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男人早有预料,竟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一推一挡,挡住了冥漠雪的攻势,随即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某好欺负,让你瞧瞧某的厉害!”
冥漠雪一击不成便失了先机,三人已经一同攻了过来,要把她同男孩一起给绑了,冥漠雪的内功未成,如今所会的都是杀人的招式,这三人虽不是好人,也绝非罪大恶极,并且冥漠雪若是青天白日的杀了人,倒不好善后。
这样的局面便让冥漠雪受了牵制。
远处的虞非离见冥漠雪,除了早前那俩脚,竟然迟迟不出手,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虞非离正要让天璇去助她,就听那男孩激动的喊了一声“韩伯”。
冥漠雪等人纷纷回头,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浑身散发冷意走了过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穿着皮甲的将士。
“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尔等的胆子倒是不小!”那将士指着那三人道。
三人瞬间意识到不好,那瘦小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就要挟持男孩为人质,被男孩叫做韩伯的老者立即喊道:“易郎君小心!”
老者的话还未落音,却见那瘦小男子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竟是被冥漠雪一脚给踢飞了,将士见三人竟敢反抗顿时大怒,立即让手下众人将三人给擒住了。
韩伯这才快步走了过去,要将韩易带走,却见韩易一把拉住冥漠雪的袖子道:“阿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说过,下次再见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冥漠雪听了一愣,“我们见过?” 冯大郎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就跳上了马车,来报信的卫三已经跑得没了力气,冯大郎正犹豫,就见冥漠雪一指卫三,“你也上来。”
卫三痛快的应了一声,速度跳上了车辕。
四人乘着骡车立即奔向了东市,然而一个东市就有两个里坊那么大,东市中人流密集,驾着车又不便行走,急的冯权儿大冬天的一头热汗。
“这样不行,冯权儿你将骡车停在那酒肆,带上卫三和巧雁一起去找!”冥漠雪看着挪不动的骡车,蹙眉说道。
冯权儿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那老来子,又看了眼那修的很是精致的酒肆,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酒肆分两层,冥漠雪将冯权儿等人全都遣走后,自行要了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阁,等到小二送酪浆和点心进来,冥漠雪便赏了他一锭银锞子,吩咐他不许让人进来。
那小二得了足有一两的赏钱,自然冥漠雪说什么是什么。等小二出去关上了门,冥漠雪立即起身向窗外看了看,竟是趁人不备,矫健的翻下了楼。
适才冥漠雪已经从巧雁那里,得知冯权儿的孩子特征,这城里丢了几次的孩子,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凑巧。
只是冥漠雪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里很不安,有种感觉引导着她一定要出去。
冥漠雪毫无目的的,单纯凭着一种感觉走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小巷四下无人很是安静。
就在这时,冥漠雪看到一个大汉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拐了进来,那男孩似乎睡着了,他的身上披着狐毛边的大袖漳绒斗篷,同那大汉身上的粗布棉衣相比差异极大,甚至连一般人府上的仆人穿的都不如。
冥漠雪的第一直觉便躲了起来,而且她觉得,这男孩绝对不是那大汉家的孩子。
就在这时,那男孩突然醒了过来,而后便极力的挣扎着,大汉赶忙用手捂住了男孩的嘴。
扭动之间,冥漠雪看到了男孩的脸,而那男孩竟然也在同一瞬间看向了冥漠雪。
两人的视线一相触,男孩的目光中迸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冥漠雪不知为何,一直不安跳动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着,一定要救下那男孩。
这个念头才闪过,冥漠雪的动作已经快了她一步,就见冥漠雪一遮面纱,身子已经凌空跃起,一脚踹向那大汉的胯间。
大汉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冥漠雪来,饶是他反应的快向后退了一步,还是被冥漠雪这一记撩阴腿伤的不轻。
男孩瞬间用力一挣,从大汉怀里滚了出来,就在他将要落地的时候,被冥漠雪一把接了过来,两人正要逃,谁知大汉的同伴发现了他们。
冥漠雪暗道一声糟糕,将男孩藏在自己身后。
而冥漠雪不知,就在她不远处,两个男人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去!”天璇紧握着手中的寒光剑,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简直要冻死人。
虞非离脑中竟瞬间闪过了天璇的身世,而后随之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不由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再等等看。” 辩机才回到自己的禅房,就被虞非离给堵住了,“怎样,她如何了?”
