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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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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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娇俏的女子,衣着打扮不俗,瞧着不是侍女,应该是侍妾。

    弘历见宜萱进来,忙搁下书,上前来作揖见礼。

    见他温文有礼,宜萱暗自更笃定了,这个弘历绝不是以前的弘历,从前的弘历可没有这般隐忍!

    宜萱以家常的口吻道:“我不过是顺道来看看,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昨儿甘肃巡抚进贡的蜜瓜到了,便带了一娄来给你尝尝鲜。”

    弘历微微弯身道:“多谢大姐姐。”

    宜萱再度抬眼望了望那个模样娇美的女子,便问:“这是——”

    西鲁特氏回答道:“这是格格高氏。”

    宜萱“哦”了一声,这就是深得弘历宠爱的那个包衣侍妾啊!似乎就是后来历史上的慧贤皇贵妃高佳氏,果然姿色不俗,更是个娇柔到骨子里的女子。

    高氏盈盈屈膝见礼,口称“万福金安”。

    宜萱点了点头,看向举止端庄的西鲁特氏,微微一笑,便对弘历道:“做皇子阿哥的,哪个也少不得几个宠妾,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四弟成婚也快三年了,总得有个嫡子才是。”

    此话一出,西鲁特氏露出感激之色,她这个四贝勒嫡福晋都快成了府中的摆设了!虽然自打成婚,她就不得丈夫喜爱,但做女人的,总是盼着后半辈子能有个依靠。

    弘历微笑道:“大姐姐说的是。”——脸上完全没有不愉之色,反而很是认真而且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

    宜萱微微思忖,看样子寻常话是试探不出什么马脚来,便忽的道:“四弟在这园中可也给钱贵人供奉了牌位香火?”

    弘历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结,但片刻后就恢复如常,他点头道:“自然,此事是汗阿玛应允的了。”

    宜萱抿唇一笑道:“四弟的孝心,我素来知道。我今儿来,一是看看四弟,二来也是想顺便给钱贵人上几柱清香,聊表心意。”

    弘历扬起一个亲善的笑容,“大姐姐贵为固伦公主,何必纡尊降贵呢?”

    宜萱忍不住暗叹,若是以前的弘历,断断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宜萱继续含笑道:“汗阿玛已经应允了,要追封钱贵人为嫔,如此一来,这好歹也是我的长辈了,我既然来了,上个香也没什么。虽然钱贵人在世的时候,与我有些不睦,但人都去了。自然一切烟消云散,四弟,你说是吧?”

    弘历脸上笑容不改。他道:“既然大姐姐有此心,那自然是额娘的福分。”

    供奉钱贵人的地点在后头的佛堂中,倒是个宽敞的堂屋,里头燃着檀香,打扫得一沉不染,牌位上依旧写的是“贵人钱氏”,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宜萱大量了一通。便道:“四弟真是有心,钱贵人泉下有知,想必也可以瞑目了。”

    弘历从香案上取三柱香。亲手在烛火上引燃,然后吹灭,亲手奉给宜萱,“身为人子。自然要让生母九泉安心。”

    宜萱于排位前。既不鞠躬,也不哈腰,直接双手拿着香,轻轻插在香炉中,“四弟为钱贵人挣了一个嫔位,想必钱贵人也能安心了吧?”

    弘历语气清淡地道:“想必吧。”

    宜萱轻轻一笑,“其实本宫与钱贵人也无甚仇怨,当初巫蛊之事害得钱贵人发配冷宫。其实不过是做了先皇后的替罪羔羊罢了。说白了,四弟若要怨恨。也该怨先皇后才对。”

    弘历正色道:“大姐姐言重了,先皇后就算再不好,也是汗阿玛的原配发妻,弘历自然不该怨怼。何况先皇后于我,更有抚养之恩,我又怎么会怨先皇后呢?”

