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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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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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过了个把时辰,便传话说额驸爷在净园外头求见。

    这净园,便是原本怀恪格格的住处,也属于国公府的一部分,乃是五年前国公爷雅思哈为了迎娶郡主儿媳妇特特修建的,给她一人独居,故而额驸爷想进净园,都是要按照规矩“求见”的。

    宜萱挑挑眉,冷笑道:“请额附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在国公府后花园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郑秋黛便敢有如此包天的胆子,这种人她是断断不会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奴才给郡主请安!”星德脑门子上还带着一头豆大的热汗,衣摆上还带着尘土,官靴上更满是泥泞,如此一看便知是快马加鞭从衙门里飞奔回来的,只怕是连国公府都没回呢!那郑秋黛倒是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传递去了消息。

    宜萱保持着冷脸,端身坐在紫檀如意宝座上,“今儿可不是休沐日,额附不好好学当差尽忠,怎得跑回来了?”

    金宜萱那句“不好好当差尽忠”可真真是诛心之言了,登时星德那张英俊的脸便有些发白了,他只得急忙躬身道:“奴才听闻家中有变,所以特特赶回来。”

    “家中有变?”宜萱冷笑不止,“额附言重了!不过是要发落一个不守规矩的妾去菩萨跟前赎罪罢了!如此区区小事,竟在额附眼中比尽忠职守都要紧了?!”

    星德平日素知自己这个郡主妻子脾性冷漠,不是个好相处的,可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语出刻薄,更是句句直剜心!!同时,心里头也是愤怒万分,当即便遏制不住地大吼反驳道:“秋黛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区区小事!!”

    吴嬷嬷见星德那副激愤的模样,生怕他做出出格的举动急忙上前便挡在了宜萱跟前:“额附请慎言,郡主尊前岂可如此咆哮?!”

    星德只得压下怒火,深吸两口气,拱手道:“还请郡主收回成命!当日秋黛只是崴了脚,才不小心撞到了郡主,一切都是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宜萱未发话,吴嬷嬷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这种蹩脚的借口,只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额驸爷却怎的如此没脑子?!”

    吴嬷嬷话中满是讥讽之意,生生叫星德脸色都发青了,登时便叫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刁奴!就是因为你在郡主面前进了谗言,才害得秋黛要被发落去庵里的!!”

    一句“老刁奴”无疑是打吴嬷嬷的脸了,她是格格的乳母,素来无论在净园还是国公府都是极得主子尊重的老人,这么多年了,何曾被如此辱骂过?少不得当场都紫青了脸色。

    “够了!!”宜萱沉声打断了星德的话,在她心目中,这个什么狗屁额附可没有吴嬷嬷重要,便当即呵斥出声,宜萱面带讽笑,言辞愈发冷厉:“好!且就当她是无心之失!只是无心有如何?!过失就是过失!既然有了过失,就得要受罚!!!额附可不要忘了,谋害郡主可是死罪!!本宫是念在小郑氏‘无心’的份儿上,才没有赐死的!额附怎得不谢恩,反而要来为她求情?!”

    “我……”星德登时哑巴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若是送走了秋黛,郡主就不怕担负嫉妒之名吗?”

    宜萱哼了一声,的确,星德如今唯独就只有郑秋黛一个妾侍,若是送走了她,的确不免会有些流言蜚语,旋即,宜萱扬唇道:“额附大可放心,发落走了小郑氏之后,本宫自会为额附甄选一二个容貌出众又懂规矩的姬妾!!”

    “你——”星德瞬间脸色就铁青了,“除了秋黛,我谁都不要!!!”

    宜萱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吴嬷嬷,送额附出去!!我乏了,要歇息了!”

    (刚开文期间暂时一日一更,时间大约是傍晚十分。亲们可以先藏一个,慢慢养肥!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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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纳喇星月

    赶走了纳喇星德,宜萱是气了个够呛,特么滴真是个极品的丈夫啊,当着自己妻子面,便扬言说除了那个爱妾谁也不要!这种额附,她可以退货不?

