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地活着。活着,就能让我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谁要报复你?”
她没有立刻回答,突然发起抖来,声音微颤,一反常态地恳求他:“十八……抱着我。”
望北听到那个称呼心中一恸,但还是默不作声地抱紧了她。
她侧脸枕在他宽厚的怀里,安稳地被他抱着,才低低地道:“曾经有一段,我以杀人为生,手上沾了许多人的血。有个人,临死的时候对我下了诅咒……”
他低下头,惊诧问道:“你是杀手么?”难怪她身手这么好。
“不是,我没有做过违反律法的事情。”她立刻否认道,过了一会儿,又犹豫着说,“真要说起来,是一种介于杀手和侩子手之间的职业罢,简而言之,就是奉政府……官府的命杀人。然后,在一次任务里面,我被人诅咒了。”
望北听天方夜谭一样,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隐秘的往事。他想了想,质疑道:“如果你真是奉命杀人,那人不该咒你,该咒给你下令的人。”
“可动手的人是我,那人才不管谁给我下的令,他看到的人只是我。”她道。
“好吧。”他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追着问道,“诅咒你什么了?”
她低声道:“他咒我不死不灭,永世都在别离的痛苦里煎熬。”
望北手臂紧了紧,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就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诅咒,你当初才扔下我?!要不是你自己执意要走,那人死都死了,难道还能变成鬼把你绑走么?辰辰,你编借口也要编得像一点!”
“没骗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何真相反而像是谎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你知道,这个诅咒是怎样实现的吗?”
“你说。”他强压下火气。
她苦笑着,道:“说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停地穿越。”
每次等她对别人动了真情,想要留下来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便会被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六年之前,她在那个山坡下面醒来,第一句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靠,又穿了。”
从第一次开始穿越算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已经有两百二十多年了。这两百多年里她遇到过交心的朋友,拜过严厉的师父,收养过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也被有些智障的女人收养过……
上一次,她才起了为养母养老送终的念头,便被从养母身边带走,从民国时期到了这个架空的年代。因为那个诅咒,她被迫不停地穿越,每一次都是时间和空间的双重距离,永远也回不去的距离。釜底抽薪的分别带给她的,是撕扯得血淋淋的伤口。
也曾想过,如果没有与其他人发生关联的话,或许能安安稳稳地在一个地方长久住下去,但人是群居动物,独自在深山中住了十几年,她快要疯了,只好下山走进人群里。靠近人群,却又会无可奈何地重复既定的命运……
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起初没有对他说实话。寻死并不是为了穿越回去,只是为了结束这个痛苦的轮回。
他目瞪口呆地听着,半天没有说话。
“害怕了么?”她凄凉地笑起来,勉强调侃道,“你抱着的这个人,是活了两百多岁的老不死呢,能当你的太太太太……不知道太多少辈的祖母了。”
望北从震惊中回神,手臂一收:“管你是老不死还是妖精,你便是哪路神仙,我也要收了你。”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很快便从她的话里推导出了一些事,“当年你离开我,也是因为对某个人动情,才被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么?”
她一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穿越之前并非没有预兆。那天晚上在余暨的客栈里,若不是一阵突然袭来的眩晕,她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少年的强烈攻势之下败下阵来。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命运大神告诉她,你动心了,这趟旅程也该到头了。
“你对谁动情了,嗯?”望北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带着得意笑意的眼睛,“十八夫君那个,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徐辰别开眼,窘迫不已:“明知故问……”
他俯下头缠绵地吻她,她眼角带着泪,头一次温柔地回应了他。
可是她在心底却在叹息。或许他还太年轻,不明白年龄的差距对感情的影响。他一日日地成长,她却仍旧停留在原地。五年前他们站在一起像姐弟,如今像同龄人,过个几年,可能会像兄妹,继而是父女,爷孙……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坦然地面对她么?
可事实是,在情事上,真正年轻的那个人是她。她应当知道,两个人久别重逢,她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就不该给男人一丁点的撩拨。
望北不住吮吻她的唇舌,为她配合的反应悸动不已。一用力,他把她压在马车厚厚的虎皮垫子上,反手拉下了自己的王爷袍服。
“你干什么脱衣裳?”她有点惊慌,才正演着悲叹命运的苦情戏,突然往三俗的爱情动作片上走了,这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可惜手被缚住了,不然她一定会及时推开他。“我还没讲完呢,最重要的还没有说……”
他脱得上身精光,露出修长结实的肌肉,坦然道,“袍子被雨淋湿了,你要我在湿衣服里面捂着么?你讲你的,我脱我的。”
徐辰明知这是他找的借口,红着脸嗫嚅道:“那你离我远点……”
他却不依,俯身抱住她的腰,环过去握住她背后的手,低头吮吻她的颈项,心不在焉道:“你说,我听着。”
肌肤上被他用牙齿细密地轻啃慢咬,徐辰头皮发麻,声音不由自主有些飘忽:“你……你别杀你伯父……”忍耐了许久他放肆的唇舌,她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由挣了挣身子,“喂,听到了没有?”
