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不侵(重生VS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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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不侵(重生VS穿越)-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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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北看到她扯了扯嘴角的肌肉,笑了。伤得那么重,她居然笑了笑。

    人声如潮水般退去,他的世界绝望到一片空白。一个人要是想死,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都救不过来。她死都不怕了,还有谁能拦得住她?

    望北忽然低下头,冷冷道:“实话告诉你,是我在马上动了手脚,你会伤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要是你死了,我只好给你陪葬。”他把匕首横在她眼前,“看到这把刀没有?要是你死了,我就把这刀插。进这里。”他用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徐辰蓦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地翕张着,似乎急着说些什么。

    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刀鞘,把匕首收进去,贴身放进怀里,“我说到做到。你不妨试试看。”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冷静,不是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鸡窝头冷眼瞧着,哂道:“哎唷,这么情深意重啊,可惜深情不能当灵丹吃,该死的还是要死的,白白的还另外搭上一条小命。”

    “不管有救没救,先治了再说。”艾肆用质料华贵的衣袖擦去她嘴角的血沫。饶是他见识的场面多了,手也在不易察觉地发抖,“至少,她现在还有气。”

    大夫抱臂道:“我不做明知没用的傻事。”

    “我帮你还一半的赌债。”艾肆商人的本性发作,迅速捏住他的软肋,开始谈条件,“治好了她,另外一半也替你还了。”

    鸡窝头名医,同时也是死性不改的赌徒,两个眼睛开始发光:“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艾肆不耐烦地说,“来人,快帮忙把徐小姐抬进府里去。”

    有了金钱的激励,大夫的热情明显高涨起来。他挽了挽袖子,指挥人把重伤的徐辰小心地弄进艾府,找了最近的一个屋子,临时布置成一个诊室。

    她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望北一直跟到床前,却被大夫不耐烦地挥手赶开:“去去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他当然不愿意走,她随时都可能死去,他怎么能走开?望北退开一些,低声道:“我不会妨碍你的。”

    艾肆也劝道:“慕容大夫行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你还是同我去外面等罢。”

    望北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

    话音没落,他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大夫揉了揉刚用来敲人脖子的手臂,皱了皱眉:“死小鬼,要比脾气臭,你还早得很呐。”



五〇、徐家与艾家

    她一口饮干茶水,杯子往边上一撂,燕子一样轻盈地翻身上了马背,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气定神闲地整了整水绿色的衣裙。

    对于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一马当先的年轻女子显然很受用。望北却只想冷笑:死到临头……

    不出意料,半个时辰后,仿佛是没有抓稳缰绳,她突然从马上跌落,滚下了贫瘠的、没有丝毫树枝和杂草阻拦的山坡。意气风发的徐家小姐转眼间脖子歪在一边,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咽了气。

    他走到山坡边上最后看了她一眼。

    转身离去之前,望北觉得那血泊中的人影似乎微微动弹了一下。他皱眉细看去,惊疑地发现原本应该毫无生气的那张脸转向了他,接着……睁开了眼。

    那濒死的眼神让他的心头突地一跳。还未辨清这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望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唤他的名字。

    “是,是我下的手。”他决定让她死个明白,低声承认道,“你死有余辜。”

    那曾经眼波流转的目光渐渐涣散了,只剩下一线微弱的声音裹挟在风中送到他耳朵边上:“十……八……”

    望北愣住了,心剧烈地绞痛起来。他好像忘了什么事……对了,辰辰去哪里了?她的伤风好点了没有?他抬眼望向空荡荡的马车,猛然想起,辰辰如今就是徐小姐!他亲手杀了她了!

    “辰辰,辰辰!——”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下子从噩梦里惊醒了。背上一层密密的冷汗,心跳得飞快。

    他突然梦到了大半年前的那桩谋杀,徐小姐死时的惨状与雪地里那浑身是血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脸,一样的在马背上出事,结果还会一样么?……强烈的不安让他气都喘不过来。

    望北定神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徐府,正躺在自己的房里。大概是徐家的人接到了徐辰出事的消息,去接人的时候顺便把昏迷的他带回来了。

    天色快黑了。她坠马的时候是早上……

    他一把掀开被子,扯过带血的袍子套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往徐辰院子里跑。不顾禁忌地闯了进去,抓住一个丫鬟劈头就问:“小姐怎样了?”

    “我、我也不清楚……”小红被他一身血衣吓住,结结巴巴地说,“小姐没接回来,艾府那边扣着人不给……”

    “为什么不给?!”

