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得执先手。”
见天离说出这等话,天坎道人不禁莞尔,也暗自羡慕天离的天真性情,如此性情,自然心无杂念,越到仙道修行后期,越是难能可贵。心下这么想着,也就没有阻止天离的心思。
等一局对弈结束,天坎才道:“今日便到此处,你先行回去,我已通知你母你已出关一事。”
“谢过师叔祖!”天启心头感激天坎对他的关心,辞别了两人,运行法门,驾驭着双色光华飞遁回坤山去了。
等天启离开半晌,天离道人的目光才从棋盘上转了下来,苦笑着道:“这孩儿,每次总是比我多出几目。”
天坎道人也看了那棋局半晌,笑着道:定然不止于此,天启虽然不修法力神通,但跟了师兄参悟得天道玄奥,道行不浅,看他行棋便可见一斑。
“行棋便行棋,说那道行做甚。”天离道人嘀咕着。
天坎一滞,接而叹道:“真不知你如何修得那等境界的推算之法。”
……
再说天启驾驭着天坎天离赐下的双色太极回到了坤山后侧的那小院门前,他一面心头思索着如何说辞,一面上前开了门。
天启进了院子,看着朱云灵在院中石台上相望与他,目光之中满是欣喜,顿时心头就生出了一股暖意,看着朱云灵更是亲切,连忙上前几步,走到朱云灵身前道:“劳母亲挂念了。”
接着,他也觉着自己的话说得未免见外,心血一涌,不等朱云灵讲话,自便上前靠在了母亲身边,更是温暖。他向来性情淡然,此刻做出这等举动,自己也有些奇怪,不过却觉得舒心,便也不想那许多了。
朱云灵也被天启忽然的举动搞得一愣,不过她旋即面泛喜色,她这孩儿从小不在身边,所以见了面总感觉有些疏远,不甚亲近,这尚是第一次主动贴身靠过自己,着实让她心生欢喜,只觉参悟仙道也不及如此感受。
他母子二人三载未见,此时相见自然都是欣喜,朱云灵知道自家孩儿与众不同,异于常人之处颇多,所以也不问天启这三载参悟何事,有何所得,只是谈论些闲杂话题,此处便不细提。
过了许久,忽然门外一阵轻响,却是有人走了进来。
“母亲!”那人进门之后,看到石台之上的两人先是一愣,旋即心下明了,弯身行礼。
“灵光,你且过来,见见你这天启兄弟!”朱云灵看到进来的乃是灵光,便欢喜得说道,她这两个孩儿很少见面,三年前天启回山,灵光正闭关凝结金丹,等灵光出关,天启却又闭关参悟,这一别,就是三载,等到今遭,两兄弟才有了相见之机。灵光和天启两人俱都生性淡然,她甚是担心两兄弟相交寡淡,这一直都是她的一桩心事,此时看到灵光进来,自然连忙介绍两人相见。
灵光自走过来,看着天启也不说话,只觉得心头一阵亲切,很是舒适。
天启看着那不言语的灵光,心下也是一般心思,静静注视着灵光。
两兄弟如此寂然对视着,倒让一边的朱云灵眉头一皱,暗道果然如此,这两兄弟都是性子淡然之人,只怕不好相处。
不想,朱云灵刚生出了这等念头,那一直对视的灵光和天启两人就相视着笑了起来,两人也不行道门师兄弟之礼,而是相互执了对方的手,相视而笑。
朱云灵看着天启和灵光两人相视而笑,状极欢愉,显然兄弟之间极为相得,便放心下来,也笑了起来。
……
过了两日,道元道人便带了灵光道人出外赴会,去了东昆仑,玉清殿。
原来这两年魔道越发蠢蠢欲动,修行正道都起了防范之心,几个正道门派之间通了讯息,相互之间的交往又多了起来,那些往日不常来往的高人修士也相互走动起来。
道元道人与当今玉清殿主紫罡道人本是旧识,百五十年前外出行道曾经结伴历练,私交甚厚。
两人谈及当今魔道欲兴,都有些担忧。
如今的正道低辈弟子不晓得魔道厉害,但是他们却生于魔道兴旺之时,自然清楚魔道修行虽然不重体悟天道玄奥,然而采气炼体和魔道法术尽皆不弱,兼之行事毫无顾忌,拼斗起来,同等境界怕是魔道占先。百多年前,若非魔道自在宫的那大日魔祖修行出了问题,闭关不出,以那大日道人的才华和横行天下的修行,只怕如今的天下形势未必会如此。
这些顾虑担忧,自然不能对低辈弟子明讲,否则还未争斗,当先就失了气势,是以他等长辈也只在心头暗自担心。
