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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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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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第二更。八千字完。

二百、御前争辩(上)

    子虚观的门是虚掩着的,宜萱命人上前推开大门,只见里头有小道童在扫地,见宜萱来,却也不露惊讶之色,而是口道“无量寿佛”,便迎上来道:“贵客是端亲王府的女眷吧,请随贫道去后院。”

    这子虚观瞧着也是人丁稀疏,一个小道童,然后供奉三清的殿……唔,说是“殿”都有些抬举了,顶多算个“堂”,三清金身前倒是有三五个道士,正在默默打坐。小道童已经前头开路,引宜萱从东侧月门而去,径自进了后花园。

    这后花园倒是不俗,繁花如锦,蜂飞蝶舞,前头花团锦簇之地有一小巧凉亭,小道童指了指凉亭,便驻足不前了。

    宜萱便吩咐玉簪等着也在此恭候,便提裙快步朝着被花木掩映的凉亭中走去。此地枝桠繁密,远远只能瞧见个凉亭的尖儿,却看不到凉亭里是否有人。宜萱沿着蜿蜒的小径,徐步而去,待走到跟前,方才看到亭中站着一个身穿素青缎服的男子,他温润的面孔毫无瑕疵地呈现在宜萱面前,一只素长的手伸出来,那五指仿佛玉雕一般精美无暇,唯独腕骨凸出,依稀可见小臂上紧实的肌肉,昭示了他是个男子。

    “怎么是你,子文?”宜萱呆愣地看着亭中之人,不是时儿请她来的吗,怎么是子文在这里?!

    子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为什么不能是我?”

    “额……那时儿呢?”宜萱急忙问道,她还急着想问问那小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呢!

    子文的表情突然有些泛酸。他正想开口抱怨两句,却突然瞥见了宜萱右手手背上那缠绕的雪白绢帕上……星星点点浸出来的血迹……

    “你的手怎么了?!”子文突然一个大步上前,便捧起了宜萱的右手。他连忙小心地解开绢帕,只见嫣红的三道血痕横贯了宜萱半个手背,他脸色渐渐有些发寒:“是被谁所伤?!”

    想到自己手背上的伤痕,宜萱也郁闷得很,叹着气道:“别提了,被狗给咬了。”

    “狗咬的?”子文脸色有点懵,旋即他忍不住道:“这分明是被什么给抓伤的!”

    宜萱没好气地道:“被狗给抓伤的总成了吧!”——瞧着挺聪明的。怎么一点悟性也没有呢?宜萱抽回手来,忙用别扭的左手重新包裹伤口,可她又不是左撇子。自然很不习惯,一不小心碰到伤处,忍不住“嘶”地痛叫出声,你妹的纳喇星月。真是属狗的啊!

    “别动。我来。”子文突然制止了宜萱的举动,“你那么笨手笨脚可怎么成?”

    子文说罢,便强制性的推开宜萱的左手,他一手托着宜萱手上的手,另一手轻盈而温柔地一圈圈缠绕……

    宜萱不由心头柔软,“我笨手笨脚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你吗?”刚说话这句温柔的话,宜萱突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痛叫。“啊!!——”

    原来是子文的手一哆嗦,力气加大了两份。生生把刚刚包裹好的伤口系得勒出一片血渍。子文满脸都是愧疚之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突然说这种话……”说着,子文呵呵笑了笑,笑得有点发傻。

    宜萱脸上满是憋屈之色,她忍不住吹了吹生疼的手背,你妹的,温情脉脉才享受了几秒啊,就给她来了这么个待遇!难道她命中不适合谈恋爱?!

    子文急忙有问:“你还没跟我说,谁抓伤你的?”

    “别提了,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宜萱郁闷极了,便絮絮叨叨把方才在官道上的事件简单得和子文说了。

    刚唠叨完,宜萱突然瞥见子文那张脸又变了——发冷不说,眼里居然还阴沉沉的,唉,这是只变色龙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

    子文渐渐敛去脸上的神情,嘴唇轻轻打开,吐出淡淡的音色:“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她?”

    宜萱摆手道:“没必要了,弘景会教训她的。”

    “哦。”子文淡淡应了一声,眼睑微微垂下,遮掩住了眼底的神情,一时间叫人捉摸不透。

    “对了,时儿哪儿去了?”宜萱这才想起要紧的问题来,连忙张望了一下四周。

    子文酸溜溜地道:“萱儿,你能不能别总是开口闭口都是‘时儿’!”

    宜萱一脸郁闷之色:“那是我弟弟……还有——别叫我‘萱儿’?!”——被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人亲昵地唤着乳名,她突然烦躁得想要暴走!

    “那我叫你……萱萱?”子文眨着左眼,狡黠地问。

    宜萱狠狠一哆嗦,真的很肉麻啊,尤其是他那语气……

    “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时儿他——是不是根本不在这儿?是不是你冒他的名请我来的?”宜萱急忙板正了脸色,问道。

    子文轻轻摇头,他道:“方才三阿哥的确在此,不过半个时辰前,承泽园的侍卫来传话,说是皇上召见。所以他只能先行离开。”

    “汗阿玛召见时儿?是有什么要事吗?”宜萱不由心头紧张了起来。

    子文忽然放眼眺望天际,他幽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快点了结了比较好吗?”

