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夸自己有能耐。”
楚容语气转为欢快,手臂依然搂着翠竹的腰,脑袋靠在翠竹的胳膊上,“真的吗?翠竹哥哥也会这么想吗?不知道翠竹哥哥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会生一个什么样的宝宝。”
翠珠长舒了一口气,用胳膊顶了顶楚容,“死孩子,你要热死我啊。再捂下去,我就被你捂出一身热疮了。”
楚容拿开手臂,从枕边摸出一条汗巾,抬手给翠竹擦脑门上的汗,还顺着翠竹的脸颊继续要擦翠竹的脖颈。
翠珠赶紧夺走汗巾,“我来吧,痒死了,你不许再捣乱了。天还黑着,你到底还睡不睡了?”
楚容嘿嘿一笑,“睡,谁说不睡了?”心满意足地闭上了扇子似的睫毛。
被楚容这么一闹,翠珠反倒睡不着了。她想起了苏齐,想起了沈凤翎。不知道沈凤翎是怎么跟苏齐说起自己的,也不知道苏齐看不见自己会不会焦急。不过,苏齐她倒没怎么担心,那么机灵乖巧的孩子,到哪儿都能生活下去。再不济还能回家找爹娘。可是,沈凤翎呢?还是没有他的消息。王岩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留在雪山洞口的纸片?对于沈凤翎,翠珠早已经是担心多过痛恨。
夜里发了汗,早上起来,翠珠明显感觉到身上轻快了许多。她惦记着头天乡亲们探望她时要她病好了赶快出诊的事情。虽然她自己医术是个半吊子,可是架不住乡亲们苦苦哀求,只好能帮几分就帮几分。而她成功地治好了二牛的伤脚和老医生的孙子孙小乙的伤寒,也让她增添了几份自信。
所以,病一好转,她就放下手头的事,按照登记造册的出诊要求,先拣最要紧的,挨家挨户走访、问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手?不放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手?不放手!
翠珠病好之后,就出去拜访乡邻,解决小胖肚胀、毛妮厌食、母鸡不投蛋等杂七杂八的问题。
二牛郁闷地目送楚容欢天喜地地跟在翠珠身后当药童。他感觉他竟然被这个小毛孩子给骗了。头天晚上,两人争论不休,都抢着要留宿翠珠的房间,给翠珠当看护。结果争论到最后,楚容说,“不如两人一人一晚,轮换着来。第一晚就先由小弟来值宿,作为补偿,第二天给翠竹哥哥煎药和喂药的差事也一并交给二牛哥好了。”
结果,就过了一晚,翠珠就已经精神抖擞地四处活动了,哪里还要人煎药喂药?更不要说晚上看护了
二牛手抚着大门,黯然神伤,谁说楚容是小白兔的?分明是一只比小灰还要黑的黑兔精。偏偏小灰还嘴里叼着楚容之前下地干活回来稍给它的胡萝卜秧,一蹦一跳地跑到二牛跟前耀武扬威。二牛气得失了人民教师的分寸,追着兔子跑了好几圈,企图从兔子嘴边拔食。
每天来李二狗家报到的夜蔷薇,看见二牛一袭蓝衫生龙活虎地跟小灰兔练赛跑,虽然不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摸样,却比平日更添了几分难得的俊朗、英气。一高兴,干脆拍着巴掌喊道,“二牛哥,你的脚全好了?都快赶上小灰兔了”
二牛愤愤地停下脚步。跟个兔子比试腿脚有什么好高兴的?有本事他能把楚容挤走,每时每刻都能跟到翠珠的身后?
夜蔷薇走近了,看清楚二牛脸上的表情,禁不住吓了一跳,“二牛哥,你怎么了?追不上小灰兔有什么好生气的?小灰兔可是李大叔训练出来的信使,多少人都跑不过它呢。”
“不准再跟我提兔子”二牛黑着脸,满含杀气地威胁道。楚容,他不能轻举妄动;一只兔子,他也欺负不过。二牛觉得自己真是弱爆了。就这样无用的自己怎么争得了翠珠的心?
