,连忙解释,“我很喜欢那条项链和那对耳环,想出钱买回去。”
她这才开口,说:“那个已经买回去了,你没有收到吗?”
“谁买回去的?”
“和你同行的男人。”她笑着说:“你们走后不久,他就回来买回去了。我都卖给他了。”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中国人?”
“对。”她确认说:“他是飞行员,我绝不会记错。他说你其实很喜欢,希望可以买回去给你。”
韩千树……
傍晚时,我的心情依然很差,出来吸烟时,发现hans还没睡,尽职尽责地呆在房间门口。
我对他解释,“我想出去抽支烟。”
“外面风很大。”hans解释,“非常危险,您不能出去。”
“没事,我就在一楼门口。”
他想了想,说:“那我陪您去。”
“谢谢。”
外面的风果然很大,遮天蔽日的,且不断呼啸,非常恐怖。
我在旅馆里男人们异样的眼光中,走到门口点了支烟。男权世界真恐怖,见到个不戴面纱,还敢抽烟的女人,就像见到了恐怖的外星人,恶心透了。
刚抽了两口,黑漆漆的大风中,停下了一辆脏了吧唧的越野车。
车上的人匆匆下来,冲了进来。
旅馆的大门已经锁住,我连忙给他打开。
他只在外面走了两步,就扬了一身的沙子,先是冲了进去,然后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被他死死地抱住了。
我傻了一下,听到手枪的上膛声。
是hans,但与此同时,和韩千树一起进来的当地人也举起了枪。
等等!我有点乱。
难道韩千树也是一个表面正经,实则杀人放火的黑道?
算了,他不会的,我赶紧趁着他占上风,使劲抱住他才是王道。
外面的沙尘在他们进来的这一刻冲开了大门,旅馆的人可能对枪支已经司空见惯,只顾着来关门,并不管我们。
就在这时,我听到韩千树颤声说:“你还活着!原来你还活着……”
最后两边都收起了枪,但因为hans还有其他帮凶,我们便没有上楼。
“有新闻说撒哈拉有一架私人飞机失事。”韩千树已经冷静下来,所以显得很尴尬,回避着我的眼神,说:“公布了你的证件,说你是飞行员。”
“飞行员还没找到呢。”我说:“我的飞机在埃及。”
他点头,显然一见到我活着,就知道我断然不会在失事的飞机上。因为飞机一旦失事,生还率最低的就是飞行员,所以他很聪明地问:“所以你的证件是不是丢了?”
我没拿包,现在又不想去拿,只说:“可能是。”
他点了点头,问:“那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南非有线索,想去南非找找看,正好发现有飞机失事,就一起过来,想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虽然他现在满身沙土,但可能因为他是以为我出事特地来找我的,因此我觉得他现在简直帅呆了。虽然时候不好,还是忍不住地笑,“可能就是下直升机时候把证件弄丢了,同行的确有记者混进来,也许捡到了我的证件,误以为是飞行员的。”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事情解释完了,而他没有继续说话,因此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几十秒前还在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就像现在这样,缄默又别扭地看着我,突然很想哭。
虽然hans在这里,我还是没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
他扶着我的手臂,试着拽一下,随后下定了决定似得,搂住了我的腰。
毫无疑问,他们又举枪了。
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都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也是遇到今天的情况,见到他冒着可能会要命的危险风暴跑到这种地方来,只为了确认一则不一定是真是假的报道。我一定会觉得很甜蜜。
可我现在连抱他一下都要数数哪边的手枪更多。
明明我这么喜欢他。
他也这么喜欢我。
最后还是我放开了他,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点了支烟,问:“你怎么来的?”
“借了一位朋友的飞机。”他看着我手里的烟,微微地皱着眉,说:“尤素福给我介绍了两位当地人,找了一辆车给我。”
“那怎么会……有武装?”
难道尤素福其实是黑帮?
“他说今天晚上有沙暴,担心旅馆不替我开门,如果不开,就用枪威胁他们。”他说:“不过来的路上我发现这里有救援队的直升机,决定先进来问问。”
我看着他,问:“要是我真死了呢?”
他沉默了一下,许久才说:“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想。”
110对不起
我没说话。
“总之你活着就好。”他勉强地笑了笑,说:“我走了。”
“你现在要走?”