    宜萱挑了挑眉,“没想到,四弟竟然如此有容人之量。”

    弘历不漏声色得到:“既为人子,孝顺嫡母,是应该的,谈不上容人之量。”

    弘历回答,的确是没有任何漏洞,或者说他和宜萱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若换了从前那个冲动莽撞的弘历,必然没有这般八面玲珑。

    宜萱面色含着如缕春风的微笑,“其实四弟少而聪慧,丝毫不逊色弘时,当初连圣祖皇帝都多有看重呢!如今汗阿玛也看到了四弟的孝顺品性,心中只怕也多有属意呢!”

    这话,无疑是直言,弘历有夺嫡的希望。

    可弘历仍旧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言辞恳恳道:“愿为贤王,辅佐明君。”

    宜萱不禁“呵呵”笑了,“敢问四弟眼中的‘明君’又是谁呢?!”——若他说是弘时,可就要犯忌讳了,毕竟汗阿玛没还没有立太子呢。

    弘历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汗阿玛!”

    宜萱一愣,还真是回答地滴水不漏啊!儿为贤王,辅佐君父,的确是纹丝不漏啊!宜萱便颔首道:“等四弟养好了身子,汗阿玛必然会重用的。”

    弘历自嘲地道:“病弱之躯,不过空有报效君父之心罢了,大姐姐见笑了。”

    “病弱?”宜萱嗤嗤笑了,“四弟从正堂一路走来,可是脸不红气不喘,可一点都不像是个病弱的人呀!”——以她现在的六识灵敏程度,自然能够听到弘历心跳沉稳、呼吸均匀,这根本不是一个病弱之人该有的征兆!!

    弘历脸上微微变色,他忙客气道:“大姐姐说笑了。”

    宜萱笑吟吟道:“以前为四弟照看身子的大夫似乎医术不佳呀,不若我叫身边医正来给四弟诊脉如何?”——脸色可以作假,但脉搏可是轻易做不了假的。

    弘历忙道:“多谢大姐姐好意,只是弟弟身子着实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前儿招了暑气,将养了几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如今气色还不佳罢了!”

    宜萱理了理如墨云般发髻,耳上的东珠耳环摇曳生光,“四弟既然已经没有大碍,还望能常常进宫给汗阿玛请安才好。”

    弘历忙低头道:“多谢大姐姐提醒。”

    宜萱含笑点头,便不继续刨根问底下去了,反正她也明了弘历只不过是装病罢了。转头看了看端庄静默的西鲁特氏,便道:“本宫园中千瓣莲开得甚好,四弟妹改日可有兴趣去瞧瞧?”

    宜萱都如此客气地邀请了,西鲁特氏自然不能拒绝,她忙道:“只要公主不嫌弃,改日自当前去拜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乾隆

    过了两日,顺天府尹碍于压力,判了李闲问斩,并将判决文书上递吏部裁决。素来,判了死罪,都不会被立刻问斩,还要走一道吏部的流程,吏部审查之后,会给允或者不允的裁决,若允了,等到秋日,便要正式问斩,若不允,一般就会改为流放或者重新查案。

    而顺天府与吏部衙门处于一地,照例应该很快就有最终裁决,但是吏部却迟迟没有回复。

    宜萱问过之后,确定无论李家还是弘时那里都没有联络过吏部求情,便也安心了。李闲这个人,死或不死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李家不能再被连累牵扯下去了。这件事自然是速战速决为好。

    但是西鲁特氏却迟迟没有应邀前来,宜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吩咐玉簪道:“去跟四贝勒福晋说,我有一个易于有孕法子,想告诉她!”

    那这个当诱饵,她不信西鲁特氏不来。

    果然,消息刚传过去,西鲁特氏午后便顶着毒日头登门来了。

    宜芙水榭风光甚好,宜萱叫人呈了冰镇酸梅汤给西鲁特氏消暑,言笑晏晏道:“四弟妹还真是身子骨金贵,得三请五请才能请来呢!”

    西鲁特氏被宜萱的笑语刺得脸上有些难堪,“大公主说的易孕之法,想必也是吊我胃口而来的吧?!”

    宜萱摇头道:“这个本宫倒不曾诓骗你。”

    西鲁特氏眼底露出惊喜之色,但又有几分狐疑。但她也不愿错过,急忙问:“敢问是什么妙方?”

