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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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燕双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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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简单!”
打开钱夹子,由里面拿出了两张钱票,展开来一笑,道:“二百两一张,这是西直门宏大钱庄出的票子,在热河有分行,可到那里兑现。”
裘方立时大喜,一掠身上前,伸手就要去接。
一旁的江浪看出有蹊跷,叱道:“慢着,兄弟!”
裘方回头道:“怎么回事?”
江浪一双深湛的眸子,注视着这人,哈哈笑道:“他还有下文没说完,听他还说些什么。”
年轻的体面汉子,呵呵大笑道:“对了!”他嘴角微微带着不屑的神态,打量着当前的裘方,道:“怎么回事,一听见钱就想拿,也不问烫不烫手,看来你兄长比你老练多了!”
裘方一紧掌中刀道:“少废话,你还敢不给么?”
那人冷冷地道:“四百两银子在我不算什么,可在你们两个穷小子身上,可是一笔大财,北京和热河都是万岁爷脚下的地方,这两张票子我就给了你们,你们敢去拿么?”
裘方怔了一下,回头看着江浪。
江浪微微一笑道:“朋友你说得不错,四百两是个大数目,我们兄弟这一辈子还真没见过,刚才我这位拜弟也说过了,我们只是想借点钱。”
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红。
样子略显不自在地抱了一下拳,道:“兄弟二人只要朋友暂借纹银五十两,留下大名与府上住址,半年之内,定必奉还!”
这人打量了江浪几眼,点点头道:“这还像两句人话!五十两是个小数目!”
他那双眸子,上上下下瞧着两个人道:“以二位的身手,这么老大个子,开口只借五十两,未免太少了!”
江浪不知对方话中带损,只觉得这种类似盗匪的行为太不光荣。他一心想着赶快离开,不想节外生枝,便抱拳道:“诚如朋友所说,愚兄弟天生的穷小子,对我们来说,五十两已经是不少了!”
那人点头连声冷笑着。
这时,先前被裘方击昏了的两个车把式,相继醒了过来,踉跄着站起来。
蓝衫人大声道:“没你们的事,在一旁给我呆着!”
两个车把式连屁也不敢放,哈着腰在一旁坐了下来。
蓝衫体面汉子抬起一只脚,伸手由靴子里抽出了一个小绸子包。
打开绸子包,里面是七八片闪闪发光的金叶子。
“这么吧!”他说,“我这里有十两黄金,二位辛苦了半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二位肯不肯答应?”
裘方道:“你说吧!”
蓝衫人把这小包金子放置在车座上,哈哈笑道:“你们已经败了我一名手下,不妨再跟我这个手下比划比划。要是能胜过他,我就心服口服地把金子送上,你们拍马走路,怎么样?”
“左臂刀”裘方打量着他身前的那个黑衣人,哈哈笑道:“一言为定!”
黑衣人足下一滑,到了裘方跟前。
蓝衫人道:“万一要是败了,对不起得很,这个钱我可就不给了啊!”
裘方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话声一落,斩马刀往上一抡,“飕”地劈出去。黑衣人在他刀锋之下一个快闪,到了裘方身后右侧。
黑衣人手上那口软刀向外一撒,寒光一闪,“呛”的一声,已穿过了裘方身上的小褂,可是真险!
裘方只觉出刀身过处,身上一凉,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黑衣人旋身抽刀、飞腿。
只听见“叭”的一声,正好踹在裘方的脸上,后者身子一跄,一连退后了五六步。
江浪在后面用手一推他的脊梁骨,把他身子给顶住,总算没有让他弄下去。
裘方怒吼一声,正要挺刀扑上,却被江浪拉住了。
蓝衫人嘿嘿笑道:“怎么样,可服气了?”
裘方怒道:“这不能算输,我们再重新较量较量!”
蓝衫客笑道:“算了吧,我这个手下,是在北京义勇营里挑出来的,凭你们两个……
哈哈!”
笑声未完,江浪已阔步走到跟前。
他眸子瞪着那个黑衣汉子,抱拳道:“朋友大名怎么称呼?”
