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吵闹八年,直到今天她才了解,为何那些八卦杂志会将他评论为——最具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宋凌耸耸肩,试图淡化心头发酵的情愫:“怎么会?这种场面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哦?是吗?”
关昊用食指挑起宋凌的下巴,宋凌微显慌张的明眸立刻跌进关昊冷傲深邃的黑眸里。
“宋小姐,希望你能提起精神来,你是‘绝代风华酒店’总经理的秘书,我希望你能有自信的表现,而不是像只小老鼠般偎在我怀里。”
关昊的批评使得宋凌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气,眼中闪耀着狂怒的火焰。
小老鼠?!这辈子头一次有人这样讥笑她,还说她偎在他怀里?!宋凌火大了,她有咬人的冲动。
“偎在他怀里”?!这个杀千刀的可恶男人真是够羞辱她了。
宋凌深吸口气,抬起头迎视着他;她露出淡淡的浅笑,然后将舞步扩大,右手抵住关昊的宽胸,保持安全距离。
“很好。”
关昊满意地微笑,带着宋凌连做了三个旋转。
宋凌轻呼了一声,惊讶以他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材,竟能将舞跳得这么好。
“宋秘书,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宋凌扬着无谓的笑容,有何大不了的?反正也只是个职称,他这位大老板常常不在,她根本用不着尽多少秘书的职责。
“不拒绝了?不是抵死不从吗?”关昊嘲讽地撇撇嘴角。
关昊冷冷的字眼,像一条长鞭,字字打在宋凌心口上,明白地向她宣告——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淡然笑开:“死?你言重了,关先生,我相当爱惜自己的生命,不会拿死来开玩笑。”既然要报恩,她当然得满足恩人的需求。
关昊漠然一笑:“我期待你。”
“好说。”
他们不再交谈,关昊领着宋凌跳着轻柔的滑步,他们配合得完美无间,悠扬的音符搭着优美的舞姿,完全让所有宾客陶醉不已。
舞曲终了,宾客掌声才敲醒沉思中的宋凌,她一惊,对于自己竟会如此不知不觉的陶醉,感到不可思议;关昊的胸怀似乎太轻易适合她了,宋凌抽离她的身子,但却无法抽开她的手,关昊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轻扬眉梢地询问:“怎么了?”
“没事。”
放下她的手,关昊转身离去,面对群聚而来的宾客。
宋凌失神望着空无倚靠的手心,突然觉得好冷、好空虚,一股孤独的滋味在此刻静悄悄地滑过心头
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室内,在原木的地板上形成一圈圈的光影,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床上,宋凌呆呆靠着枕头坐着,黑亮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脸侧,她无意识地望着地上偶尔跳动的光影,逸出几声夹杂着懊恼的轻叹。
敲门声敲醒了沉思中的宋凌,她抬起头,揉揉酸涩的眼睛。
“请进。”
关母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宋凌眼眶的黑影和沮丧的神情,不禁感到忧心忡忡。
“小凌,”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床沿坐下来,她皱起眉头,轻抚着宋凌柔软的长发,“怎么又熬夜了?”
宋凌睁大酸涩的眼睛,她轻松自在地笑开:“哪有,我刚睡醒。”
关母悠悠地笑笑,这孩子总是这样,把天下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完全不让人操心,不过也许就是太过坚强了,才更让人觉得不舍。
“把牛奶喝了。”
宋凌拿起床头柜上的牛奶:“谢谢关伯母。”
她记得宋凌刚来关家的头一年,对于陌生的环境,显得相当不适应,但就算如此,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相当的坚强。直到有一天,她意外发现宋凌总是每天晚上偷偷躲在棉被里头哭泣,她才知道这孩子心中有多苦、多寂寞。
之后的宋凌似乎将报恩的念头看得很重,虽然全家上上下下早已将她当成自家人看待,不要求她任何的回报。不过,宋凌依旧时时牢记关家的养育栽培之恩。她为了报恩,念书时选择读饭店管理;她为了报恩,自愿前往日本的大饭店辛苦实习了两年,更甚者,她为了报恩,这些年来完完全全奉献她的花样年华在关家的饭店里。
这样懂事的女孩,怎不教人疼人心坎里?
唉!只能怪自家的儿子不长进啊!
“委屈你了。”关母握紧宋凌的手,饱含歉疚地说。
“关昊这次的要求太无理了,我会和你关伯伯说说,要他去和关昊好好说个清楚。”
其实他们两老是有私心的,如果把宋凌摆在关昊身边,也许宋凌拼命三郎的工作态度,能够感染关昊;更也许,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会产生感情也说不一定……
她知道以宋凌任劳任怨的个性是不会反对关昊无理取闹的要求,只是两老是万分疼惜她的,一切必须得到她的同意,两老也才能够放心。
宋凌放下杯子:“关伯母,没关系的,我真的无所谓。”她洋溢着笑容,那模样确实安了关母不少的心。
“如果关昊那小子敢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回来跟我们说哦!”