“不知所谓。”他于百忙之中抬起头,简洁地道,“我从没想过要杀他。”
她一呆,“你不是怨恨他连累了你的家人么?”
他在她的唇上一嘬,漫不经心道:“我虽然怨他,却并不恨得想杀了他。你怎么会有这个猜想?”
徐辰皱眉道:“不是猜想……”她蓦地抽了一口凉气,喝道,“别乱摸!”
她昔年的余威尚存,被她这一喝,他乖乖把手从她的道袍下面退了出来。但余威也只是“余”威,他顿了片刻,重又不怕死地冲锋陷阵,把手从她的领口处探了进去。
徐辰真正是束手无策,这才察觉到了这厮绑手的险恶用心。趁着他理智尚存的时候,她急急喊道:“两年之后你会因为弑君的罪名被处死!”
望北手下一顿,道:“你如何这么肯定?”
“你不想知道我这五年穿越去了哪里了么?”她看着他,眼神中有哀痛,“我去了二十年之后。”
他停下手脚,惊疑道:“你去了二十年之后?”
“嗯。本来想要去看看你在大叔的年纪上是什么样子,但打听到的,却是你早就已经被处死了的消息。”顿了顿,她打了个寒颤,“……是凌迟,三千六百刀。”
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修长有力的手臂……眼前这具温暖鲜活地伏在她身上的躯体,会在众人眼前被一片片地割下肉来,挨上三千六百刀,一直拖到三天之后咽气。
八三、菜鸟和菜鸟 。。。
他冷静了些,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她在五年的时间里面早已打听清楚,道:“你伯父据说是中了一样慢性毒药,平日里会在月初月末心口痛,他只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找御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两年后突然毒发,七窍流血驾崩了……我一听到那症状,就觉得与徐老爷子当初中的毒很相似。”她狐疑地望着他的眼睛,“真的不是你动的手?”
“那毒名唤阴晴散,随月亮阴晴圆缺的变换发作,对年纪大的人尤其有效。”他仔细想了想,道,“这毒虽然罕见,但天下会炼此毒的人不止我一个。要是有心,就能弄到这种毒药。我不会杀伯父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你记得是谁告发我的么?”
徐辰道:“是你府里一个下人,在你伯父驾崩之后揭发了你,说你府里面藏了许多毒药,其中就有害死你伯父的那一种。让我想想……哦,那下人叫小秋。”
望北皱眉思索,片刻后疑道:“我不记得府里面有叫小秋的下人。”
徐辰蓦地松了一口气,一脸“幸好赶上了”的表情,道:“那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进府罢。你记着,以后不要留叫小秋的仆役,连名字中带秋字的都不准留,要把祸害掐灭在萌芽状态。”
他执住她的脸,道:“你回来,冒着被人揭穿的危险假冒道姑进宫,假托服食仙丹的名义让我伯父戒茶,就是为了防止我被凌迟处死么?”
关于修道,关于炼丹,她懂得太少了,很容易就会被谢之崎身边的其他方士揭穿。伴君如伴虎,她却为了改写他的未来,孤身进宫去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本来我想直接告诉你的,奈何你不愿意见我,我只好自己用行动来阻止你了。”
“辰辰……”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胸口暖流涌动,忽然又想起了一桩顶要紧的事,“你既然去了二十年后,又是怎样回来的?你还会走么?”
像是怕她此刻就会消失一样,他紧紧地用双臂把她锁在怀里。
徐辰犹豫着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跟你给我的这块玉佩有关。穿去二十年后和穿回来的时候,它都烫得厉害。”
望北听了这话,立刻把她脖子上红绳的活结打成了死结。他看着莹白肌肤上衬着的美玉,思忖片刻,忽然低声笑道:“或许那个老道士说的是真的……”
“嗯?什么是真的。”
他在玉佩上轻轻一吻,道:“那时他对我祖父说,这玉玦都让谢家子孙重新团聚。我估计着,不是谢家的血脉特别,而是这两块玉玦上有什么乾坤,一块能主动地把主人带到另一块身边。”
要是放在两百年前,徐辰是定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但两百年多年后的现在,当她自己也成了怪力乱神中的一份子时,她多少相信了,迟疑道:“会么?……另一块在哪里?”