    “嗯?”宜萱一头雾水。

    子文突然指了指大理石桌上的那个花梨木长盒,道:“带上这个,快点去圆明园吧,再晚,三阿哥恐怕有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一听弘时有麻烦,宜萱不由语气急促了几分。

    子文道:“简单点说,就是四贝勒已经在御前弹劾三阿哥收受廉亲王贿赂,而且已经罪证确凿。”

    “什么?!”宜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恍然间,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纳喇星月那番得意洋洋的话。难道是纳喇星月察觉了时儿与廉亲王来往甚密,并告知了弘历?!

    圆明园行宫,九洲清晏。

    端亲王弘时、四贝勒弘历此刻俱跪在大殿中。殿内太监、宫女早已被谴退,此中除了雍正父子三人,便无一人。

    弘历身穿贝勒品级吉服,额头深深触地叩头,言辞肯肯道:“汗阿玛,儿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假。甘愿受罚!!三哥这段日子,的的确确多次与廉亲王、敦郡王私下来往,更有甚者。三哥还屡次收受二王所赠金银,合计多达五十余万两!此番三哥大肆扩建承泽园,所费巨大,所需银钱。俱是源于廉亲王!”

    “汗阿玛。儿子弹劾兄长,实为不悌!但此事着实关系体大,儿子不敢不报啊!”弘历声调激昂,仰头望着龙座上依旧面无表情的皇父,心下愈发惴惴,却也知道既然已经开了口,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便忙再度深深叩首。额头触在方砖墁地上,无比恭敬。

    弘历见皇父仍然默不作声。只得咬牙道:“必然是廉亲王等人野心图谋,所以才如此引诱三哥,还请汗阿玛宽恕三哥一时糊涂!”——身为弟弟,他的确不能不替三哥求情,否则汗阿玛纵然听信了他的话,也会不满于他的“不悌”。汗阿玛虽然和兄弟不睦,但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兄友弟恭,所以弘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要替弘时求情。

    这时候,雍正冷眼扫过跪在殿中的两个儿子,目光渐渐凝在弘历身上,他语中不含有丝毫感情,徐徐问道:“弘历,你甚少出宫,如何晓得弘时的行踪?”

    这话,无疑是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上,弘历如今还是个未曾成婚分府的皇子,在京时住在阿哥所,在昌平便是住在圆明园,若无圣旨允许,自然是不能走出皇宫或者行宫的!而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弘时所作所为?!除非,他派了人暗中监视兄长!!

    弘历额头上不禁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他早已想到皇父会如此发问,急忙便道:“回汗阿玛的话,此时……儿子原本不晓得,是前不久有人告知儿子的!”

    “是谁?”雍正淡淡问出了这两个字,眼中却愈发冷森刺骨。

    “是……是承恩公!”弘历咬牙道,弘历毫不客气地将黑锅甩给了乌拉那拉富昌!因为近来承恩公的确有进宫,也与他见过面,其实承恩公是为自己女儿的婚事,因皇后在京中已经病倒卧床不起,承恩公担心联姻会受到动摇,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从四阿哥弘历口中得到保证。

    “富昌?”雍正眼睛一眯,神情渐渐凛冽。——他下意识没有怀疑自己这个儿子的回答,因为在雍正眼中,富昌此人却系野心勃勃,皇后有夺嫡之心,自然乌拉那拉家也有此心,所以富昌想帮助弘历搬到弘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雍正轻轻一哼,目光再度转移到一直沉默着的弘时身上,他问道:“弘时,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弘历说你收受允禩重酬,可是属实?!”

    弘时倒是面色镇定如旧,他微微躬身道:“汗阿玛,您可曾记得数月前,儿子私下禀奏,请您务必相信儿子之事?”——弘时也不是没料想到他的举止会为汗阿玛所察觉,所以一早便打了预防针。

    雍正神情微微缓和了几分,随即他肃声道:“你若想让朕相信你,便给朕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弘时忙叩首道:“汗阿玛,别人不晓得,但您不会不晓得,儿子憎恨廉亲王等人之心,与您是一样!儿子接近二王,只是想借机查找二王谋逆的证据!收受贿赂,只不过是不想被二人疑心儿子的图谋罢了!”

    雍正听了这番话,不由脸上冷肃之色褪去大半,他自己也并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会突然倒向老八阵营!老八一党害死了弘时一母所出的亲哥哥,更屡次加害萱儿和盛熙,这些弘时都是心知肚明的,怎么可能心向老八等人?!

    弘时见状,又急忙道:“廉亲王重金收买儿子,不过是想让儿子替圈禁的九贝子求情。可儿子从未替罪逆之辈求情,足可见儿子从来不曾心向廉亲王等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弘历见弘时竟然三言两语便要翻盘,急忙质问道:“那敢问三哥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可是查到八叔等人谋逆的证据了?!”

