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她却很不开心。
她在一个小酒楼里喝着闷酒,因为,她的心里有很不开心的事。
酒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时不时看着她,他们想不到,半夜三更的,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在这里喝酒。
本来午夜寒冷,但他们却感到愉快极了,似乎她的存在本身就给他们带来了温暖。
但他们谁也没有上前,甚至连问问她为什么喝闷酒的胆量都没有,要跟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说话,实在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他们就这样看着她,见她喝一碗酒,眼见她充满了痛苦,其他人也跟着喝一碗酒,也是一副痛苦相,似乎她的忧愁已经传染了在座的所有人。
却在这时,从楼下又上来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不仅面容清秀娇好,更是显得高贵,所有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感到窒息。
她走到了兰儿旁边坐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喝酒。
兰儿似乎根本就未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仍然自顾自地喝酒。
酒楼上的其他人都惊呆了,若不是这么多人亲眼见到,他们真要怀疑是仙女下凡了。
而她们似乎比想象中的仙女还要更令人着迷。
一个男人一辈子能见着一次仙女也是很幸福的事,但他们却一次见了两个仙女,相信他们定然兴奋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了。
那白衣女子道:“我知道,你叫兰儿,兰花的兰。”
兰儿仍然没有说话,她仍然喝她的酒,似乎这世上除了酒,其它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那白衣女子自我介绍:“我叫贝贝,宝贝的北。”
兰儿这时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一惊,因为她太像一个人了。
他不敢相信,她们竟然这般相像,但她们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贝贝继续道:“我是从龙珠山庄来的,我见过你,但我知道你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只温柔的兔子。”
兰儿看着她,道:“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想听他废话,如果你愿意,不妨一起喝两杯。”
贝贝一句话不说,到了满满两碗酒,一口气喝得一干二净。
看着她这种喝法,兰儿都似乎有些呆住了。
贝贝道:“我来原本不是跟你喝酒的,我喝这两碗酒是因为我高兴,而且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兰儿冷笑,“有什么人好见的?我什么人也不见。想见的人已经去了,我难道还要见那些不相见的人?”
贝贝道:“如果正是你想见的人呢?”
兰儿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想见什么人?你知道我不想见什么人?”
贝贝道:“我知道,你想见的人绝不是我,而我要带你见的却真正是你想要见的人。”
兰儿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贝贝道:“因为我们都是女人。”他补充道:“而且是最美的女人。”
她说话时充满了自信,竟然连兰儿也完全不能抗拒她的要求。所以,她就这样乖乖地跟着贝贝走了,见一个她想见的人。
只是她永远想不到,她见到的人会是谁?
春天很快就要过了,此时天色已经放亮。她们走了一段很长的山路,路旁的兰儿开得正艳。
贝贝不禁道:“没想到,这个时侯,还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兰花。”
兰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情绪很低落,思想很乱,但她见到这漫山的兰花时,也感到非常亲切。
第四九章 强龙授首
走过山路,他们来到一块宽阔的草地上,不远处便看到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充满了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她们渐渐向小木屋靠近,兰儿的心脏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怦怦”地跳起来。
她们走近门口,突然房门打开,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白衣如雪,一身洁白,背后冰冷的长剑,显得他的高傲,他的尊严,他的风度。
当兰儿一见到这个人,她竟然再想也未想,扑倒在了他的怀里,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皇甫少松紧紧地搂着她,竟然笑了,“傻瓜,不要难过,你看我还是好好的呢。”
他说话间,佐佐木扶着影子微笑着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果然儿女常情,羡煞旁人了。”
皇甫少松笑道:“患难见真情,两位才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兰儿喜极而泣,哭够了,他又开心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打着皇甫少松的胸膛,“你真坏,吓人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皇甫少松道:“若是提前告诉你这个大嘴婆,弄得天下皆知,那就不灵了。”
兰儿将他推开,将嘴翘得老高,背着他生气。
皇甫少松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转过身子,“其实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当时我跟佐佐木决战时,真是有着拼死的打算,但在我们的兵器相交的瞬间,我几次看到了他的眼神里的无奈,我感到了他怀有什么暗示,故豁出性命赌了一把,将计就计,来装死,果然引出了事情的真相。”
“但你明明是中刀了啊?”兰儿道。
佐佐木道:“既然是演戏,当然只有逼真一点。看似我对准了他的心脏划去,实则是划到了离心脏刚好两寸的地方。”
兰儿一听,眼泪仍然忍不住夺眶而出,深情地看着皇甫少松,“这样太冒险了,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能再这样了,不然……”
后面的话她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已经完全哽咽,眼泪模糊了整个脸庞。
看到如此温柔的女子如此深情,一个孤独的人还渴望着什么呢?