    宜萱不急着透露,“四弟妹可记得当年果郡王福晋?”

    西鲁特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宜萱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神秘的色彩,“当年的十七福晋婚后多年无孕,可当真是吃遍了苦药,拜遍了京畿所有的佛菩萨!直到后来与本宫来往甚秘,便乍然有了身孕,还一举得子!”

    西鲁特氏急忙深思。当年十七福晋的确是如此!人人都以为她是个不能生的,可突然就有孕了!那段日子,的确十七福晋开始和还是郡主的怀恪公主交好!

    想到这些无可否认的事实。便由不得西鲁特氏不信,她突然扑通跪在地上,“还请大公主告知!若能有喜,妾身此生感激大公主不尽!”

    宜萱看到西鲁特氏激动的样子。忙上前搀扶。“其实当日在四弟园子里,我就像直接告诉你,只是怕这事儿四弟听了,会不痛快,所以才留了话请你来赏莲,没想到,你却不来了!”

    西鲁特氏脸上通红,她再度做万福道:“是妾身小心之人了!”

    宜萱含笑道:“做皇家的媳妇不容易。所以本宫从来不曾敌视任何一个妯娌,这点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听了这话。西鲁特氏暗暗一想,倒也是,公主对自己亲弟妹董鄂氏不错,对她和富察氏也很是温和。只是想着当初被皇贵妃挑唆得和自己丈夫关系愈发不合,西鲁特氏便很是疏远宜萱,如今想来,西鲁特氏有些赧赧。

    宜萱见状,也不再含糊,直接附耳告诉她,何时同房最有益于怀孕。

    西鲁特氏听了,有些惊讶,“就这般简单?”

    宜萱笑着点头道:“弟妹不妨回去试试!”

    西鲁特氏暗想,左右如此也没什么坏处,试试也无妨!旋即,西鲁特氏神色有些黯然,“可是……除了十五,爷很少去我房中,而按照公主所说的好日子,恰好在月初的几天……”西鲁特氏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宜萱笑道:“这你可得自己多动动心思了,否则总是十五,你只怕永远也不会有孕!”——这话宜萱也不是吓唬西鲁特氏的,经期前后是最不容易怀孕的日子。

    宜萱见西鲁特面色发苦,便柔声道:“女人想要拢住男人,就得主动些、温柔些才成!弟妹也别拉不下架子,身段放软些,大可学学四弟那些温柔如水的侍妾!”

    想到几个姬妾的狐媚作态,西鲁特氏脸上有几分不屑,但是想到自己若没有儿子,日后岂非永远没有希望了?

    宜萱笑吟吟道:“做正室的,太端庄了也不好。弟妹不愿学姬妾作态,不妨学学五弟妹!她性子温柔体贴,懂得关心人,自然就能笼络住五弟的心。”

    西鲁特氏听了这番话,总算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她点头道:“多谢大公主教诲,妾身谨记。”

    西鲁特氏想着五弟妹富察氏,便道:“其实爷之前也说过,说我连五弟妹一半的贴心都没有!”——说着这话,西鲁特氏有些抱屈。

    “哦?他真说过这种话?”宜萱暗暗狐疑,弘历对富察氏评价这么高?这……宜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她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西鲁特氏叹道:“我怎敢欺瞒公主?爷还称赞五弟妹贤惠节俭,嫌弃我衣着奢靡!”西鲁特氏有些憋屈:“可皇家福晋哪个绫罗满身、珠翠满头的?!三嫂不也是如此吗?怎么没见三阿哥不满了?!”

    历史上的孝贤皇后富察氏的确是以温柔贤惠、节俭素雅而闻名的,可弘历如此称赞她的美德——这无疑叫宜萱想到了一种可能。

    弘历,或许真的还是弘历。只不过是原本历史的弘历,那个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

    如此一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他依旧宠爱高氏,是因为这的确是他年轻时候最喜爱的侍妾,他忍不住称赞富察氏、贬低如今的嫡福晋西鲁特氏,是因为富察氏原本是他最爱的结发妻子!!