黑衣汉子狞笑道:“小子,你要是常在北边走,应该知道‘铁侍卫’宝大人这个名字吧!”
“宝大人手脚果然厉害!”
江浪哈哈笑道:“只是在下不才,认为足下只是以巧取胜,真正论刀上功夫,只怕足下远非我这拜弟的对手!”
名叫“宝熙”的这名黑衣汉子,一瞪眼道:“浑蛋,你想耍赖不成!”
由对方口音和姓氏上,江浪断定对方是旗人出身。
于是想到,如今是满人当道,这些旗人平素养尊处优,哪里把汉人看在眼里,尤其是这些依靠主子的奴才更是可恶!
江浪决心要给他些厉害瞧瞧。
他身子向前走近了几步,单手向后一探,已把背后所背的一口长剑掣了出来。
蓝衫人拍了一下手掌,道:“好,宝头儿,你的一身本事,今天可有显露的机会了!”
宝熙冷笑着向江浪道:“兵刃无眼,万一要是伤了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浪一笑道:“彼此彼此!”
宝熙大怒,嘴里叱了一声,向前迈出一步,掌中那口软刀飕地直劈下来!
江浪由对方这口刀的形态式样上判断,已知是一口上好的“缅刀”。
缅人擅于铸刀,一口刀干锤百炼之后,去芜存菁,最后可成为绕指柔钢,削铁截金不在话下,所以江浪一上来就留下了几分小心。
双方兵刃首作交接,发出了“叮当”一声响,江浪早已快若旋风般地转到了对方的右侧。
见此情景,宝熙立时体会到江浪身法较裘方为快。
于是,身子猛地一转,掌中“缅刀”施了一招“顺风扯大旗”。“嘶”,一缕寒光由下而上直向江浪身上劈去。
这一刀把握着三个要诀——快、准、狠。
即使如此,他仍然落了个空。
刀风如哨,一闪而逝。
这一招施展得实在太妙了!
一旁的蓝衫人笑呼道:“好刀法!”
好像他叫喊得太早了一点。
事实上,宝熙的这口刀,却是差着江浪衣边半寸,没有伤着他——险是险到了极点,就是没伤着。
就在这口刀呼啸着由江浪面颊上直起的一刹那,江浪整个身子,自尾椎骨以上,整个上半截躯体,硬生生地向后错开了三寸左右。
在场的并非没有行家。
就拿这个蓝衫人来说吧,当他目睹刀口走空了,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宝熙不愧是施刀的妙手,他带着唏哩哩摇颤的一片刀光,顺着走空的刀势,整个身子拔空而起。
从上乘刀法上说,这种身手叫“人以刀势随”,若非在刀功中浸淫多年的老行家,万难臻达到如此地步。
这家伙心也真狠!
他虽然一刀走空,心里却想着如何伤害对方!那就是,在他身子纵起的一刹那,两只脚尖用“双赐蹬”的足法,“飕飕”两声,双脚齐出!
他足下穿的是鹿皮快靴,两只靴尖,直向江浪双目踢去。
这一手“败中取胜”的功夫,施展得确是高明!可是今天,他是遇见了真正厉害的对头了。
江浪的头随着他踢出的脚尖,猛然向下一沉,掌中剑雪花盖顶,舞出了一片旋光。
他身子是那么美妙地向下一矮,左手心趁势用力地向着右手剑把上一击。
掌中剑在此一击之下,剑尖霍地向上一扬,发出“飕”的一股风声!
空中点出了一点寒星,冷锐的剑锋已触及宝熙股下肌肤,使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剑以险出”,凡是上乘剑法中的剑招,无不是人体致命绝险之处。
就以此时而论,江浪这一剑所刺的部位,正是宝熙身上要害之一的股下会阴部位。
如果江浪真正狠心地挺剑尖,宝熙万万没有活命之理!
总算他心存厚道,对于与自己首次交锋的陌生人留下一些厚道。
他的剑尖不过偏过了寸许左右,可就饶了对方一条活命,锋利的剑刃紧紧滑着宝熙股后背脊之处向上穿了过去,其势快到极点!
“哧”的一声,血花蓦地爆开来。
宝熙身子飘出了丈许以外,才翩翩坠落在地。
江浪抱剑冷笑道:“承让!”