“我知道的,谢谢关伯母。不过,有伯父伯母愿意帮我出头,任谁都不敢欺负我的!”
“是啊!”
关母笑着看宋凌下了床,打开衣柜,拿了一套衣物。
“今天还要上班啊?”她记得星期一是宋凌被强迫休假的日子。
“嗯,换办公室了,得整理一下。关伯母,您等我一下。”
“好啊!”
宋凌走进浴室。
这孩子总是这么生疏,八年了,始终不曾改口,一句关爸爸、关妈妈都不曾叫过;她知道她的用意,宋凌相当刻意的以伯父伯母的称呼划清和关家的距离,这也就是她所谓的不愿攀龙附凤,一切就只有报恩。
关母心疼地叹了口气,如果说关家没娶到这门媳妇,就是关家没有福气!
宋凌走出浴室,已经换上一套轻松的便装,亮丽的长发在脑后系成一束马尾,细致脸庞上的淡妆让她整个人更显得神采奕奕。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百叶窗,让初夏清爽的阳光照进室内。
“关伯母,我们先一起去喝早茶,我再回饭店去。”
这也是宋凌贴心的表现,只要她有空一定会陪她喝喝早茶、聊聊天,分享女人之间的秘密,享受悠闲的日子。
“嗯,好啊!”关母开心地回应。
宋凌走到化妆镜前戴上耳环,拿起一旁的提包:“走吧!我们出发!”
宋凌亲密地勾起关母的胳臂,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出卧室。
关母看着宋凌带着笑意的侧脸,她暗自决定,如果关昊那小子没娶到宋凌,搬开母子感情不管,她一定跟他拼命!
第三章
“绝代风华酒店”这六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金色花样字体,横列在气派十足的酒店大楼顶端上。
每每见着这般的气势,总能让她感动好久,那是一种骄傲;那里有她的青春,更有她所有的努力。
虽说是为报答关家的恩情,但她却甘之如饴,并且享受成功之后的快感。
宋凌将手搁在方向盘上,望着饭店周遭,脸上扬溢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笑着,放开手煞车,将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
宋凌将车停妥,才刚从电梯走出来,踏进大厅,一位中年的饭店柜台经理随即迎面而来。
“宋小姐,今天不是休假吗?”
“来整理东西。”
“你来一下。”柜台经理将宋凌拉到一旁。
“怎么了?”宋凌好奇地问着。
柜台经理轻声耳语:“‘太子’来上班了!”
连部属都这么“尊称”他,就知道关昊的太子名号有多么“光芒万丈”了。
“真的?”宋凌不敢置信地轻叫。话说回来,的确很久没看到关昊来饭店上班了。
柜台经理笑容满面:“早上‘太子’还召开了一个经理级会议哦!”
“真的假的?!”宋凌更觉不可置信,她可从没看过关昊召开过什么大小会议!
“当然是真的!”柜台经理开心极了,少老板肯来主事,对饭店的发展而言简直如虎添翼!
宋凌轻轻一笑,她了解的,关昊身为主事者,他虽然不管事,但依然在员工的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这点可从饭店每年的尾牙晚会中明确知道,关昊一直都是所有员工的目光焦点。
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他说了什么?”宋凌问着。
“会议报告我放在你桌上。”
宋凌笑开:“谢谢!我真想看看‘太子’说了什么。”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柜台经理脸上堆满了笑容。
“嗯,那我先上去了。”
“好。”
宋凌转身离去。
他愿意回来了?宋凌看着电梯里镜中始终挂着笑容的自己。
坦白说,如果关昊真的回来主事,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只要他肯回来,关伯伯的担子就能放下,一切都能雨过天晴!
她真想赶快让关伯伯知道这件事,更想让关伯伯看看关昊主事开会的模样,他一定会相当开心的。
宋凌先将自己随身的东西放在三楼的办公室,又赶紧坐上电梯直奔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她迫切想看到关昊,想给他鼓励、想赞美他、想夸奖他;想告诉他,她绝对愿意成为他的秘书,和他一起为“绝代风华酒店”打拼!
他好像天上热力十足的太阳,有了他,就沾染所有的原动力。
电梯上了最顶楼,这一整层楼除了大型会议室和三间最高主管办公室之外,就是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了。
跨出电梯,宋凌快步疾走,然而,愈接近总经理办公室,便愈清楚地听见一声声娇吟浪语。
她皱起眉,轻推开半掩的办公室大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具衣衫不整的交缠身躯!一声又一声的娇喘声,竟来自关昊身上那名半裸的女人!
眼前的情景像一把利斧般狠狠将她劈成两半!
宋凌眯起双眼,咬紧牙关,忿怒地瞪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原来这才是他回来上班的真正目的!
她认出了在关昊身上的那名女子,她是国际部的经理——妮塔·张。
而这才是关昊主持经理级会议的真正目的!
她是疯了才会认为关昊会无端改变!她竟然还如此开心?!
鼓励?赞美?夸奖?愿意和他携手打拼?这全是笑话!