    而他如此精妙设局、环环相扣,也不像是一个少年能有的心性,而若是那个做了六十多年皇帝、深谙城府的乾隆皇帝,也就合理了。

    宜萱满是同情地看着这个弟妹,其实西鲁特氏除了端庄死板一些,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不过比起温柔体贴、又出身高贵的富察氏,的确是差了一些的。

    宜萱叹道:“当初弘历病倒,我记得可是四弟妹你尽心服侍的,怎么他身子见好,却只宠着那个姓高氏的包衣呢?!真真是叫人不解啊!”

    宜萱这一席话可当真是说尽了西鲁特氏心坎里,西鲁特氏忍不住眼圈湿润,“只怪我命苦!大公主有所不知,爷两年前没个预兆便晕了过去,好几日都浑浑噩噩的,我可是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可没想到,爷醒来看到我,居然问我是谁?!”

    西鲁特氏忍不住垂泪连连。

    宜萱顿时一震,弘历不认得西鲁特氏?!看样子她的猜测没错了!!这个弘历,果然是乾隆!!所以他不认得这个原本就不是他嫡福晋的西鲁特氏!!

    西鲁特氏呜呜咽咽,“他不认得我,偏生只认得高氏那个狐媚子!!”

    乾隆当然认得早年爱妾了,这个可是他亲手追封的第一个皇贵妃呢!而且还因这个爱妾,给高氏全家抬旗但满军旗上三期呢!!因宠抬旗,可真真是前所未有!而且还是在自己老子驾崩后没多久!!也不晓得原本历史上的雍正,九泉之下是否气得死去活来?!

    西鲁特氏哭了一通,又急忙道:“这事儿,大公主可不要告诉旁人!爷一早叮嘱了,不许我胡乱说出去!”

    宜萱忙点头,诚恳而认真得:“我自然不会嘴碎。”——就算她告诉额娘和弟弟,他们也不会信呐,何况宜萱也着实无从解释!也唯独只有能跟子文商量一下了。

    鸣鹤园校场。

    这里是后花园的西北角,四周满是挺拔参天的梧桐树,繁密的枝叶将这个小校场遮蔽成一片绿荫。几个小厮举着靶子,四处飞窜,盛熙骑在一匹成年的马背上,熟稔地拉满弓,哆哆哆,俱是正中靶心。

    这就是盛熙每日的课程,每日下午都要射出最少三百支箭,还有马术、摔跤,冬天还会加一项冰嬉。

    射中了所有活动靶子的盛熙,欢喜地从马背上跳窜下来,他飞奔到梧桐树下,大叫了一声“阿玛”,刚想炫耀自己的射箭本事,却看到自己的阿玛坐在树下的圈椅上,歪着头,酣睡了。

    盛熙站在圈椅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推了推,唤道:“阿玛!”

    “嗯?”子文朦胧醒来,“我……睡了多久了?”

    盛熙叹气,脸上和小孩子不相符的担忧之色,“起码有一个时辰了,阿玛,您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子文满脸都是倦怠慵懒之色,他道:“放心吧,一时半会还没事儿。我已经让三首去摘‘曼陀罗华’了。”子文用力狠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几分,他自叹道:“这个身体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撑了不过才十年,就开始不中用了!”

    盛熙嘀咕道:“您明明知道,**凡身是不能修炼九幽冥神决的……”

    子文淡淡道:“我当然知道,可你和萱儿都修炼月华吐息诀——这部功法,是最好温养法决,但却又着致命的弱点,便是几乎没有攻击力!而九幽冥神决恰恰相反,能让我尽快肉身变强!”(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追谥悼悯

    夏日炎炎,玉簪特从仪仗里取了一对红罗绣宝相花伞为宜萱遮阴,一路沿着湖畔六棱石子路往鸣鹤园小校场而去。

    如今督促盛熙骑射功课的是子文,宜萱倒也放心。现在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弘历就是乾隆,知彼知己,接下来就是应对之法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弘历现在推脱体弱,闭门不出,抓不到丝毫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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