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完,我们就踏上了小岛。这岛浑然天成,竟无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金字塔全是金属所造,但却不是黄金,摸起来极为冰冷。这塔完全密封,只有一扇小门隐约出现在金壁上。这金字塔比泥鳅还滑,又没什么固定物,那门的缝隙小到纸到塞不进,我们都发愁怎么打开它。
忽然,许少德在一旁喊道:“万藏哥,你快过来看,这里有桌棋!”
我听了奇怪,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棋呢?大家跑过去一看,发现真的一石桌,上面摆了一盘围棋。我略通棋道,一看便知白子已是定输之势,绝无回天之力。哪知道,满是灰尘的石桌上竟有一排不清楚的古文。定睛一看,上面的的意思是说,只要破解此棋局,让白子胜了黑子,金字塔自动开启。
大家看了这一段刻字,当下就泄了气。我虽略通围棋,但也只是和初学者玩玩,这等难死人的棋局,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如何破解。我问了众人,竟无人通晓破解之法,许少德满肚子坏水,对围棋更是狗屁不通。
“别小瞧我啊,你们知道这是啥吗,叫得出这棋局的名字吗?只知道是围棋吧,让你们长长见识,这叫月蚀局!”许少德满脸骄傲地说道,唾沫也掉了一点儿在灰色的石桌上。
我料想许少德只知吃喝,不晓围棋,所以就让他安静。众人对许少德的印象早已成形,也和我一样,觉得他是满口胡说。怎知,许少德发现没收到赞扬的效果,于是急忙解释月蚀局为何物。
许少德解释的时候挺流利的,他说这月蚀局是当年鉴真东渡日本,碰上了一个日本僧侣。这个僧侣的名字已经不可考证,这个僧侣对从东土而来的鉴真十分喜欢,于是秉烛夜谈。那天晚上,恰巧出现了月食。他们下了一局围棋,到了天亮仍难分胜负。鉴真看僧侣逐渐入魔,心上只牵挂胜负,于是鉴真就故意让自己的白子走向灭亡,以免该僧侣继续执着胜负。尽管如此,鉴真仍巧妙地为白子留下了一个回天之道,但他却承认自己输了。
鉴真离开以后,僧侣为了炫耀自己赢了东土高僧,于是四处炫耀。没成想,日本也有棋道高手,恰巧那个高手看到了僧侣炫耀自己赢了的棋局。高手微微一笑,指出了其中的玄机,僧侣当即一惊,闭门不出。一连好几年,这名僧侣都在钻研白子如何力挽狂澜,但却毫无进展。终于,僧侣撇下面子,去寻那名棋中高手,期望找到答案。哪知道,他找到高手住处时,那人却刚好驾鹤西归。高手在弥留时,留下了一番话,说如果僧侣来寻他,便告诉他,执着不是好事,该舍则舍。
僧侣却不明白其中含义,郁郁而终,临行前他将此棋局送回给鉴真,并希望他能把破解了的终局烧给九泉之下的他。当时,也就是公元758年,作为鉴真最主要支持者的孝谦天皇在宫廷斗争中失势,被迫传位给淳仁天皇。相应的,鉴真也遭受到排挤。那一年,淳仁天皇下旨,以“政事烦躁,不敢劳老”为名,解除了鉴真“大僧都”一职,并将在宫廷斗争中败死的原皇太子道祖王的官邸赐给鉴真。次年,鉴真弟子在该官邸草成一寺,淳仁赐名“唐招提寺”,鉴真从东大寺迁居至此。
这个耗尽无名僧侣的棋局送到了唐招提寺,鉴真感于僧侣的执着,逐将棋局破解,并在当晚焚化了那盘棋局。恰巧的是,那天晚上,又出现了一次月食。鉴真的弟子看到那棋局甚是精妙,于是暗自临摹了下来,鉴真逝世以后,棋局这才重新面世。但是事到如今,这棋局仍无人能解,当年鉴真如何破解,他的弟子曾有记录,但是那份记录遗失在战乱中,无人知道下落。
因为这下棋和破棋都在月食之夜,所以这棋局被日本称为“月蚀局”,但如今也只有几名深谙围棋的人才知道这个千世谜局。“月蚀局”也因为是鉴真所下,故一直藏于唐招提寺,是该寺的阵寺之宝,常人不可得见。