    幸好她不是怀恪格格,也从未把纳喇星德当成自己的丈夫,否则怕是要气晕过去了。

    气过之后,不免心下有些鄙夷,口口到除了郑秋黛谁也不要,那么怀恪格格六个多月的肚子又是谁给整大的?!哼,他所谓的“真爱”也不过是仅限于精神上罢了!你特么要是真的能为“真爱”守身如玉,就算再脑残,老娘也翘起大拇指赞你一个“好”!

    吴嬷嬷也是气都难顺了,却还急忙忙地安慰自己主子:“格格千万别置气,太不值当了!!待明日国公爷发送了小郑氏去青螺庵,还不是任由咱们捏瘪搓圆?!待过几年,风声小了,弄死她也不过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看着杀气腾腾的吴嬷嬷,宜萱倒是心头一暖,片刻后,便道:“嬷嬷,你去买二个扬州的瘦马回来吧。”

    吴嬷嬷一愣,急忙问道:“格格该不会是真要给额附选妾吧?”

    宜萱挑眉笑道:“有何不可?花些许银子,便能为我买个贤惠的名声回来,何乐而不为呢?”——他又不是个能为“真爱”“守身如玉”的!

    吴嬷嬷思忖了一会儿,道:“格格若真要给额附指个人儿,何必买外头那些狐媚子?格格身边的丫头有的是忠心的。”说着吴嬷嬷瞅了一眼金盏、玉簪等人。

    宜萱看着脸色发白的丫头,便嗔怪笑着道:“我身边的丫头,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要强几分,如何能便宜了星德那种人?!日后少不得要选个好人家许了的。”

    一下子玉簪金盏二人俏脸生生都熟透了,当真是娇羞不胜,可人极了。

    吴嬷嬷也迟疑了,“可些瘦马长得楚楚动人不说,更是能魅惑男人的……”

    宜萱嗤嗤笑了,“若是不会狐媚人,我还不要呢!那郑秋黛不也是个楚楚动人,动了额附心的人吗?我这叫以毒攻毒!左右卖身契捏着,还怕她们翻腾出什么浪花来吗?”

    吴嬷嬷听了,眉头舒展,笑着道:“格格说得是,老奴心里有数了。”

    吴嬷嬷领了命,便取了前两银票,去外头叫了外院的金总管,务必要买那姿色最出众的瘦马,自然了是要暗地来,对外自然要说买的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来给额附做侍妾的。

    吴嬷嬷便想着那小郑氏一送走,便将正好将瘦马送过去,也算全了格格的贤良名声,可不曾想傍晚时分,国公府那边便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郑秋黛有孕了?!”宜萱听了吴嬷嬷的回禀,也是惊讶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

    吴嬷嬷咬牙切齿道:“不错,大夫都诊过了,已经是足四个月的身孕了!!”

    四个月?!月份还真真不小呢!!怪不得这个郑秋黛有如此胆量敢推她落水,原来是自恃肚子里有块肉,料定旁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宜萱冷笑一声:“哼,好算计!!”

    吴嬷嬷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如今此事已经闹腾开了,若是还强行将她送去庵里,怕是会有不好听的话传扬出去。国公爷也谴人来问话了,是否还照常处置小郑氏?”

    宜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道:“跟公爷说,且先关在佛堂中,叫她养胎吧。”——无论如何是不能放郑秋黛出来,否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吴嬷嬷又问道:“那瘦马的事儿……”

    宜萱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自然是照常!而且还要选姿色最出众的才好!!”——介时星德佳人在侧,她倒是要看看那郑秋黛有什么反应!

    而国公府那边,雅思哈听了吴嬷嬷的回话,便沉着老脸道:“请嬷嬷回禀郡主,待小郑氏临盆之后,随意郡主处置,生死勿论!”

    坐在旁边的国公夫人郑氏却是坐不住了,“老爷!秋黛好歹是咱们的亲侄女啊!何况郡主不是也无碍吗?”