辩机温文一笑,“你既早看出她无事,又何须这般担忧。”
虞非离松了一口气,当做在自己府上一般,随意的往辩机的榻上一依,“听说你新得了件好玩意,拿来给我瞧瞧。”
辩机扫了一眼明明他很是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的虞非离,不做声响的转身取出一个匣子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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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离开后,周婆子便笑道:“老奴回去禀告夫人,这就安排四娘子回府事宜。”
冥漠雪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从没来过慈恩寺,原本还想到处看看,如今也是不行了。”
周婆子挤眉弄眼的笑道:“老夫人常会来慈恩寺小住,四娘子若是想来,又岂会没有机会。”
周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知道冥漠雪在云老夫人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冥漠雪又岂会不知。
不过不管周婆子是想讨好她,还是为了替方氏探听消息,冥漠雪都不会避讳的。
别说她有这个靠山,当然是能用就用,还要大大的用。以冥漠雪的性格,就是没有靠山,她也会让人误会她有,这样别人才会忌惮她。
“周大娘说的也是,日后机会还多的很。”
周婆子听了这话,果然拘束了许多,赶忙道:“四娘子的伤要紧,老奴这就回话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锦葵便过来称骡车已经备妥,引着冥漠雪上车,特意嘱咐了车夫冯权儿几句,便回去给方氏复命了。
而这期间,冥漠雪一直也没看到云画眉姊妹两人的影子,也不知方氏将她们二人如何了。
骡车很快驶出晋昌坊,冯权儿顺着永崇坊往前不紧不慢的赶着车。
“冯大郎,可算找到你了,你家出大事了!”
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骡车就是一停,冥漠雪睁开了眼睛。
不等冥漠雪开口询问,就听那嘶哑的声音又急急道:“冯大郎你家娃儿不见了,魏娘子都要急疯了!”
冥漠雪听了看向巧雁,巧雁小声道:“冯权儿年过四旬就这么一个儿子,最近咱们城里好几户人家丢了孩子,都是再没找到。”
冥漠雪一撩车帘,“孩子是从哪丢的,最后从哪见着的?”
一听冥漠雪开口,冯权儿红着眼睛看了过来,“四娘子,仆……”
不等冯权儿说完,冥漠雪就道:“什么都别说了,先找到孩子要紧。”
来报信的人一听赶忙道:“有人说在东市见着了孩子,只是因为被人抱着,那人以为是看错了。”
“去东市!”冥漠雪斩钉截铁的道。
从来哪有主子会为了一个仆人的孩子着急的,冯权儿听了这三个字就愣在了当场,巧雁见了道:“冯大郎,你还愣着干什么,娘子让你去东市。” 云画眉虽然走了,不过喜鹊犹豫了半晌还是留了下来,等到云绛唇和喜鹊将冥漠雪扶回厢房后,云绛唇就立即去向方氏请罪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方氏就遣了周婆子过来。
“夫人派老奴过来瞧瞧,四娘子可是伤的厉害?”周婆子一脸谄笑的问道。
冥漠雪一脸痛苦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疼的厉害,怕是不能走路了。”
周婆子听了赶忙道:“四娘子别急,这寺中就有会医的和尚,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夫人交代了,若是实在不行,就立即派车送娘子回府。”
冥漠雪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冥漠雪本是想着,今日云府中没什么人,她正好能有机会出府去看看罢了。
可一会儿会医术的和尚来了,她该怎么自圆其说?婢子还能用银子收买,和尚可不行啊。
“不好这么麻烦吧……”
冥漠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一个温醇低沉的男子声,“小僧辩机前来看诊,请问哪位施主需要就医?”
辩机?玄奘的徒弟辩机?那个神秘的,据说同高阳公主有染的辩机?
听到辩机二字,冥漠雪立即瞪大了眼睛,就连伤了脚的事都忘了,不过想到如今根本不是贞观年间,当朝也没有高阳公主,冥漠雪瞬间清明了过来。
周婆子一听来人是辩机,立即迎了出去,“不过是小事,竟劳得辩机师父前来。”
辩机听了念了句佛号,“受了伤怎会是小事,哪来劳动之说,敢问伤者如今在何处?”
周婆子谄笑道:“就在里面。”
辩机双手合十微微一欠身,这才走了进去。
冥漠雪抬头看了过去,便见一人飘飘自外间走了进来,来人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只见他目如朗星,神情温文,带着一片出尘之意,便是适才虞非离身边那俊秀英飒的和尚。
冥漠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因着装着受了伤,所以并未起身,只欠身一礼,道:“辩机师父。”
辩机一见称受伤的人果然是冥漠雪,竟是微微一笑,问道:“女施主伤了何处?”