我们听许少德夸夸其谈,惊得嘴都忘记合上,没想到比我还粗大条的他,居然知道这个故事!我觉得奇怪,便盘问他为何得知月蚀局的来龙去脉。他傻笑了一下,原来他的祖母是一个日本人,正好是唐招提寺主持的一个俗家弟子的女儿。因为二战的关系,留在了中国,并结识了他的祖父。我从没听说许少德的祖上有一个日本姥姥,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颇为惊讶。这些故事都是他姥姥告诉他爷爷,他爷爷告诉他爸爸,他爸爸又告诉他的。
…奇…许少德解释得有些吃力,我听得有些头晕,但总算晓其精要。范里对围棋非常精通,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他就藏藏和高手下棋,并常常胜过那些人。那些人让他参加比赛,可是他却不愿意,对名利淡薄得很。如今他皱眉观局,却不知如何让白子转势。艾伯特不是一个中国通,更加不明白这棋局说的是什么。
…书…我想,这白子定无回天之力,难道这真是月蚀局。怎奈鉴真已仙逝多年,要不就可以请他老人家一解我们心中的疑惑。不过我转念一想,夜郎人早出唐朝近一千年,这棋局肯定也早出千年,又怎么可能是月蚀局。不过,这棋局和许少德说的月蚀局特点一样,这样称呼也不为过。
…网…“喂,你知道怎么解吗?”我看范里眉头一直紧锁,于是转问小光。
本以为她也是一个万事通,还能与兽言语,谁知道她摇了摇头,说自己尚不明朗此局玄机。我烦恼地又望向石桌,上棋上的灰尘已经厚得不能再厚,白子都快变灰子了,想必这棋局千年未有人破解。我对棋局的精妙倒不怎么赞叹,反到是桌上的那行字,说只有破解月蚀局才能开启金字塔,这机关如果是真的,当是天下第一机关。我们学建筑的都梦想自己也能造出此物,但却不明其中道理。
金字塔完全密封,外围无法开启,看来真的只有从内部的机关将其打开。可是,我们几个半吊子和棋中高手都无法破解月蚀局,这金字塔怕是永远打不来了,除非拿原子弹来炸开它。范里似乎入了魔道,他一直盯着棋局,但却无法松眉。他说,这白子定是大败,又怎能扭转输赢,他真的想不明白。
“你不是说你姥姥是日本人吗,她有没有说月蚀局怎么解?”我拍了拍许少德的肩膀问道。
“什么姥姥不姥姥的,从你嘴里说的话,怎么那么像骂人的脏话?我姥姥早就去世了,她只说有这个局,又没说怎么解!”许少德不服气地答道。
“那就难办了,我虽然也常下围棋,但这局真的无法扭转,白子不可能赢的。”小光也肯定道。
艾伯特看我们都计较在一盘围棋上,自觉无趣,所以就在小岛上转悠,寻找他祖父的遗骸。我们全部心思都扔在了月蚀局上,哪有心思搭理他,所以就让他一边儿凉快。我曾听说,有个写书的人,设计了一种珍珑棋局,如自杀自己的几子,就能回天,通杀黑子。于是,我把此事向众人说明,哪知范里和小光却说,没有这回事,这月蚀局和那写书的不同,自杀自己的白子,就如雪山加霜,根本无用。小光还嫌我罗嗦,她说这样的想法她早想过了,哪还用我提醒。
我对棋道不精,没有多大的耐心,现在又累得慌,再站几下我就得瘫痪了,于是就招呼许少德和我坐在地上,等这两名棋中圣手破解了,我们再取渔翁之利。我和许少德闲聊东西南北,展望未来,想着以后会不会时代倒退,一人可以娶完天下美女,口水都流了一地。艾伯特在小岛转悠完了,却没有发现一具遗骸,看来千百年来,我们是第一个踏上小岛的人。想来也是如此,这里有双头犀和那群神秘的村民守护,又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
我们望着湖外的竹林,渐渐发起呆来,因为也没什么话可说了,都困得不想张嘴。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湖水竟然慢慢涨了起来,我们踩着过来的石道,已经只剩十公分在湖面上了。要是湖水漫过石道,我们拿什么过湖,这可是电湖,掉进去连骨头都没有。我一急,马上让范里他们想想办法。性命最重要,要是实在破不了此局,就别在瞎想了。什么局不局的,要是自己的魂魄被掬到阎罗殿,那局破了也是枉然。
刚才,聊天的时候,我们又没碰什么东西,湖水怎么会涨起来呢?看石道处,并无水痕,想来这是千白年来第一次涨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想着万一石道没了,怎么过湖,哪知道湖水就涨了起来。
