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她都快毒发身亡了,你居然答应她这无理的要求?你身为皇族命脉,怎能不延续香火?表嫂被毒疯了,你可不能跟着她胡来!”喜儿马上怒说。这丫头想驱赶的人明明就是她,人都要死了,还想作怪!
“住口!”他冷硬的怒斥。她竟敢当着小龙的面说出她即将毒发身亡的话,万不可原谅!
“可是地就要——”
“还不住口!”他狂怒。“总管,没听到我答应小龙的?将庄里所有的未婚女眷全给赶出府,一个不许留!”
“是,奴才领命。”李文苦着脸准备去办主子交办的事。
“表哥,你疯了,真打算这么做?!”喜儿震惊不信。
他冷冷瞧着她。“你也该离开了。”他也对她下逐客令。
“我?你连我也赶?!”她愕然。
“你……也是未婚女眷不是吗?”说话的是快断气的毛威龙,似乎不知自己真的即将烟消云散,还一个劲的要除去碍眼的情敌。
“你!你这恶女,是你让表哥变成了残酷阎王的,为了你,表哥已残杀好几个大夫,现在你连我也不放过,你这妖女,迷惑表哥,让他成为人人惧怕的阎罗王,你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别再苟延残喘害死大家!”
毛威龙脸色瞬间又死白上一层。“……相公,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为我杀了不少人?”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黑郁的眸含着凌厉的凝视,就在那一瞬间,毛威龙仿佛瞧见了恶魔转世,因为自己的夫君倏地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救不活你,那些人都该死!”
“我没救了?!”她惊愕不已,一口气几乎上不来。
“小龙……”见她如此,他懊恼自己的失言。
“我真的要……死了?我想起来了……你杀了那些大夫……”她震惊的想起上一次自己清醒时的景象,他真的为她杀了人了!
他疯了不成?
“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若再无法好转,我杀光所有川都的大夫!”他阴狠骇人的大吼。
“呕……”她呕了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
“小龙!”他抱着她,大为变色。
她眼神开始涣散。“……别再为我杀人……喜儿说的没错,我是妖女,竟让你变得如此残暴……”
“胡说,不关你的事,你不高兴,我不杀人就是了,你振作点,不许你离开我!”裘偿谦掩不住的惊惶失措。
“相公……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真会红颜薄命,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气如游丝,这回真相信自己再活不久了。
“你……”紧抱她的手不住发颤。
“不过……在我告诉你这件事前……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她勉强抬头,对上他饱含危险的眸子。
“嗯。”他颔首,不再吝于承认自己对她爱逾生命。
她感动的落下泪,这死鬼终于承认对她也是有爱的,可惜,表达得太迟,她即将香消玉殒了,呜呜……
“我收回刚才的要求,你可以再迎娶新妃……咳咳……”她不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才会做出如此不合人情的要求,没想到他也答应了,这男人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竟还为了她迁怒杀人,她真是罪过。
“别再说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断然拒绝。
她泪流不止,现在才发现,这冷漠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专情,只要让他爱上了……呵呵,自己多幸运啊!他爱上她了耶……
“可是……我欺骗了你一件事……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咳咳……因为我就要死了……”
“你在说什么?”
“我……其实……不是……”她突然狂喷出一口黑血,喷得他一身。
“小龙!”他血液倒冲,心跳几乎停止。
“我不是——”她话未尽,阖上眼,一口气已然上不来。
裘偿谦眼泛血丝,神情狂乱,积累在他心中的庞然怨怒终于被撑爆,吓得众人夺门而出,只怕慢一步,又成了亡魂一具。
“你终于又恢复人气了。”大厅里,湛青松口气,笑说。
想不到从前觉得这家伙性子冰冷得没人气,但此时却又觉得他能恢复冰冷神态,简直可以举国欢庆了。
因为冷得好,冷总比残来得好!
这家伙疯狂的一面实在是挺吓人的,想起他赶来时,这家伙已砸毁一座楼宇,持着剑,六亲不认,谁都拦不住,也不敢拦,连离他最近的喜儿都差点送命,成为他的刀下魂,幸亏他赶上了,不然后果真难以设想。
此事就连皇上也惊动了,要不是他极力阻拦,这会皇上恐怕已经御驾亲自奔来瞧个究竟。
“嗯。”裘偿谦一恢复正常就是这副冷淡的死样子,但这回他不但不气,还露出欣慰的笑。
“喂,我救了你们一命,你怎么连一声谢也没说?”他不满的抗议。
“你们?”
