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奴好似听不见的样子,拍了拍楚歌华,示意她不要叫了,若敏看着黑奴道:“黑奴,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黑奴听到若敏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立着看向门口,见到站在门口的若敏,立刻低了一下头,大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若敏走进之后,黑奴却伸手揽住了后面的安毅杰与楚歌华,若敏转过身来冷眼看着黑奴问:“你这是干什么?”
“先生吩咐过,今天不会客。”黑奴恭敬地回答。
若敏点了点头,再一次抬眼看向黑奴时,只细声道:“这是我的丈夫,如果也算是客人,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归属于客人的行列呢。”
黑奴再一次低头否认了若敏的话,若敏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拉起安毅杰往里走去,楚歌华紧跟在身旁也进到了里面,黑奴并没有再阻止,任由若敏走进别墅,别墅门在若敏走近时,自动打开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站在门前,这就是穆振风的管家,他仪态万方地微笑着看着若敏。
当若敏看到她时,却立刻睁大了眼睛,饱含泪水的眼睛很快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两大步上前抱住了管家道:“莲姨——”抱住莲姨的那一刻,泪水情不自禁地顺着两颊直流而下,莲姨拍着若敏的后背道:“终于又见到我们若敏了,你知道莲姨每天有多担心你吗?”
抱了好久,若敏才从莲姨的肩上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莲姨问:“莲姨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来之后到处都找不到莲姨,您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结婚的时候我唯一想见的就是莲姨,可是母亲到处去找,都找不到莲姨的任何消息。”
“你母亲并没有真正寻找,因为他不需要找,就知道我在先生这里。”
“莲姨这是什么意思?”若敏不明白地问。
“你们就别在门口说话了,进屋再说吧。”新汉也来到门口说。
若敏抬头看到新汉时,脸上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便明了了,也没有多问,只是与扶着莲姨往里走。
“因为你母亲知道,我在冯家的使命结束,自然会回到我的老板这里汇报的。”
“老板?”若敏更加混乱地问,但是同时,却也看到了客厅里站着的另一个人,那就是穆新雨,穆新雨依然很有礼貌伸出手:“安先生、太太,您们好!”
安毅杰与穆新雨握了手,若敏哼笑一声儿道:“同姓穆的,我应该想到,你们关系不一关吧?”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跟着叔叔姓,是因为我母亲希望我能帮助到叔叔,我与叔叔没有血缘关系的。”
若敏一笑,不再去看穆新雨而是会到莲姨的身边儿问:“莲姨你还没说完呢?”
“好,我把你不知道的都告诉你,其实一直都是安排我在你身边儿照顾你,从一开始开给我薪水的就是先生,我没有拿过冯家一分钱,这也就是在你离开冯家之后,我也跟着离开的原因,因为我要照顾的人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先生对你爱不亚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父亲。”
若敏皱着眉消化着莲姨说出来的这一切,但是并没有给自己太长时间,若敏左右看了看整间屋子问:“先生人在那里?”
坐在旁边的新汉道:“先生到花房清静一下了,吩咐由我和黑奴负责处理这边儿的事儿,任何不准打扰到先生的清静。”
“你和黑奴,处理什么,处理我吗?”若敏冷眼瞧着新汉问。
“处理一切事。”新汉很自信地说。
若敏扫了一眼新汉问:“你们什么时候买的这栋别墅?”
“早就已经买下了,只是一直放着没用罢了。”
“这么说,从我上次住院,这里一直都没有再空过是吗?”若敏看向新汉。
新汉看着若敏,毫无顾虑地回答:“是。”
“我去花房看看。”若敏刚往后门走,黑奴当到了前面,伸出了手臂阻止,若敏抬头看着黑奴道:“你这是干什么?”
“先生要清静一下,如果你要见先生,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不是要见他,我是去陪他,你如果要阻止,我马上离开,从此不再踏进此地。”若敏一双冷漠的眼睛瞪着黑奴,就这样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儿问道:“你还要继续阻止吗?”
黑奴低下头,伸出去的手臂已经慢慢往回收了起来,虽然是黑人,但脸上的为难表情还是清晰可见,接着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儿之后,穆振风在左右的促拥下走进了客厅,一边儿的人正用力地搀扶着穆振风的左臂,而穆振风的右手拄着拐杖,若敏看着他有些吃力地往这里走着,忙到了左边儿,对着扶他的人道:“我来吧。”那人立刻退了下来,若敏扶住了他的左臂看着没有穿鞋子,明显有些肿大的右脚问:“这是怎么回事儿?脚怎么了?”