两人商谈几日,最后决定同去大雪山拜见那缥缈宫的白眉老祖,盖因天衍道人闭关修行天冲上境,惊扰不得,而除去天衍道人,中土道门之中只有那白眉老祖有大威望,乃是当年正邪对抗时的中坚人物。再加上白眉老祖大寿将近,此时去见,时机正是合适。
出发前一日,道元道人却将灵光道人托付与玉清殿的一位同辈道友紫气道人。
那紫气道人乃是紫罡道人的师弟,今次出外乃是应了友人相邀,去南荒之地对付一个有八百年修行的银尸。紫气道人还带了几个玉清殿的弟子,外出历练修行,而道元道人早有让灵光出外修行的念头,却不放心他一人外出,此时正好碰了如此机会,自然就托付紫气道人带了灵光出去。
下一日,道元道人与紫罡道人一同御剑飞遁,去了那大雪山中的缥缈宫,拜见白眉老祖参祥应魔道劫数之策,具体细处,此处便不再提。
第一册 洪荒法相 第七章 雪山同门
如此,又过了几日,大雪山缥缈宫白眉老祖的大寿之期便在眼前了。
朱云灵便带着天启,偕同朱云霞母子一同出发去那大雪山缥缈宫。一行四人,在罡风云层之上行了半日,过了方圆数千里的沙漠戈壁,便到了西北方向的大雪山。
只见那瀚海黄沙的尽头先是一小片绿洲青水,再往西北方向,温度骤然降低,不知不觉,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绵山脉,在那天光之中,尽都闪现着耀眼光华,让人不敢直视,间或闪烁着七彩光泽,从此,便已经算是入了大雪山。那朱云灵姐妹便降下了云层,在这一片连绵雪山之上百丈外飞行,她二人已有多年不曾回来,看着脚下飞过的连绵雪山便觉得亲切。
一行四人再行片刻,入了大雪山数百里,便遇到一处千丈高峰,其上覆着一层厚厚积雪,阳光一照,很是是光彩迷离,雪峰形状清奇,陪着那迷离光彩,不显得突兀,却更是让人心生欢喜。
尽管看着连连赞叹,天启却知道这一处千丈高峰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上面灵气并不充裕,显然非是养道修真的妙境,况且天启曾经随天衍道人来过此处,怎会不知其中玄奥?
果然,朱云灵两人只是看了那千丈高峰一眼,而后便绕了开去,到了那高峰北侧的一座相连雪峰,那雪峰不及前方高峰的一半高低,外形也是普通,阳光被前面的高峰挡了去,看着微微有些阴暗,不起眼的很。
不过,朱云灵带着天启便降落在这雪峰之上。
朱云霞和灵根道人也旋即收了法诀落了下来,两人落地之后,只是想着朱云灵微微一笑,而后运了法门,各自打出灵诀,身形便化入了脚下的积雪之中,消失不见了。
“你无修行,跟着我便好。”朱云灵嘱托天启拉着她的衣袖,而后也运了法门打出灵诀,顿时两人也化入了积雪。
只是一瞬,四人便进了大雪山之中的修行秘境——缥缈宫山门所在。
眼前景观变换,原先那雪峰门户早已隐去,只见远近连绵着百里山脉,俱都披挂白雪,散发出晶莹光泽,峰中房屋大都在半山腰处,其间灵气充沛,自是不提。
在这百里山脉雪峰之间,飞剑法器光泽时常显现,这缥缈宫弟子门人众多,以此也可窥的一二。
众人开了山门幻阵,即刻便引来了看守山门的弟子,两道剑光闪过,面前已经多了两个年轻弟子,皆是女子,气度不凡,见了朱云灵二人之后微微一愣,旋即喜道:“原来是苍莽山的两位师叔回来了,师傅知晓,定然高兴。”
原来这两女子俱都是两姊妹那大哥的弟子,她们口中师傅自然就是当代缥缈宫主的独子朱云空,道号就是云空,同云霞云灵一般。
那两女领着朱云灵一行四人过了前面的几峰,到了云空道人所在之处,却是在缥缈宫的主峰之侧。
那两个女弟子在师尊居所不敢放肆,在山腰处就催动法诀降下了飞剑,飘行而上,朱云灵自然是拉着天启,让那两个女弟子俱都暗自思量,这小少爷难道不懂得道门之术?当真可惜了这份出身,她二人自然也免不得注意朱云霞身侧那衣襟飘飞的灵根道人,那灵根道人御空而行,飘行之间霎是飘逸,显然修行不低,她二人修行低于灵根道人,自然看不出灵根道人的修行。
几人尚未到峰顶,便听得一阵笑声,旋即眼前现出一人,体形健壮,身穿一件道袍,大笑着行走了过来,大是爽朗。
两个领路女弟子见了那道人,欠身一拜:“师尊!”