“当然是你们,若是毛小龙死了,你这家伙活得下去吗?”他瞥向好友,一脸的嘲笑。这家伙根本已成为妻命的依附者,少了老婆就失了心性,早晚共赴黄泉。
真是让人讶异啊,万年冰柱竟可以为一个女人的生死变了个样,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这家伙不爱则矣,一爱竟是如此疯狂浓烈,简直不可思议。
湛青摇着首,依然无法理解什么是爱情。
裘偿谦欣然接受他的奚落,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不想做无谓的解释。“总之,谢谢你救了小龙。”他还是真诚的说。
当日若不是湛青及时由宫里寻得解药送来,小龙已经毒发而亡了,而他,可想而知,大概也真会得了失心疯,杀人而后自杀。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控。
“哼,这还差不多。”他哼声。“对了,皇上知道你违背了他的计画,很无奈,要你自己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我会阻止的,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小龙。”裘偿谦铿锵地说。
“但是她的死本来就是咱们的计画,你非要保她,只会惹来更大的祸端。”
“没错,一开始是如此,我原本也等着她送命后完成使命,但是如今就算是天下因而大乱,我也要保她周全!”
“唉,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经过中毒这事后,谁还敢怀疑这家伙保妻的决心。“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先查出小龙是如何中毒的,又是谁下的手?”
“这还用问,这毒来自黎国,除了他还有谁?”也幸好皇上有先见之明,早就命人调查黎国的底细,当然也包括黎国毒药的制作与解毒,幸亏如此,宫里才有解药,他也才能及时送来救下毛小龙的命。
“话是没错,但不可能是他亲自动手,这庄内定有他的眼线,才可能在我的地盘上下手!”
“这倒是,所以你打算先揪出内奸?”
“没错,我非杀了此人不可。”裘偿谦说得咬牙切齿。
湛青嘴角抖了抖,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想先报私仇再说。“你看着办吧,不过,这次没成功,他可能会有下一次,小龙这次死里逃生,下一次能否再幸运就难说了,而且她不死,咱们的计画也成不了……”
裘偿谦的脸登时转阴。
“谦儿,你不能再为女人误事了。”王妃翩然驾到。
“娘,你知道了?”裘偿谦讶异。
“没错,我知道了!”她已接到太后的密旨,知道原来这媳妇藏着大秘密,儿子会娶这丫头果然是有目的,只是他一遇上这丫头便全然走调,这下事情可难以收拾了。“哼,你喜欢这丫头,娘原没有意见,但事关重大,你可得给我小心处理,必要时不得再顾及儿女私情,大事为要,明白吗?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小龙的!”他重申。
王妃紧握着前襟。“可是你爹他……”
“他不会得逞的!”他断然说道。
“但他不会罢休的。”她满是忧心。
“那就该是父子决裂的时候了。”他说得风轻云淡,她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这时,门外的喜儿露出了笑容,悄悄离开。
原来毛小龙原就是该死之人,既然如此,就更不该让她苟活了。
毛威龙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正打算趁相公与那偷窥狂在前厅叙旧交谈时,拉小梅偷溜王花园吹风寻乐子,才回神却发现一个男人站在她床前。
“荣富?怎么是你?”
她已多日不见荣富了,因为前阵子风声鹤唳,她怕相公查出对她有好感的人是荣富,这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以免他遭殃,怎么这会他会突然出现她床前?
“我在砍柴,厨子要我送汤药给您,因为不见小梅的人影,这才迳自入内,还请世子妃莫惊。”荣富一身薄衣粗服,肌肉健美,有力而粗壮的手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小汤药,模样还真有些不协调的好笑。
“喔,小梅去帮我偷渡油鸡……”她收了口,探头瞧见他手里那黑黑乌乌的东西,眉头便是一皱。“还喝,我已经连喝七天了,瞧了这玩意就想吐,你不如行行好,趁小梅不在,没人知道,快快将汤药端下去!”
“这怎么行?若让世子爷知道,奴才会没命的。”他臂上的块肌似乎抖动了两下!。
她眼儿眨了眨,还真有些口干舌燥。唉,自从她中毒躺下后,至少好些日子没男人味了,这才会瞧见男人复动情。就不知那夜夜摊守着她的相公,是否也同样有饥渴感?今晚来试试好了。
兀自想得暧昧,眼神与满脸好奇的荣富对上,登时红了脸颊,暂时收拾起逦想,毛威龙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咱们都不说就没人知道啦!你帮我个忙,把药端走吧?”她游说着,实在不想再喝这恶心的玩意,况且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今晚要如何“解冰”,好好的诱惑那根冰柱,让他融成软水再滚成热液……
“可是您身上的毒——”他走近她一步,凸起的肌肉似乎就近在眼前。
毛威龙当下更下定决心,今晚必将冰柱融解不可,再不容他以她身子未恢复为借口,拒绝行房。“我的毒早解了,现在喝的是补品,不是解药——”
“就算是补品,也是皇宫内院送来的珍贵补药,也只有世子爷会将这等珍宝浪费在你身上。”喜儿带着小春一脸不怀好意的走进房里。
