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个飘逸出尘的俊秀僧人抬步进了巨石殿。跟随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美貌女子,穿了火红色的短衣短裙,背披七彩火云麾,头上环了一个若木枝编制的圆环,正是刚刚出关地流波山夔牛和精卫两人。
流波山夔牛进了巨石殿后。却见殿堂内的左右高台之上已坐了两人。那两人虽然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样。却依旧透出一股子纵横洪荒地霸道妖气,恍若亿万条长蛇,随时都能震破这座巨石大殿一般。
夔牛自然识得这两股气息,先向着巨石殿内里中央的一团漆黑拜了一拜,口呼见过主上。
继而,夔牛大笑道:“烛九阴,九头蛇,原来你二人早已脱劫!”
高台之上,随之也传出两阵笑声,不过其中一阵却显得阴森可怖,带着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牙根发酸。
随着那笑声,巨殿内里起了一道炽目亮光,恍若烈日一般,悬在巨殿上空。
烈日炽芒之下,正中的夸父依旧笼罩在一蓬巨山模样的阴影之内,而左右两旁的那两人却显出了身形。
其中一人周身披着鲜艳如血地及地长袍,额头上闪烁着十点火星,明灭不定。双目奇形,两个瞳孔呈显做一日一月,透出明暗双辉,周身血火之下,攒动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幽冥死气,正是护法妖神烛九阴。
夔牛看着烛九阴,双眼奇光吞吐,笑道:“你竟已将赤炎大法修到了十日齐出的境界,这三千多年的封印倒也值得!”
烛九阴嘿嘿笑道:“这都亏得东山那十位太子,若非汲取了那十头金乌的先天火灵之气,怎能这么快把赤炎大法修到几近圆满?只需日后再将火焰战车内的那点火灵汲取,赤炎大法就能得个圆满。”
前些时日,两界虚空大藏封印内,烛九阴乘势得到了繁弱箭内封印的九头金乌元灵,更是乘陆压被繁弱弓箭气轰杀的刹那,收取了陆压元灵,如此就聚齐了十头上古金乌的元灵,赤炎大法突飞猛进,额头上显出了十点先天火灵。若非因为这十头金乌出生时,有一丝火灵之气泄在了火焰战车上,只怕烛九阴已经把赤炎大法修到了圆满境界!
夔牛大笑之间,转身看着另一侧高台之上的那瘦弱汉子。
只见那人周身披着绿袍,宽大地袍袖无风自动,双眼甚小,透着股邪异绿芒,恍若毒蛇一般,头顶却佩戴金冠,金冠显出一股宏伟气象,反把他周身气息衬得越发邪魅。
“九头蛇,你虽未转劫,不过却是修行大退。早先听闻你被你那老对头擒去镇在龙牙山,可是如此?!”夔牛笑声中带了几分讥讽,他与相柳自洪荒以来就不合,对相柳如今这般境遇自然没有半点难过。
“嘎嘎,你这头蠢牛不也被镇在东海千五百年,若非主上出手相救,只怕你而今还被压在涂水之下。也有脸面笑我怎得?”尖笑间,相柳双目绿芒吞吐,直勾勾得盯着夔牛,恍若一头潜伏的巨蟒,随时都可能蹿出黑暗将夔牛吞吃。
夔牛面上笑容一敛,毫不退让得与之对视。
两人对峙之间,黑暗之中的夸父忽然开口道:“夔牛,你向来博睿第一,此番却是看岔了,相柳受三千年的劫火洗练。早断了当年偷取九州神鼎的因果,再无旧因陈缘。日后也将是尔等四大护法中第一个成就大道之人!”