我这一急,催得他们更加无心破月蚀局,难道天意使然,我们不可能寻到古夜郎的宝藏与秘密了吗?哪知道这一急,一个事情提醒了我,这月蚀局要破解的话,其实非常的容易!
第三部 古夜郎 25。遁水母
我对大家说自己有把握破了月蚀局,但没人相信,一个个地让我一边凉快去。其实,一开始大家就进入了一个误区,被灰色石桌上的字给误导了。每一个人的功利心稍微过盛,就会迷失方向。好在我是一个半吊子水平,但对建筑却稍有研究,所以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有破解棋局才能开启金字塔,这个机关按理说是不可能建造成功的,因为每一颗棋子都是独立的、普通的,没有任何暗丝里线。
“所以……”小光他们这才把我们当了回事。
“我觉得破不破棋局都不要紧,也许鉴真当年留下的月蚀局永远也没人知道怎么破解,也许只是个传说,但这里的破解之意,我想——”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是要我们把棋盘砸碎!”
“你说的未尝不可,试试吧。”范里也没了主意,现在再不行动,电湖的发光水就要淹没石道了。
许少德在旁听了后,也在符合,其实他根本没有多想,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我把金箭握上,然后让他们把棋子都扫下石桌。棋子离开灰色的石桌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和我猜的一样。好在我是学建筑的,要不真的要给石桌上的字句给迷惑了,换个角度看事情,果然能看到不一样的答案。金箭猛地刺向石桌的时候,它轰然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了一个很古老的开关。
这种开关我在课堂上见过,当时那本课是《古代建筑学》,里面讲到了一个古代简要的密室机关。这种机关是由金属所造,一环接着一环,只要按下第一个开关,开关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密门也会被里面的机关往里拉进去。这种机关因为可以设置的比较长,所以机关都会离密室很远,但也有很近的。但是,不通过机关就很难进去,因为机关的最终作用点是在密室里,不通过里面的机关是无法从外打开的。
灰色石桌里有一个金属拉环,因为被石桌禁锢得时间长了,所以有点侵蚀的痕迹,不是那么的闪闪发亮。我看这个机关隐藏在坚固的石桌中,定然不会是害人的机关,所以放心地一拉。
毫无意外的,金字塔的门终于缓缓地被推进了塔中。众人包括在一旁寻找他祖父的艾伯特都奔了回来,谁都想一睹塔中的神秘。哪知道,当范里把手电照向塔里的时候,每个人都惊呆了。
在金字塔打开前,所有人都幻想,里面藏着几具美女的木乃伊,或者金山银山甚至钻石山。但是,谁都没有想过,里面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洗劫一空。别说黄金珠宝,就连一枚铜钱都没有。我本以为自己兴奋过头,所以看走了眼,谁知道许少德却先我一步,问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其实里面有着大把大把的美女木乃伊等着他。
“等等,里面好像有个人?”小光警觉道。
范里听闻此言,赶紧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人坐在金字塔的黑暗里。金字塔已经千年未启,里面就算有人也早成木乃伊了,又怎么可能有活人呢?我想,莫非里面有通道,通向别处不成?那倒省事了,我们不用担心石道被电湖淹没,可以从金字塔里的通道出去。
我听他们说金字塔里有人,于是也想看个究竟,谁知道一打手电,坐在黑暗里的人竟然就是和我一样的那个古人。他的模样和先前出现的幻景一样,栩栩如生,极为安详。可能因为空气流入的关系,只过了一两秒的时间,那人就化为了灰烬。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看来并不是空无一物,人家还留了个古尸给我们。