他轻柔地捂住她的胸口,把玉佩罩在手下:“在我堂兄那里。放心,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东西,他会好好保存的。”
换句话说,只要谢子琅没有把那块玉玦打碎,她就能好好地留在这个世上。
徐辰浑身一阵松懈,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疲倦。两百多年的漂泊,会在这里停下脚步么?还有,就算留下来了,今后和他越来越大的年龄差距怎么办?……
她愣愣地想了许多,再回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安分的往下挪,蠢蠢欲动地拉着她道袍上的衣带。
徐辰一窘,轻声呵斥道:“干什么!”
他抚着她的眉眼,低声道:“辰辰,我后怕……怕我当初若是没有把玉玦给你,你便再也回不来了……”他终于拉开了她古板的道袍,手伸进去,揽住她的腰身,搂紧了贴在一起,一遍一遍地摩挲着她的背。
徐辰侧耳听到他激越的心跳,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他的忐忑和不安。
他薄唇微颤,闭着眼睛,低下头摸索着来找她的唇瓣。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倾身向前吻住他。不管前路如何,她注定了要和他纠缠了。
据说一切情感和冲动的源头都不过是荷尔蒙的作用,理智的生物学家们可以详细地列出一张生物动情时各种激素水平的表格。但那些冰冷的数据显然不能描绘出两人之间暧昧狎昵的气氛。
马车的狭小空间中,温度迅速地升高了。
“嗯……”望北毛手毛脚的,开始撕扯她身上的里衣,“辰辰……你不热么,脱了罢……”
“不热!”她动了动双腿,想往后挪动几步摆脱他的禄山之爪,却不小心蹭到了他腰下雄纠纠气昂昂的……再也不敢乱动了。
他呻吟了一声,那神情极是沉醉,情不自禁地加快动作,一把扯开了她的里衣,之后却怎么解不开她亵衣上繁复的衣结,不由愈加毛躁,双手牙齿齐上,弄了好一阵功夫,才扯开了她最贴身的一件小衣裳。
他的牙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几番触到她的柔软的胸,激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别在这里……回去,回去给你行么……”她小声恳求道,只恨没有手可以捂住通红的老脸。车囧啊!要不要第一次就这么刺激啊!
“不行!”他断然拒绝,大手直接抚上她的前胸,忽轻忽重地搓揉着,“辰辰,你不是喜欢我么……”
不想车囧和喜欢你是两回事啊!兄弟你色字当头逻辑思维能力就逼近于零了么?
徐辰觉得她大约是真相了。他满眼都是浓重的欲念,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当场拿下了,不管她怎么抗议,他一律委屈地回应:“你不是喜欢我么……”气得她直翻白眼。
他脑子混沌了,动作却不含糊,麻利地把她剥得跟个去了壳的鸡蛋一样,连头上的道冠也没有放过,一头乌发被他尽数放下,凌乱地披散在虎皮垫上。
望北面色潮红,压在她身上,毫无章法地在她的身上乱啃。
她被他保守估计一米八的个子差些压断了气,加上手硌在身后,姿势别扭得不行,只能求饶道:“十八!我从了你还不行么……帮我把手解开……”
徐辰腆着脸重复了好几次,他才听进去了,喘息之间全是灼热的吐息:“不成……松开你的手,又要推三阻四的……”
她怒道:“硌得我难受!小混蛋,就光顾着你自己痛快了是吧?”
望北一把将她从垫子上拉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腰上,“这样……就不会硌到了……”
骑……骑坐……越来越大尺度了……
背后手是不硌人了,但腿心处却有另外一样东西热火朝天地硌着她,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哑声直喘,搂住她的肩膀,不住啃咬她的唇:“别紧张……别、别紧张……”
……真正紧张那个人是谁?他激动之下,把她的唇又咬破不少,徐辰很想一头撞昏他,身体却在他的抚触之下,软绵绵地使不出劲。
这是一场谁也不占优势的男女博弈。一个是还不到二十的小处男,一个是两百多岁的老处女。前者博闻强识,加之从小出入宫廷,耳闻目染许多宫闱情事;后者来自于信息爆炸的现代,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这些知识——总之,这是两只理论都远远大于实践的菜鸟。
第一次尝到荤菜滋味后,小菜鸟把老菜鸟彻底惹毛了。
马车中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歇下去之后,徐辰一脚把这臭小子从身上踹了下去。
到处都痛。唇上被他咬破了皮,手腕上磨出了红痕,还有身下……他不知节制的一阵胡乱冲/撞,让她疼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