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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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帝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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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现在的莫夫)附近的古斯迈罕战役中把他们击退了。马伽特则持反对意见,他认为巴赫尔·阔儿与其继承人伊嗣侯二世(公元438~457年在位)抵御的并不是哒人的侵略,而是乌鲁北部的另外一个匈奴部落匈尼惕的侵略。但无论如何,确实是哒人在萨珊国王卑路支统治年代(公元459~484年)进攻了呼罗珊,并杀死了该国的国王。获得这次胜利的哒族首领被阿拉伯-波斯史学家称作“阿克顺瓦尔”或“阿克顺瓦思”,即国王的意思。 

在打败了卑路支国王之后,匈奴哒人不但占据了萨珊朝帝国东北国界附近的塔里寒(即西塔里寒,在巴里赫与马鲁之间),而且占据了马鲁与也里。此外,我们还看到,他们以保护者自居,干涉波斯萨珊朝王室内部的纠纷。所以,当萨珊国王喀瓦德从忒息丰的王位上被驱逐之后,就逃到哒人那里避难,并与哒汗王的侄女结了婚,公元498年或公元499年,在汗王军队的帮助下恢复了他的王位。当时,哒人成为亚洲中部的一个令人生畏的强国。《梁书》记载说,公元516年,他们的国王曾派遣使节到中国的南京。 

#奇#尽管波斯国王卑路支战败了,但是他们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防御措施,使得哒人根本不能够突破他们的防线,哒人征服他们的计划也就只有落空了。哒人又回过头来把目光转向了东南部的喀布尔。在那里,公元5世纪中叶,贵霜王朝的统治被来自巴克特里亚的与月氏或吐火罗属同族的另外一个王室所代替。因此,伊朗的史料上记载着,在阿姆河以南,巴里赫与马鲁之间建立了一个寄多罗王朝,当时这个王朝正在与萨珊王朝作战。根据同一史料,萨珊王朝的卑路支国王(公元459~484年在位)曾经先后向寄多罗王朝的统治者提出过挑战,先是向寄多罗,后来又向寄多罗的儿子昆葛思。但卑路支国王最终被哒人所杀。被卑路支击败之后,昆葛思离开了巴克特里亚,哒人随即占领了该地。昆葛思则越过兴都库什山,移居至喀布尔。在那里,他取代了最后的贵霜统治者。这段历史被中国人所证实,但在年代上要提前一些,对事发的原因也有所更改。中国史料将事发日期上溯至公元436~451年,指出,在薄罗的月氏人(此处指巴里赫的吐火罗国王),被哒人所逼,迁移至犍陀罗,将其堂兄弟(喀布尔的月氏人,即贵霜王朝的最后统治者)降服,之后定居在白沙瓦尔。中国人把这个国王叫作寄多罗。正是因为受了哒人,而不是萨珊人的压迫,寄多罗离开了巴克特里亚,到喀布尔地区避难。沿着他们的足迹,哒人横穿了兴都库什山,很快追上了他们。所以,整个古代月氏人的地盘(巴克特里亚、喀布尔与坎大哈),都落入哒人之手。更为重要的是,哒人的先锋从喀布尔山谷的高地出发去征服印度,这种做法很像昔日的贵霜统治者的做法。 

#书#那时,印度的一大部分——恒河盆地、摩尔瓦瞿折罗以及德干北部地区组成了一个大帝国,由笈多王朝进行统治。这个王朝在鸠摩罗笈多王统治时代(公元414~455年)达到鼎盛。后来,他的儿子斯干达笈多继了位(公元455~470年在位)。在鸠摩罗笈多王统治末年直至斯干达笈多在位初年,匈奴哒人,即印度人用梵文译作“胡那”的民族,在征服喀布尔之后来到旁遮普,在马尔瓦地区的笈多帝国边界与之开战,最终被斯干达笈多皇帝击退。当时斯干达笈多皇帝即位不久,可能还有第二次胡那人的入侵,但同样被再一次击退。所以,根据公元460年的一个石雕的记载,这个国家重新恢复了平静。 