    小姑娘快被他要杀人一样的逼问语气吓哭了,“据说是小姐伤得太重不能搬动,只能留在他们家医治……”

    他转身就走。

    到了大门口,望北一眼便看到徐寅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疲惫难以掩饰,显然是刚从艾家回来。

    他全身的血瞬间都涌到了头上。辰辰会那么痛苦,都是这畜生造的孽!他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但徐辰生死未卜,若与人渣在此起了冲突,他就不能见到她了……

    望北咬了咬牙,避到朱漆大门背后,待徐寅进了门,才转出来往艾家跑。

    门口随徐寅回来的人还未散尽,徐福正对下人们作出指派:“你赶紧挑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厮送到艾府去,就说是专去服侍小姐的,有什么事盯着一点,及时差人来回;让小红收拾出一些小姐的干净衣裳,备着换洗;给老爷的信让人送出去了没有?……望北,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望北身形一滞,却没有回头,接着往外跑。

    “拦下他!”徐福喊道。

    立即几人上前,合力把他双手扭住,反剪在背后,送到徐福面前。

    浑身染血的少年不发一言,像一只困兽般不断挣扎。

    徐福将他冷冷一望,道:“把他捆到我房里去,我亲自教训教训这没规没矩的小子。”

    望北被五花大绑,丢到了冷硬的地上。他抬起身子,嘶声哀求:“福叔,求求你放了我,让我去看一眼辰辰……”

    徐福关上门,回身喝道:“注意你的身份!小姐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别发痴梦了!”

    望北失魂落魄的,满脑子只想着几条街之外她正奄奄一息,不管不顾地继续求道:“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不会耽搁府里什么事……”

    “我问你!”徐福骤然暴喝一声,问道,“早晨你跟在小姐后面出府,可是知道些什么?她还带着病,作甚么抢了马去艾家?!”

    望北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镇住,愣了许久,才冷笑着回道:“怎么不去问少爷?他心里明白得很。”

    徐福停顿了许久,阅人无数的那双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考量他说的话的可信度。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道:“主子之间的事,轮不到我们下人来管。老爷接到信想必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孰是孰非,他自有论断,你我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我要见她。”望北打断他的说教。

    徐福滞了一滞,不忍心看他急得双眼赤红的模样,不由自主宽慰道:“据艾家那个大夫说,小姐的命保住了,慢慢地会好起来……”

    望北油盐不进,犟着脖子道:“我要见她。”

    “你以为你想见便见得到!”徐福不耐烦道,“便是少爷,也在房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最后连面都没有见上。艾家那大夫忒张狂,只派人出来传话,不准人进去探视,说头几天正是顶要紧的时候,不能让闲杂人等分了心。就连我们带去的长安城名医,也被他几句话骂出来。那大夫甚至还扬言再烦就一刀割断小姐脖子。少爷气得不行,偏偏艾公子也不管这大夫,明里和稀泥,暗里还维护着他。你要是去了,一言不合同他争执起来,不是要了小姐的命么?”

    望北沉默了下来。他见识过那大夫的脾气,这像是他会干的事。

    徐福给他松了绑,道:“我也是为你好,你同小姐……唉,谁没有年轻糊涂的时候?老爷如此器重你,你将来在府里再待个**年,说不定就捞一间铺子的掌柜当当;但你若是这么一直糊涂下去,老爷知道了之后,定会打断你的腿把你丢到大街上喂狗。听我老头子一句,别糊涂了,啊?”

    徐家不是没有过小厮和姬妾之间有私情的事,哪一回不是把双方都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女方是小姐,徐老爷舍不得痛下毒手,只会把双倍的惩罚加到另一人身上。府里培养一个出色的茶师不容易,徐福是真心不忍心这孩子走岔了道。

    望北却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敷衍地答应了徐福,回头却换下了一身醒目的血衣,趁着夜色从偏门溜了出去。

    艾家过年时用的大红灯笼照出一片没心没肺的喜气,门口的积雪被踩得稀烂。他正想着怎样混进去,眼角望到徐家的一队仆人从街头踏雪而来,忙闪身避到了一处阴影里。

    听领头的那人说明了来意,艾肆连门槛都没让他们迈进,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回去回去。”

    “可是……”

    “艾家多的是人,不缺你们几个。”艾肆一身银灰色水貂皮裘,斜倚在大门上,松松地笼着袖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给我侄女治个伤还要让她自备下人,说出去岂不笑掉人大牙?我艾家还没寒碜到那地步。”

    “可是……”

    艾肆不再理这抓耳挠腮想措辞的人,转身进门。

    突然一个女声又急又快地叫道:“好歹让我留下!小姐!小姐诶!”



五一、正待康复中

    艾肆正要回头看去,声音的主人已经几步上前,扯住了他宽大的袖子:“让我留下!我贴身伺候了小姐五六年,旁的人怎么比得上我顺手?”