朱云灵两女也都盈盈拜下:“妹妹见过大哥!”
言语之间,笑意盈盈,俱都欣喜。
“灵根见过舅父!”灵根道人识得这道人,也恭谨拜倒。
天启自然也依足了礼数,拜了一拜道:“天启见过舅父!”
那云空道人先与朱云灵、朱云霞两人笑了一笑,接而目光转到两个随行少年身上,仔细看了几眼那灵根道人,笑着言道:“灵根几年未见,已得了金丹之道,修行迅速,比你那几位兄长都强了许多。”
灵根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头连道不敢,只是言行之间自然有几分傲气。
云空道人素来喜欢灵根资质,也不在意灵根的傲气,只觉傲气也属正常,毕竟以这半年纪得了金丹之道着实少见。
看过灵根道人之后,云空目光转到天启身上,看了几眼这麻衣长袍的少年,笑着道:“你就是那天启了?”他早先也听闻云灵妹妹育有一子,得天衍前辈厚爱,常年带与身边,四处游历,心中早对天启有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孩儿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能得天衍掌教如此垂青,还得了天字道号。
此刻见了天启,目光一扫,顿时大感惊讶,这孩儿全身上下经脉不通,丝毫没有半点道家灵气孕育,显然是没有丝毫的修行,这怎能不让他心头惊讶?
“正是天启!”天启笑着点头,笑容中自有一股淡定从容,让那云空道人更是惊奇,暗道这孩儿果然不凡。
一行四人,当日见了云空道人之后,又去见了其他两个早已过来的自家姐妹。此外天启还得知一事,父亲竟然早先几日便随同昆仑山玉清宫的紫罡掌教到了大雪山,同缥缈宫掌教玉德道人和白眉老祖商谈一番之后,便又匆匆离去了。
当日傍晚,朱云灵自然携天启回了原先在缥缈宫中的住处,住所自然早已收拾妥当。
前后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晚课时分,朱云灵寻了地方,静坐修行,等日落月生的片刻采集太阴之精淬炼本体元神。
天启也自在居住院落后方寻了僻静处,又觉得依旧不甚妥当,便布了那幻阵遮掩形体气息,那幻阵奇妙,乃是元气催动,修行仙道之人无法感应元气波动,即便修行超出天启,也看不出那其中的玄妙。
入了幻阵,天启便运了法门,开启全身万千毛孔,吸纳周遭元气。这缥缈宫驻地范围之内布了阵法,聚集道家灵气,灵气充沛异常,让天启心头不喜,是以这才迫不及待得要吸纳元气。
天启运了法门,只是全身毛孔的一次吐纳,便觉周遭元气汹涌而入,那元气浓烈程度竟比其他地方还要强上几分,这让天启心下一愣,他修行这法门已近十年,自然知晓一般灵气充裕之地,这古怪元气都较为稀薄,没想到今次竟然见了一处灵气元力尽皆充沛之所。尤其古怪的是,此处元气入体,竟然让天启感应到一丝火气,他从未遇过这等情景,往日吸纳元气修行炼体,都只感觉那元气混沌不清,没曾想到今日元气入体,竟然生出了一丝火气,同往日吸纳赤炎真火感觉相似,莫非此处有那等极火气息不成?