#网#但是,哒人已经在兴都库什山麓的巴克特里亚和喀布尔定居下来。公元520年,宋云去朝圣的时候,他们的汗王就居住在兴都库什山以北。汗王在冬季时移居到巴克特里亚,夏季则停留在巴达克山的营帐里。在喀布尔地区,一个并不十分重要的哒首领驻扎在古老的希腊佛教省份迦毕试与犍陀罗,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王朝,公元520年这个王朝的第二位君主即位。在犍陀罗高度发展的文化领域中,希腊文明与佛教文化的结合曾经创造出一个新的“希腊”与一个新的佛教圣地。但是哒人很野蛮,他们屠杀居民,专门破坏佛教组织,焚毁寺庙和艺术品,将已有五百年历史的灿烂佛教文明毁于一旦。波斯文与汉文都记载了这个游牧部落的残暴。 

据《北史》与宋云的游记记载,公元520年夏季,宋云在巴达克山的营帐里访问了哒汗王和犍陀罗的首领(称作“特勤”)。他把这些匈奴人描写成纯粹的游牧人。宋云写道:“……居无城郭,游军而治。以毡为屋,随逐水草,夏则随凉,冬则就温。……王居大毡帐,方四十步,周回以氍毹为壁。王著锦衣,坐金床,以四金凤凰为床脚。……哒国王妃亦著锦衣,垂地三尺,使人擎之。头戴一角长八尺,奇长三尺,以玫瑰五色装饰其上。”宋云还指出,哒人中间流行着兄弟同妻的风俗。最后,他注意到了他们对佛教的仇视。“……不信佛法,多事外神,杀生血食。”玄奘证明,哒人在犍陀罗屠杀了三分之二的居民,将其余的当作奴隶,破坏了大部分的寺庙与佛塔。 

在喀布尔地区,哒人窥视着印度的财富。他们曾被印度皇帝斯干达笈多所击退,但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公元470年左右,当斯干达笈多去世时,印度帝国开始衰弱了。这是由于国家分裂为笈多王朝的两个小王室的结果,一个小王室统治着摩尔瓦,其国王为佛陀笈多(公元476~494年左右)与巴奴笈多(公元499~543年左右);另一个小王室统治着比哈尔与孟加拉,其国王为补罗笈多与那罗僧诃笈多。趁笈多王朝衰落之际,匈奴人又重新在印度的开始了侵略。当时这些匈奴人的首领在印度史书上被称作吐罗摩那(死于公元502年)。他并不是人们所说的居住于兴都库什山以北的巴克特里亚与巴达克山的哒汗王,而是一个次要的喀布尔的首领。根据在旁遮普西北的库拉、瓜廖尔与额兰发现的三个碑文,可以证实他征服的不只是印度河盆地,还有摩尔瓦。他摹仿他同时代的印度皇帝佛陀笈多(公元476~494年)的钱币来铸造自己的钱币。吐罗摩那的儿子和继承人是弥于罗库腊(古代梵文的意思为“太阳种族”)。他在公元502~530年间统治着游牧部落,是印度的阿提拉。他在东旁遮普的奢羯罗安营扎寨。他无疑就是宋云于公元520年遇见的犍陀罗的那位首领特勤。是他在征服了克什米尔后再回到犍陀罗,在那里进行了可怕的屠杀。所以佛教作家们把他说成是宗教的毁灭者。玄奘说过,摩揭陀或比哈尔的笈多君主婆罗迭多是惟一敢于抗拒他的人。这时,弥于罗库腊已进入印度恒河流域,婆罗迭多则先后退,然后再骤不及防地进攻,将弥于罗库腊击败并俘虏。这段历史最后变成了含有宗教戒律的童话。另外,在马尔瓦地区,额兰于公元510年的石刻上写到另一个笈多王子巴奴笈多的几次胜利,令人推想到反对哒侵略者的胜利。最后,公元533年,印度的第三个王子,即被耶输达摩人当作摩尔瓦的曼达索尔王朝的国王,在他的碑文上吹嘘说曾经击败了胡那人,并迫使弥于罗库腊向他朝觐。经过这次失败之后,弥于罗库腊退至克什米尔,据中国朝圣者们的记载,弥于罗库腊前往犍陀罗对当地人进行了可怕的报复,但我们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在佛经中诅咒了弥于罗库腊的残暴,诅咒他要受到最可怕的惩罚。 我们不知道在弥于罗库腊之后驻扎在旁遮普的匈奴部族的下落。他们存在并未对邻近的民族构成威胁,但还是使其感到不安。因为公元6世纪下半叶,萨他涅湿伐罗国的“大国王”波罗颇诃罗(公元605年)在和他们作战时获得了胜利,并且增强了自身的力量。公元605年,他的长子罗伽耶婆塔那仍然在和匈奴人作战。不久,他们的继承人,即印度大皇帝曷利沙始罗迭多(公元606~647年在位)也在与匈奴人作战,并且因为获得胜利而受到诗人们的歌颂。但是,从公元7世纪下半叶起,印度的匈奴人就没有再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他们的部落可能被旁遮普的居民消灭或融合。他们的一些氏族则加入了印度贵族阶级,如瞿折罗人中的拉其普特氏族,也许他们就是匈奴人的后代。 