    雅思哈回头便狠狠瞪了一眼郑氏:“你这个无知的蠢妇!整日纵容着一个妾作威作福,如今竟敢犯到郡主身上,若不是顾忌着她有了身孕,我早就叫人打死了!!”——到底是个继室,心胸见识是丁点也不能和他的发妻西林觉罗氏相比的。

    吴嬷嬷也冷眼瞧着,这个老太太莫不是忘了,当初要不是国公爷想要为次子星德求娶郡主,如何会扶她做正室?!竟是转脸就忘恩负义了!她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与她一般无二!额驸爷更也不想想,若不是雍王爷提携,他如何能年纪轻轻便做上了四品的副参领?!一家子人竟是只有国公爷明白些事理!

    国公训妻之时,大格格星月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见礼道:“阿玛万福,太太安好。”

    见女儿进来,雅思哈才收敛了几分怒气。

    郑氏知自己落魄之态竟被星月看在眼里,老脸便有些挂不住,便沉了神色训斥道:“大格格怎不叫人都通禀一声便进来了?着实失了大家规矩了!”

    星月樱唇含笑,盈盈垂首道:“太太教训得是!只是女儿在外头听见阿玛在训斥太太,不免心中为您担心,便急忙进来想劝阿玛息怒。失礼之处,还请太太责罚。”

    郑氏气得脸都通红了,什么劝她阿玛息怒,根本就是紧赶着进来看她笑话的!

    雅思哈简直冷哼了一声,随即微笑着对女儿道:“月儿是最规矩的,也是最有孝心的。”——到底是原配发妻留下的女儿,与旁人不同。雅思哈如此心里口里赞许着,郑氏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星月笑靥如花道:“女儿听说郡主嫂嫂大好了,想去净园探视,还请阿玛准允。”

    郑氏杵着脸道:“郡主才刚好些,需要多休息,大格格还是别去打搅了!”

    雅思哈听了,神色极其不悦,年近六旬的老脸上阴沉沉难看极了。

    吴嬷嬷却微笑着道:“郡主也惦记着大格格呢,方才还说还请大格格去吃茶呢!”

    星月微笑款款,道:“郡主嫂嫂既然相邀,我明儿便去,还望嬷嬷回禀一声儿。”

五、星月试探

    净园。

    且说这位星月格格,乃是国公爷的嫡长女,更是原配西林觉罗夫人老蚌怀珠生下的掌上明珠,原夫人在世的时候便是千般疼爱,甚至宠溺更胜过嫡长子星衡。只可惜,星月尚在稚龄,西林觉罗夫人便撒手人寰,倒是可怜。

    宜萱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二八年华,粉香玉嫩,青丝挽做两把头,珠玉作饰为增光,面如晓月盈盈润,眸若星辰点点光,一身团花八宝服,脚下锦云花盆底,宫绦系腰随风飘,碧玉吉祥纽,素锦小坎肩儿,盈盈屈膝做万福,当真秀雅娴静,温婉有礼。

    “二嫂嫂!”星月声若莺啼,朱唇轻启唤道。

    宜萱的眼角的余光略过星月云锦旗服下摆上镶缀的奇特花边,心头暗暗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今儿怎的如此多礼?快坐我身边儿来。”

    纳喇星月两腮含笑,纤纤细步便靠前挨在宜萱身旁坐了,“二嫂昏迷了七日,可把我吓坏了!”

    宜萱携了她葱白似的嫩手,含笑浅浅:“我记得大妹妹都十六了吧?”

    星月点头:“再过半月,便是我十六岁生辰了。”

    宜萱道:“当真不小了,寻常人家,十四五岁便要出阁了。”

    星月顿时神色黯淡,紧蹙愁眉道:“我正是为此事求嫂嫂来的!两年前选秀,我突发恶疾,以至于错过了,那之后太太只一味说我病弱不能受累,便谴了我身边教习嬷嬷。如今我的规矩礼数倒是不如从前了,虽在家中,兄嫂父母自是不怪罪,可明年我还要再选一次,若是尊前失了礼仪,可如何是好?”

