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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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难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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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

    “我把门修好了”他皱着眉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朝外开了。”

    谷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清和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我觉得我应该去请工匠了。”

    “你早就应该去请了啊。”谷慈依旧想笑,向他走了过去,“我看看。”

    沈清和带着她到书房外,那扇门果真是向外开的,将穿廊挡住了大半,造型非常独特。

    “你站在外面先别过来。”谷慈叹了口气,“我之前在铺子帮忙的时候,看过师傅怎么修门,先帮你看看罢。”

    沈清和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屋,关上门,似乎在里面敲了敲。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又没听到声音,担心她是不是又晕了,立即走了过去,恰好谷慈在这时开门了。

    门“砰”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谷慈开门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沈清和就站在外面,捂着鼻子背过身去,还倒吸了几口气,一看便知很疼。

    “啊……”她吓坏了,连忙走过去拨开他的手,细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松口气道,“还好还好,没破相。我不是让你先不要过来的吗?”

    沈清和一本正经道:“如果你晕在里面,我会很困扰。”

    他虽然没被伤着,但鼻子那里还是有些发红。谷慈哭笑不得,抬高手揉揉他的脑袋:“你是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但聪明和技术是两码事,有些熟能生巧的东西不是看一眼便能掌握的。你不是万能的,有什么不懂的事去拜托一下别人,不会怎么样的啊。”

    沈清和难得没有拨开她的手,低头注视着她:“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迟到和生病的吗?”

    谷慈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当然不是啊,是我自己不太小心。”她莫名觉得他有些不正常,猜测道,“是……林先生与你说了什么吗?”

    沈清和没有回答,又问:“是因为我吗?”

    谷慈无奈笑道:“果然是林先生与你说了什么罢?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正经了,他还时常会说我,所以……”

    “他方才抱了你。”沈清和突然道。

    他果然是看见了。

    谷慈不知为何突然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沈清和已经转身走了。

    只在她眼里留下一个背影。

    ***

    眨眼间已是春深,自从沈清和搬到对门之后,谷慈的生活的确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始终觉得沈清和昨日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在第二天见到他后,他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一张脸总是一本正经的。

    今日是唐侍郎的生辰,沈清和午时在门口等着她,将那双鞋仔细地包了起来。

    谷慈先前便答应过要去给唐侍郎拜寿,晨起准备一番后,与他一同到了唐家。

    前来迎接的恰是杨氏,虽说是寿辰,府中并没有装饰得多么华贵,如往常一般清净朴素,似乎也没有邀请什么人。

    像是看出谷慈的疑惑,杨氏微笑道:“老爷他不喜欢人多,就我们几个吃顿饭便好。”

    三人到了正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玄青衣衫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本书,背对着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才回过头来。

    与谷慈想象中截然不同,眼前之人看上去十分普通,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衣着,气质也没有显出多少威严来,唯独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洞察一切。

    “来了啊。”唐岷放下书,还打了个哈欠,“清和,已有半年多未见了罢?”

    沈清和颇有礼貌地颔首:“是,不知姨丈近来可好?”

    “哈哈,我当然好。”他又看向谷慈,“这位就是谷姑娘罢?”

    谷慈愣了一下,跟着行礼道:“见过唐大人。”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谨。”

    唐岷摆摆手示意他们就坐,随后讲述了一些京城周边的见闻。

    谷慈原以为,杨氏是看到了幻觉才会觉得沈清和“既懂礼貌又通情达理”,但他在唐家时显然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不论唐岷说什么他都没有插话,也没有反驳,尤其耐心地听着,不时还会附和一两句。

    太不可思议了。

    沈清和认真听完之后,将那双鞋拿了出来,递过去道:“姨丈,这是谷慈给你绣的。”

    唐岷显得很意外,讶然看看谷慈,“谷姑娘辛苦了。”

    谷慈连忙摇手,说了沈清和拜托她绣鞋子的事。唐岷似乎更为惊讶了,乐呵呵地笑着。

    她自认为与唐家不算特别熟,这顿饭固然吃得有些拘谨,不确定唐岷指名要她来的理由。

    谈到了案子,唐岷突然想起什么,与沈清和道:“哦对了,最近刑部那边有几桩棘手的案子,你的见解通常比较独到,不如你就帮我看一看罢。”

    沈清和微笑道:“姨丈抬举了。”