草原上的古代史

欧洲的匈奴人(3)

欧洲的匈奴人——阿提拉 

我们对公元前35年以后西匈奴人的下落一无所知。就是在这一年,流亡的郅支单于率领一部分匈奴部落从蒙古高原进军咸海及巴尔哈什湖以北的草原,最终被一支中国远征军所追杀,他所领导的部落中的幸存者就在那里生活了几百年。但因为他们并没有邻近某个大的文明民族,所以他们的行为没有被记载下来,我们也就无法更多地了解他们的历史。直到公元4世纪,他们才重新来到欧洲,与罗马世界相接触。 

我们已经知道,黑海以北的俄罗斯草原是被萨尔马特人所占据,他们从公元前3世纪起就取代了那里原有的斯基泰人。如同斯基泰人一样,他们也属于伊朗的北方民族。大部分萨尔马特人游牧于伏尔加河下游与德涅斯特河之间。某些萨尔马特部落过着半独立的生活。例如,阿兰人,他们游牧于库班河畔的特勒克河地区;罗克索兰人,他们从公元62年起就定居在顿河下游;牙兹格人,他们从公元50年起就占领了提索河与多瑙河之间的大片土地;达西亚人,他们居住在罗马行省与班诺尼亚之间的平原上,也就是现在匈牙利的中心;巴思达尔尼人从中间将萨尔马特人与罗马帝国分开,即使在图拉真皇帝吞并了达西亚之后也是如此。巴思达尔尼人是东日耳曼人,他们从公元前200年时起,沿着北喀尔巴阡山脉来到德涅斯特河流域,直至该河河口,形成了人所共知的日耳曼人的第一次“东侵”。公元200年左右,从维斯瓦河下游来的日耳曼人(瑞典的哥特人)开始新的迁移,与萨尔马特人争夺俄罗斯南部的平原。公元230年,哥特人到达了这次迁徙的终点,他们在黑海岸边攻打罗马帝国的奥尔比亚城。 

当时,第聂伯河下游的哥特人、东岸的萨尔马特人以及阿兰人瓜分了俄罗斯南部,但克里米亚半岛仍然是希腊-罗马的王国,也就是恺撒们的属国。哥特人分作两个部分:在顿河至德涅斯特河下游居住的东哥特人;在德涅斯特河下游至多瑙河居住的西哥特人。第三个哥特人部落是格比德人,他们曾经于公元270年征服了奥里连大帝统治的达西亚。在基辅以南的车尔尼亚柯夫与位于第聂伯河下游的克尔逊附近,发现了尼古拉也夫卡的哥特人大公墓时代(公元世纪)和萨尔马特人的库班古冢群时代的金质盾牌和衣钩,这是萨尔马特艺术的代表。在北方,当时芬匈人居住在俄罗斯东部和中部的森林里,在那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萨尔马特文化对喀山附近的皮亚诺波尔文化(约公元100~300或400年)的影响。同时,在西方的喀鲁加〔古物〕中发现了日耳曼-罗马式风格的衣钩(公元3~4世纪)。这是匈奴人出现时南俄罗斯的情况。 