即使在孤独的人相信此时也已完全融化。
人的本性并不是孤独的,孤独是因为缺少温暖,缺少关怀,缺少爱。而当爱来临的时候,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什么都说不出,因为这种爱激发了他们身体全部的冲动。当一个人在极度的欢快中,已经是不能言语的了。
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着自己,那种享受才真正是人性的极致,尤其是这么可爱温柔而又美丽的女子。
应该说,这样的女子不仅是男人的欢乐,是男人的寄托,更是男人的知己。
人生得一知己,本已足矣,何况红颜?
皇甫少松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兰儿的手,他不仅在感激,更是感动。这双原本握剑的冰冷的手,此时竟然充满了温暖,而此时,兰儿的脸也是绯红的。
贝贝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高兴,但她明显地感到一点惆怅,因为她心里此时正在思恋着另一个人。
却听兰儿道:“其实,这件事我是早有预料,但我竟然没有办法阻止,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皇甫少松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七七叫你做,你只有做了,但我们都不怪你。”
影子微笑道:“有些事要发生就总会发生的,想避也避不了。而且,很可能还是因祸得福呢!”
佐佐木道:“喻无言和欧阳七的手段我是早有预料,但我知道,他们也总算是可怜人。仔细一想,我们现在可比他们开心多了,无论以前有过什么事,现在想来,也就无所谓了。”
兰儿道:“这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她突然看到了贝贝就站在旁边,知道说错了话,显出很是抱歉。贝贝这时却坦言地笑了,“没关系的,他们虽然是我父母,但他们害你们成这样总是不对的。其实我一直也明白,他们迟早是会得到报应的。”
每个人看着她,都禁不住又是佩服,又是怜爱。
她看似柔弱,而她的胸襟又是多么博大。她虽然生活在这样的世家,但她却是多么善良,从她冰洁的眼神里,仍然能看到她的聪慧和希望。
只是,希望总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他能在她身边,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找他,因为她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她并不喜欢看到这件事。
有些事看见了比没有看见会更令人伤心。
那晚的一战,江湖中人已经彻底明白,原来一切的阴谋本是因龙珠山庄而起,而这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他们设计好的,只是可笑的是,到头来他们却是自己人揭露了自己人。
他们知道了,龙珠山庄的主公,一直不曾蒙面的人,也是贵为朝廷重臣的人,原来就是唐笑天,他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唐家堡的前任堡主。
而且,在阿狼的心中,他还有着另一个重要的身份,所以,很多事他觉得他必须要亲自去弄明白。
这件事既然已经公开,在江湖中就已经不能成为秘密,而是不胫而走。虽然狡兔必有三穴,何况是唐笑天这样的人,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逃不过江湖中的耳目了。
整个江湖已经行动起来,四处在围剿唐笑天。
然而,唐笑天毕竟是唐笑天,江湖中不过多出了成千上万的幽魂而已。
但这样一来,他的作为更为江湖中人不齿,引起了众人的愤慨。
所以他总是逃不了那一刻的,他是江湖人,他懂得江湖中的规矩。不到几日,在长江流域武昌一带,他被众多江湖中人围剿,大战于龟山之上,他和喻无言最终被乱刀砍死,尸骨不全。
无论怎么说,他们总算死在了一起,他们虽然是生时的冤家,但总算血肉混合,永远地亲近在一起。
关于这一战,后来几乎成了江湖中一个不灭的传说,每个人都在讲述着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千万英雄横尸当场,但更令人痛快的是,恶人总算恶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场战争的惨烈,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而是时时地激起所有江湖人的满腔热血。
阿狼永远是一个孤独的人,他在一家本已打烊的酒店里喝着闷酒。
现在实在已经太晚了,酒店老板几次想要赶他走,但一看到他那双狼一般发红的眼睛便再没有勇气,尤其他背后的那把剑,更是诡异异常,令人一见生寒。但他总是一个伤心的人,又不时地激起人的同情之心。
朋友没了,生活已经失去了乐趣。很多事一旦真相大白,总是那么令人绝望和伤痛,他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的生活失去了目标,而唯一能让他继续生存下去的,便是那个叫贝贝的女子。
但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他不知道,因为贝贝此时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总算忍不住了,轻轻地走在他身边,拉住了阿狼的手。
阿狼抬起头,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很勉强。因为发生了太多伤心的事,他实在不是很开心。
他就这样靠在贝贝的胸前,竟然很快入睡了。就像小孩子躺在母亲怀里一样,贝贝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当他醒来后,贝贝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他带她见见她父母的尸首。
阿狼很为难,但他还是答应了。
看到父母尸骨不全,她轻轻地将他们的尸骨收起来,找了地方埋葬好,但她始终没有流一滴眼泪。
阿狼一直在一旁看着她,不由得心都碎了。
贝贝拉着阿狼的手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但阿狼怎么也想不到,他见到的人竟然会是皇甫少松,而且,佐佐木仍然活着,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没有死。
只要还有朋友,世界就充满了光明。
正令他迷惑时,他又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共处石洞的人,他已经知道,他就是梁正风,南七北六省的总瓢把子。
原来,当他们离开后,贝贝和梁正风救走了皇甫少松,将佐佐木和影子弄醒,跟着逃了出来。一切都是贝贝事先设计好的。
阿狼此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实在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贝贝。
贝贝的脸便很快红了。
阿狼走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道:“你不是说要我报答你吗?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贝贝娇羞地道:“那你要怎样报道呢?”