    谷慈刷地看向他,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唐岷笑了笑,起身去拿卷宗。待他出了屋子,沈清和才扬眉道:“我指的抬举不是真的抬举,只是姨丈说做人要谦虚,我的见解自然是很独到的。”

    谷慈:“……”

    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沈清和。

    少顷有人从外面进来,却不是唐岷,而是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脸急得发红,“夫人,出事了!刚才有人……”她看了一眼沈清和,忙压低了声音,“那些人又来找沈公子了。”

    这屋子里的几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沈清和的筷子顿了,抬头看了看杨氏,似乎想说什么,却闻杨氏斩钉截铁道:“让他们滚。”

    这是谷慈第一回在这个温婉的妇人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愠怒中带着不屑,丝毫不留情。

    “不肯滚就直接报官。”

    小丫鬟显然也是被杨氏的反应吓到了,连忙应声出去办了。谷慈眨了眨眼,原以为沈清和会问什么,但他却一字未提,继续埋头吃饭。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沈清和的父母去世得早,儿时是在唐府长大的,随后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回到濯城后便不住在唐府了。

    会来唐府找他的人……是什么人呢?

    此时唐岷拿着卷宗回来了,看了看周围几个仆人的反应,但什么也没说,朗然笑道:“就是这么几桩案子了。”

    他们讨论起来便开始有些没完没了,杨氏吩咐下人将桌子收拾一下,便带着谷慈去了内院,“方才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谷慈摇了摇头,想开口询问,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杨氏道:“你想问,方才是什么人来找清和,对吗?”

    谷慈缓慢地点头。

    “是他姑姑那边的人。”

    居然是姑姑。

    谷慈有些疑惑,想不出为何杨氏会对沈清和的姑姑有着这么深的厌恶,但这一回对方没有再作解释了。

    晌午过了之后,天气越来越暖,谷慈跟着杨氏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随后有个小厮来将她找了过去,道是唐岷想要见见她。

    她到书房的时候,杨氏没有跟着,沈清和也不知去哪里了。唐岷在房中作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谷章的女儿罢?”

    谷慈讶然抬眸:“大人认识先父?”

    “嗯,我们曾经是同僚。”唐岷有些惋惜道,“我今年才知道他早就去世了。”

    谷慈心中蓦地了然。

    唐府请她来并不是因为沈清和,而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大人……与先父关系很好吗?”

    唐岷轻轻点头,“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不过他突然不想干了就离开京城了。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谷慈是在濯城出生长大的,关于父亲年轻时候的事倒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先父说他不喜欢京城的生活,更向往在书院教书的日子。”

    “哦,这才不是他离京的理由。”唐岷幽幽道。

    听长辈这样一说,谷慈不由猜测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手心不自觉地捏紧,“大人是说……”

    “他离京的真正缘由,是因为——”唐岷严肃道,“他懒。”

    谷慈:“……”

    与唐岷聊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谷慈深切地体会到了,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回到正厅时,杨氏说沈清和已经先离开了,随后差人送她回家。

    谷慈到家之后也不见沈清和,他似乎压根就没回来。想起先前在唐府来找他的人,虽然没见着面,但还是令她有种莫名的担心,于是去他家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答,但门没有锁。

    居然又没有锁。

    她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进去,绕了一圈没看见沈清和,路过小厅时看见桌上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打开的,一角还刻着“谷慈”二字,里面放着一个荷包,应该是个平安符。

    她确定没看错自己的名字,不可思议地将那个荷包拿了起来,恰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不能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28章 「第二十八讲」
    沈清和手里拿着两包东西站在外面;突然走了过来,认真道:“这个东西不能拆开;不能见血;也不能弄湿。”

    谷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是……平安符吧?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我当然不信。”他扬唇讥笑;“也只有你才会相信了。”

    谷慈眨了眨眼;指着那个小盒上刻的名字,“这是……你帮我求的?”

    沈清和移开眼,“不是。”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写我的名字?”

    他答不上来了。

    谷慈注视着他有些为难的表情,嫣然笑道:“这个是保平安的,应该……不好求吧。为什么不直接送给我?”

    “你不是已经有一根红绳了吗?”沈清和反问道;“寺里的人说只要把它小心保存起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谷慈突然止住了笑容,抬头看了看他。

    她清楚记得先前沈清和是如何讽刺她迷信的,而恰恰是这个人,特地准备一个小盒子来保存这个平安符。

    “这个东西当然是带在本人身边更有效果了。”她捏着手里的平安符,忍不住发笑,“可以给我吗?”