“没事儿,人老了,走路难勉不注意,扭了一下而已。”穆振风轻松地回答。
若敏把穆振风扶到座位上对着刚才扶着穆振风的人道:“你是医生吧?怎么回事儿。”
“是,先生确实只是下飞机时走急了,扭了一下脚,为了便于康复,才会用上拐杖的。”
“要不要紧?”若敏问。
“万幸的是,没有伤及骨头,所以过些日子就会康复的。”听到医院的回答,若敏如释重复地把前面的水递给了穆振风道:“怎么就会扭到,这件事儿,罗得曼先生应该负全责吧。”
“别一回来就好似全部人都有错似的,不关黑奴的事儿,他没过去。”
“为什么?黑奴不是应该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儿的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儿让他去做了。”
若敏不高兴地把杯子放到了一边儿,却也没敢发脾气,只是故意生闷气式地埋怨道:“什么事情还能重要过自己,说别人的时候振振有词的,怎么到自己了,就不说了,料定了别人不敢说你是不是。”
“行了,你说得还轻吗?没见还有客人吗?没大没小的。”穆振风听着若敏得寸进尺的话说。
若敏抬头看了看跟穆振风进来的另一个人问:“你是爱敏慈善基金的信托人之一吧?”
“是,没想到小姐好记性,这么长时间还能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若敏借此把脸变成了笑脸道:“当然了,18岁那年作为穆氏医院最大的股东,签发的唯一一份任职令,便是你们的基金信托人的任命,怎么能印象不深呢?基金操作还顺利吗?”
“是,小姐,我今天是把一年的工作送给先生过目的。”
若敏满意地点头。
穆振风看到了若敏的脸,一笑道:“把你们的工作情况直接向若敏汇报吧,以后爱敏慈善基金事儿全部交由若敏自己来处理,我这个管家也该退休了。”
“那怎么行。”穆振风话刚出口,若敏立刻接话道:“这个基金是你一手设立的,怎么能轻易地说不管就不管了呢?你才是真正的拥立人呀。”下次更新时间:11月2日
乱牵鸳鸯线 (1)
“我该退休了。”穆振风一幅严厉的面孔说。
“先生怎么能这么快要退休呢,在我们眼里,您现在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呀。”旁边的基金信托人接话,若敏一听有人帮忙,立刻高兴地接道:“看吧,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穆振风宠腻地指着若敏叹道:“你呀……”若敏顺势像只小猫似地揽着穆振风的胳膊爬在了他的肩头,眼睛正好碰上了安毅杰一双恐慌万状的眼睛,这时才想起,好似前面楚歌华说过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回忆过后,马上惊觉地从穆振风的肩头弹起,既然楚歌华误会了,那么安毅杰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若敏见穆振风心情还算不错,于是拉了拉穆振风,很一本正经地叫:“伯伯——”
穆振风看向了认真的若敏,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望着若敏。
“我今天会来到这里,想必你也知道原因,虽然从来都不知道您有不救听涛人的原则,但是,还是请您破一回例吧,我们真的很需要您。”
若敏说着话,穆振风扫了安毅杰与楚歌华一眼,楚歌华急不暇择地抓住了安毅杰的胳膊道:“穆先生,虽然知道你的规矩,但是请看在我们这两年来严格遵守了和你的约定的份儿上,请再帮我们一下吧,救救我们的母亲。”
听了这话的穆振风,眼睛看向了若敏问:“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而且知道我从小到大身边儿从没缺了您的人,以前每一次在国内做了错事儿,远在美国的您都会知道,总是会在我去美国的时候被您用各种方法惩罚,那时的我一直怀疑我的父亲做的中间人,真没想到,原来是我最信任的莲姨。”若敏说着看向了莲姨,口气一转,一脸满足地说:“不过也多亏了有莲姨在我身边儿。”
“不想知道我这么安排的原因吗?”穆振风反而问。
若敏低下头,认命地道:“你从来安排我的生活,告诉过我原因吗?这次我也没打算要知道。”
“我应该认为你这是长大了,还是认为这是无声的反抗?”
“随你喜欢好了。”
穆振风看着旁边的信托人和医生道:“你们先去忙吧。”
等医生退出去之后,穆振风一脸不悦沉默了好久才道:“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是因为是我,所以你要无限地妥协?”
“我只是不想花时间去计较这些。”
“哼——”穆振风生气地冷哼了一声儿,利剑一般的眼神冷扫了楚歌华与安毅杰道:“你们背弃了那个约定,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地来这里求我,想都别想。”穆振风说完话道:“替我送客吧,黑奴,送我上楼。”
“伯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若敏拉着穆振风的胳膊解释。
楚歌华也上前接住了穆振风的胳膊,人当即跪倒在地诉求着:“穆先生,我们不是有意的,真的,请您听我们解释,你千万不能放弃呀!”