毛威龙扁扁嘴,瞧见她们总是不甚痛快。这喜儿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前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全没了,私下两人相见犹如情敌对决,很明显的,这表妹觊觎表哥,打算抢夺她这表嫂的位置取而代之,司马昭之心果真藏也藏不住。
真懊恼!当初毒发之时没一鼓作气将喜儿赶走,这会又让她出现来碍她的眼了。“相公疼爱妻子,将宫廷珍宝用在‘爱妻’身上,称什么浪费?”她不客气的回嘴,还特别强调“爱妻”两个字,气得喜儿咬牙切齿。
“哼,你少得意,你这‘爱妻’的下场能有多惨,不是你想象得到的!”喜儿恶毒的一瞪。
“什么意思?”她忽地心惊。
“意思就是你——”小春正要接口,瞧见主子步入,倏然住了口。
裘偿谦一进房就自然的拥着妻子,宠溺的神态显而易见,但眼角瞧见了另一个男人后,脸色不禁沉上几分。“你是什么人?”他直接问。
“奴才……是荣富。”荣富赶紧上前说,声音还拖着抖音。
好像不管什么样沉稳的男人,见到他这模样与气势,都会不由得嗫嚅了起来。
毛威龙有些讶异,钦佩自家夫君这不怒而威的气势。
改日她也练练,瞧瞧如何才能让人瞧了害怕、不敢造次好了。
“荣富?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显然很不高兴她房里出现男人。
“他给我送汤药。”毛威龙赶紧替他解围。差点没忘了她这男人醋劲不小。一不高兴,只怕又要闹出人命。
裘偿谦冷哼一声,瞧了荣富一眼,又瞧了一眼汤药。“出去!”这两个字吐出,冷峻凌厉。
“是……”荣富吓得只差没屁滚尿流,赶紧缩着脖子开溜。
“总管。”待他走后,裘偿谦随即低唤门外的人。
“在。”李文迅速应声。
“去。”他进出一字。
“是。”李文人已消失。
“喂,相公,你不会又……”
“凡事都要有证据的,是不是?总管去找证据了。”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还真是恐怖啊!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总算注意到房里还有其它的人。
“对了,她们方才说——”毛威龙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就被挡了。
“没什么,表哥,咱们只是闲聊。”喜儿白着脸马上抢话,可不能让表哥知道她偷听到他与湛青的谈话,否则接下来她想做的事可就会受阻了。
“是吗?”他仅瞄了她一眼。“那聊完,你可以走了。”他淡漠的说,细心的以指代梳,一绺绺撩开娇妻微微凌乱的头发。
如今他的注意力只在妻子身上,旁人都成了空气。
喜儿涨红了脸,忿忿不平。凭什么这丫头能得到表哥全神的关注,凭什么?!哼,越是这样,她越要破坏、越是要抢回,表哥该是属于她的,这女人敢抢就要付出代价!“那我走了,表嫂你好好养病,明日我再来探望你。”在裘偿谦面前,她收回张牙舞爪的模样,娴静的说。
最好别来了!毛威龙心里嘀咕,嘴上则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好啊,谢谢你来探望‘表嫂’我!”火药味正啪啪作响呢。
喜儿脸色一阵青,闷着声、扭曲着脸,带着小春拂袖而去。这仇她会报的,等着瞧好了!
嘿嘿,想跟她争,还早得很咧!毛威龙瞧了好笑,得意之至。
“小龙,你说有事欺骗我,是什么事?”想起当日她命危时对他说的话,他突然想起。
“这……”她头皮一阵发麻,糟了,当时以为自己要挂了,这才想说吐实告诉他,其实自己不是他正牌的娘子,他该迎娶的另有其人,可这会她没死成,又活了过来了,这实话还能说吗?说了他会勃然大怒吗?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龙?”他催促的看着她。
“我……其实……不是……你的——”
“不好了,世子爷,王爷来了,说是要来探望中毒的世子妃,王妃要您速至前厅。”小梅流着汗赶来通报。
“他来了?”他双拳紧握,霍然起身。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毛威龙讶异的瞧着小梅慌张的样子,以及相公变脸的模样。
公公来探望她有这么值得大惊小怪吗?看这样子,似乎这位王爷公公在裘庄挺不受欢迎的。
“你不用见他,在这儿乖乖躺着,我去去就来。”
“喂!”她连叫唤都不及,他人已消失。
搞什么?这么急!“小梅,你去替我瞧瞧,看看我那公公究竟来做什么。”她回头赶紧交代小梅,小梅立即领命而去。
“他是来杀你的!”小梅一走,喜儿与小春竟去而复返的又回到她房里。
“你说什么?”她惊讶的撑眼。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哼,你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了!”喜儿一直等在门外,一见表哥离去,就等着进来为她“报丧”。
“我才刚捡回一命,你在胡说什么?”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中毒?”
“当然怀疑过……嘿,不好意思,我正好怀疑是你心存不良,想谋杀篡位。”毛威龙不客气的挑明了说。
“你!”喜儿气结。
“小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世子爷的一颗死棋,随时都等着送死。”小春在一旁煽风点火。
“什么意思?”毛威龙立刻蹙眉。
“你以为表哥真的喜欢你?告诉你吧,他是在保护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