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小说:商痕- 第25部分

　　但是狗子可不是这样想，狗子总觉得，树娥之所以变得有点变态，整天神经兮兮的，不是因为他狗子，完全是她树娥咎由自取。说白了，是因为树娥本身的欲望所导致。

　　树娥觉得自己很冤，自有她的道理。树娥总是觉得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给了柯主任是很吃亏的事，这完全是为了狗子。如果不是狗子当初叫她这样做，她才不会如此呢。可是，树娥无论如何都无法喜欢柯主任。树娥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性，她讨厌起一个人来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的。她不喜欢柯主任，她非常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但是柯主任跟她说了很多关于狗子的话，都是不合时宜的。柯主任说，狗子总有一天会落败。树娥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偶像的坏话，特别是从柯主任的口中说出来。她觉得柯主任在这一点上非常奴质。他妈的柯主任，你算什么东西？不是狗子，你有什么地位？不是狗子，你有什么女人可以玩？像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全身充满女人味的女人，真正令人欲生欲死的女人，如果没有狗子的恩赐，你柯主任到哪里去找？

　　也难怪树娥那么大意见，这个柯主任简直就把树娥当作###来处理，只要有空，只要证实得了树娥在富油市，他都会把树娥Call去。树娥只要接到柯主任的信息，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树娥是一个性欲极强的女人，一般的男人都满足不了她，柯主任也不行。树娥已经知道她不可能再把狗子拉回自己身边了，既然如此，她也就将就将就着与柯主任凑合着过一过吧，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狗子能够让她满足得了，但狗子已经被叶子这个臭婊子拉着不放了，一时半刻可能没那么快能回头，她树娥还能有什么法子？现在的狗子肯定是不会受你威胁的，狗子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富油市的主要领导拉下水，你就不能小看他的水平。树娥每每想到狗子，就觉得很失意。她打从心里头对狗子爱得深切，但狗子就是不理会，她还能有什么招数？她在伤心失意之际更加需要别人的陪伴，所以她总能够接受柯主任。

　　唉，有个人搞搞，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而且，如果……柯主任说了，如果树娥哪一天对他不好了，他也不会对狗子那么好。可主任说，狗子其实有很严重的问题，别看他现在风光，像狗子这种人是不会太长命的。说句难听的，狗子可能会死于非命。

　　树娥曾经为柯主任的这句话跟他太吵大闹起来，她坚持不准柯主任说狗子的坏话。树娥豪不客气地对柯主任说，狗子是她的偶像，以后不准在任何场合说狗子的坏话。再说，就不理他了。

　　柯主任也是有脾气的人。军人嘛，哪能没点脾气？柯主任自己也认为受够了气，仕途不顺心，生活不顺心，现在连捡个二手货也不顺心。他就是看不惯狗子这种人，别看在公共场合跟狗子称兄道弟，但狗子实在太抢风头了，他很不喜欢。说穿了是心理不平衡。他妈的这世界，狗子算什么玩意儿？拖着的鼻涕还没揩得干净呢？他凭什么可以有那么多钱？他凭什么可以坐拥美女如云？就说树娥，不也是狗子玩得腻了，不想要了，要他柯某人处理手尾吗？呸呸呸！所以，当树娥不准他说狗子的坏话时，他偏偏就越说得厉害。不但说，还骂。不但骂，还诅咒。

　　树娥也是有分析能力的，她在学校受到的魔鬼教育并没有过时。她相信了柯主任的话，她知道狗子开始会遇上麻烦了。

　　树娥检查了所有收支单据，然后发觉，狗子正在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经济旋涡之中。树娥惊奇地发现，狗子的开支远远大于收入。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她很想找个机会跟狗子好好地谈谈。

　　树娥实在是太过于担心狗子了，她开始对狗子的经营理念发生了怀疑，她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觉得狗子周围的人对狗子都不好，大家都只是想着狗子的钱而已，谁都不会对狗子忠心。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狗子整天吹嘘的阿文都会在某一天背叛狗子。树娥想，柯主任不就是这样吗？狗子给他那么多钱，他都这样对待狗子，这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真情存在？她很想对狗子好，对狗子交代下来的事业负责，但是狗子偏偏就让她失宠，这是何等悲哀的事啊。树娥认为狗子既然开始做生意，就不应该轻信任何人。

　　狗子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狗子了，当树娥把自己的疑虑向他一说，他马上就改变了脸色。他觉得树娥是在报复叶子而采取的一种特殊做法。

　　狗子不把树娥当成一回事儿，令树娥足足伤心了一百天。有时候，树娥甚至觉得，自己只是需要狗子稍微关心一下，或者只是简单地问候一声，这就够了。树娥并没有感到这是过份的。我是谁？树娥经常这样问自己。除了是天马公司的总经理，狗子会把她当作生命中曾经的女人吗？

　　唉，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1，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天早早的，猪头饼就来上班了。

