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啊!就是十四页?而不是他妈的大有卦!
那首诗没标题,就在原稿上的空白处,空一行接下去写,让没看过齐教授诗集的人,会以为是原来的诗句,根本不会起疑,除非是对他原来的诗集很熟的人才会发现,不然就是认真到拿出版的诗集和原稿核对才行,不过韦大警官可能觉得这也不是「警察的责任」。
实在不能怪韦大来粗心,应该怪自己,雷隐真是面如土色了,他拿到手稿后,一直没有从头到尾认真翻一遍,当然啦!那时候他立即被带到警局侦讯,可是回来后,他认为那本手稿他以前就看得快烂了,而且是齐教授留下的手稿,是要珍而重之的珍藏本,越少翻动越少破坏,所以他一直都是翻看出版的那本,认为两本是一模一样的,没想到竟出那么大的漏洞,待会韦大来一定又有话说了。
「天地划阴阳,人来运加减。」
「阳强要减来,阴缺则需加。」
「阴阳合一如,天机契万物。」
雷隐一下就将这几句诗背到脑袋里,他怔怔出神反覆念诵着,风漫舞从他手上拿过手稿,开始和已出版的诗集核对着。
这和那些留传下来的「道诗」简直一模一样,齐廷之是写现代诗的,因为他不喜欢被五句七句又平平仄仄限制住,有时虽然也会写上五句七句的诗,但都是没照规矩走的,就像十四页上这一首原来的诗就是,那是一首咏橘子的诗,五字一句,十字一排,共二十句,所以这三排诗加在下面,真是隐藏得好。
「他刻意将这首橘子移到十四页上,它本来在十七页上。」风漫舞一边继续核对一边说。
手稿都是没标上页码的,因为那会破坏书法的美观,只有印出来的诗集上才会标页码的,所以更动书页也很难一眼看出。
「阳强要减来,阴缺则需加?这代表什么?」雷隐一边念一边走到两幅画前,手稿和画被珍而重之地交待要交给他和风漫舞,所以一定是有关系的,阴阳合和是一个古老到已经成了口头语的观念,加上那留在裤袋里的字条,这在在都表明玄机一定在画里。
三分钟后,雷隐走回书桌,将椅子扶正,拿过一张白纸,又开始画起卦来,脸上的表情是,这次肯定是错不了的自信。
等他将卦图卦位画好时,韦大来刚好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地问道:「你们吵完了吗?」
雷隐和风漫舞愕然道:「吵什么?」
韦大警官奇怪道:「没有吵?那将椅子弄得乒乓响的干什么?」原来他刚才没冲进来,是以为他们俩在吵架了,真是「狭隘」的想法了。
「我想我知道那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了!」雷隐定定望着另外两个。
「你就是因为悟到了才将椅子弄翻的?」韦大来走到书桌前俯身看他的卦。
风漫舞则是将手稿和诗集合上,说道:「没有了,就是多那一首。」
韦大来猛地全身一颤,他半秒间已经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等他们说明,风漫舞只好将手稿上的诗翻开拿给他看。
韦大警官看得几乎要将那些字的笔划都算清楚了,才抬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雷隐将自己刚才画的卦移到他跟前,微笑道。「是这个意思!」
韦大来又将那张卦图看了十几秒,才又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雷隐回道:「给我的那幅画代表阳,给风小姐的那幅那表阴,难怪齐教授要张太太一定不可以搞错,阳强要减来,就是二十三,是三减二就是一,二十七是七减二就是五,阴纡则需加,就是二十二是二加二就是四,二十八就是二加八就是一十,就是一个〇的意思。」
韦大警官又开始不动声色了,他沉沉地问:「然后呢?」
「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这是后天卦的卦数,是拿来配九宫图找出卦位的。」雷居士指着自己画的卦位图。
韦大来的两眼快冒出火来了,他忍不住兴奋地问:「什么卦位?代表什么?」
「依我推测应该就是那幅四宝图先后位置。」
韦警官像吃了一拳头似怪叫道:「什么四宝图先后位置?」
雷隐站起身往客厅走,一边道:「那要配合被移到客厅里的四宝图。」
三人站在那幅四宝图前,雷隐继续解释道:「巽四在八卦方位图上是东南方,也就是图的左上边,那是飞天女神,坎一在北,也就是图的下方,那是五色石,五居中宫在中间,那是修道圣典,就是图中间用玉盘供着的经书,一个〇代表完整的太极,也就是整幅画,也就是像星星光点般遍布整幅画的意识光点。」
风漫舞长长吁了口气道:「我想这幅画就算原来不是挂在窗户边的,也一定会被乾爹移到这里来,目的就是我们注意到它。」
「和天问的意思合在一起想就知道他的用意了,那女娲补天的五色石,一直被他认为是天赐的能开发大脑潜能的工具,是女神留在人脑内让人类成仙的礼物,而要开发那些潜能就是要这四宝来相助,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这故事我一开头就听你说过啦!」韦大警官怪声怪气地嘲讽着。
「警官,我很抱歉,那天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对你说,不过我是把画拿下来后才确定的。」
韦大来一脸受伤地气愤道:「那你现在要完全吐实了吗?」
