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农和他的特工们- 第8部分

　　“我们用十瓦特的小功率发报机与苏区党中央的机要电台沟通联络，在工作中会遇到不少困难。由于我们电台发报机功率小，输出的讯号弱，加上我们所处的是在上海中统控制下的秘密环境中工作，对天线架设首先要考虑到掩蔽安全以防止暴露，所以我们只能架设像普通收音机使用的单根天线，而不能架设双极式的　T式发报天线，这样就影响了发射机性能的发挥。我们在与苏区党中央的机要电台联络中，对方经常会告诉我们说：你们的讯号太小，要我们增加电力，我们只能在机上顺意地回答对方说：好。但是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的。在收听对方的讯号时，因为我们收报机是接用室内架设的天线，同样也常影响对对方　电台讯号的接收效果。有时讯号小得比蚊子叫声还要小，我们只能全神贯注集中精力去收听对方电台的讯号，认真辨别对方电台报务员的手法与讯号变化的规律，确保抄收对方电台的电码不错不漏。”　

　　“我们遇到地球上空的电离层的变化对电波的影响，特别是在黎明时刻，在工作时会感到收听对方电台的讯号骤然变弱变小，甚至消失听不到。这时，我们只有继续守听，从天空繁杂的讯号中去寻找对方的讯号，有时未找到对方电台的讯号时天又快亮了，我们得尽快收拾好电台工作的机器，把它掩蔽藏匿起来。我们秘密电台的工作住地是与老百姓在同一幢楼房里，若工作稍有疏忽就很容易暴露。所以我们秘密电台的工作时间选择在邻居熟睡的深夜时刻，一般在凌晨零点开始一直工作到黎明前五六点钟。”　

　　“在工作前，首先要用黑、红色两面的厚布帘把电台工作用房的窗户严严密密遮掩好，不让半点微小的灯光外露，我们要把工作用的小台灯用纸壳和布包扎起来，不让灯光向外照。要把临时改装的收报机收听讯号的音量调小，不让声音向外传播，要把发报机的电键用书和布垫牢，把电键接触点调松调低，使发报的敲击声减到最小。”　

　　“针对上海中统不断加强对上海地下电台的搜查和经常派出电子侦察车到各区、各街道进行巡逻侦察、测向、定位的情况，我们电台在工作时，要将戴在头上的两个收听耳机，一个紧贴耳朵收听联络电台的讯号，一个则不紧贴耳朵，以便用另一只耳朵注意寻听电台工作房外的邻居与附近街道上的动静，当听见街道上有临近的汽车声音时，我们就立即停止发报，使电波停止向空中传播，防止遭上海中统电子侦察车的测向、定位，待汽车声远离住地后，我们继续与对方电台联络拍发电报。有时在工作中正在与对方电台联络拍发四个电码一组的电报时，刚发了一个或两个电码时，当我们发现室外有可疑情况时，我们就立即停止拍发电报，正和我们联络的对方电台感到很奇怪，不理解，对方电台会立即连续呼叫我们，要我们立即回答，要我们继续拍发电报，而我们只有守听着对方电台，听其呼叫，不要按电键回答对方，待下次与对方电台沟通联络时，对方追问上次为什么中断拍发电报时，我们只能回答说因机器故障，表示歉意。我们进行联络工作时，也要很注意邻居的动静，我们与对方电台联络正在拍发电报时，若邻居正好开收音机听广播，我们拍发电报一按电键时，就会听到邻居的收音机有噗、噗的反响声音，我们就立即停止发报，未发完的电报到第二天与对方电台沟通联络后再继续拍发。”　

　　“当我们电台联络工作结束后，我们应立即把电台工作房收拾好，恢复原来的样子，使人一看又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卧室。我们的工作程序是：首先把临时架设的室内天线拆下来；将装到电子管收音机中放级的金属线拆下来，使收音机恢复原状，把收音机摆放到大厅的原来位置上；将发报机的发射管拆下来用布包好，把发报机和电源等设备用布包好，把这些重要设备掩藏到大厅麻将台下面的木框支架内。然后，我们把遮盖窗户的布帘取下，清理好工作时用过的纸、笔等工作用具，使其不暴露出电台工作过的任何痕迹。”

　　赵雪布置任务：“电台收发的电报的传递由你们负责。你们每天将电台抄收来的机要电报藏到饼干盒等不为人注意的东西里，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在鸿运书店和我接头见面交接，同时，从我那里带回来要由秘密电台向苏区党中央机要总台和其他机要电台拍发的机要电报。记住：你们和我是单线联系。你们还要记住：要提高政治警惕性，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在任何情况下要保持革命气节，遇到任何艰险的情况时要有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　

　　“还有，我们制定秘密电台的保密制度，规定：平时不准外出，不准到邻居家串门，因事经请假批准外出时，要两人同行两人同归，街上遇见熟人不准打招呼，不准和家里直接通信。工作用过的抄报纸不准乱丢，下班后要及时烧毁。要把遵守秘密电台的保密制度列入我们小组会的内容，要求对照检查，人人自觉遵守。”

