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韦伯伯爵旁边。
“大人。”
青年睁开了眼睛：“欧西斯？”
“属下在，伯爵大人。”
“很不错的女孩子，你不觉得？”
“……”诡异的沉默了下，韦伯伯爵的保镖叹气道，“伯爵大人，您是希望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韦伯伯爵运动了下发麻的手臂，抱怨：“戴尔那个家伙下手还是这么狠，不就和她女儿开了个小玩笑？至于这么发狠？”
似在回复韦伯伯爵的话一样，远处的城堡上空不断响起雷鸣之声，这样的现状让正在抱怨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欧西斯远远望了眼戴尔伯爵的住处，对自己的主人说：“容属下说句实话，您刚刚的行为……是让所有为人父母的人讨厌的。”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怎么容得了他人觊觎？更何况，就算真的要把女儿给嫁出去，也是会有人把关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对于戴尔这个挚友来说有些刺激，韦伯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之后要好好道歉才行。”
“阿嚏！”被人念叨的洛奇，再一次打了喷嚏。这让她简直是无语了，到底有多少人总是在念叨她？知不知道多打喷嚏很难受啊！
洛奇只是将计划中的一部分告知了她的父亲，而并非全部。即便她对戴尔说过，她曾经位于世界顶端，也不曾告诉过他——她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那个位置的。
知道一部分事实的戴尔，洛奇想不出要如何隐瞒曾经圣女身份的情况下，再告诉戴尔……其实对于魔法的感知和认知，她远远超过任何人。
来到约定的场所，洛奇只看到了德尔和萨耶。
“奇怪，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洛奇感到很奇怪，免费的教学居然没有吸引那些贫苦的孩子？
“应该是信任问题。”随便挑了一个石凳，德尔跳了上去，嘴角的笑容无比苦涩，“他们都已经被伤害怕了。”
“什么意思？”洛奇一挑眉，“德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我交待？”
“不能算是没有和你交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洛奇这种类型的并不是没有出现在水系魔法班级里过，只不过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比起一次次没有意义的坚持，其他人宁可自己默默努力。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给予了希望再补一刀。而是明明是充满了信心迎接全新的明天，却突然间被人告知这样做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了德尔的解释，洛奇问向一遍的萨耶：“你是水系班级中唯一的中级魔法师，你最有说话的权限，你怎么看这件事？”
萨耶看了看两人，苦笑：“我怎么看？我人都在这里了……你觉得我怎么看？”
对方的话让洛奇愣住片刻，旋即轻笑。
是啊，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就代表了无条件相信。她肯教，他们愿意相信她，这就是全部。
只不过，没有理由的相信真的存在吗？
洛奇伸出手，一卷卷轴凭空出现在手中，坐在石桌前，她摊开卷轴，示意两个人都做到她旁边。
“水系魔法，并非软弱无力的魔法。”
在场的两个学生，没有一个人反驳她，却也没有赞同的。
“我们身体中有70％的成分是水，而我们是水系魔法师。”
此话一出，两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冰冷的魔法气息在手中凝聚，洛奇眼中倒映着旋转的气流。
“换位思考一下，只要将魔法作用于身体之中，兵不血刃的情况下……还有谁敢说水系魔法是最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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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与神为伍，洛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慨。就那段经历而言，对她来说，改变她的从来都不是能够掌控神明这件事，而是对于力量的认知，和普通人有稍许不同。
不，应该说，在她眼中的力量，和魔法学院所知晓的完全不同。她是最接近神明的，无论是思想还是知识。
洛奇的话让萨耶瞥向了自己的朋友，后者脸上的震惊依旧没有完全消退。
德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接受能力稍微弱点，萨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洛奇的话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颠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想法。
力量，与其说它是一种物质，不如说它更像是一种意志。每个人身体中拥有的元素不同，所具备的力量也就不同，要如何让这些力量为你服务、达成你所需要的……就看你如何使用这个力量了。
从认识洛奇这个少女那刻起，萨耶就知道跟着她肯定没有错，至于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准，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可笑的“这个少女长得很漂亮应该很可靠”之类的谬论。
根据萨耶对于洛奇的认知，他有理由相信洛奇的话只是说出了含蓄的那部分，至于真实的那部分，也许是觉得他们猜得到，又或者残忍她并不建议，才没有说出来。
无论是哪种理由，都无法让萨耶停止想象另外一种可能——用力量从内部冻结水，只不过是最适合的说法，真实的话恐怕是冻结血液才对。
