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落惊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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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落惊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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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锋道:“我是个男人,自然有男人的尊严,即使我心里对你十二万分地向往,也丢不起被你暗算这个脸。如果是我来抢你,那又另当别论。”

舒浪涛道:“原来是男尊女卑的念头在你心里作怪。”

傅应锋道:“傅某向来随大流,在这个问题上当然不能免俗。”

舒浪涛道:“这好办,我放了你就是。”

傅应锋道:“这怎么能说拿就拿,说放就放呢?”

舒浪涛面对傅应锋,竟然变得出奇的好脾气,道:“你究竟要怎样?”

傅应锋道:“傅某从来没有被人拿住过,今天总算有了第一回。这种感觉很新鲜,我还想享受一会。”

舒浪涛道:“我给你赔罪还不行么?”

傅应锋道:“你我之间的事暂且搁在一边,等那你们和洞箫楼的纠葛理顺再说。”

舒浪涛道:“你果然喜欢管闲事,自己的稀饭还没吹冷,却去关心别人的汤圆是不是烫嘴了。”

傅应锋道:“行侠仗义,助人为乐,宫先生已经给傅某下了这八字评语,我总不能让宫先生白夸一番啊。”

宫为彝笑道:“我那句话又不是肺腑之言,白夸就白夸了吧。”

傅应锋笑道:“我却是把它当了真。”

他转向华若琳,道:“华仙子,何不叫十七郎出来,让他亲口对舒波涛姑娘说是否愿意共结连理?”

华若琳道:“十七郎天性害羞,不怎么愿意见生人。”

傅应锋道:“可是躲在闺房里终究不是办法啊。华仙子你也看见了,两位舒姑娘还在这里虎视眈眈呢。”

华若琳道:“我洞箫楼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傅应锋道:“这种事情商量着办,双方不要意气用事。十七郎只需出来说一声,事情就解决了。如果十七郎愿意,那么洞箫楼就和浪花姑娘成了亲家,这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如果十七郎不愿意远嫁杭州,我想舒波涛也不会强求的,双方各自散去,也没有必要做仇家。”

舒浪涛道:“傅大侠你不要擅自做主,不管十七郎是否答应,舍妹今天都要将他娶回杭州去。”

华若琳道:“傅大侠你也看见了,不是洞箫楼不想善了此事,而是舒姑娘霸王硬上弓,一意孤行要吃定洞箫楼。”

傅应锋道:“舒姑娘,你也太不给傅某面子了吧?”

华若琳冷嘲热讽道:“舒姑娘若是给你面子,就不会串通钱公子、何先生等人将你拿住了。我劝你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处境,不要插手洞箫楼和浪花姑娘之间的事。”

傅应锋沉吟道:“华仙子这话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的确,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舒姑娘当然可以不给我面子。”

舒浪涛道:“傅大侠,我很尊重你的。”

傅应锋道:“如果当真尊重傅某,你现在就该放开我。”

舒浪涛笑道:“刚才我主动放你的时候,你却端架子,现在却又来求我放了,我若是当真放了你,那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傅应锋道:“我这个要求的确过分了一点。”

宫为彝道:“落英雄,要不要我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傅应锋摇头道:“我不想欠你的情。”

宫为彝道:“原来落英雄是个背不起人情债的人啊!这太好了。”

傅应锋道:“这是我的致命弱点,一点也不好。”

宫为彝哈哈笑道:“那我就更是非要助你脱困不可了。”

傅应锋道:“宫先生心里是不是还想让我去对付缪潢?”

宫为彝道:“落英雄果然是聪明人。”

傅应锋道:“那我求求你,别助我脱困。”

宫为彝道:“行侠仗义、助人为乐的落英雄被人暗算,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武林中人都看不过去,更何况宫某!”

傅应锋道:“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极了。”

宫为彝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傅应锋道:“我答应与否不重要,关键是要看舒姑娘的态度。”

宫为彝道:“舒姑娘,暂借落英雄一用,可以吗?”

舒浪涛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宫为彝道:“那我只好得罪了。”

舒浪涛道:“彼此得罪!”