说话间,巨石殿正中地黑暗内悬升起一团金光,内有八龙飞舞,金光悬到巨石殿顶之后,一分为八,成了八道金光。继而化作八条金光闪闪的五爪飞龙,相互绕转,吼叫着向那身披绿袍地护法妖神相柳扑了上去。
相柳先前被镇压在中州龙牙山三千多年,本已神念大损,以至疯癫。后来夸父破开陆压的黄皮葫芦,从中得到八尊神鼎真身,将相柳和那八尊神鼎一起封进了一处小千世界,借助八尊神鼎的宝光才补全了相柳神念,所以相柳自然能认得这八条飞龙是九州神鼎之八所化,是自己成道的关键。
当下。相柳不敢大意,凝聚了周身法力,催动早已融合地赤县神州鼎。
只见他身子一晃,已经化作了一道绿光。继而,自那宽大地绿袍中爬出一条绿油油的双头巨蟒。一只头颅与肢体一般颜色,绿光闪闪,而另外一支头颅却是金光闪闪,为九州金精铸就,是赤县神州鼎所化。
相柳显出原型,赤县神州鼎所化地金光头颅抬升。猛然吼了一声。剧烈的声浪在巨石殿内震荡不休,却也不能震损其分毫。
八条扑面而来的飞龙正腾飞到相柳头顶。被那吼声音波阻挡,猛然停止在相柳头顶,舒展身躯,盘旋开来。
只见那八条金光闪闪地五爪飞龙体表分别闪出八幅蝌蚪长条文,分别是:农土神州,沃土神州,滔土神州,并土神州,肥土神州,成土神州,隐土神州,申土神州。
相柳催运法门,万丈身躯一盘,将头颅高高抬起,神光闪闪的蟒头忽然绽放出亿万金光,在亿万金光之内,一尊神鼎升腾起来,悬浮在蟒头之上,正是赤县神州鼎地精元。
随着相柳法门催动,赤县神州鼎的精元对其余八尊神鼎都生出一股庞大的吸引力,恍若黑洞一般,将那八尊神鼎所化的五爪飞龙向其中拉扯。
只是,相柳数千年前被东皇太一和西王母重创,尔后被东山陆压暗算夺走八鼎,后来返回洪荒山海之后,又被镇压在龙牙山下三千多年,可谓是多灾多难,一身横绝上古洪荒的修行十去七八。他催动赤县神州鼎生出的吸引力只是扯得那八条五爪金龙一滞,继而赤县神州鼎地精元反被那八尊神鼎所化的八条金龙吸引拉扯,要脱离相柳的身体向八条五爪金龙飞去。
剧烈的撕扯力道有亿亿钧,直可破碎九州大地,让相柳头颅脖颈一阵阵得剧痛,几乎就要嘶吼起来。
不过,就在这剧烈疼痛之中,他心头反而生出了一片平静的古井,古井无波,如镜般的无波古井映照过去未来,映照世间大千,恍若这三千大小千命魂世界都尽在其中一般,正是命魂大全的教主法境!
只是,那等三千大小千命魂世界尽在一念的明悟只是一闪即逝,不过尽管如此,相柳的心神命魂修行依旧又进了一大步,距离真正的教主之境,也只有极其微小地一步之差罢了!
就在适才明悟生出的刹那,他心头隐约已经明白了自己成就大道之路,心头一松,也不再抵抗那八头五爪金龙的吸摄拉扯力道,松开对赤县神州的牵引,忍住剧痛,任由赤县神州鼎化作一道神光,从他的头颅脱体而出。
那一刹那,相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切割成两半,其中一半随着赤县神州鼎器被吸到上空那八条五爪金龙之间,化作了第九条五爪金龙。而后,九条金龙齿爪盘绕,头尾交接,竟然生成了一尊大鼎,大鼎地表面缠绕着九条五爪金龙之躯,正是上古洪荒时中州九大金龙地脉汇聚而成的九龙鼎!
赤县神州鼎被相柳舍弃。
而后九鼎合一,九龙鼎显现,黑暗中的夸父心头一动,探手一抓,遥空将那九龙巨鼎抓入掌心。
九龙巨鼎被夸父抓到手中之后,已缩小做手掌大小,小巧玲珑,哪有先前的半点凶威?
相柳虽忍耐剧痛断去一个黄金头颅,不过他早心有明悟,身躯剧痛哪里还放在心上?
当下间,就见相柳那巨大的妖身一抖,化作一道绿光。绿光回缩,凝作先前那人身,站在高台之上。
依旧是绿袍裹体,双目绿芒闪烁,邪光魅影,不过周身邪气之中。竟然多了几分缥缈虚无的道意。
夔牛、精卫和烛九阴三人都是超绝人物,自然看得出相柳的瞬间变化。
烛九阴双眼日月并生,可以看穿九天幽冥内的一切所在,精幽入微,当下叹道:“恭喜相柳道兄,距离命魂大全又近了一步!”