「没有这个发现的话,我就不会说了,因为起先我也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韦大来沉声道:「好吧!请你快说!」
「这幅四宝其实被齐教授加了点东西,我没有把画拿下来看,还真是一下分辨不出来,只是因为我对画太熟悉了,才会在多看几眼后,觉得怪怪的,所以那天我藉故拿下来确定是不是眼花了,结果,是确定他真的加了些东西在画里。」
这下连风漫舞也怀疑了,她走上前仔细看画,半晌才道:「果然每样都多三个卦!画得跟小黑点似的,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雷隐微笑道:「在女神的衣带上,在经书的书缝上,在五色石的石缝间,在三个小意识光点上,如果没对画非常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可能还会认为原来就有的。」
风漫舞喟息赞叹道:「大居士还不快点把这多出来的十二个卦破解给我们听!」
雷隐点点头,宣布答案道:「我想那是十二个数字。」
「天啊!什么数字!」韦大警官一付要立刻冲出门将齐教授抓回来的神情。
「我想照着两幅喜上眉梢上的数字顺序,应该是二十二算出来的巽卦排前面,也就是女神衣带上的三个卦,那应该还是以后天的卦数来看,那是768,以二十三算出来坎卦,上面的数字是249,再来就是175,最后是337。」
韦大来看看画,又瞪瞪身边两个人,神情像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道:「这又算是什么谜语了?难道他没说他到那里去了?还是你不告诉我?」成仙的四宝顺序在警探眼里一文不值,他在意的只有齐廷之的下落,所以他真是沮丧极了。
雷隐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目前只能针对齐教授留下的两幅画,和他移动的两幅画推出这四组数字,可是我虽然之前就曾经猜对这几个数字,但是我想破脑袋也不晓得这代表什么,四组数字要算出他人在那里,真的比登天还难,我真的不能确定他在那里,警官,我只能说他可能不在台北了。」
「不在台北在那里?台北之外还有台北好几倍的地方呢!台湾虽然被人说成是弹丸之地,可是找个人来也是像大海捞针,我要你们知道,我找到他是为他好,因为他处境很危险,别忘了,我们还没抓到那个凶手!」
雷隐当然知道,他看着风漫舞,她则一贯地以微笑表示齐教授没事。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让韦警官的沮丧情绪一扫而空,他立即要雷隐接电话,自己则挂上连在电话上的追踪耳机。
「喂!」
「哈罗!我是艾伦,我可以和漫舞小姐说个话吗?」
韦大来脸上的表情像一句骂人的三字经,但他对雷隐点点头,雷隐只好道:「请等一下,莫理斯先生。」
「谢谢!云教授!」
风漫舞接过电话:「哈罗!」
「哦!漫舞小姐,今天下午由于是在被监管的地方,我们无法好好的谈谈话,这真让我失望,我希望待会我们能再见个面用个晚餐好吗?」
「这,你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得经过警方同意,我能先问警官吗?」
莫理斯的声音透着兴奋道:「你是说,如警官同意,你会答应我邀约的晚餐?」
风漫舞叹了口气道:「莫理斯先生,我是一个很好奇的人,我很想多知道我乾爹合作的夥伴梁教授,而现在只有你能对我谈谈他了,只是我眼前还得经过警官同意呢!」
「哦!我非常乐意同你谈谈梁教授的为人处事和一些有趣的事,那现在怎么办呢?」
「你能将电话告诉我?我同警官商量后,会回电答覆你。」
「好的!」他报出自己所在地的电话,那是凯悦饭店的五〇八号房间。
「怎么样?警官?我能去赴约吗?」风漫舞似笑非笑地看着警官。
「你想去赴约?」韦大来瞪眼道,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看来有点智慧的女人,在听了他昨晚对那个满口谎言花花公子的分析后,居然还答应去约会。
「当然啊!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我现在连去赴个约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你当然有去赴约的自由,只是要被警方远远的跟着!」警官将远远两个字强语气说出来,一付希望她打消念头的神情。
「这我知道啊!为我好嘛!也许,我可以请莫理斯再邀你吃龙虾和生蚝。」
「啍!人家这次是约会,而不是见面介绍,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
「这么说!我可以去了罗?」
「去去去!不让你去,我耳根会不清净,不过,小姐啊!你最好紧记在心的是,要把刚刚我们讲的那些屁话忘掉,因为现在我们可还没找到你乾爹,最好就别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数字,说给刚好对数字很敏感的人知道。」
风漫舞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天真纯洁的小女孩啊?那事关我乾爹的权益,我当然会在药厂大总裁面前忘得一乾二净。」