“嗯。”他一脸尴尬地解释,“明天上午还要飞,所以……”
“别开玩笑了。”我忍不住打断他,“证件都公布在媒体上,你一定以为我真死了,怎么可能明天还要飞?”
他低下了头。
“外面风暴这么大,你不要走,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我送你到埃及。”我转头对hans说:“你也见到了,去报告一下繁盛,如果他有问题,我现在就陪他一起回去。”
韩千树开了口,“徐……”
“你别说话。”我凶他。
hans掏出手机,说:“风暴太大,电话信号已经断了。”
“如果他死了,我跟繁盛也就完了。你也不是不清楚。”我说:“你来决定吧,如果答应,就让他来我房间。”
“少奶奶,这绝不可以!”
“又没打算要睡,你站到旁边来,我俩打晚上打牌到天亮。”我冷哼一声,“我怕把他单独安排在房间里,你们趁着这里天高皇帝远把他做了。还是放到我房间里最安全。”
“徐妍,”韩千树插嘴,“外面的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大不大我有眼睛能看到。”我对hans说:“把繁景也请来,我想风声这么大,她恐怕也睡不着。”
繁景果然没睡,连衣服都没脱,下楼之后,见到韩千树,顿时瞪大了眼睛,问:“他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解释一遍,说:“你替你哥哥做个决定吧,是要我跟他一起走?还是一起到我房间去打牌?”
繁景和hans对视了一眼,都很纠结。
“这里不能赌博的。”繁景小声说。
“那我们一起走。”我说:“万一我要是死了,当然也不怪你们。我的执照都被公布在媒体上,繁盛口口声声说爱我爱得不得了,也没见到他来看看我是生是死。不过如此。”
“我哥哥一定有什么事耽误了!”繁景说:“再说问hans就知道你有没有事了。”
“手机都没信号了。”
“呃……”繁景沉默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对hans说:“我觉得还是……”
她话音未落,被别人打断,“千树!”
寻声看去,是安娴。
她也没脱衣服,跑了过来,抓住了韩千树的手臂,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好像有解决办法了。
韩千树刚张口,我就说:“他是来看你。”
“我?”安娴一脸茫然。
韩千树也看向了我,神情有些莫测。
“对,他是来看你。”我握紧了拳头,加重了语气,“那个记者误报,他以为是我的飞机失事,刚刚还在问我你在哪里!”
韩千树抿了抿嘴,依然看着我沉默。
我知道他不高兴,但比起到外面找死,或者冒着被hans杀掉的风险自己开一间房,我宁可他跟安娴睡一晚。
毕竟当地人跟他非亲非故,极有可能给钱就倒戈,对他来说,他带来的那两个绝对不如安娴靠得住。
“我没事啊!”安娴显然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脸上显出了怀疑,但更多的还是欣喜,“这么大的暴风你居然来了?”
韩千树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拉开,又被我按住了,恳求地看着他,说:“到安娴房里住一晚,就一晚,明天我送你到埃及。”
“不用了。”他使劲地把我们都扯开了,冷着脸,说:“我回去。”
我试图拉住他,“现在外面有风暴,你这样回去会出事的!”
“我来时风暴比现在还大!”他站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痛苦,因为强压着情绪,声音也有些喑哑,“回去没问题,不用你替我安排。”
他正要出门,跟他来的两个当地人立刻就满脸焦急地说话了,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点什么。
不过看那表情动作,就知道是在说风暴的事。
当地人知道恶劣天气的后果,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代表风暴比来时更凶猛。
对于他不想去安娴房里这件事,我真是喜忧参半,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说:“你来我房间里,好吧?来我房间里!”
他低着头,妥协了一部分,“我去另外开。”
“我不放心,万一他们杀你怎么办?这里你都没办法报警的,他们带了八个人。”我握紧了他的手臂,竭尽诚恳,“去我房间。”
繁景可能是跟hans沟通好了,叫着说:“不可以啊!我哥哥肯定……”
我忍无可忍,转身怒吼,“今天听我的,回去我立刻生小孩给他行不行!”