相柳哈哈大笑,此番笑声中已没了先前的阴戾和疯狂,却是着实充斥着几分欢喜。
夔牛冷哼一声,也不言语。
夸父收取了九龙神鼎,垂目端坐。
以大法追溯天道运数,用心推算起来。
片刻之后,夸父方才开眼,道:“舍得,舍得。不舍不得,此番道友舍弃赤县神州鼎,不日天风及大水泉,就是重得九鼎之日!”
“相柳,你且过来!”
相柳一愕,却也应命走到了巨殿中央。躬身道:“主上!”
夸父自浓墨般地黏稠黑暗中大步跨出。伸手取出一团血红色的火焰,四十九道血焰长蛇呈大衍之形。困着里面的一点命元灵光,正是略嵘龟灵封禁中土仓颉的那四十九道大衍血火。
“开!”夸父左手持了那团血红火焰,右手向上一指,顿时就见四十九道大衍血光恍若流光般攒动,在焰苗顶端开出一口,内里那一点命元灵光察觉到一线生机,死命挣扎,向外猛地一突,从那火焰裂口中蹿了出来,不过还不等那点灵光飞遁,就已被夸父抓在了手心,以木灵火焰重新封禁,藏在了成都载天山内的小千世界之中。
事毕,夸父左手一抬,环抱成焰的大衍血焰四散开来,化作四十九条血光长蛇。
夸父探出右手向着相柳头颅按去,只见他拇指尖端迸出一滴血光瞬息就按在相柳的天灵,成了一道血光符文。继而,他指着悬浮在相柳天灵上空地四十九条大衍血焰长蛇,口喝咒令:“阴阳变幻,大衍迷踪,以血为引,以灵为媒,去!”
当下,就见那四十九道大衍血焰长蛇纷纷窜入相柳天灵的血光符文之内,化作四十九条细密地血焰纹路,如同血红色的蚕丝一般,成了一道大衍血光印,印在相柳天灵。
大衍血光印以崦嵫玄龟的龟灵血焰为根,以夸父之血为引,可谓合聚两位山海教主之力,一经印在相柳天灵之上,刹那间就颠倒阴阳,把相柳的过去现在未来都遮掩在大衍迷踪境内,天下间除去地魂至境的至圣之外,再无他人可以窥视。
为相柳结下大衍血光印,夸父又扬手抛出若神木仗,神仗一分为五,其四为若神木根,其一为成都载天山。
四方神木分列四方,黑黝黝的成都载天山悬在巨殿之顶,滴溜溜地旋转着,绽放出亿万蓝黑火苗儿,恍若亿万缠丝,将整个巨石殿堂围拢其中,正是大五行幻灭。以夸父如今的教主修行,加上完整的若神木仗和成都载天山,布出的大五行幻灭阵堪称至圣之下第一阵,阵成之时就把巨石大殿拉入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之间,这里不属三千大小千命魂世界,而是在命魂界与地魂界之间,命魂大全的教主也无法看到。
布下大阵,夸父这才松了口气,不再怕其他教主以无碍法眼窥视,向那三位妖神护法和精卫道:“我成都载天山一脉仇人遍布山海,而今本座要讲之事关系到相柳成就命魂大全的教主之道,关系重大,自然需得谨慎小心!”
相柳、烛九阴、夔牛和精卫四人这才了然,同应道:“本当如此!”
“你几人听好了——”夸父道:“少时之后,两界虚空大藏封印将破灭,天风起,及大水泉。届时,黑水玄冥帝尊将要乘天风起,以上代东皇颛暊的地魂为引,从地魂界再降分身,借助大水泉内的一臂三面国主之躯复生颛暊——”
夸父一顿,继而道:“届时,大禹王和东皇太一自会前去,还有仙土上境的西方教主也会前往阻止此事!”
相柳吊眉一挑,疑惑道:“颛暊乃上代东皇,当年的陨落与太一大有关系。此番太一自然容不得颛暊命魂复生,定会前去阻止。此其一;其二,仙土西方教依靠通天河而生,而那通天河是玄冥成就至圣大道地关键,两方日后必有其一遭劫陨灭,所以西方教主也当会前去阻止此事,不过——大禹王却又为何要与北方黑水帝尊结怨?”