    弘时不由眉心一蹙,暗道怎么还没来,一时只能沉默无声。

    弘历见弘时不发一言,不由暗自得意,便道:“既然没查到证据,可就是说三哥方才啰嗦了那么多,不过全都是推卸之言罢了!根本不足以辩白!”

    弘时心中暗恨,这个小子,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如今他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咬牙赌一赌,便拱手道:“回汗阿玛的话,证据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弘历却立刻反唇道:“既有证据,三哥怎么不自己带来,怎么不早早呈上?汗阿玛御前,三哥还是莫要欺君的好!”

    弘时只能强装镇定,他抬头直视上头的皇父,道:“还请汗阿玛信儿子这一次,请汗阿玛稍等片刻,证据很快就会送来!”

    弘历冷笑了笑,露出了与他稚嫩面孔不相符的阴冷之色,“三哥如此狡辩拖延,有何益处?!不如早早坦白认罪,汗阿玛素来看重骨肉亲情,必然会从轻处置的!”

    弘时也不甘落下风,冷冷睨了一眼这个弟弟,冷淡地道:“是否砌词狡辩,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倒是四弟如此步步紧逼,又是所图为何?!”

    “你——”见弘时竟将锋芒倒转与他,弘历急恨无比,却只能装出一副忠臣孝子模样,正色道:“我只不过是见不得三哥,身为儿子,竟敢欺瞒背负皇父罢了!这么多兄弟中,汗阿玛最是看重三哥,更独独加封三哥为和硕亲王,可三哥却与汗阿玛最恨之人来往甚密!所以我便不能置若罔闻了!”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奉上!(づ ̄ 3 ̄)づ

二百零一、御前争辩(下)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

    弘时这番话,既是自我辩白,更是不客气地质疑了弘历的意图。

    弘历听了,又岂肯唇舌上落了下风,急忙反击道:“隐瞒?哼!隐瞒便是欺君!何来那么多狡辩之词?!况且,我何曾盯着三哥行踪了?三哥收取廉亲王贿赂之事,乃是承恩公告之!”

    弘时眼中毫不掩饰讽刺之意:“如此一来,那就承恩公暗中监视本王了?!”

    弘历却道:“承恩公是否有监视三哥,我便不知了!我只知道,三哥纳贿、欺君,俱是事实!”

    弘时暗道,这个冷宫贱婢之子,嘴巴倒是咬得死死不放!!弘时不禁冷笑道:“汗阿玛在上,我是否欺君,还由不得四弟你擅作主张来定罪!!”

    “你——你这是狡辩!!”弘历忍不住吼叫道。

    “够了!!”龙座上的雍正皇帝见两个儿子越吵越厉害,竟然还不收敛,不禁深为震怒,先帝年间的夺嫡之争,如今竟然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吗?!!雍正渐渐握紧了拳头,怒斥道:“这里是九洲清晏,成何体统!!”

    “汗阿玛赎罪!”弘时弘历见状,急忙俯身。

    雍正暗自恼怒。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两个儿子竟然也势同水火了?!他再次之前竟然不曾察觉!!哼,说到底都是皇后和乌拉那拉家干的好事!!幸好他已经决定杀了皇后。否则早晚有一日,弘历受到皇后极其母家撺掇,再借住其实力,只怕便要重现先帝当年的诸子夺嫡之争了!!

    皇后……如今看来,弘历如今倒是不如被钱氏教养之事来得安分乖顺!!都是皇后教唆,否则何以弘历突然就锋芒直指弘时了?!

    帝王都是偏心的,雍正也决计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儿子起了不该有的野心。就算有野心,也是被别人给教坏了,而不是自己儿子的过错!

    正在此时。苏培盛躬身小心翼翼进来禀报道:“皇上,怀恪公主求见。”

    雍正不由眉心一拧:“萱儿?她来做什么?”——这样的兄弟之争,雍正着实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看到。

    苏培盛谨慎地道:“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公主似乎急于求见万岁。”

    雍正便挥袖道:“让她去贤贵妃处,朕待会自然会过去!”

    雍正的话刚落音。弘时心中突然一亮。忙抬头道:“汗阿玛,姐姐应该是送证据来了!”——心中不禁暗恼,这个子文,怎么让她姐姐跑腿儿?居然也不事先跟他打个招呼!

    雍正听了这话,不禁神情一肃,便吩咐道:“既如此,让萱儿进来吧。”

    宜萱一路赶到圆明园,浑身已然是热汗淋漓。只见九洲清晏正殿的殿门吱呀一声敞开,殿中的冷气扑面涌出来。顿时浑身一畅。宜萱手捧着花梨木小长盒,忙快步进殿,她知道事情不小,也不敢有所嬉闹之态,恭恭敬敬低头走进殿中,便行大礼:“汗阿玛万福金安!”

    宜萱手里拿着个如此明显之物,雍正想不注意都难,当即便问:“你手中所持何物?”

    宜萱露出自信的微笑,道:“汗阿玛一看便知。”——宜萱一路乘坐马车,命人快马加鞭,她坐在车厢里,自然不可能忍住了不去瞧,里头的东西,宜萱自然早就先睹为快了,所以才如此自信满满。

    弘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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