看到楚歌华的手促及的穆振风的同时,新汉与黑奴同时出手阻止,可是,太迟了,根本没来得及,楚歌华还是抓住了穆振风的右手臂。看着这一幕,若敏眉头微皱着闭了闭眼睛,近旁的新汉立刻上前,把楚歌华的手掰开,看着穆振风厌烦的样子,也不顾楚歌华的哭喊,只是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先生。”
“替我送客去吧,说完抓着黑奴的手要往楼上走,若敏大步上前扶住了穆振风,但是穆振风停下来看了看若敏吩咐管家:“阿莲,你不是天天唠叨着想她吗?现在她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吧。”说完往楼梯走去。
“是,先生。”莲姨拉住了若敏,并且对着若敏摇了摇头。
若敏看出了莲姨的警告,略犹豫了一下,看当看到安毅杰因失望而泄气的样子时,若敏跟了穆振风几步道:“伯伯,您成立爱敏慈善基金,救助了那么多的困难妇女和儿童,为什么今天却放弃一个母亲呢?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今天请您救助的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呀!请想想若敏,想想我母亲吧,求您了。”
莲姨上前拉着若敏,一个劲地劝说若敏不要再说了,但是这样的劝说根本没有用,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口停下来的穆振风,眼睛望着楼上回答:“正是因为想到了你的母亲,我才不会出手,还有一点儿你必须明白,就算我出手,也未必救得了她。”
穆振风刚要走,若敏争开莲姨的束缚道:“但是大家都相信,如果你能亲自出马,胜算会更大不是吗?这是人命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若敏这翻话所换来的也仅仅是穆振风的轻微侧头而已,在穆振风抬脚要走时,若敏又叫道:“伯伯,请你想想若敏吧,想想一个母亲对孩子有多么重要呀!就算是长到八十岁,心里是希望可以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可是若敏从小就没有这种权利了呀,还记得有一年我在期末考试中交了白卷,而且离开家出走的事吗?当时您亲自从美国回来接我的,您知道那是为什么吗?”这些话让穆振风收回了迈出去的脚,若敏满含着泪花的眼睛,凝望着穆振风继续说:“当我们回来美国时,我记得您曾经问我原因,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告诉您,其实是因为我希望能像姐姐那样,在成绩不好的时候,母亲会恨铁不成钢地骂我一顿,那怕是打一顿,我都能感觉到母亲是爱我的,我也是拥有母爱的,可是你知道,当老师把妈妈叫到学校,告诉她这一切之后,我母亲回到家里是怎么处理我的吗?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只说了一句,‘原来学习好的孩子,也会犯这种错误的’,之后就当没事儿了一般,就因为这个原因,我离家出走了,在机场我怎么都不告诉工作人员我的家在那里,只告诉了他们您在美国的电话,因为我知道,我在那个家里永远也得不到母爱的,所以我不想回那个家,我那个时候却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找您呀!当您把我关在暗房里三个小时之后,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问我是不是恨您时,我没回答,因为我当时是为永远都得不到的母爱而伤心呀!”若敏说着泪水已经流满了脸颊,穆振风也侧过头来看向了若敏,脸上无比心疼地看着若敏的样子,并且瞧了莲姨一眼,莲姨连忙把纸巾递给了若敏。
“你母亲看到现在的你,该有多伤心呢?”莲姨边给若敏送着纸,自己也抽泣起来。
若敏把纸巾握在手里道:“请伯伯想想若敏失去的母爱,还别人一个母亲吧。”若敏说着,再一次侧身,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安毅杰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儿,把伤心的若敏揽进怀里道:“我知道穆先生是原则性很强的人,但是请想想若敏从小失去了母亲,我已经决定让我母亲与我们同住,虽然迟了,但是至少可以给若敏一份迟到的母爱。”
穆振风转过了身,目光凛然地说:“若敏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去母爱吗?就是在听涛的这片土地上,也就是这些听涛人,在撞倒了已经因怀孕八个月,而行动迟缓的你的母亲时,任由她一个人在马路旁边大出血,那车居然就这样逃跑了,不但那车逃跑了,在我及时来到你母亲的身边儿后,发现我一个人根本无法送你母亲进医院,我抱着你的母亲求助于身边儿那些听涛人的时候,他回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苦苦地哀求着,我也给他们跪下过,但是他的回答就只是冷漠,是冷漠——,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是怎么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母亲,就在我面前,在一个医生面前流尽了身体里的血,更加流尽了她的生命的,就是这外面的那些听涛人,他们都在旁边围观,却也都是些冷漠的刽子手。”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是从穆振风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再描述这一切时,他仍然是非常激动的,最后加了一句:“不救,决不救听涛人。”说完,穆振风甩手楼上去。
听完穆振风的话,若敏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嘴,身体因为震惊而颤束,脸也慢慢埋进了安毅杰的胸前,心里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乱牵鸳鸯线 (2)
在这间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望着楼上,表情中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穆振风,当年也曾当街跪求别人的帮助过,而且如此高傲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的过往。那深埋在他心里的感情,该是怎样的浓烈,形成这样的仇恨,心里的煎熬会是怎么样的难以形容。
新汉看着若敏躲进安毅杰怀里抽泣着,走到了两个人的跟前,拍了拍若敏的后背,对着安毅杰道:“交给我吧。”
“不用了,这是丈夫应该做的。”安毅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