“冻结血液，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从震惊中回归神，德尔望向洛奇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你真正想说的是这个。”
并不是反问，德尔用的是陈述句。
笨蛋！
没有来得及阻止挚友的心直口快，萨耶焦急的观察着洛奇的反应，结果发现后者一脸茫然的神情。
“啊——原来还可以冻结血液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洛奇发现对面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奇怪，纳闷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有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好么！
德尔和萨耶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搞了老半天，洛奇压根就没有想得这么复杂，反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究竟是他们的思考方式太过黑暗，还是眼前这位号称曾经站在世界顶端的少女思考方式和普通人不同？
“咦咦咦——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只说了水这部分……隐瞒了血液这块吧？”
对此，两人用沉默作为回答。
知道自己猜对了，洛奇哭笑不得道：“你们到底是有多么黑暗的童年？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复杂化？”
“可是一般来说，既然水可以，那么没道理不会考虑到血液的啊……”
这才是萨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你都能提出水了，那么怎么会放过血液这种更加直接的东西？
“问题是——”洛奇挠了挠头，“我只是引导你们思考，没有想这么多啦。”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非洛奇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站在她出手的立场上说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会让对方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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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会了想法，洛奇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倒也没有真的动怒到揍人的地步。这和她本身的年龄无关，而是因为那些普通人在这个年龄不可能遇到的经历和人事物，以及神明。
如今心态的改变，是她经过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换来的……其中付出的代价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替德尔和萨耶纠正了想法，其实就是为了挽回她在他人心目中所剩不多的怜悯。人并非独居的生物，只有付出与得到对等，否则不可能有任何坚持到底的，除非这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圣父、圣母。
遗憾的是，洛奇就算曾经是圣女，也没有能够成功的成为真正的圣母，对于周围的神明来说，她顶多算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圣女，但是仁慈、慈祥之类的光环，对她来说就是那天边的浮云。
“反正……”收回越来越飘远的思绪，洛奇叹了口气，“你们只要知道换位思考就对了。”
水系力量是否很弱？
对于见识过那毁灭性力量的洛奇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思考就能够回答的问题。
世人之所以评价水系力量弱，并非它真的是一个无用的魔法元素，只是拥有该元素的魔法师并没有能够善加利用，从而将之不合理的安排在可有可无的元素系里。
被安排进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放弃的班级里，洛奇一开始是有些郁闷的。待她仔细一想，以此作为一个全新的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世人舍弃的，她捡起。
世人不屑的，她当宝。
洛奇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想要证明自我的其中的一个。不过她也不急，毕竟现在的这个身体并非曾经那个加持过祝福的圣女之躯，力量就算还在，身体素质跟不上的话也是白搭。
过度使用力量，从而导致身体崩溃的蠢事……洛奇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也许轮回神殿还在，可是她没有回去的力量。
是不是现在的身体毁灭了，灵魂就能回去？
洛奇不敢赌这样近乎疯狂的赌博，万一生命只有一次怎么办？
想到这里，洛奇开始着手准备教导两个人基础的水系魔法运用。将准备好的道具放置于桌上，让他们将桌子上的玻璃瓶中的水给冻结。
盯着道具看了好一会儿，两人越发的茫然，洛奇说的毕竟只是一个理论，是不是能够成功还不一定呢。见他们神情迷茫，心领神会的洛奇率先做了示范。
水系力量在掌心凝聚，经过推动使得力量进行了转移，最终将玻璃瓶与其中的水给一起冻结住。看着步骤很多，这些过程其实不过短短数秒。
“好了。”成功的施展了高级魔法，洛奇松了口气。说实话，其实她一开始心里是没底的，普通的身体能够将魔法使用到什么地步，她也说不准。
好在还算给她面子，至少在她教导两人的时候，力量没有变弱或者示范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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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洛奇做起来好像很容易，德尔和萨耶在她鼓励的目光中也试着将力量给转变，并且将玻璃瓶中的水给冻结。