二牛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优势,他心酸得快要崩溃了。看见夜蔷薇*光灿烂的一张脸,觉得格外的闹心,言语就不客气起来,“夜姑娘,你到底看上二牛哪一点了?”
“二牛哥哪里都好”夜姑娘温柔如水地凝视着二牛。
“说重点”二牛更加心浮气躁。
“嗯……二牛哥人很温柔,长得也俊。”夜姑娘依然深情款款。
我这样跟她说话也叫温柔?真是情人眼里出二牛二牛虽然心里还是愤愤的,但是有人在自己颓废的时候依然仰慕如初,这点还是让二牛感到有一点小小的窃喜。可是还是没有挖掘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实力,二牛心里还是很沮丧,不过语气已经好多了,“夜姑娘,二牛肩不能扛,手不能锄,你到底……。”
夜蔷薇温柔地打断二牛的自我批评,“二牛哥,我是选心上人,又不是选长工。我不是说了吗?地里的活,我可以雇人去干,家里的事我自己就可以收拾。你只需带着你自己过去,跟我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行。别的,二牛哥什么也不用操心。”
二牛悲哀地想着,说来说去,我读了几乎十年的圣贤书,到头来难道只能是个吃软饭的?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二牛气急败坏地不温柔了一次,把夜蔷薇直接从大门口轰了出去。回到房间,面壁思过了很久,还是不能解脱愁绪,只好去找李二狗请教。
李二狗一见是二牛,手上的活,连停都没有停,呵呵一笑道:“二牛,你问我一个光棍如何得到心上人的芳心?你这不是臊我的吗?”
二牛站在原地跺了两脚。自己真是急昏了头,连这点都给忽略了。直接掉头走吧,又有点伤李兄的心了,讪笑了两声,“李兄,你只是一时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佳偶,难道李兄竟打算一辈子不娶了麽?”
李二狗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娶又怎么了?不娶的好处多多了。天高地阔,任你来去。无牵无挂,任你遨游。哪像有的人……。”
李二狗顿了一顿,眼睛瞄着二牛,“整夜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看的到却得不到。为伊消得人憔悴,哎,多情总被无情恼啊”
二牛吃了一惊,“李兄,你是说我麽?”
“不是你,是哪个?”李二狗不屑地瘪瘪嘴。
“李兄,你竟然知道?你竟然知道……。”二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呵呵,就你那呆头呆脑、眼睛粘到翠竹身上的样子,谁会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吧,不光我知道,楚容知道,连夜蔷薇都知道喽你以为她没有看出来?她只不过是不跟你点破罢了”
“啊?李,李兄,你,你们,……,我,翠珠,翠珠她……。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二牛心乱如麻。翠珠早就警告过他,要他收敛再三,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他还是让别人窥视到了一二。
李二狗看着他抓耳挠腮、语不成句,呵呵一笑道:“二牛兄弟,翠竹是个女的。这我早就知道。我没有把你们往断袖的方面想过。可是别人可就难说了。不是老哥说你,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二牛低垂着头,情绪低落,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二牛兄弟,你光有一腔深情是不够的。你看看夜姑娘是怎么做的。一天几趟地往这儿跑,咱家的门槛都快被她踏破了。这个韧劲你做得到吗?无论你怎么对待夜姑娘,夜姑娘从来也不生气,这个脸面你下得去吗?这些,你都做不到,我看你想得到翠珠妹子的心,悬呐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观翠珠妹子,心气甚高,非一般人可以采撷得了。二牛兄弟,你如果觉得太难企及,咱就放弃吧。啊?”