冥漠雪看到辩机对她笑,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待她开口周婆子就道:“是伤了脚。”
辩机听了,犹豫了一下,“出家人眼中虽无男女之分,然恐女施主在意,辩机便隔衣摸骨了。”
冥漠雪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就见辩机伸手探向她的脚踝。
辩机是出家人,又是隔着衣服看病来的,冥漠雪也不好阻止,否则倒是坐实了她说谎。
冥漠雪正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同周婆子解释,就见辩机收手起身了。
周婆子赶忙问道:“怎样,可是需要回府养伤?”
辩机看向冥漠雪,冥漠雪立即屏住了呼吸,可在她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
辩机转头看向周婆子,“如此最好。”
辩机这话一出口,冥漠雪顿时愣在当场,辩机见了竟唇角微勾,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冥漠雪眉头一挑,“七妹妹,你说话要对得起良心,是我害你,还是你害我?我以德报怨就是对得起你了,你说对不对八妹妹。”
冥漠雪说着,就看向云绛唇躲起来的方向,云绛唇顿时脸上一红,同喜鹊走了出来。
“阿姊,这次确实是四姊帮你了。”云绛唇有些脸红的说道。
云绛唇之所以会脸红,那是因为她一度怀疑云弱水要害云画眉,但是云绛唇想不到,最后出来帮云画眉的,反而是云弱水。
云画眉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听了云绛唇的话狰狞的道:“云弱水,是我故意害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野种,能以云家的身份嫁给一个庶子都是抬举你了,是不是你故意让人引我过来的,若非那贱婢说你同男人私会,我怎么会被骗来!”
冥漠雪听了这话脸上一寒,云绛唇见了赶忙上前去捂云画眉的嘴,云绛唇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更是觉得这个四姊邪门的很,哪敢让云画眉去得罪她。
可是云画眉哪里知道云绛唇的好意,更何况她的脾气上来了,谁也不认,一把就将云绛唇给推开了。
云绛唇的身后便是台阶,被云画眉这一推身形不稳,顿时向后一仰。
眼看云绛唇要摔下去了,冥漠雪蹙了蹙眉,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拉住了云绛唇,而后故意装作拉不住的样子,两人一同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云画眉一见二人摔了下去,顿时吓的尖叫了一声,还是喜鹊先反应过来,立即扑了过去,见到云绛唇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绛唇反应过来,赶忙去看冥漠雪,“四姊,你有没有事?”
云画眉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云弱水要是这么死了,那她也逃不了干系,她虽然很想云弱水死,但是也不能搭上她自己啊。
就凭冥漠雪的身手,不过几阶台阶罢了,怎么会摔到她,不过冥漠雪另有打算。
“哎呀,好疼,我好像是扭到脚了。”冥漠雪一脸痛苦的道。
云绛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道:“阿姊,你快去告诉阿母,喜鹊,帮我一起扶四姊回房。”
云画眉听了眉一皱,“我才不要管。”
云画眉说完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云绛唇,云绛唇见了想喊住云画眉,最后也只一咬下唇任她走了。
大雁塔第七层上,虞非离唇角凝着一丝笑意,看着下面这一幕。
“装的。”天璇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站在虞非离的一侧道。
虞非离还没有开口,倒是一旁一个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的年轻和尚开口道:“那女施主的面相倒是不同。”
虞非离听了眉头一挑,刚想要张口询问,就见当今圣上虞非豫,同玄奘法师一同走了过来。
“辩机,替为师引圣上同昭阳王下塔。”
辩机双手合十一拜,“是,圣上请随辩机离开。”
虞非豫一点头并不开口,脸色并不好看,虞非离见了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我没白疼你一场。”见武平侯夫人不再开口,方氏这才道。
冥漠雪羞涩的一笑,“孝顺阿母是儿的本分。”
方氏同武平侯夫人,本来打算算计的就是云弱水,而非云画眉,此时云弱水给云画眉澄了清,事情已经同预期的不同,她们本也不愿错下去,否则到落了下乘,云弱水的话不但帮了云画眉,也帮她们解了围。
方氏也不是个傻的,损人还不利己的事她是不会做的,云画眉到底同梁聪没成了什么事,若是这么将云画眉推给梁聪,回去后阮氏那践人还不定怎么同云达赋哭闹。
再者方氏可没忘了,她想推出去的是云弱水,方氏可不是被云弱水的两句好话,就能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
“既然是误会,你们两个也快起来吧,多亏了弱水口齿伶俐,你们也是怎么也不解释。”武平侯夫人强笑道。
武平侯夫人同方氏的状况可不同,云画眉在方氏眼里不过是个并不太碍眼的庶女,甚至还不比云弱水。而梁聪在武平侯夫人眼里,那可是个极大的隐患,一日不除她就睡不安稳。
就在这时,云绛唇也同喜鹊匆匆跑了来,不过看到亭子里的情形不对,云绛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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