宫为彝道:“看来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了。”

钱花光道:“早就该过招了。”

宫为彝道:“如果我还用幽冥刀,也太欺负你们而看轻了自己。”将空空如也的幽冥刀插回背上,续道:“除了宫某和被拿住的落英雄,在场诸人中就数你钱公子武功最好了。”

钱花光道:“承蒙夸奖,钱某当竭尽全力,不使宫先生你失望就是。”话音未落,手中长剑闪着妖异的光,已向宫为彝眉间刺到。宫为彝虽然说话的口气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眼非常仔细,他知道钱花光的“八十一式醉剑”在武林中很有些名气,委实小觑不得,当下收起狂妄之态,凝神应战。

钱花光这一招“醉眼朦胧”表面上是刺敌眉间,其实真正的目标却是敌人的眼睛。这一剑堪堪刺到宫为彝面前的时候,钱花光仿佛握剑不稳,长剑晃动了几下,虚实相间,点击宫为彝的双眼。

宫为彝的眼前立刻幻化出五个串在一起的光晕,朦朦胧胧地,看不到剑尖究竟是从哪个光晕中刺出来。宫为彝心道:“我的眼皮已经坏在缪潢剑下,这双眼珠不能再毁了。”他笑道:“钱公子,你这是存心要我的招子啊?”左手“磅礴掌”砍出,掌风雄浑,将钱花光的长剑震偏,右手“浩荡指”同时戳向钱花光的腋下。

钱花光身材瘦小,行动起来非常迅捷,他身法极快,脚下“醉步”一转,已从宫为彝正面转到左边,“醉态可掬”趁势使出,长剑或横抹,或竖斫,或斜切,自宫为彝左肩头一路绞下去。这一剑依旧是虚实相间,看不出真正刺向哪里。钱花光知道宫为彝的武功刚猛,自己绝不能和他硬拼,唯有用轻灵的“八十一式醉剑”和飘逸的“醉中真”轻功与其游斗。只要宫为彝稍有疏忽,自己便有机会用剑在对方身上留下点什么,纵然伤不了宫为彝,但自己见好就收,宫为彝作为成名英雄,也不会再和自己纠缠下去。如此一来,自己也就算是赢了这一战。

宫为彝心道:“此人出剑极快,我可别大意失了荆州。”也不侧身,左手微微反转,向钱花光推过去。他这一招虽然看起来很别扭,但“磅礴掌”的凌厉掌风不仅挡住了钱花光的“醉态可掬”,还使钱花光气都有些喘不过来。钱花光当然也没奢望“醉态可掬”能刺在宫为彝身上,他这一招其实只使到一半,便借宫为彝的掌风飘开。不过他飘的方向不是朝后,而是朝上。在朝上飘飞的同时,他使出一招“醉里挑灯”,长剑由下向上轻削出去。这一剑很实,竟是要将宫为彝的脑袋当“灯”来“挑”了。

宫为彝只感到头顶上剑气森森,心中一寒,暗想:“钱花光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先前倒是我轻瞧了他。”他大喝一声,脚下用劲,壮硕的身子向后滑开,想与钱花光拉开距离。然后用雄浑的“磅礴掌”和“浩荡指”将钱花光阻在外圈,那样一来,钱花光的快剑就发挥不了作用,而自己就可稳操胜券了。

钱花光的“醉中真”轻功非同凡响,竟然能够在空中转弯,在宫为彝后撤的同时,钱花光也跟了过来,长剑依旧指定了宫为彝的脑袋,只不过剑气弱了许多。交手这几招,钱花光一直占着先机,宫为彝心中好不气恼,他在“浩荡指”上灌注了十分内力,对准钱花光的剑尖戳过去。