二牛望着李二狗,痛苦地说道:“李兄,你不懂。翠珠妹妹是和我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我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时时刻刻铭记在心。我无法想象她会成为别人的妻,也不能容忍她可能受到别的男人的气。我,我绝不放开她只是还小,一时不能明白。哎,……。”
“不光她不能明白,我也不能明白。二牛,你可真是个痴人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叛和眼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叛和眼盲
山中无日月,世上有纷争。
翠珠在望月庄种田、行医,过得风生水起,沈凤翎在山外围剿他大哥斗得如火如荼。
自得了谕旨,拿了兵符,沈凤翎便日夜兼程赶往太阴郡。翠珠一直没有消息,他是心急如焚。可是此时正是稳固山庄势力、斩草除根的大好时机,他又岂能错过?
他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他解决了他父兄,他就亲自去找翠珠,高山、大海、江河湖泊,他要搜尽每一寸土地。如果翠珠有幸尚存,翠珠受过什么苦,他一一遍尝;如果翠珠不幸殒命,他结草为庐伴在翠珠墓前度过残生。
不管怎样,如果这辈子他不能一尝所愿、把少时受过的欺压迫害报复回来,他枉自为人翠珠,他所愿也;复仇,他所愿也。若二者不可兼得,先复仇,后翠珠这,就是沈凤翎的打算。
虽然如此,他在兵力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撤回分布在各地探寻翠珠的暗卫。只不过抽回了一干精锐补充实力。
沈凤翎从出发到抵达太阴郡,他父兄就一直躲在太阴山里不曾出来。
本来沈凤羽他们集结好各路人马,准备举兵反叛。结果,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于是,他们转变策略,改为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当沈凤羽听说来镇压他们的就是他的好弟弟——沈凤翎的时候,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一次是太小看他这个一直龟缩着的幼弟了,所以才出其不意地被沈凤翎偷袭、落得丢盔卸甲。这一次,他誓要沈凤翎有去无回。
沈凤羽恨得咬牙切齿,要一雪前耻,他们的父亲沈鸣岐态度却一反常态地暧昧不明。
不知道是最近几年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把沈鸣岐的锐气磨光了,还是最后沦落到被最宠爱的大儿子挟持令他心灰意冷。总之,这次两个儿子之间镇压与反镇压的激烈斗争,他一概置之度外,不关心、不参与。
父亲的态度让沈凤羽怒上加怒,如果不是沈鸣岐还有一点号召力,他早就把这个病秧子暗中除去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弑父,他还想要一个名正言顺。所以明面上好像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其实背地里父子俩俱是心知肚明、各怀鬼胎。
沈凤翎一行人刚一到太阴山,立足尚且不稳,就遭到了沈凤羽的残酷突袭。幸亏在路上沈凤翎就提前着马飞到太阴山周围布置了一番,不然兵力悬殊再加上长途疲敝,出师未捷就要身先死了。
马飞提前过来先接洽了太阴郡地方军队的大小一干将帅。头领们的能力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手下的兵勇太不济事。传送情报、打探消息,没有他们的暗卫快速、精准。冲锋陷阵、单打独斗,没有他们的明卫剽悍、持久。沈凤翎虽然之前已经让马飞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实际,马飞还是大失所望。
可是,失望归失望,仗还是要打,兵还是要练。马飞汇合这些地方军的头目们迅速研究出了一套战略和阵法,飞鸽传书汇报给沈凤翎。沈凤翎同底下的谋士们商量过之后,再把批示飞鸽传书回去。
沈凤翎虽是一个江湖少主,对于兵法战略颇不熟悉,不过幸亏他早时乏人问津、藏书又多,他有大量的时间与书为伍。因此,也曾在无所事事的时候研读过不少兵书战册,只不过从来没有实地应用过。这一次,他使尽浑身的解数,尽展生平所学。这一次,他几度深陷囹圄,战得异常艰苦。
不过,就在他要山穷水尽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沈凤翎在太阴山这边刀头舔血,鸣凤山庄里的苏齐日子过得也不太平。