夔牛和精卫也有几分不解。与相柳一般挑动眉眼,看着夸父。
夸父还未答复,就听烛九阴笑道:“你二人被困日久,难怪不知此事”,
“大禹王之子夏启炼化了妖神刑天的头颅,以刑天残躯为身外化身。那刑天与颛暊生前就是死敌,此番颛暊命魂复生,虽然是玄冥大帝的化身,不过此化身玄妙无比,不同寻常。其与刑天的因果怨仇不会消失。一旦颛暊复生,第一个要找的当然是东皇,而后就轮到夏启了!”烛九阴道:“大禹王最是疼爱其子,此番自然要来阻止玄冥施法!”
听烛九阴一说,相柳三人这才了然。
夸父点头。继而道:“玄冥帝尊曾与我成都载天山一脉结了善果,此番正是了断因果时!”
相柳四人点头曰:善!
夸父哈哈大笑道,继而又在给三大妖神吩咐了一番,如此如此。
末了,夸父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相柳三人也随之大笑。
大笑声充斥着整座巨石殿堂。将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下的巨殿震得轰隆直响。
少时。两界虚空大藏封印在五件至圣宝物的对拼之中化作齑粉,天地都被那神威震颤。地魂界起天风,向着四方八极扩散而去。
西荒鸟鼠同穴之山,文瑶湖上的巨殿之内,夸父陡然开眼,向着西北极外的洪荒星空望去。
以他的无碍法眼,自然能看到那洪荒星空内发生的一切,当下就知两界虚空大藏封印破去,天风已起。
“天风起,及大水泉!”
夸父向着西海极外地大荒之野扫了一眼,探手一抓,撤去笼罩巨殿地大五行幻灭阵,收回若神木和成都载天山,继而沉声道:“白虎何在?”
片刻,巨殿石门被人推开,山神白虎躬身拜入,躬声问道:“主上有何吩咐?”
夸父道:“去将山下镇地那头敖龙擒来!”
白虎点头应命,转身出了巨石大殿。
片刻之后,白虎就回了巨殿,双手托了一尊三寸高低地金色山峰。
此峰乃西山金精凝就,与鸟鼠同穴之山一般模样,一般重量,一般比例大小,甚至其上的每一块山石草木都与鸟鼠同穴之山一般,是鸟鼠同穴之山的精元化身,上书四个蝌蚪妖文:鸟鼠同穴。
金色山峰之下,压了一根银色的龙骨,龙骨内灵光流动,恍若飞龙游走。
“揭山印!”
“是!”白虎不敢耽搁,一听夸父吩咐,连忙以命元沟通鸟鼠同穴之山,周身放出灿灿金光,张开大口向着手中山峰猛然一吸,当下就见他额头天灵之上现出一头肋生双翅的吊睛白额巨虎,巨虎阔口吞天,一口就把山峰上那四个蝌蚪妖文吸入口中。
山峰上去了‘鸟鼠同穴’那四个金光灿灿地蝌蚪妖文,当下就失去了勃勃生机,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三寸假山,哪里还镇得住下面的龙骨?
咔嚓一声脆响,就见那龙骨撞裂了三寸假山,龙骨内的灵光钻出,化作一条银蛇,银蛇当空一跃,见风就涨,几个呼吸就涨成了一头银色的敖龙,体长近千丈,张牙舞爪。
不过这头教龙倒也机灵,一经脱困,当先就向着巨石殿堂的大门冲去,恍若一道银色电光。
夸父还未出手,就见夔牛嘿嘿一笑,恍若白玉般的右手探出,虚空一抓,就把敖龙凌空摄住,敖龙尖锐嘶吼,却挣脱不出那股虚空传来的大力。
夔牛五指一曲一收,就将敖龙凌空抓了回来,那敖龙脖颈缩做寸许,被夔牛抓在掌心,死死挣扎,却动弹不得。
“好一头奸猾孽障,你可愿入我成都载天山?”夸父看着那头动弹不得的敖龙,双目透着股蓝黑玄元火焰,瞬息间就看透了这根龙骨化灵的过去未来,前生后世,知道这龙骨与他门下大有关系。
龙骨所化的水银敖龙被教主神威所慑,自然连连点头,不敢反抗。
“既入我门下,就当传你大法!”夸父说话间,伸手一抓,将那教龙的巨头摄入掌中,掌心正印在敖龙的额头天灵,一条条蓝黑色的火焰化作蝌蚪妖文钻入水银敖龙的天灵之内。
片刻之后,就见那头龙骨变幻地水银敖龙肋部一突,生出两团肉球,肉球迅速生长,猛然裂开,从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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