西匈奴人的后代,历史上的游牧民族,为什么要离开咸海以北的草原而进入欧洲呢?我们不知道原因。公元374年左右,在一个被约南德斯称作“巴拉米尔”或“巴兰贝尔”的领袖的指挥下,他们渡过伏尔加河下游,在顿河击败并降服了特勒克河与库班河流域的阿兰人,然后攻击了第聂伯河以西的东哥特人。该部落的国王额玛纳里什战败后因失望而自杀,他的继承人维帖麦尔也被杀死。于是,大部分东哥特人向匈奴人投降。而西哥特人在入侵者来临之前就渡过多瑙河远逃到罗马帝国(公元376年)。不过,大部分库班与特勒克的阿兰人在暂时向匈奴人投降后,仍然在当地生活。公元10世纪前后,他们推翻了拜占廷的基督教,成为近代奥塞梯人的祖先。而其他阿兰人则到西方去参加了日耳曼人的大侵略,其中有些部落定居在高卢的卢瓦尔河上游。另一些部落则到了西班牙,在伽里西亚,他们与西哥特人组合成了一个民族。可以想像这种混和种的人有了加泰罗尼亚(Catalonia,即哥特-阿兰人)一名。 

安缅·马赛林与约南德斯曾经很准确地描述了匈奴人入侵罗马与日耳曼时的恐怖景象。安缅·马赛林写道:“匈奴人的残暴与野蛮超过了人们的想像。他们划破自己小孩的面颊后长成瘢疤以防止胡须的生长。他们的身体又粗又矮,胳膊十分粗壮,脑袋出奇的大。他们的外表是可怕的,他们的内心也如同畜牲一般。他们的食物根本不经过烧煮,也不加任何调料,他们只吃野草根和被马鞍压软了的肉。他们不知道犁的使用,更不知道房屋是用来居住的。他们是永远的游牧者,从小就习惯了寒冷、饥饿和干渴。他们的牧群拉着装载他们家属的大车随着他们迁徙。在车上,他们的妻子纺着线,缝制他们的衣服,生育和抚养他们的小孩。如果问到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平时只穿一件麻料裤子和一件用碎野鼠皮缝制的宽袖上衣。暗色的裤子有时会腐烂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除了不穿它时,从来不知道更换。再加上一顶有前檐的帽子或一个帽顶堆在后面的无檐的帽,以及缠在他们长毛腿周围的山羊皮,这些就是他们全部的行装。他们的鞋子没有式样和大小,十分不利于行走,因此他们的步兵是不堪一击的。但只要一跨上马,他们就像被钉在马背上一样。他们的马又小又难看,但它们不知道疲乏,奔跑时像闪电一般。他们在马上度过一生,有时骑在马背上,有时则像妇女一样侧身坐在马背上。他们在马背上开会、做买卖、吃、喝,甚至将上身趴在马颈上睡觉。在战场上袭击敌人时,他们会发出可怕的叫声。如果发现有抵抗,他们很快便逃走,但以同样的速度再回来时,则一直向前冲击,冲破面前的一切障碍。他们不知道如何攻下一个要塞和击破一个有防御的阵地。但他们具有无可比拟的射击术,他们能从惊人的距离射出由尖骨制成的像铁一样坚硬的并能致命的箭。” 

西多因·阿波勒额尔认为,匈奴人的体格是在童年时受到一种人为的变形的结果。他告诉我们,这些扁平头的人样子十分可怕。他们的鼻子是塌的(“一种畸形的扁平瘤”),颧骨是突出的,眼睛深陷在山洞似的眼眶里,“但锐利的目光时刻警觉地注视着远方。游牧人鹰一般的眼睛习惯于侦察无穷无尽的空间,会辨别出直至草原边际的人群或马群。西多因·阿波勒额尔还用一句诗来描写草原上令人惊奇的骑士模样:“当他们站立的时候,是中等以下的身材;而在马上时,则显得很高大。” 

把他们的形象同中国史学家眼中的匈奴人形象作一个比较是非常有意义的,他们的外貌和气质完全相同,与中国和基督教信徒眼中的蒙古人的形象完全相同(公元13世纪)。他们是突厥或蒙古人,是草原上的人,是经常骑马的游牧者,他们有扁平的头,强壮的身体,短的腿,是亚洲高原上窥视农业地区边际的“骑射手”。奇Qīsūu。сom书在将近150年的时间里,他们对定居者的文明世界进行过无数次的掠夺。 

由于阿兰人与东哥特人的降服,以及西哥特人的流亡,匈奴人成为从乌拉尔山到喀尔巴阡山之间所有大平原的主人。占领了喀尔巴阡山的瓦拉吉亚平原之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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