苏齐等了许多天,一直没有见到翠珠的面,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偏偏这个时候,沈凤翎又被朝廷调走出去平叛,苏齐怎么能够轻易让他离去?哭着闹着不让他走,必要见翠珠一面方才放行。
沈凤翎诸务缠身,哪里还能顾得上苏齐?只说,翠珠伤了脑子,又伤心伤肺,迟迟不肯醒来,等他一边打仗一边另觅良医带回来再给翠珠诊治。沈凤翎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耐性,不顾苏齐的纠缠,临走之前,让周同给苏齐找了一个保姆,交代说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要把苏齐哄高兴了,就是大功一件。
苏齐气急败坏地看着沈凤翎等一行人扬长而去,他心里干着急却只能束手无策。他知道鸣凤山庄有许多密室,可是不知道他姐姐会被安置在哪一处。他没有人可以打听,也没有武功可以硬闯。他学的还只是一点皮毛,在山庄里耍出来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苏齐对着他的男保姆周晔软磨硬施、各种诡计使遍,却依然是一无所获。周晔就是那榆木疙瘩,铜墙铁壁,怎么敲都敲不开,怎么凿都凿不穿。苏齐威逼利诱过、苏齐威胁自残过,结果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周晔就是油盐不进。
苏齐也曾想过离开山庄。可是,离开了,他又能到哪里去?姐姐所在,就是他心安处。豪门富户——苏家,已是昨日烟云。那里没有温暖,只有污秽。他要守着姐姐,他要等着姐姐醒来。可是,关键是姐姐到底怎么样了?沈凤翎、周师傅、马师傅、周晔……,他们真是可恶,任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肯恩赐他让他看见姐姐一眼。
这一天,他管厨子要了一些烈酒,学人家侠士们借酒消愁。自己关起门来,左一杯、又一杯,喝了一个酩酊大醉。喝醉了,却是无尽的空虚和难受,一个人躺在被子上默默流泪了大半宿。
周晔发现的时候,苏齐已经高烧不止、昏迷不醒了。周晔慌了手脚,赶紧请山庄里的名医诊治,名医诊断之后,给他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苏齐因为之前就体虚、元气尚未恢复完全,此次又是烈酒伤肝再加上伤心涕泣,眼睛只怕是保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负责任和打胜仗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负责任和打胜仗
苏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胀、日夜不分。他好像睡了很久,耳边也似曾有人声嘈杂,可就是记不清楚今夕何夕、身处何地。因为房间里漆黑得令人恐怖,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有一丝光线透进来,身子下边铺的也不像是常睡的那床软锦,倒觉得有些硬硬的、凉凉的。
他有点不高兴了,伺候他的奴婢们怎可如此偷懒。不知道自从他和姐姐分开之后,每晚睡觉房间里不可如此黑暗吗?他正准备高声叫人,就听见略带着嘶哑的熟悉的声音在他床边响起,“苏齐,你醒了?”
是周晔苏齐辨认出来了,可怎么看不见他的身形?他想起周晔的可恶,不免怒声说道:“周晔,你搞什么鬼?怎么不点灯?”
半天听不见周晔的声音,苏齐怒气更胜。这个闷葫芦,不让他见姐姐倒也罢了,这会儿竟然连灯都不给他点,装神弄鬼地吓人。等他练好武功,一定不让这个榆木疙瘩好过他加重了语气,简直是在嘶喊,“周晔,你这样对我,等周师傅和你们少主回来了,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周晔长叹了一口气,不用等他们回来,他已经身在地狱了。诊断出来苏齐失去光明的第一时间,他就飞鸽传书周同告知了事情的原委,他打算以死谢罪。可是周同给他回信说,他死不足惜,如若他死了,他的跛腿老娘也别想独活。因此,周同要他不如活着抵罪,苏齐一天眼睛不能复明,他周晔就要给苏齐当一天眼睛,如果苏齐一辈子不能重见光明,他周晔就要一辈子做牛做马照顾好苏齐。
周晔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这位格外能闹腾的魔王做出怎样惊天的反应,他的头都疼得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