打出娘胎,宋凌从没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望着他们,宋凌感受到自己的愤怒不断蹿升燃烧,她双拳紧握,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没有痛的感觉,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两具交缠的身躯上,妮塔·张坐在关昊的身上,两人纵情地摆动着身体……
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尖叫,想跑过去拆开他们,想破口大骂关昊!她想一头撞死,她更想一刀砍了这个让所有人失望透顶的可恨男人!她想做一切一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做任何事,她只能瞪大着眼,脚底生根般地伫立在原地,任由狂怒将自己淹灭。
她揪着心口,痛苦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关昊猛然抬起头,越过妮塔·张的肩头,他们的眸光在空中相遇。
宋凌以为至少他还有些基本的羞耻心,会慌乱地结束他放浪的行为,只是她又料想错了,跟前的男于可是“太子”,整个上流社会最放荡不羁的花心男人!
关昊灼热的黑眸竟露出该死的胜利光彩,他审视着她,毫不避讳,更全然无所顾忌!
此时,妮塔·张一个高潮的惊叫声震醒了宋凌,她霍然觉醒,下一秒,随即旋身,狂奔而去。
回到三楼的办公室,宋凌无力地跌坐在椅上,她仍然感觉晕眩。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背弃所有人对他的期许?!
她甚至期盼关昊会随时冲进来,带着满怀的歉意,向她解释和保证——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妮塔胡搞,我保证,我绝对会改头换面,不再辜负所有人对我的期许!”
不!更正,她应该将这件事幻想成一场噩梦,一场最可怕的噩梦,而不是去痴人妄想他有多少的悔过之心!
宋凌懊恼地拢过前额的刘海,一触即发的紧绷情绪令人更加烦躁。
算了,回家去,要她当关昊的秘书?哼,门都没有!
宋凌霍然起身,准备离去,此时办公室的大门正好被推开,走进一位美艳惹火的女人,她脸色酪红,大眼闪耀着餍足的光亮!
这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坐在关总经理身上的女人,妮塔·张小姐。
“要走啦?宋小姐?”
打从和这位国际部的经理同事以来,两人每次一交谈,她总是带刀带剑地充满敌意,她正搞不清她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想想,倒也清楚了,原来是关昊的口水吃多了,一鼻孔出气。
“是啊,正要走。”宋凌拿起背包,甩到肩头,往门口走去,明白地表示她正要离开,不想和任何人交谈。
可妮塔·张却风情万种地移步到她面前堵住了她,身高相等的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近而相互较量。
宋凌不懂的是,同样的身高,为何妮塔·张可以做到楚楚动人的“娇柔”模样,而自己却永远是这副顶天立地的德行?
为什么?她皱起眉头,万分不解。
“宋经理,刚才也真不够意思,既然你都看到我和关总在忙,怎么不顾手将门帮我们关上呢!被人瞧见,那多不好意思啊!”妮塔矫揉造作地说道。
宋凌的脸上一片青绿,她握紧双拳,免得忍不住一拳敲昏自己!
她强自敛起震惊,既然妮塔都可以这么大方坦诚地“指责”她,那么她也不用规避什么,替她留颜面。
“张经理,我想这件事情的确是个遗憾,很抱歉打扰你们;只是,诚心奉劝,就算我们饭店住房率再高,也会有房间让两位好好享受享受,犯不着这么委屈自己,那多不舒服啊!”宋凌扬着笑容回答,嘲讽的言辞恰到好处。
妮塔·张娇媚地大笑:“唷,没想到宋经理这么老套,这种事不一定要在床上做,那种快感想必宋经理一定没有经历过。”
宋凌简直就要昏倒,和妮塔·张辛辣的话题让她感到头痛万分,不过,也只能怪自己妨碍人家办事,现在就得忍受妮塔·张的奚落,她怨不了谁。
“好,我也只能说抱歉。张经理,我还有事得先走,不和你多聊。”
宋凌举步,却见妮塔·张依旧堵在她面前,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贵事吗,张经理?”
“早上的会议,关总宣布,你调职成为他的秘书?”
她倒是敌意十足!不过,话说回来,她虽没兴趣去做关昊的秘书,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兴趣借题气气她。
宋凌轻轻一笑,用最傲慢的口吻从容不迫地说道:“是啊,承蒙关先生看得起。”
“哦,是吗?那不就有负你公关的好本事?”
“不,所谓位高权重,我还在乎小小的公关经理不成?”
妮塔·张突然大笑: “那这么说来,你对关太太这个位子还是相当有兴趣喽?‘关太太’这位子才是真的位高权重啊!”
“你怎么这么说呢?”宋凌故作惊讶地看着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妮塔·张。原来妮塔·张在意的是“关太太”这个位子,她对她之所以存有敌意,全是因为她和关家关系密切。
“不过,”宋凌绽开笑容,“我没兴趣,如果你喜欢,欢迎极力争取。”她坚定地说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关家财大气大,关总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我不相信你没有嫁入关家的打算,说什么,我都不信!”
宋凌扬高眉梢,冷冷地说道:“你信或不信对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