他心头一生出这念头,便皱了眉头,大雪山缥缈宫乃是建在大雪山寒脉之上,怎能有那等级火气息?当真古怪!
不提这些心思念头,但说天启法门运转,浓烈元气从万千毛孔涌入,顿时通体生寒,只觉心境越发空明通透,那元气入体被分散周身四处的本元木灵各自炼化,化入了本元木灵,分散身周四处。
正是月初时分,天启吸纳元气之间,忽然心头一动,猛地便向着东方张口一吸,一道淡色光华从东方初月之上喷薄而出,直直冲了过来,瞬息便至眼前,竟然是一点黑色晶体,就是那寒极的太玄之精。
便在天启吸纳太玄之精的片刻时光,这大雪山缥缈宫主峰之底却有一道人感应到了秘境那一刹那的异常。
在大雪山缥缈宫的主峰底部有一洞,唤作潜阴窟,潜阴窟通了大雪山的地下寒脉,乃是缥缈宫秘境的根本所在。
此刻,那潜阴窟中盘坐了一白眉道人,一双低及耳垂的白眉散发着丝丝寒气,额头天灵之上悬浮了一颗玄光珠,正对珠吞吐。
这道人正是中土正道前辈,大雪山缥缈宫的上代宗主,白眉老祖。
白眉老祖正修行间,忽然查觉大雪山内有一峰顶的太阴之气猛地一盛,寒气迫人,却只是一个刹那便没了踪迹,那道人心下一惊,他对大雪山内外了如指掌,从未见过这等情景,自然辨得出异常。
稍一思索,他便辨得那气息乃是太阴星散出的太玄之精,性极阴寒,只是不知为何入了这缥缈宫的驻地所在,这等纯粹极性的星力,若是不经引导,自然便在喷薄而出的刹那化入虚空,哪会如此遁入世间,若是那太玄之精那类纯粹极性的周天星力都能自由遁入世间,只怕每日都有生灵遭殃了,如此于自然之道不符,自不可能。
白眉老祖思索间,散出神念,瞬息扫过那处山巅,却无甚异常之处,只是太阴之气稍稍浓厚一些,他搜索片刻无所得,便在心头演化推算,却始终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虽然修行深厚,却因着性情火爆,不擅推算之法,倒也难怪。
推了半晌,白眉老祖也晓得白费功夫,自顾笑了笑,心头却是记挂起了这事,暗暗记住了那太玄之精闪现之地,而后再度入定,冲着天灵之上悬浮的那颗玄光珠吞吐,借大雪山寒脉炼化太阴之精,以之淬炼道体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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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的黄昏之景没有苍莽群山之中那般苍凉,也不似东昆仑山脉之中那般凄美,却显得温顺而柔和,晚霞披照,雪峰处处透着淡淡红芒,那红芒之中烟霞流动,经了几番映照之后,色彩不似天边那等血红,却显得淡然,烟霞流动之间也不显仓促,透着娴静平和之美。偶尔几道晶莹剑光闪过,更是将这雪山秘境衬得梦幻迷离,只觉仙境也不外如是。
又是整整一日的淬炼,天启收了功法,便看到了这黄昏之景,或许是因着如今道行修行尽都不同,他只觉今日所见比之当年越发震撼,那夕阳残照,雪峰烟霞尽都让他有感天道变幻,着实玄妙。
他略微感慨,便出了幻阵,昨日朱云灵便交待与他,今晚要带了他去见各家姐妹,是以虽然他舍不得片刻后的太玄之精,却也不敢继续修行,只得收了元气法诀,撤了幻阵。
刚刚撤了幻阵,天启便感到心头一动,心神倾出,恍若水银泻地,猛然察觉到一股强横神念正窥伺左右,他心头大惊,连忙心念运转,强自将那已经发出的心念收了回来,免得露出更多破绽。
他只当毫无察觉,转身便往不远处的屋舍去了,袖中掐指,运了大衍神算之法,一番推算却无所得,这也在天启意料之中,能窥得自己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