繁景愣住了。
我不敢看韩千树的表情。
场面静默了足足一分钟,韩千树开了口,“我去安娴的房间。”
我低着头,抹着眼泪,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早点听话多好。”
“对不起……”他握住了我的手,颤声说:“对不起。”
我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很有怨言,“你这个人就是……每次都这样,总在不该固执的地方固执……”
早点追我什么事都没了!我跟他说要交往,管他为什么,喜欢就赶紧开门多好!
我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么主动,他还不睡我。
混蛋!
“对不起。”他明明没什么错,但还是在不停地道歉。眼睛已经红了,“我听你的,我到安娴房间里,”他握得我的手很疼,“不能为了这件事生小孩……”他完全陷入了自责当中,“对不起。”
我没吭声,伸手抱住了他。
反正事已至此,爱打就打,爱杀就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个性本就比较冲动,此刻更是如此。觉得我都已经把我的菜拱手送进别人盘子里了,临走前怎么也得抱抱。
他也抱住了我,一点都没犹豫。
反正hans他们看不见,我顺势偷亲了他的脸,揩一点油也好过没有。
之后繁景陪我回房,说:“这件事我就当没看到。”又对hans说:“如果不想让我哥哥伤心,再气得给自己一刀,你也装不知道吧。”
hans垂下了眼皮,沉默。
hans出去后,繁景问我:“你困吗?”
“还好。”安娴他们就在我隔壁,虽然知道他们估计不会发生什么,还是很贱地想听听动静。况且旅馆隔音很糟,虽然没窗户,却也能听到窗外风暴的狂啸。
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一个人睡很害怕。”她询问道:“能和你在一张床上吗?”
“来吧。”我说:“这当然能。”
她钻进了我被里,我俩先沉默了一会儿。
风声鹤唳的环境下,感觉床都在摇动。想想真是好嫉妒安娴,如果把繁景换成韩千树,他抱着我,这种晃动的感觉一定没有了。
过了不久,繁景小声问:“嫂子,你睡着了吗?”
“没有。”
“我今天那么说是为你好,我哥哥一旦知道他到你房你,根本不会管房里有几个人。他会立刻给他送刀子,然后就要自残。';”她的声音在黑暗和风声中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上次你不是跟他……本来他还可以等一等,想慢慢分掉你们两个,就因为那件事刺激到他,他没有忍住。”
“上次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哥哥从头到尾都是我花钱买的。”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他早就认为,你是他的。”
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凭什么要有我是谁的这一说?
看来人渣与社会环境无关,还是和自身和家庭环境有关。
“真**。”我说:“你哥哥那种人,正好很适合这里的女人,绝对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嫁给他。”
“你对我哥哥有误解。”她不悦地说:“他在你面前真的已经尽量在妥协了。他其实不会谈恋爱。”
我自以为是地想:繁景也不会谈恋爱。
但不止他们,我自己也不会。
连韩千树也不会。他太磨蹭了,太会装,搞得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
早点把对我的意思露出来,他不好意思追,我也能扑上去。
“你父母在世时感情好吗?”
“不好。”她的语气有点可怜了,“我爸爸本来是为了我妈妈不在家里做,结果一直被追杀。日子久了,我爸爸就受不了,想回去家里,因为我和我哥哥被抓很多次。”
“他回去了?”
“我妈妈不同意,但他悄悄参与家里的生意了。”
“后来呢?”
“我妈妈知道之后,就总和他吵架。其实我觉得我爸爸回去蛮好的,那段时间有人接送我们上课,也常常有漂亮衣服穿了。”她顿了顿,说:“但我妈妈就是不同意,整天都在跟他吵。”
真是听得我心都冷透了。
我有种自己也即将要过这种人生的预感,“再然后?”
“再然后……我其实记不太清,是家里别人对我说的。他们后来开始分居,我妈妈照顾我和我哥哥,但我爸爸派人把我们两个绑架了。”
人渣!
“和我妈妈说要钱,我妈妈找我爸爸要,他就逼我妈妈跟他搬回我祖父家。”
111爱人
我冷笑:“所以还是贪恋那个身份?”
“他是希望我们都过得好一点……”
“之后呢?”
“最后我妈妈只好答应搬回去,又对我爸爸说了许多好话,对我祖父祖母下跪道歉,要到钱把我们赎出来,问过我们,才知道我们是被我爸爸的人带走。”她可能还是比较难过,虽然她明显是向着她爸的,“然后她就约我爸爸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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