宫为彝这记“浩荡指”十分刚猛,竟然阻住了钱花光刺向他头皮的剑尖。不过宫为彝这一招也使得十分凶险,如果他这一指点得不准,那么钱花光的剑肯定会刺在他头上,而钱花光也必定会被他的“浩荡指”所伤,最后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宫为彝之所以敢出这样的险招,当然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在旁观之人看来,却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宫为彝在“浩荡指”与钱花光的长剑刚刚僵持住的一刹那,“磅礴掌”已然拍出。钱花光抵挡不住,顿时被震飞足有五六丈远。钱花光飞出去快,回来也快,几乎是脚跟还未站稳,就又向宫为彝扑过来。不过宫为彝不会再给钱花光任何机会,他“磅礴掌”和“浩荡指”并用,向钱花光展开了攻势。

钱花光在“磅礴掌”排山倒海的掌风中东偏西歪,却始终没有倒下去,这当然全得力于他的“醉步”。他的衣服和头发被掌风激得向后飞起,他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只要和宫为彝贴身肉搏,他就能够重新占得先机。“磅礴掌”的掌风使钱花光差不多已经睁不开眼睛,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掌风中夹杂着“浩荡指”指劲才是最致命的。如果被戳中一指,身上必定得留下一个大窟窿。钱花光挥舞着长剑,一次次刺向宫为彝戳过来的“浩荡指”。指剑相交,竟然发出清脆的当当之声。

此时钱花光的处境相当艰难,他不仅要与“磅礴掌”掌风抗衡,还得抵御掌风中夹杂的“浩荡指”指劲,更要一步步向宫为彝接近。他明白,自己的武功的确比宫为彝差,这样继续斗下去,自己多半要受伤。但他不能退,他不能让宫为彝解开傅应锋的禁制。因为他已经答应舒浪涛,一定将傅应锋弄回杭州去。他爱慕舒浪涛,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幸的是,舒浪涛的心中只有傅应锋,而只拿他当好朋友看待。钱花光当然很痛苦,但他很想得开,只要舒浪涛幸福,他也就幸福了。所以当舒浪涛请他邀约人手来拿傅应锋时,他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如今他们已经拿住了傅应锋,但宫为彝却来横刀夺人,钱花光知道,何惮病等人远不是宫为彝的敌手,唯有自己尚可与宫为彝一搏。钱花光暗想,舒浪涛正看着自己,自己绝不能让宫为彝得逞。

在场众人屏声静气地看着这场龙争虎斗,他们既佩服宫为彝高强的武功,也赞叹钱花光的韧劲。舒浪涛知道钱花光对自己情真切,奈何她心有所属,无法回报。今见钱花光为自己如此拼命,她十分感动,几乎都要出声招呼钱花光放弃。但很明显,以钱花光和宫为彝目前的情况来看,已是骑虎之势,谁都不可能说撒手就撒手。

钱花光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宫为彝逼进。到了还有两丈来远距离的时候,钱花光突然暴喝一声,拼尽全力朝前一窜,竟然一下子腾到了宫为彝的面前。钱花光的长剑带起尖利的啸声,从宫为彝的掌风中逆势而上,倏地刺到宫为彝的胸前。宫为彝本来打着稳扎稳打的主意,钱花光的贸然挺进颇出他意外,当下只来得及向右偏出半步。钱花光的长剑自宫为彝的左腋衣服里刺过,将宫为彝的左腋下肋部划开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

宫为彝“磅礴掌”和“浩荡指”一齐施为,朝钱花光击过去。钱花光见宫为彝掌、指上的功力已有十二分,自知不能抵御,连忙舍了长剑,斜飞而出。钱花光的后撤不可谓不快,他的后撤方向也不可谓不对,他也避开了宫为彝“磅礴掌”的正面冲击,并且完全让宫为彝的“浩荡指”落了空,但他还是被“磅礴掌”掌风波及,被震得嘴角流出了鲜血。

钱花光飞落在何惮病身边,心中暗自庆幸。如果他不铤而走险,那么斗到最后,他必定落败;而冒险进攻得手之后,他如果不是及时舍剑斜飞,也必定被“磅礴掌”和“浩荡指”当面击中,那样一来,他的性命可就难保了。他现在只是内脏受到一点震荡,伤势很轻。对而言,目前的结局是最理想的。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对宫为彝说道:“宫先生,承让了。”

宫为彝受伤在先,按江湖规矩,他应该算是败了。钱花光脑子反应快,抢先一句“宫先生,承让了”,将宫为彝置于已败之地,让他辩无可辩。因为钱花光知道,如果继续斗下去,自己肯定得受重伤。而现在他直接表明胜负已分,宫为彝是成名英雄,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

不过,宫为彝显然不想吃这个哑巴亏,他面露惊讶之色,道:“钱公子,你是说宫某败了?”