艾伯特以为自己的祖父会在里面,大步向前,想都没想会遇到危险。我都没来得及阻止,但他走进去以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如果金字塔里有着许多宝藏,现在却都不见了,那么可能已经有人进来过了,就算有什么机关暗器,也被那批人洗礼过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面的味道很特别,好象是一种香料的味道,但没有那种古墓里的尸臭。金字塔里并不如埃及金字塔里一样,它一点也不复杂,也没有任何暗道隐阁,里面就是一个宽大的空间,金字塔内部的金属壁上还有一些天地山河,日月星辰的图案,好象我们已经漂流在宇宙的虚无里。
“他爷爷的,宝藏个屁,连锭金元宝都没有,白跑这趟了。”许少德在一旁抱怨道,不过他仍不死心,东张西望的。这就是商人最优秀的地方,无论在什么逆境下,都会抱着一丝希望,绝对不会绝望,不会让自己的汗水付之一炬。
金字塔内非常的凌乱,好象这里曾经摆放过很多东西,但都被人搬了个干净。我对那具古尸很是好奇,想个究竟,怎奈它已经成了粉末。我走到那里,小光和范里也跟了过来,他们好象很在意这具古尸。古尸坐在一个形状怪异的青石之上,它的四周有四个凹槽,青石旁好象曾摆着某件物品。
“难道是放夜明珠用的?”我心里疑惑着,于是把怀里的夜明珠放进了凹槽里。
夜明珠大小刚合适,小光在一旁说,这四个凹槽就是用来放置夜明珠的,但现在看来,夜明珠已经被人拿走了。言语之间,她好象特别的失望。我不明白夜明珠发在凹槽里有什么用,于是想检查一下,看看凹槽里是否有巧簧机关。谁知道,眼睛都给看瞎了,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范里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看来也是失望不小。我刚站起来,却发现他已经走近了黑暗里。我担心他会事,所以就打起手电向他喊话,怎知黑暗里居然立一个巨人。这里的光线似乎很容易被吸收,所以谁都没注意到,黑暗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吓人的玩意。许少德和艾伯特发现以后,吓得叫出了声。慢慢走了过去的范里在其跟前,显得如此的渺小。
当然,要真是巨人,那它被关在金字塔里这么多年,肯定也成了巨尸了,对我们威胁不大。我对这类东西丝毫不畏惧,于是信步向前,这个巨人的模样立刻展现在了昏暗的光线中。这是一尊女人的青石雕像,端庄贤淑,让人心生敬畏。她的手上握着一根金色的大竹子,在青石雕上,非常显眼。
“这是遁水圣母,夜郎人居然把你看成和他们的神那样伟大。”小光眼里没有敬畏,只有一种忧伤。
在关岭的资料室里,陈林还对我说过,夜郎人的女神——遁水圣母。这个女神最初在夜郎人的传说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后汉书》里的记载,是这样的:“有竹王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溪,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以竹为氏。”
这是来自民间的传说,生动地反映了夜郎的建国经过。夜郎在西汉后期逐渐建立政权,而“竹崇拜”则成为夜郎的一种标志。遁水圣母的手上握着一个夜郎人的圣物,是三节竹筒,但眼前的青石雕的手上,握着的金色石竹只有两节,和《后汉书》里记载的三节大竹不相符,莫非是历史的记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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