宝熙怒吼一声,身子向前一冲。
可是他才冲出一步,就倒了下来。
他背后的那道剑伤,足有一尺长短,锋利的剑刃,虽然错开了他的要害,却把他背后皮肉划开了一道显明的血缝!
血殷殷流出来,看起来确是吓人得很。
先时苏醒过来的车把式,不待蓝衣人吩咐,赶忙跑上去,即时予以施救。
蓝衫人显然为眼前的情形惊得呆住了。
他微微镇定了一下,即抱拳道:“足下好剑法!高明之至!”
说完转身,由车座上拿起了那包黄金,满脸含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说着,随手一抖,“呼噜”一阵疾风!
钱包内的八片金叶,有如八点金星,夹着大片的劲风,兜头盖脸般地直向江浪猛袭过来!
江浪对于蓝衫人原来就存有戒心,这时见状,亦不过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谢了!”他嘴里应了一声,右掌一探,只听得“叮当”一阵声响,硬生生地把八片金叶子全接在掌心之内。
蓝衫人略呆了一下,笑道:“高明之至!”
江浪把八片金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揣入怀内。
“大丈夫说话算数,请足下将大名见告,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江某必将全数奉还!”
蓝衫人笑道:“些微小数,何足挂齿!”说时,身子一闪,已来到江浪面前!
江浪后退一步,冷哂道:“阁下何以言而无信?”
蓝衫人笑道:“朋友这么说可就错了,我只是一时技痒,要向高人请教几手步掌功夫,不知朋友可肯赐教?”
江浪只觉得蓝衫人目澄神清,一双太阳穴微微凸起,分明是内功一流高手,心中大吃一惊!
他后退了一步,暗自思忖了一下,深深觉得如不能制胜眼前人,这到手的八片黄金还得规规矩矩地壁还对方。
从对方衣着气度上盘算,这个人似乎不是一般生意人,颇似官场上的人物;只是他的年岁不比自己大多少,却是令人费解,说不定是哪一个府邪里的大少爷也未可知。
对方既划下了道儿,当然只有接着。
江浪反手把长剑插入鞘内,两手抱拳道:“请!”
蓝衫人低叱一声道:“好!”接着身子向下一沉,一只右腿早已贯满了内力,“呼”
地直朝着江浪下盘扫了过来!
江浪左足一滑,右腿猝然抬起,猛向对方扫来的小腿上用力跺下去!
这一脚看似不奇,其实大有学问。
蓝衫人那等劲猛的一脚,怎能让他这一脚踏上?于是,急忙收腿,蓝衫一旋,“噗噜”一声,由江浪头顶上回掠了过来。
也就在他腾身空中,将落未下的一霎时,两腿齐开,右手由前胸猛力一掌径直按下。
这一手功夫,确是厉害到了极点!
江浪就在对方出掌的一刹那间,立时感觉出一股浑然大力,当头罩落直下。
他陡然一惊,知道对方所施展的是一手按脐力。这种功力足可开山碎石,一经触及,便会脑浆迸裂、五脏俱碎,而死于非命!
江浪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蓝衫人,竟然得擅此功。此时闪躲已是不及,只有用实力一较之途。

第二章穷途逢贵客绝艺创娇娃

江浪冷笑声中,双腿向外一跨,聚积真力的右掌,霍地向上一举,用出了“单掌托天”招式。
只听得“叭”的一声,双掌猝然一合,顿时可就分出胜负强弱!
江浪吐气开声——“嘿”的一声,掌力霍然向外一撤,蓝衫人已燕子般的飘了出去。
蓝衣人身子向下一落,接连退后了好几步,“嘭”一声撞在了车辕上!
虽然不曾受伤,可是败象甚显。
蓝衣人双手抱拳,一张脸泛着红光,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有真功夫的好朋友。
佩服,佩服!”
江浪虽然胜了对方,却觉出对方掌力极大,心中也暗暗称许。
他恭敬地抱拳道:“尊驾承让了!”说罢,向对方打了个招呼,腾身而起,落在马背之上。
他叹息一声道:“朋友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番恩情只有留于肺腑,我们后会有期!”
