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黑子听到老神棍的问话后,差点就他妈笑出来,他呵呵一乐道:“我说大爷,您可别逗我,世界上要是有鬼,老子早给阎王爷擦皮鞋去了!”
我看着神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踢了一脚黑子,让他闭嘴,然后我问神棍:“这话怎么讲?”
哪知道,神棍却摇摇头道:“没事,随口一问罢了。”当时我感觉神棍绝对不是随口一问,那个表情和语气,分明是意有所指。
我还想问时,神棍就岔开了话题,“后来的事情道爷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二哥从那地方出来以后,就开始满世界找林二狗。这张照片,也就被他留了下来。不过这十几年下来,没有一点线索。”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话,感觉里面有很多东西神棍说的不明不白,那座王侯墓里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有遇到了什么变故?还有,既然干涸的地下河如此之长,还出现人工的痕迹,那说明河道底下尽头肯定会有什么东西,比如说建筑物或者什么。再有,那个神秘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地底下,这本身就不同寻常,而且他的结局又什么样的?如果仅仅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他看到这盒相似的录像带时,绝对不会如此震惊!看神棍的模样,明显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他们在底下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那时,我很想好好问问神棍,但很快我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
神棍接着说:“前些日子,道爷收到消息,有人在这一代收货时,见过一个长相很像林二狗的人,道爷刚好也无事,所以就带着几个人过来瞧瞧,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下把这两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先是老海死在这个地方,有人从乐山以老海的名义给我邮寄了一封信,林二狗或者长得很像林二狗的人和老海认识,林二狗在这附近出现过。
那是不是说,林海的死和那封信,都与林二狗有关系?
我把想法一说,老神棍眉头就皱了起来,想了一下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把你引过来?你虽然是毛家老二的弟弟,但那件事情跟你并没有关系,而且你二哥如今还在满世界找他,他不可能会以这种方式暴露自己。”
神棍说的也很对,我脑子一下又乱起来,感觉整件事情似乎都莫名其妙的,仿佛在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着这一切。
实在想不通,我的懒病就发作了,索性不去想,接着拿出另一张照片,就是吊脚楼和树上满是死人的照片,递给神棍,问他:“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神棍接过去看了两眼,哦?了一声,“这张照片也是寄给你的?这树上的是……”他捏了捏胡子,似乎看出树上吊着的全是人,面色凝重的道:“这地方果然有古怪!”他抬头看我们:“你们还记得昨天看到的鬼影子吗?”
我和黑子都点头,黑子问:“对了,你不是回去找线索去了?怎么,你找到的线索和这张照片还有啥关系不成?”
“你别说,还真有关系。”老神棍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起腿来,接着说:“道爷早上和你们分开后,就回到了昨天余家头的那条路,就是阴兵消失的方向。然后道爷,沿着路走了十几里地,发现一个分叉口,一条是往山上走的小路,另一条是往外走的。道爷不知道鬼影哪个方向走了,而那附近也没有人,所以道爷就琢磨着,得找个人问问才行,后来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荒村。”
神棍当时找到的那个村子,特别的荒凉,他一度以为那是一座废弃的村庄。但是没想到还看到几个六旬老人在村口晒太阳。
神棍就装作迷路凑过去打听了一下,那几个老头儿也挺热心肠,大概好久没见过外人,话也多。老神棍跟他们扯了一会儿,接着话头引出来之后,他就随意说起“阴兵鬼影“的事儿,没想到那几个老头顿时都跟见了鬼一样,非常忌讳的闭口不谈,还告诫神棍千万不要瞎打听,因为那东西会勾人的魂儿。
神棍也没着急,陪他们聊了很久,那几个老家伙才松了口,小心翼翼的说起来。原来那“鬼影”的景象和几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他们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几个老头都还小。只知道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每过一段时间,“鬼影”就会出现一次。
也曾有人不信邪的去撞过阴兵,但那人当场就死了,从哪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过那地方。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丧葬队和迎亲队是从当年余家头村口,往山上走的,目的地是一座彝族寨子。至于余家头为何被一夜覆灭,有人说是阴兵鬼影把他们的魂儿都勾了,也有人说是土匪或者国民党军队干的。为这事,有两个老头儿还吵的面红耳赤。
老神棍一看那情况,连忙把话题引向彝族的寨子。提到那座寨子,那几个老头显得也很紧张,说那是一座鬼寨。因为几十年前,寨子里面曾经发生过一些古怪的事儿,跟余家头情况差不多,但事情是发生在余家头之前。
这是以前老头儿村子里的猎户,上山打猎时看到的。村子里的猎户与彝族人也算熟络,偶尔彝族人会下山或者跟猎户换些盐、辣椒、棒子面或生活用品什么的。
当时那个猎人路过寨子,打算进去用兔子肉换个几个竹篓子,但还没走进寨子就远远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他吓了一跳,也没敢进去,在躲在木楼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寨子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地上和木楼上有大量鲜红的血迹,一片一片的,非常骇人。
那猎人吓得魂儿都飞了,连东西都顾不得拿,撒腿就往山下跑。等他跑回去之后,跟村民们一说,谁都不相信,以为是他没打到肉,怕家里的婆娘唠叨所以找的借口。但那年轻的猎人急的满头大汗,说谁骗人是龟儿子,还拿祖宗发誓,才有几个好事的猎户将信将疑,说第二天去看看,因为村子离彝族寨有段距离。
结果第二天到寨子外围之后,他们发现寨子并不像猎人所说的一片死寂,也没有看到遍地鲜血,寨子里面的彝族人还和以前一样生活着。几个猎人以为上了那龟儿子的当,正要进寨子时,突然有个老猎户觉察出不对劲来,连忙拦住那几个人。之后观察了一会儿,他们才都发现,寨子里面的人,似乎变的不太一样了!