　　刘军称赞：“李小姐，太有领导气质了！谍报天才！谍报天才！我们保证遵守保密制度。柳叶，领导叫我们两人同行，两人同归。”

　　柳叶撇嘴：“我知道你下面要说，领导叫我们两人同吃，两人同睡。”

　　刘军竖起大拇指，称赞：“柳叶，你太了解我了，这真是心心相印。”

　　柳叶哀求：“李小姐，你看看刘军，再和他呆下去，我纯洁的心灵都叫他糟蹋了，我请求领导给我另寻伙伴。”

　　“我看你们挺合适的。”赵雪笑着说。

　　柳叶试探问：“要不李小姐也来试住。”

　　赵雪一摆手：“我纯洁的心灵也怕糟蹋。”

　　三人哈哈大笑。

　　在李云龙家，赵雪得意地说：“李云龙，你交待的任务我都给他们布置了，我在他们面前当领导可有派了，我把你交给的话一讲，他们可佩服我这个领导，说我太有领导气质，是谍报天才！”

　　李云龙打趣：“整个一传声筒！看把你高兴的。”

　　“哎，李云龙，我这是为你当领导，有你这么挖苦人的吗？”

　　“我老婆真伟大！干成一件大事情！”李云龙称许。

　　“哎，我想起来了，谁是你老婆，我现在是未婚，我现在是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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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9）
李云龙关切地问：“他们人品怎样？你没暴露我吧？”

　　“柳叶，挺正派，长得挺漂亮。刘军，用柳叶话，整天欺负柳叶，不过刘军长得挺帅，我看柳叶心甘情愿叫他欺负，你叫他们两人同行，两人同归。刘军理解为两人同吃，两人同睡。”

　　李云龙无奈地苦笑：“现在这年轻人！”

　　“我在他们面前连只言片语都没提到你，你想若叫他们知道我后面还有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个传声筒，那太丢面子！那我领导真没法当了。我连名字都改了，我叫李雨。”

　　李云龙补充：“取我的姓，加你的名去掉下半部分。”

　　“嗯！聪明！”赵雪称赞。

　　“赵雪，你进步了！”

　　“我这是重新做人，名字改了，身份变成大姑娘了！”

　　李云龙瞪着赵雪：“看你没正经的，你是什么大姑娘？”

　　在西环山道秘密电台的工作住地，柳叶住里间，刘军住外间，厕所在里间。刘军到里间上厕所，柳叶在换衣服。刘军爱慕地偷看着柳叶。

　　柳叶用眼角余光发现了，焦急地喊：“刘军，你竟偷看我？”

　　“谁叫你长得那么白啊？”刘军笑着。

　　柳叶焦急地问：“你看见我身子哪了？”

　　“骗你的，你的遮帘那么厚，我什么也看不见。”刘军笑着说。

　　柳叶抹了抹眼泪：“这还差不多！刘军，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共产党，说你是国民党特务成色十足，你若当国民党特务绝对不会暴露，那是本色表演。”柳叶挖苦着。

　　“柳叶，我不就多看你几眼，说明你有魅力，何必这么挖苦我，你应该高兴！”

　　柳叶嘴一撅：“还有，刘军，你打呼声太大，我睡不着。”

　　“你是少女心事多，睡不着！”刘军笑着说。

　　柳叶继续抱怨：“歪理！再有你脱的臭袜子不能立刻就洗了？不知道这屋还有个純洁少女？你精神上污染我还不够，不要在空气上也污染我！”

　　“你大小姐就不兴帮我洗洗？”刘军期盼着。

　　柳叶一声冷哼：“组织上安排我的任务没有帮你洗臭袜子这条吧？”

　　刘军期盼地瞧着柳叶：“你不能发扬革命同志情意？”

　　“革命同志有像你这样对我的吗？对你这成色十足的国民党特务就得无情打击！”柳叶怒斥。

　　“好！我这么一会就变成成色十足的国民党特务！”刘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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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0）
当！当！当！有人敲门，刘军问：“谁啊？”

　　“查户口的！”军警在屋外回答。

　　“等一会！”刘军一下把行李抱到柳叶床上，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钻进柳叶被窝，柳叶刚要喊叫，被刘军堵上嘴。

　　“来了，来了！”刘军高声喊，下地把门打开。

　　军警疑惑地问：“怎么这么长时间？”

　　刘军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和媳妇正在那个，穿衣服需要时间。”

　　军警冷嘲热讽：“你穿什么衣服了？只穿个小裤头，撒谎！”

　　刘军辩驳：“那我媳妇不得穿衣服！”

　　军警盯着俩人问：“你们有结婚证吗？”

　　刘军心虚地回应：“暂时没有，她还不到年龄。”

　　“最近，共产党利用出租房竟搞特务活动，看你们还真是一对小夫妻，不过快点把结婚证领了。”军警高声说。

　　刘军点头：“是！”