蓝衫人叱喝道:“慢着!”
江浪、裘方二人本将带马而去,闻声即时勒住了马缰。
蓝衫人上前几步,道:
“我姓铁,在京里也有住处,你们到西城‘报子胡同’二号找我姓铁的就是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二位的大名可肯见告否?”
裘方笑道:“我姓裘,叫……”
江浪一听,忙插言道:“草野荒寇,岂敢在贵人驾前乱报字号,好在北京城我们是要去的,再见吧!”
江浪说罢,率先扬缰,胯下白马一马当先,泼刺刺急挺而刚。
裘方的黑马紧跟其后,不多时奔出数里之外。
江浪、裘方行至一处岔道地方,勒定了马缰!
裘方看着拜兄江浪道:“我看那人很是够朋友,你为什么不把姓名告诉他?”
江浪说道:“兄弟,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外面走动的人,还是特别仔细一些好!”
裘方笑道:“你也太多虑了,我看这人很够朋友,我倒是很想交一交!”
江浪眉头微皱道:“这人果然是个豪爽的朋友,只是他前倨后恭的神态令我不敢高攀。”
江浪顿了一下,又道:“总之,以后还有见面的时间,要是真是血性中人,那时再与论交亦不为迟。”
说罢,跃身下马,由革囊内找出了一件长衫套在身上,裘方也照样穿好。
穿罢长衫,江浪道:
“我们到赤峰先住上一夜,再转道去多伦——这一路上,你少说话,遇见什么人盘问,都由我来对付,你千万不可随便出手!”
裘方道:“有了钱,我乖得很,你叫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江浪叹了一声,道:“北京我们暂时不能去了,我的意思是先转道去张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裘方摇头道,“我一点都不明白。”
江浪叹道:“干一两次强盗是不得已,怎么能永远干下去?”
“当然不能干下去。”
“那就对了。”江浪看着他这位拜弟,道:“这十两黄金花完了怎么办?”
“这……这个……我们不会省着点花么!”
“省着点也有花完的时候,那时候怎么办?”
“这个……”
“兄弟,我们必须要自食其力!”
“那你打算怎么办?”
“在多伦,有成千上万的野马群,你我骑术都不错,又深精马性,我们可以在那里先待上些时候。”
“你打算捉野马?”
“对了!”江浪道:“我所以要先去赤峰,就是这个道理。在那里换了银子,买上一套帐蓬和捉马的家伙,再带上足够的粮食,我们就上路。”
“然后呢?”
“我们沿途入深山旷野,看见野马群就捉,然后用绳子串起来!”江浪盘算了一番,又道,“我预计着,一路到多伦,运气好的话,足可以捉上五六百匹野马!”
“能捉这么多?”
“最不济也能捉上两三百匹!有了这些马,到了张垣马市里,就算贱卖,也能够赚些钱,那时候干什么不好?”
裘方顿时现出了笑容。
江浪兴奋地说道:
“那时候,我们可以到北京城去了,先兑十两黄金还给姓铁的;剩下的钱,足够你我开上一家镖局子了!”
裘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江浪随手在马股上击了一掌,道:“去!”
那匹白马仰立前蹄叫了一声,撒蹄狂奔而去。
裘方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浪冷笑道:“你还打算大摇大摆地骑着马进城?你一进去,保管被人抓个结实!”
裘方想了想,着实佩服江浪心思缜密。
裘方的马上还有点零星东西,江浪决定卸将下来。
依着裘方,他还想把鞍子带着,江浪却是不依,只好连鞍子也放弃了。江浪竟狠下心,把一对流星锤都拉了下来!
两个人用旧衣服,把刀剑裹好,像是行李卷儿,背在了背上。
一切就绪,突听远处有马蹄声,两个人就藏身道边。
遂见一辆黑漆大车,远远驶来。
二人立刻认出正是刚才劫的那辆车,只见那辆车奔得极为快速,赶车的仍是那两个人。两个家伙像是吓破了胆似的,把车子赶得飞也似的,刹那间由眼前驰了过去。
江浪注意着马车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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