    原来是琉璃。

    艾肆打量了一眼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挠了挠下巴:“也行,那你就留下罢。跟我来。”

    他只领了琉璃进去。两人刚跨过门槛,不等他吩咐,守门人便毫不客气地把大门在徐家一众下人面前阖上了,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叫门,都不再理睬。

    徐家的人碰了个钉子,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望北皱了皱眉。大门是进不去的了,其它的……他绕着艾府查看了一圈,偌大的一个府邸,所有的偏门都已早早落了锁。艾家又是巨富之家,围墙做得比普通人家高上许多,除非他能像戏本子里的高手一样飞檐走壁,不然想要攀爬进去是不可能的。

    他慢慢地靠着墙根坐下。

    理智告诉他,既然大夫说她的命保住了,他就该回徐府去从长计议,找个机会再来看她,坐在这里毫无用处。

    但……冬夜寒冷,是人一年当中最体虚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每过一个寒夜,长安城里便有几个老人和病人熬不住,撒手西去。

    他空洞地睁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穿着匆忙之间换上单薄衣衫,坐在冰天雪地里守着一墙之隔的她。

    她那么怕疼,却用了如此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压抑的情绪快要把他逼疯的时候,他把嘴唇咬出了血。直到尝到口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才松了紧咬的牙,胡乱捏了一块干净的雪擦去唇上的红色。

    冰冷的雪,触感与她的柔软嘴唇大不相同。他暴躁地把染了血色的雪远远扔开,压抑着声音道:“你休想把我甩开,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她若是想离开徐家,他便跟她去浪迹天涯。

    她若是想留在府里,他便替她收拾了那几个碍眼的人。

    她若是执意想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没死过,一次和两次的区别而已。

    想通了,就没有那么绝望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里好事的人却要想不通了。徐小姐再次“不小心”坠马,这本就是一桩新闻,更稀奇的是,徐家的姑娘养伤不在徐家,却跑到了那有名的花花公子府上,一住就是大半月,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何体统?只怕小周将军头上已经是绿云罩顶了。

    徐家的人也想不通。徐寅一次两次前去探视,试图把人接回来,都无功而返。照那大夫的意思,徐辰稍稍挪动一下就要一命归西,可他就不信了,艾府到徐府这点路又不是刀山火海,平平整整的青砖路,四人肩舆稳稳当当地抬着过去,一点颠簸都没有的,对她会有什么损害?更让人上火的是,他等了三四日,连徐辰的面都见不上,说是大夫在诊室里正抢救到紧要关头,不想让旁人分心。可房中分明又有一簸箕一簸箕的瓜果皮流水一样地送出来,难不成是重伤的徐辰磕的瓜子?!这叫“紧要关头”?

    定是艾肆教唆,假托大夫的口把徐辰留在他府中。

    徐寅计划着带家丁去抢人,奈何艾家的下人个个都是塞外高手,徐家的人还未动手便被丢到了街上,丝毫占不到便宜。

    初十那日徐寅在诊室外面候了整整一天还是见不上徐辰的面,到了黄昏腿冻得发麻,连日来受的累和气终于一齐爆发,大声吼道:“姓艾的,你给我滚出来!这么扣着我妹妹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王法了!”

    艾肆两手轮换着拿一只冒热气的东西,施施然“滚”到他面前,掰下手中之物一半递与他:“刚煨的橘子,止咳,顺气,贤侄来一点?”

    徐寅一把拍开,斥道:“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徐家的姑娘,我想接便接回去了,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么?!”

    “冤枉啊!”艾肆夸张地大叫一声,表现震惊的同时不忘往嘴巴丢了一瓣橘子,含混道,“不关我事……唔,是我家慕容大夫太尽职,定要看到病人好了才能放人走。他性子又有些特立独行……”

    正说着,诊室的门嘭地打开,内里突然泼出一盆肮脏的血水来,朝着站在一处的两人兜头迎上。艾肆反应快,忙向边上闪开,袍子下摆仍旧是被沾湿了一大块;徐寅却被泼了一头一身,黏嗒嗒的血水顺着他的脸直往下淌。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吵什么吵,都嚎丧来了?”慕容正拎着空掉的木盆子,站在门口骂道,“要嚎丧也早了点,既然你们俩心急,我这就进去结果了她?”

    艾肆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再三保证不会再打扰神医施诊,并拖着徐大少走出了院子。

    徐寅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那满满一盆血水吓的。

    “贤侄你也看到了,一来贤侄女的伤势还不容乐观,”艾肆自怀里掏出一块粉色的绸帕,好心地递给徐少爷揩脸,“二来慕容大夫只是暂时受雇与我,并不是我家的仆人,我没有办法强令他。不如就让小姐在寒舍多住几日,就过年走亲戚了。等她身子好一些了,肆定亲自完璧归赵。”

    徐寅回了些神,不耐烦地推掉他不知从哪位女子那里得来的定情帕子,冷冷道:“辰儿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艾公子须时刻把这一点记在心上。你若是敢毁她清誉,管你有多少通天的本事,徐家和周家定不能饶过你。”

    “毁她清誉?诶哟哟,我算什么东西,我哪敢啊。”艾肆别有深意地嘲讽道。

    徐寅登时心虚气短,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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