当时村子里的那几个猎户经常要进山打猎,偶尔也和寨子里的人打交道,日久天长的,或多或少也认识一些彝族人。但是他们仔细的看了看在寨子里活动的人,发现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全都变成了生脸……
而且,那些人的动作和行为与原来彝族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彝族人喜欢唱歌,偶尔他们从寨子旁边经过时,经常能听到彝族人嘹亮的嗓子唱山歌。但眼前的那些人,此时却安安静静,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整座山寨死气沉沉的,仿佛一座鬼寨一样。
几个猎户顿时觉得古怪到了极点,他们眼前这些人虽然穿着彝族人的大摆裙,但明显不是原来的那些人。那原来的彝族人究竟去哪了?如今在眼前的,又是人还是鬼??
第二十二章 鬼寨(一)
寨子里的古怪现象,让村里的猎户直犯嘀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寨子里的人接触过。而那里的人,也从来没有下过山。再到后来,余家头就出事了。余家头距离他们村子,有三十多里地,平时村民很少有来往,不过他们村子也有猎户,打猎的地点都差不多,所以猎户之间多少也见过面。偶尔一次,有人见到过余家头的猎户,听他说起村子里的一桩怪事。
那人说他们村子里来了很多人,像是当兵的,又像是土匪,都拿着炮,把他们村子包了个圆。那应该是三四十年代,世道很乱,余家头村民以为是逃兵进了村,就好生的伺候着。没想到那些人什么都不要,而是把村头的几户人家赶了出去,之后开始把房子围起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里面在弄什么东西。当时那猎户还很感叹,世道乱了。
但自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人,而且没多几天之后,余家头就失了火,一村八十多口人,一夜蒸发了。从那天晚上开始,每过一段时间,余家头村头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哪些丧葬队和迎亲的鬼影子。有人就猜测说是那些土匪从村头的底下挖进了地狱,把小鬼儿放出来了,而老神棍猜测的是,那支鬼影应该在余家头出事那几天,真的出现过,被特殊的地理环境记录下来了,至于老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轿里面,他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的疑惑起来,老海那个有点耿直而讲义气的朋友,究竟是怎么样一种身份?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又捋了一遍,最终得出个结论,老海的死,还有十几年前林二狗那档子事,都跟这个地方的古怪有些联系。而无论我们此时所在的古宅,还是余家头的阴兵鬼影,貌似又与山上的鬼寨有联系,也就是说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山上的那座鬼债。
我侧过身子让背后对着篝火烤,之后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就是说,整个事情的关键,就在那座寨子里头了?”
老神棍撕开一袋巧克力,估计巧克力太甜,又拿起身边的水灌了一口漱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明天还得走一趟山上。唉,道爷这老胳膊老腿的又该折腾咯。”
听到这话,黑子呵呵一乐:“老梆子,想让我们一起去就明说嘛,拐什么弯。”
“嘿,这个道爷还真不求你们。”老神棍捏了捏胡子,咧嘴露出大黄牙笑了一声:“反正是石头掉进茅坑里,谁身上都不干净。这事儿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去不去随便你们。”
老实说,当时我是本能的排斥上山的,按照老神棍打听到的信息来看,那寨子多半不是什么善地,到时候指不定多折腾。原本进入底下掩体之前,我是打算好,如果再没有线索就打道回府。可如今和老神棍这么一聊,我发现此时要是回去的话,貌似又很不甘心。这事儿和我、还有我二哥都有关系,如果不闹明白,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而且,黑子这次摆明是为了二哥走这一遭的,现在有线索,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我瞟了一眼黑子,果然,他正琢磨着,显然是动了心思。我又想起我二哥来,就问老神棍:“对了,我二哥怎么没来?”