　　猪头饼一进门就大声哭喊起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公司的同事都知道猪头饼的厉害，谁也不敢惹她。蒋大愚的二奶，在富油市这个地头，有谁敢惹？又有谁惹得起？因为担心吃不了兜着走，没有谁喜欢跟她交朋友，在天马公司，无论谁对她都保持着一份距离，这就是敬而远之。

　　猪头饼发了一通牢骚后，看到没有人理会她，脾气就更大了，她马上拿出手机，拨打蒋大愚的电话。猪头饼就这副德性，办公室里放着市话她不打，她偏要打手机。反正手机也是狗子帮她交费。树娥最看不惯她的就是这一点，这不是摆明了浪费嘛，何况，手机打电话还没有市话的效果好呢，树娥说，猪头饼就是喜欢摆架子，臭美！

　　蒋大愚接了电话。

　　猪头饼在这头哭诉开了，她对蒋大愚说：“我老公打我了，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我很没面子，我不想做人了。”

　　蒋大愚问：“他干什么打你？”

　　猪头饼说：“我老公带了一人女人回家鬼混，被我撞上了，我跟他扯，他就打我，还说以后要是见到你，连你一起打。如果你敢动他，他就杀了你。”

　　蒋大愚一听，大怒：“妈的，这还了得，动到我头上来了？”

　　猪头饼说：“如果你不给点颜色他看看，恐怕我很难再能跟你在一起了。”

　　蒋大愚问：“我找人整你老公，你会舍得？”

　　猪头饼说：“舍得。”

　　蒋大愚问：“那就找人关他几天看守所，怎么样？”

　　猪头饼说：“好。”

　　蒋大愚马上就叫人把猪头饼的老公抓来了。

　　蒋大愚亲自提堂。

　　“你打过你老婆，对不对？”

　　“对。”

　　“为什么打她？”

　　“她偷汉。”

　　“她说你带了女人回家睡，被她遇见，你就打她。有这回事吗？”

　　“情况恰好相反。是她带着油公司的一位货车司机回来睡，被我撞到了，我打她。就这么回事儿。”

　　“她带着油公司的司机回家睡觉？”

　　“你觉得很惊奇吗？蒋局长，我认得你，我老婆说起过你，我打她时她还说，她要叫你抓我进来坐监。以前我不相信她有这种能耐，但是现在我信了。”

　　蒋大愚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猪头饼，居然谎报军情，好在我还未对她老公实施什么强制措施，否则他这个局长宝座被人弹下去了都不知道。

　　猪头饼的老公也软弱得很，蒋大愚放他回家，他也就灰溜溜地回家了，大声话不敢说一句，抗议没一句，连屁都没放一个，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走了。

　　后来才听说了一些下文。猪头饼的老公知道了猪头饼的确凿消息，更加对猪头饼开始殴打。他说，我的老婆被人睡了，我打打都不行？谁说不行就上法院去告。他说这些话时有点理直气壮。

　　猪头饼再次找到蒋大愚，说这次她老公打她打得更厉害了，她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蒋大愚非常生气，他甚至对猪头饼咆吼起来。

　　猪头饼哪里见过蒋大愚发过火？当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蒋大愚这下子真的比吃下了十只苍蝇还难受。猪头饼的这种做法，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恶心。呀，这世界真的那么肮脏了吗？这个猪头饼，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这真让他蒋大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公安局，谁不知道他蒋大愚跟猪头饼的事？现在居然由她老公说出了这个内幕，真的不能不让他蒋大愚感到汗颜。

　　蒋大愚对猪头饼说，算了，过去的事就由它过去，你以后不要乱来了，别整天跟着我，以后只准我找你，你没什么事别随便找我。

　　树娥打电话告诉狗子这件事，狗子非常震惊，觉得女人真的很恐怖。

　　中秋节刚过，狗子就迫不及待地要回来了。

　　狗子惦着女儿幸幸。

　　狗子还怕秀秀生疑，所以他也不得不尽早回来。狗子有个特点，就是每天都要给秀秀打电话，打好多好多电话，告诉秀秀他的行踪，他的生活，他的身体。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因为秀秀曾经对他说过，不管狗子做着什么，也不管狗子在哪里，都希望随时能够有狗子的消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害怕。狗子答应了她，然后就一直这样做了。狗子的心中，秀秀也是一种依靠，当他停顿下来无所事事的时候，他需要听到秀秀的声音。这种依赖一直维持到狗子死去。狗子经常感到自己是孤立无援的，他在最富有的那一刻也是如此。他空虚。他需要安慰。秀秀给他安慰，他听到秀秀的声音就像基督教徒听到了耶酥的声音。

　　狗子做贼心虚，买了一大堆礼物给秀秀。

　　秀秀心里乱糟糟的。她对狗子说：“以后别给我买什么东西了，我没命享。”

　　狗子知道秀秀有点问题了。

　　一直过了很多年，狗子才终于明白了，原来秀秀是很值得可怜的。她在狗子辉煌的时候只不过守着一堆钱过生活，生命在秀秀这里变成了很薄很薄的一层白纸。秀秀的这一张纸是没有内容的，秀秀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写进来。