钱花光道:“我相信在场的诸位英雄都看得很清楚。”

舒浪涛帮腔道:“宫先生,你武功虽然很高,但今天你的确败了。这是辩无可辩的事实。”

宫为彝哈哈一笑,道:“咱俩才刚刚开了个头呢,胜负还言之过早。”

钱花光道:“宫先生如果想动手,钱某随时奉陪就是。只不过今天我没这个兴趣。”

宫为彝道:“我只当你这话没说。别闲着,咱们接着来。”

钱花光道:“你来,我不来。”转身朝舒浪涛走去。

宫为彝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动手了?”手握钱花光的长剑,展开轻功,偌大的身躯向钱花光急射过去。

何惮病见宫为彝这一击来势汹汹,不像是假的,急忙提醒钱花光:“钱公子小心。”钱花光既不回头,也不停步,继续前行。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的确不想和宫为彝再战。他也知道宫为彝是我行我素之人,这一击也许就会要了他的命,但他想赌一赌,赌宫为彝这样的大人物不会在他背后下手。他心想:“我就不信你宫为彝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

而宫为彝也在赌,他暗忖:“我就不信你钱花光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试我的剑锋。”两个人这一赌,就赌出问题来了。宫为彝这一击尽了全力,想收都收不回来了。而钱花光从头到尾都没做躲闪或抵抗的打算,所以即使他现在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当宫为彝的剑尖差不多刺到钱花光的背心时,他才后悔起来:“钱花光果然有种,我今日在背后伤了他,这一世英名就毁了。”

当刺骨的剑风罩住钱花光的身子时,钱花光也连连悔恨,心道:“完了,想不到宫为彝是这样一个人!我今日死在这里,当真是太不值得了。”在场的数百江湖汉子见此情形,情不自禁齐声惊呼起来。宫为彝的长剑立刻就要刺进钱花光的身体,钱花光转眼便要魂归西天了。现在,谁都不可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了。

但是,奇迹就在这一刻出现了。在宫为彝的长剑几乎就要触及钱花光的背心时,一道人影抢了过来,隔在长剑和钱花光之间。那人虽然动作迅速,但还是没有挡住长剑。长剑疾刺而入,整个剑身都刺入那人的体内,直没至长剑的护柄。之后,宫为彝、钱花光和那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宫为彝的脸色变地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

那人道:“是我。”

钱花光转过身来,也认出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比宫为彝还难看,道:“是你?!”

那人道:“是我!”

原来他竟然是一直被何惮病等人禁制住的“玲珑手”傅应锋。

俞扶摇对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他叹道:“好快的身手。”

唐枢道:“身手虽快,却挡不了长剑,枉送了性命。”

俞扶摇仿佛没有听到唐枢的言语,他像梦呓似的喃喃自语,道:“傅应锋,果然不愧为‘玲珑手’。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快手,今日我总算见到了。”

唐枢道:“他的快手固然难得,更难得的是他为救别人而甘愿牺牲自己的侠义之心。傅大侠殒命在洞箫楼,实在太可惜了。”

俞扶摇这才听清唐枢的话,道:“你说什么?傅大侠殒命了?”

唐枢道:“这一剑透心而过,谁也活不了。”

俞扶摇定定地看了唐枢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这时听得俞扶摇的笑声太过放肆,都不禁对他怒目而视,觉得他在傅应锋受重创的时候不该如此幸灾乐祸。

唐枢也感到俞扶摇笑得太没来由,道:“你笑什么?”

俞扶摇道:“一剑穿心当然活不了,但你看清楚点,傅大侠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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