然而，事实上，他们只做到了将玻璃瓶给冻结，里面的水依旧没有任何影响。两人不信邪，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两个人的失败和努力，洛奇是看在眼里的。她也明白，这两个孩子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接受的是正统神殿教育，关于魔法的力量和使用学到了极致。而德尔和萨耶就算是读书，也不过是自学的程度。现在的他们，恐怕不曾想过吧，关于力量的控制这块。
因此，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们能够第一次就成功。
毕竟，她教给他们的并不是中级魔法，而是高级的冰系魔法，而这样的魔法看起来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这并不是什么没有理由的瞎猜，如果真的有冰系魔法，那么水系魔法又怎么可能会受到歧视？从结果上来看，她应该是被送到了十分久远的年代。
即便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不同，也不能改变这个时代的本质。
洛奇想得很清楚，要让一直看不起水系的人们承认水系魔法的重要性的话，必须让德尔和萨耶这两个人率先脱颖而出。
看到两人再次失败，洛奇忍不住叹息。
果然……一开始是最难的么。
魔法的授课，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口就吃成胖子。
德尔和萨耶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今天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的不肯放弃。
也许，是不想输给一个女孩子吧。
洛奇当然不会明白他们那无意义的自尊，她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笑一声不理会吧。武技这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的在力量上原本就比男的少，真的选择了武技的也是极为稀有的。
大部分的人之所以选择魔法，便是因为力量上的差距太过明显，明知道在武技的领域无法发挥实力，谁还会傻乎乎的去浪费时间？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来到学院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也没有人乐意做这样一个傻瓜，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魔法这块，拥有天赋者甚多，而且最有趣的是，基本集中在火系和风系中。
绝对攻击，和绝对防御，哪个更强点？这就好比矛和盾一样，互不相让，没有谁强谁弱，有的只有力量的积累和对于力量的理解。
当然，这些事情，洛奇是不可能对德尔和萨耶说的，不然的话肯定会狠狠打击他们的自尊心和信心的。
洛奇不担心两人没有天赋，所谓的天才是由天赋和努力共促而成。
更何况，就算当不了天才，洛奇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让他们成为后天的天才。
弱肉强食的世界，向来是靠实力说话，魔法系别之间的争斗也是同样，只要你强，你就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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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点从她动不动和人产生冲突就能够看出，而在和希弗斯的相处中，这样的特质达到了顶端。
在教导人这块，洛奇发挥出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程度的耐心。
导师教导的费用并不少，洛奇和戴尔伯爵一致商量下，先由洛奇教导能够指导的，她做不到的再找导师。伯爵作为贵族，家中的钱确实不少，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明明可以节省那笔钱的情况下将这笔钱白白浪费掉。
长了一张容易惹来麻烦的脸，戴尔苦恼了很久，哪怕他结婚生子，他的长相还是这么的出众，年龄在他这里根本算不了什么。由于长相，戴尔在处理了一批批的爱慕者后，便着手开始为了今后的生活有所保障的措施。
白手起家，利用雷系魔法的天赋，以及出众的外貌，经过了层层的考核和打压，戴尔获得了当今皇帝的认可，获得了伯爵的称号，并且可以世袭。
但是这个伯爵的称号也只能保他一时，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等待一个能够将他一举击落的时机。为此，他不得不筹备人手先发制人。
让戴尔伯爵惊讶的是，他一直流落在外的女儿洛奇，似乎很明白他在想什么。并不是出于所谓的圣母之情帮助那些学生，而只是单纯的交易，她认为这些学生能够为他解决燃眉之急。
于是，当他得知洛奇所在的班级的现状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就一个魔法师来说，他并不歧视水系魔法，每个元素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可以否定这么简单。
只是，要让这样一个受到世界歧视的元素魔法被人认可，就连戴尔都觉得洛奇这一次的行为有些天方夜谭。
对于自己便宜父亲的质疑，洛奇笑容神秘：“我会做给你看的，至于过程如何，就不要在意了。”
听了这样的话，本来就不乐于干涉自己子女生活的戴尔伯爵叹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说的那样，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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