    见她如此八面玲珑地道来,宜萱不禁暗赞,到底是失了生母的,心性比寻常人家教养的格格可要成熟多了。

    “这点小事又何难?”宜萱温婉一笑,便对吴嬷嬷道:“我记得温嬷嬷年轻的时候曾在孝懿皇后身边做宫女,她的规矩是最好的。”

    吴嬷嬷笑道:“温姐姐现下正有空暇。”

    星月见状,欢喜万分,又是做万福道谢不提。

    吴嬷嬷也赔笑道:“大格格自从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倒是愈发仪度非凡了。”

    宜萱眼皮一跳,的确不错,她细细浏览了数遍关于星月的记忆,心下也存了几分疑心的。记得怀恪刚下嫁过来的时候,星月还是个被国公爷骄纵得不成样子的格格,虽不至于在她这个郡主嫂子面前拿大,却也着实不讨公府上下的喜欢。

    后来,星月十四岁那年选秀前夕突发的恶疾,也叫原本的怀恪格格怀疑是国公夫人郑氏的手笔,只是怀恪当事只想着事不关己何必惹是生非,便没有详查。后来,星月病渐渐好了,为人处事也渐渐好了许多,嘴巴也学得讨人喜欢了,更与她这个郡主嫂子走得愈发亲近了,国公爷瞧在只当爱女是长大了懂事了,自是老怀安慰,而府里上上下下也没有多做怀疑,如此便过了两年。

    这般样子,寻常人自是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宜萱是穿的,便审视出了几分端倪。不说旁的,单单她那旗袍下摆那优雅的蕾丝边儿,便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故而星月一进门,宜萱便生了三分疑虑。

    星月眉眼如画,娇笑道:“嫂嫂是否也觉得我裙袂的花边儿不俗?”

    宜萱点头道:“倒是十分新鲜,旁处没见过,可是大妹妹自己想出来的?”

    星月星辰般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精灵地道:“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瞎琢磨出来的,要是入二嫂的眼,我改日遣人送了花样图纸过来。”

    宜萱含笑应了,“自打那年病好了,你倒是愈发玲珑心肝了。”

    星月撒娇一般拉着宜萱的手肘,娇软道:“如说玲珑剔透,谁人比得过二嫂嫂你呢?”

    宜萱抬起手指戳了她的唇角:“尤其是这张小嘴儿,给抹了蜜似的!”

    星月暗自端量着宜萱与平日并无半点异常的表现,心下倒也不急,只一味说着市面上的趣事,一时间屋内倒也欢欢笑笑,不胜融融。

    期间用了两回茶点,星月端着珐琅茶盏小口嘬着,才徐徐道:“昨儿倒是稀奇,偶然听见书房的几个小厮竟学起了对对子,一个出的上联倒是有几分样子,弄得其他几人都对不上来呢!”

    “哦?”宜萱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能有人陪着她耍乐,她何乐不为,至于是不是本土的,她倒是不十分在意,顶多是有几分探究的好奇罢了。于是便问她是什么样的上联。

    星月凝着目光,丝毫不漏地看着宜萱的表情,才一字一顿地道:“天、王、盖、地、虎!”

    噗——宜萱肚子里自是笑开了怀,嘴里茶水也差点没喷出来,倒是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异样,便抬手捋了捋鬓角,含笑如常道:“这个对子,听着怎么有些怪异?”

    星月仔细审视了宜萱半晌,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不免有些怏怏。

    宜萱眼角笑意融融,道:“何况我不善此道,你该去你问二哥才是。”——宜萱口中的星月的二哥,便是她如今名义上的额附纳喇星德。

    星月听了,撇撇嘴:“他?他也没读多少书,若论学问还不如三弟呢!”

    宜萱听得出星月语中的不屑,不但不恼,反而乐自心生,而星月口中的“三弟”便是国公爷的幼子,庶出的三公子纳喇星徽。星徽的生母是西林觉罗夫人身边侍女,姓冯氏,不过在西林觉罗夫人故去之后没二年也去了,星徽如今年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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