    沈清和注视着她甜甜的笑容,缓慢地点了两下头,又将手里的包裹交给她:“这是蜜饯。”

    原来他方才提前离开唐府,就是买这个去了。

    谷慈捧着蜜饯,心上像被人揪了一把,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转头与他会心一笑:“谢谢。”

    ***

    谷慈重回衙门之后,一干捕快给她买了许多点心,一来算是慰问,二来是感激她终于回来了。

    符家的人认领尸体之后,便有意将佟玉秀的遗体要回去,这几天来访许多次,但毕竟死者是宫里的人,况且父母不在场,厉知府遂回绝了此事。

    沈清和将尸体又检查一遍后,决定去符家看看。他们来得突然,符杰也未作什么准备,有些歉疚地让他们等待片刻,道是正在谈关于生意的事。

    前来符家谈生意的一共有四个人,谷慈路过偏厅时觉得其中一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待那人转过头来,她才认出对方是谁。

    “……谷姑娘?”

    卢子洵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前来打了声招呼,不解道:“你们也是来买这批玉石的?”

    “玉石?”谷慈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来查案子的。”

    她将大概的情况与卢子洵解释了一遍,对方恍然大悟道:“难怪符夫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原来是堂妹去世了。”

    他言罢看了看沈清和板着的一张脸,挑眉笑道:“沈公子还是没原谅我么?”

    沈清和肃然道:“即使不是你写的,你也是帮凶。”

    卢子洵露出了然的目光,笑容温文尔雅,“这么说来,你知道那本书的事了?”

    沈清和没有理他。

    谈话间,符杰请他们所有人就坐,没有提及佟玉秀遇害一事,只是仓促将这桩生意交代完,改日再作具体商谈。

    原来,符杰的确是走运大赚了一笔,短短一个多月从一个小小的玉石商人变成了如今濯城的一介富商,符家这批羊脂白玉乃是上品中的上品,故而已经有不下十个商家想要高价收购了。

    今日前来的除了卢子洵之外,还有另外三名商人,高高瘦瘦的青年叫滕飞,最年长的叫闵春阳,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叫纪少芝。

    他们谈的话题无非就是谁来买,怎么买,买多少,但行内的术语说了不少,谷慈听得不是很懂。沈清和却是十分专注地在听,末了那个叫滕飞的人问:“这位公子也是来买这批玉石的?”

    沈清和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滕飞也不自讨没趣。做生意的往往消息灵通,符杰之前去官府的事他们也都知晓,不管是什么事总之不是好事,遂匆匆道了别,定下三日后再谈。

    待他们走后,沈清和才问:“你们平时制玉是在家中么?”

    “当然不是。”符杰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摇头道,“制玉的工序很复杂,在下家中的制玉手艺是祖传的,自然有专门的作坊。”

    “每家都是吗?”

    符杰想想后道:“这个倒不一定。”他奇怪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好奇罢了。”沈清和望了他一会儿,“自从你采到这批羊脂白玉,可有什么人对此心怀不满?”

    “做我们这行都是风水轮流转,我倒没在意过……”符杰尚未说完,脸色忽地变了,“大人不会是认为……此事与玉秀的死有关?”

    “只是猜测罢了,不必介怀。”

    沈清和言罢便起身告辞。谷慈来之前便知,他是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什么,才决定上符家来,不由揣测道:“你不会是……怀疑符公子吧?”

    沈清和似笑非笑道:“我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东西,起初以为是蔻丹,仵作检验之后才发现是琢玉用的红沙。这种东西并不常见,不是做玉石生意的根本接触不到,而且她偏偏就死在符杰发了这笔财之后,不觉得太巧了么?

    再者,抛尸的地点说明凶手对濯城是熟悉的,所以我不认为她的死与皇宫里的人有关,很有可能是与这批玉石有关联。但具体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杀的是她这个远房亲戚,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他说完之后才注意到,谷慈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杏眸明亮,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由问:“看我干什么?”

    谷慈眯眼笑笑:“好久没见你这般认真的样子了。”

    沈清和面无表情:“我一直都是个认真的人。”

    “是是是。”谷慈笑得更加香甜。

    二人回到衙门之后,沈清和想让赵翔查一些事,谁知姜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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