韦大来却一付怀疑的神情,用警告的语气道:「小心啊!酒和爱情会让人连自己都忘了。」
风漫舞转身往齐教授的卧房走,回道:「放心吧!我一滴酒也不会喝。」
那爱情呢?她接不接受?雷隐和韦大来闷着声和臭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漫舞向他们愉快地说再见,然后坐上保护她的警车直扬长而去。
过了好半晌,韦大警官才用安慰的语气道:「女人都是这样的,我看多了,有钱有闲的,总是比较吸引她们,不管她们是不是天上来的使者,因为没人说天上来的使者不能找个有钱的老公啊?」
雷隐喉头喀一声,沉声回道:「我说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现在那付失恋的德性,简直就像掉到水里的流浪狗!」
韦大来说着跳起身来看看手表,又道:「她出去吃饭,我们也可以啊!我知道阳明山后山有一间山产店 那里的白斩鸡啊!真是比生蚝好吃十倍,我绝不会骗你的。」说着用眼神询问雷居士要不要去。
雷隐瞪着警官,那原本有点失去光彩的眼神,又慢慢露出笑意,他悠悠然吁口气道:「警官,你还真是有人情味啊!」
韦大来微笑道:「我说过!你会慢慢知道我不会一直那么严肃的,而且还很宽宏大量的不计较你之前故意不说的事情。」
雷隐失笑道:「我想是因为我就算之前说了,对我们现在也只不过破了第一层谜而已,因为我还是没想到齐教授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韦大来耸耸肩道:「你说的也没错,有说没说,我还是无法知道齐廷之那里去了,还有他为什么有这种心情摆这些他妈的谜语。」
阳明山的后山开满了山产店,可是韦大警官就是熟门熟路的找了一家开在最山顶又最不起眼的,但是雷隐看到破破旧旧几片木板搭成的店,居然也坐满了客人,就知道这里一定有好吃的东西吸引人了,不然大家干嘛还辛辛苦苦多开一大段山路来这里呢?
韦大来口中称道的白斩鸡真是又香又甜,味美肉嫩,入口即化,雷隐吃得大呼过瘾,他们两个大男人可是一人吃一只鸡哩!
两人吃饱喝足后,还四处漫游一番,韦大来道:「真奇怪了,山上就是空气新鲜一点,同样是在市区里,同样开满了店,可是山上就是会令人感到清凉和宁静点。」
是,山虽然是在市区里,但因为高度,因为长满了花和树,空气和温度在夏天就是非常怡人,雷隐暂时将风漫舞搁在脑后,他知道如果及时刹车,自己还不会受伤,他可不是没谈过恋爱,所以他也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和思想。
看着台北市的夜景,他微笑道:「山就是给人站在高处观看下方一切红尘的,山的字形就象徵平地的最高处,山上又是高处中的高处。」他说到这里突然全身一震,震得连韦大来都看见了,警官转过头就看见雷隐那张口结舌,睁圆两只眼睛的可怕模样。
「你不是中风了吧?你有高血压吗?」韦大来冷静地说着,伸手慢慢地扶着雷隐,心想先刺指尖急救,然后应该半个钟头可以赶到荣总医院,如果他走捷径又开得像消防车要去救火般。
「山上!他在山上!」雷隐摇摇手,表示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他脸色还是一样苍白地继续喃喃道:「他在山上啊!」
「是,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教授,你应该知道,全台湾有多少座山吗,光是这阳明山四周就有七星山、纱帽山……」
「是中南部,我们快回去看地图!」雷隐转身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韦大警官摊摊手道:「真是好极了,中南部是吧?那里有更多更多的山,台湾的地形是山多平地少,要不让人找到的最好方法就是,随便找座高一点的山躲进去,如果他当过童子军的话,也许可以在山上过完下半辈子,而不会被人找到。」
坐进车子后,雷隐已恢复镇静,他开口解释道:「四个数字加起来是一百,一百就是一〇〇,一〇〇就是一个阳爻,两个阴爻,像个倒盖的碗,艮覆碗,也就是艮卦,艮就是山,他在山上,两幅画的数字加起都是五十或者六十四,他可以在山上五十号或者六十四号!」
韦大来慢慢开着车下山 慢条斯理得不像他一向的作风,他那付样子是一付本不想说话,但因为礼貌的关系,所以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好!那座山的五十号或者六十四号?」
雷隐爆炸似的大声道:「警官!就是山上啊!我记得那个县有个山上乡或者镇的,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想到?」
韦大来像被针扎到般跳起身,头去撞到车顶,他怪叫:「台南县!」
警官的车速立刻从牛车变成消防车或者救护车,他一边专注地扭着方向盘,一边道:「你的真的确定了?」
「从那四宝上四组数字的指明方式,我们也可以知道教授是一定会将事情讲得明明白白,而不是模稜两可含意不清的东西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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