　　这个晚上，狗子和秀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着什么话一下子就点燃了火药桶。狗子和秀秀都十分清楚，如果他们还想要愈合的话，就不能把想说的话在今晚上说。不管错对，点到即止，也许是一种更高的境界。感情这个问题，除非你不点燃它，点燃了就是巴尔干半岛上的火药桶，炸起来是无法挽救的。

　　狗子想，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点，别伤着秀秀。

　　秀秀这时也在想，我给狗子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希望他以后改邪归正。本来，狗子与我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他不应该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狗子想，秀秀呀，你怎么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秀秀想，如果将来还有这样的事，我就驱赶她。

　　一九九五年是狗年。这一年，狗子取得了巨大的战绩。

　　深圳的洗车行纯收入达三千多万元。

　　富油市的房地产收入达二千万元。

　　富油市的地皮转让收入达三千万元。

　　文化生意收入达二千多万元。

　　其它零碎的收入达接近一千万元。

　　光是这一年，狗子就纯收入了一亿多元。

　　整个富油市为狗子而欢呼，为狗子而疯狂，为狗子而沸腾。

　　这一年，狗子荣获了极大的荣誉。因为实在多得不可胜数，所以只能挑选一些狗子认为比较重要的列于下面。所列出来的这些头衔，都是印在狗子的名片上的，应该说，狗子是认可的。

　　狗子的头衔如下（按地域大小排序）：

　　亚洲女市长之友、东南亚泥水匠协会理事、中国口头文学协会副主席、中国五湖四海书画院副院长、中国书画家的挚友、《中国各族人民手拉手》总编、《中国书画翻江倒海巨卷》顾问、中国近现代史研究会理事、中国八卦风水研究会副秘书长、中国图书发行协会理事、广东省政协委员、广东省房地产协会理事、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青年文学爱好者协会名誉主席、广东省图书发行协会理事兼集个体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富油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富油市十大杰出青年、富油市海外联谊会理事、富油市公安学会理事、富油市公关学会副会长、富油市博物馆名誉馆长、富油市书画研究院院长、富油市成功人士协会会长、富油市房地产协会副主席、富油市青年联合会委员、富油市黑社会研究会会长、富油市民间计划生育研究会副会长、富油市扫黄领导小组副组长、富油市女科长之友、富油市优秀女学生之友、高城市社科联副主席、高城市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高城市文联名誉主席、高城市文学学会会长、高城市文学基金会名誉主席、长篇传记小说《我的阿爸阿妈哟》作者、二十集电视剧《我的阿爸阿妈哟》出品人、二十集电视剧《我的阿爸阿妈哟》编剧。

　　我所认识的人都说，狗子的这张名片真的可以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有谁见过这样的名片呢？像一本书的封面，你必须当作证书一样才能看完。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所有人都喜欢接到狗子的名片，因为狗子的名片做得像一件出色的工艺品，而且是纯金打造的，经济价值艺术价值同样高。

　　这一年，民间的人谈起狗子，没有人敢有不敬之辞。人与人之间谈话时，很容易就谈起的一个话题就是狗子。有不少人根本没见过狗子，但在别人面前总喜欢吹嘘自己同狗子如何如何熟络。富油市有一段时间刮起了一股旋风，好像只要跟狗子扯得上关系就很了不起了。如果谁家的子女在狗子的公司里做事，那就神气了。

　　这年头，有钱人说了算。

　　狗子现在放个屁都是香的。

　　一九九五年同样是龙年。这一年，叶公龙做了市长。

　　叶公龙做市长之前，他所扶持的黄烟老板们公开说了，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买个市长给叶公龙做。现在，当这个愿望终于成为了现实时，老板们组成了一个豪华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广西的东兴出发，耀武扬威地前往越南庆祝。

　　老百姓对叶公龙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

　　对于老百姓而言，谁当市长都差不多，特别是当农民，早就习惯了不理会当官人是谁的生活。谁当官不都是一样？有什么钱要交就想起你老百姓，比如哪里哪里修路，当官的就一定想得起你，要是求他们办事呀，哼，想都甭想，他们才没有这份闲心思呢！要不然就是罚款，比如计划生育超生，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干部们通过密探，早就知道哪家违反计划生育了，可是他们不动声色，等你生下了小孩再来罚你，这才划得来。干部们也想得开，唉，人家要生，你就给生吧，但是罚款是没法子的事，政策规定如此嘛，唉！

　　但是，叶公龙刚当上副市长不足两年就当上了市长，这在富油整个地区无异于一场地震。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叶公龙到底有什么来路？

　　不管怎么猜，人们都有个一致的看法，就是叶公龙肯定跟“上面”有关系，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叶公龙“上面”的那个人也不是普通的人。

　　叶公龙任由别人去猜，他自己秘而不宣。

　　叶公龙也觉得自己很顺利。

　　但是，随着狗子的声威越来越大，他的烦恼也越来越大了。他真的太想把叶子弄到手了，但是狗子的日子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