老神棍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上,道:“他?现在指不定在哪擦屁股呢,估计也忙得够呛,不说了,等到你们见到他时,自己问他好了。道爷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得睡会儿咯,有事儿明天再说。”说着,他裹了裹衣服,靠着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黑子,见黑子正给我打了个眼色,之后起身出去了,我心下一动,瞟了老神棍一眼,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砸吧砸吧着嘴,开始睡觉,我连忙起身也出去了。
乍一离开篝火附近,我还有点不习惯,感觉身体的温度一下降低了很多,就裹紧了衣服走过去。黑子在门口等我,见我过来就把我拉到古宅门房的角落蹲下,先往老神棍那里扫了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问我:“老毛,你怎么看?”
我心说,还能怎么看,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只能跟着往上走,就道:“反正已经折腾这么久了,不差这两三天了。如果到了寨子里面能闹出个结果固然好,假如还跟今天一样白折腾,那就撤。”顿了一下,我又问他:“你觉得呢?”
黑子先是赞同的点点头,但接着又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我总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头,那老梆子太他妈能忽悠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里头,有些讲得不明不白,明显是捡着漏说,而且……”黑子顿了一下,又往老神棍方向瞟了一眼,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老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我琢磨了一下,那老梆子的确有点满不在乎,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不一直是那个德行吗?就问:“这话怎么讲?”
“你不懂很正常。”黑子眼睛炯炯有神,他小声说:“我觉得这老东西八成还有什么后手,像他们这种老江湖,不可能像我们这么莽撞,肯定事前有过详细周密的计划。”
我心说,你他娘的也知道我们这次莽撞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带点人来。不过,黑子说的那些,我还真不太懂,一直是到后来我渐渐和这些人深接触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老辣。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看问题的方式,和他们完全是不同的。黑子跟我二哥的时间也不算短,多少也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
我一想,这是好事啊,原先我还觉得就我们三个人,办什么事都不利索,这老神棍现在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他要是留着后手,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助力。
哪知道黑子听完我的想法,就低声教育我:“你他娘的想的太简单了,这事要不出乱子还好,如果有岔子,到时候还要把二哥卷进来。”
我蹲的腿有点麻,换了下腿不服气道:“二哥不也在找那个什么林二狗吗?难道还不是一起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黑子白了我一眼,接着说:“而且,到时候要真打起来,场面一乱,我们可能会不明不白的把命丢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操不会吧?难道还会火拼?”
黑子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道:“这可说不准,总之明天上去的话,留个心眼,你随时跟着我,说跑就跑,别傻乎乎的就行……娘的,冷死了,回去吧,明天记得走点心,别像今天一样傻啦吧唧的。”说完,黑子哈了口气,搓着手站起来,往篝火附近走了。
我一想黑子刚才的话,就有点紧张起来,难道还他娘的会打起来?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隐约的就有点后悔。回过神来,一看四周黑呼呼阴森森的,连忙也站起来走回去。
回去之后,黑子也正靠在墙角眯上了。看到我回来之后,睁眼瞥了我一眼,就闭上了。老神棍自始至终都没睁眼,不过,我想他肯定知道刚才的事儿。
这座古宅算是比较完好的,之前我们进来时就把门给堵上了,老神棍还在门外布置了一些东西,如果有人进来的话,肯定会发出动静,而且我们生火的地方是在屋子里的内房,也不怕火光会透出去暴露。我见他们两个都睡了,也没人说守夜的事儿,就往篝火里填了点柴,找了个离火近的位置睡下了。
那一晚还算比较平静,折腾的了一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那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唯一的一次安稳觉。
第二十三章 鬼寨(二)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难受的要命,腰酸背疼的,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此时篝火烧的很旺,黑子正用水壶在烧水,见我醒过来就打了声招呼。我坐直身子要站起来时,竟然没站起来,一摸大腿,操,腿麻了!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边搓着大腿边挪到火边,一瞧老神棍不在,就咧着嘴问:“那老神棍呢?”
“说是打猎去了!”黑子回答。
我靠了一声,还想着大冬天,打个锤子的猎,有病吧。就见黑子瞟了我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他昨天的话,那老家伙八成是出去和“后手”联络去了,就笑了一下。
我见黑子一边烧着水,一边还把泡过水的烟摆整齐放在火边烤,就笑骂道:“你他娘真闲着蛋疼,这都泡过水了,你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