　　军警出门走出几步，又蹑手脚蹑返回，趴在门外偷听。刘军又钻进柳叶被窝。

　　“你怎么又钻进我被窝来了？”柳叶小声说。

　　“刚才和你正忙着就被人搅乱了。”刘军边指门边说。

　　军警笑着走了，刘军听见军警走了的脚步声，松了口气。

　　柳叶贴着刘军耳边小声问：“走了？”

　　刘军点头：“哦！”

　　柳叶着急地喊：“那你还不出去？”

　　“我还没呆够！”刘军笑着说，柳叶一脚把刘军蹬出被窝。

　　“卸磨杀驴！刚才不是我机灵，我们俩就暴露了。”刘军瞪着柳叶。

　　“那你刚才也没少占我便宜。”柳叶委屈地辩驳。

　　柳叶继续着急地喊：“刘军！你还叫我大姑娘有点自尊不？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进过我被窝呢！”

　　柳叶呜呜哭着，刘军不知所措：“我也没把你怎样。”

　　柳叶愤怒地高喊：“你要气死我！”顺手拿起枕头照刘军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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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1）
赵雪拎着皮箱，来到西环山道秘密电台的工作住地，进屋关切地问：“你们新的工作地点怎么样？”

　　“挺好，有人陪伴，工作特别有劲头。”刘军满脸笑意。

　　“不好，他竟偷看我换衣服。”柳叶委屈地说。

　　“刘军，这我得批评你。”赵雪绷起脸。

　　刘军急忙解释：“李小姐，昨晚军警来查户口，幸好我反映快，一下把行李抱到柳叶床上，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钻进柳叶被窝，我们俩演了一出夫妻戏，才骗过军警。”

　　赵雪关切地问：“怎么演的？”

　　柳叶捂住脸：“快别说，羞死人了！”

　　赵雪焦急问：“刘军不说，我怎知道你们暴露没有？”

　　刘军汇报：“我说，来了，来了！把门打开。军警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我说，刚才，我和媳妇正在那个，穿衣服需要时间。军警问，你穿什么衣服了，只穿个小裤头，撒谎！我说，那我媳妇不得穿衣服！军警问，你们有结婚证吗？我说，暂时没有，她还不到年龄。

　　军警说，最近，共产党利用出租房竟搞特务活动，看你们还真是一对小夫妻，不过快点把结婚证领了。我说，是！军警就走了。军警肯定在门外偷听。我又钻进柳叶被窝。柳叶问，你怎么又钻进我被窝来了？我边指门，边说，刚才和你正忙着就被人搅乱了。军警这才走。”

　　“哎，刘军，你怎知军警肯定在门外偷听？你不会为借机占我便宜吧？”柳叶急忙反问。

　　“军警出门后没有脚步声，后来军警才走。”刘军推测。

　　柳叶捂住脸：“羞死人了！”

　　赵雪笑着说：“刘军说得对，你们演得挺好。”

　　“李小姐，你还笑，我都羞死人了！”柳叶着急地说。

　　“都是为了革命吗！革命就得牺牲。”赵雪教导着。

　　“要牺牲给中意的人，我也心甘情愿，偏偏牺牲给他！”柳叶撅嘴说。

　　“刘军，这次反映快，值得表扬！”赵雪称赞。

　　“你不知道军警来之前，他说我长得白。”柳叶不满地表白。

　　“刘军，这我还得批评你，对革命战友怎能说那样话。”赵雪绷起脸。

　　“柳叶，你越描越黑！”刘军撇嘴。

　　“李小姐，咱们一起揍他！”柳叶指着刘军。

　　“柳叶，你替我揍他！叫他没正经。”赵雪命令。

　　柳叶高声喊：“领导叫我揍你！”

　　刘军哀求：“柳叶，我服了！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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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2）
“好了！好了！我以后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在鸿运书店和你们接头见面交接，这是上海党中央要由你们秘密电台向苏区党中央机要总台和其他机要电台拍发的机要电报。你们工作时一定要按我之前说的去做，安全第一！”赵雪布置任务。

　　刘军关切地问：“李小姐，你一人住安全吗？”

　　赵雪笑着说：“安全！不耽误你们，我走了。”

　　赵雪离开房间。

　　柳叶埋怨：“刘军，你竟瞎操心，像李小姐那么漂亮的女人能没人陪伴吗？我猜她已经结婚。”

　　“你凭什么说她已经结婚？”刘军反问。

　　柳叶抿嘴一笑：“凭女人的直觉。”

　　“下次见面我问问她。”刘军不依不侥想弄个明白。

　　柳叶提醒：“快发报吧！”

　　二人由赵雪的皮箱里拿出电台，刘军译码，柳叶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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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弄假成真与被捕
在中统上海区办公室，郭林向王新汇报情况：“区长，最近我加强了对上海地下电台的搜查，经常派出电子侦察车到各区、各街道进行巡逻侦察、测向、定位，发现西环山道一带经常有秘密电台活动，信号微弱，时断时续，不易监测。”

　　王新叮嘱：“继续加强监测，同时，加强对西环山道一带巡逻。”

　　郭林打个立正：“是！”郭林走出区长办公室，在走廊里碰到李克农。

　　“郭林，你刚才去区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