阿狼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这双手。”
只听见贝贝“嘤咛”一声扑在阿狼怀里,她实在甜蜜极了。
这时远处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转眼便见一行人走过来。其中有丐帮帮主端木禾、南海老叟、黄山派大志,另有一个白髯老者,一身道士打扮,显是岁数不小,此时正跟南海老叟平路而来,武当七子中来了五人。他们中还有一个人,阿狼感到很眼熟,他总算记起来,他就是龙珠山庄的总管贺老七,他此时看来容光焕发,竟显出一副尊贵。
贺老七走近便向贝贝一辑,道:“小姐。”
贝贝不禁有些吃惊,“原来是七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老七笑道:“请小姐一定要原谅我,皇上早已对丞相有所怀疑,知道他暗中培养势力,图谋不轨,所以派在下埋伏在龙珠山庄,探听动静的,其实我本是朝廷的一个捕快。”
贝贝很惊讶,“你已经来了十多年了。”
“是的。”贺老七道:“我在龙珠山庄已经等了十多年了,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狼听他说,突然记起,难怪这么眼熟,原来他在京城见过这么一位捕快,只是,那次他有任务在身,匆匆一见,印象不深,只是没有想到此时竟然相见。
这么一位看似平凡的人,却能够忍辱负重十多年,而不过就是要完成一个任务,铲除一个恶人,所有人都不禁对他充满了敬畏。
正因为世上有这些高尚的灵魂存在,所以人类才会充满了希望,世间永远善多于恶。
南海老叟道:“那老贼野心实在太大了些,不仅想夺取皇位,更要一统江湖,他的阴谋总算没有得逞。只是,峨眉的少阳师太、少林高僧天戒、路啸天、以及武当两兄弟等众多英雄都不幸丧生,实在悲痛之至。”
阿狼道:“原来事情很简单,喻无言安排了一个婚礼,然后唐笑天必然地要雷震刚的命,正好这个人就是我,所以一连串的事情就发生了。原来一切就因为一个女人的报复而起。”
皇甫少松至此,突然想起一件事,道:“现在想起那次唐家堡一事,分明是他们设的计谋。他将堡主的位子传给唐天雄,是早有预谋通过他的儿子来达到统一武林的目的,而且通过他儿子的手一边排除异己。”
清平道长笑道:“你们更不会想到,唐笑天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雪狼’的主公,而且我们本还是故人。”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南海老叟道:“本来在三十年前,‘雪狼’是一个很正派的组织,虽然杀人,但只是杀那些恶人,从不会做残害忠良的勾当,当时我便是‘雪狼’的组织者。”
众人大惊,阿狼也想不到,南海老叟竟然是‘雪狼’的主公。
南海老叟道:“只是没想到,三十年前跟唐笑天那一战,原本只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他却在指缝间夹了毒针,虽然那一次我胜了,但中了他的毒。那毒药着实厉害,是他从四川唐门弄来的,无药可救,可喜天不绝我,我内力深厚,总算毒性发作较慢。后来我双手几近废掉,只有远遁南海,每天用内力一点点逼出毒气,总算是保住了命,用了近三十年的世间才彻底将毒气逼出。三十年时间里,唐笑天便取代了我的地位,‘雪狼’便成了一个邪恶的组织。”
清平道长道:“我们就知道前辈会卷土重来,所以玉虚掌门临终前特别交代我,叫我等待时机,这一天终于让我们等到了。”
端木禾此时道:“你们没有看到那轰轰烈烈的一战,唐笑天可谓负隅顽抗,众人却也奈何不了他,却是阿狼的那一招‘恶狼嗜月’制服了他,真可谓石破天惊,没有见过的人总不能感受到其中的妙处。”
阿狼突然想起了一事,问南海老叟:“不知前辈可知这招剑法的来历?”
南海老叟道:“不错,这招剑法确实是我三十年前所创,当年我也是用这招打败了唐笑天,但自我中毒后,雪狼剑被唐笑天夺取。这招剑法必须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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