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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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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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宜萱很乐意小郑氏死掉,省得日后给自己继续添堵。可是——在这个时代,只要是个女人,就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尤其是妒忌之名,是万万有不得的。

    宜萱低头微微思忖,便做出一副贤惠姿态,“罢了,我终究是好好的。便看在太太的面子上,留了她性命吧。”

    雅思哈听闻,忙仔细瞧了瞧宜萱的神色,竟是不似作假,便狐疑地问:“郡主此话当真?”

    宜萱微笑着点头:“自然当真。只不过,小郑氏既然做出这种事了,是决然不能叫她留在国公府了。”

    雅思哈听了,顿时便明白了宜萱的意思,便点头:“如此也好!毕竟……若是小郑氏死了,郑家少不得闹腾,虽然我不惧,可家和不宁总不是好事。郡主既然如此贤惠,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便等她临盆之后,立刻便送去城外的青螺庵里。”

    宜萱抿唇一笑,果然雅思哈说杀小郑氏不过是安抚她的话,微微一呻,若有深意地道:“但愿到时候,额附别再跳出来求情,惹恼了国公爷就好。”——雅思哈看似莽人一个,只不过此刻宜萱却觉得这个老家伙没那么简单。他既然有顶尖的政治眼光,没道理于内院庶务上便如同聋子瞎子一般。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怕他不是糊涂,而是装糊涂吧。

    顿时,雅思哈的老脸尴尬极了。

    宜萱缓缓起了身,扶着金盏的手背,便道:“时辰不早了,怀恪告辞。”

    雅思哈垂下尴尬的老脸,抬手恭送:“郡主慢走。”

    从武英堂出来,宜萱也懒得乘坐轿撵,便叫都再后头跟着,径自慢慢踱着。

十三、极品母子

    这国公府邸倒是十分雅致,楼阁山水无处不精,假山池藻俱是精致,春日里更是繁花如锦,当真是极美的风景。

    金盏小心搀扶着宜萱,轻声问:“郡主是要去看看额附吗?”

    宜萱忍不住撇嘴:“鬼才有那个闲工夫去看他。”——其实她心里巴不得纳喇星德早点死了,生得给她添堵呢!她真的不介意当个寡、妇。作为一个古代女人,就算她贵为郡主,也是不可能离婚的,换句话说,她没有把“额附”这件相当不称心的货物退货的权力!

    玉簪眨眨眼,随即笑眯眯地道:“去看看额附被国公爷打得下不了床的可怜样子,其实也不错呀!”

    宜萱不由笑了,玉簪这丫头,倒是比金盏更坏些,不过坏得叫她喜欢!便顺手折了一枝开得灿若锦霞的碧桃,放在鼻下轻轻嗅着,“他嗓门太大,我不喜欢。”

    “额娘,我已经十几天没见到秋黛了,我都快疯了!!!”——宜萱的话才刚落音,那熟悉的咆哮声,便震落了一树碧桃。

    宜萱脸上一愣,急忙挑开前头繁密的花枝,果然在花木扶苏之处瞧见某个一瘸一拐、吊着一根胳膊的纳喇星德。此刻,星德衣衫狼狈,被几个小厮前后死死抱住,星德则奋力挣扎着。

    站在星德面前,便是国公夫人郑氏。

    金玉二人面面相觑,这人当真是不禁念叨,格格方才才说额附爷嗓门太大,下一刻果真就叫她们见识了额附的大嗓门了。

    郑夫人也是一脸无奈:“我已经安排人进佛堂里好生照顾秋黛了,你胎相安稳着呢!德儿,现在要紧的是你得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啊!”

    “额娘!”星德痛哭流涕地抱住郑夫人嚎哭,“求您了,让我去见见秋黛吧!我想她,想得整晚都睡不着觉!!”

    郑夫人唉声叹气道:“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你阿玛不许,现在守在佛堂外头的都是你阿玛的人!要是叫他们瞧见了,禀告你阿玛,惹了你阿玛震怒,只怕到时候你又要挨打了!”

    一听“挨打”,星德身子颤抖了两下,脸色很是灰败,之前的一顿鞭打,可当真叫他记忆尤深啊。

    郑夫人急忙安抚着儿子:“你就放心吧,秋黛可是我的亲侄女,我是万万不会叫人亏待了她!等过些日子,你阿玛气消了,额娘再去跟你阿玛求情。”

    星德听了,只得点点头,随即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郡主害的!她从以前就对秋黛没个好脸色,如今抓着秋黛把柄,就更是不肯松手了!!等我养好了身子,必要叫她晓得什么是‘夫为妻纲’!”

    说到怀恪,郑夫人算是和儿子同仇敌忾了,“我现在才晓得,她从前那副贤惠样子,全都是装模作样的!若不是看在她肚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这么容忍她!!”

    宜萱躲在碧桃树后头,倒是听得怡然自乐。这对娘俩真逗!清一色的色厉内荏!若真有胆色敢去净园嚣张,她倒是要赞一个佩服了!且不说勇毅公府一脉的荣辱都已系在雍亲王府上,单单她和硕格格的身份,无论是星德还是郑夫人,见了都是要规规矩矩先请安万福的。

    面对一个必须要对她卑躬屈膝请安的人,宜萱不觉得这种人能有什么底气可言,不过是嘴巴上逞英雄罢了。

    玉簪却已经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她压低了声音道:“格格,咱们可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宜萱淡淡道:“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无论是郑夫人还是纳喇星德,跟这种人扯上,那就等于沾上了狗皮膏药,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呢。

    便扭头上了轿子,吩咐回净园去。

    而碧桃树丛一座假山后头,身穿青袍的少年公子笑容狡黠,他素手拈起一枚飘零的碧桃花瓣,纤长的手指,如羊脂美玉一般,在细碎的阳光下,恍如镀金一般。只可惜这等花海斜阳下的俊男图,宜萱不曾看到。而少年公子却仔细看着宜萱漠视纳喇星德的表情,随后幽幽笑了,“如此,我也放心了……”

    片刻后,少年支着自己下巴沉思:“那个郑秋黛要不要杀掉呢?……唔,好像杀掉比较省事,可是也太便宜她了。唔,算了,让她平平安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一种更好的折磨她的方法呀。”

    本是杀气腾腾的话,却被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下一刻,少年看着那顶渐渐远去在碧桃花丛中的红顶软轿,眸光愈发深邃而悠远……

    宜萱才坐上轿子一刻钟,外头的玉簪突然掀开轿帘子,笑着指着斜对面松柏后头一个窄小的院子,道:“格格,您快瞧!那就是郑姨娘被关押的地方。”

    宜萱探头往外头一瞧,“倒是够破败的地儿。”——也对,雅思哈不信佛,那佛堂也就只是个摆设,只怕已经有十几年没修缮过了,地方也是最偏僻的地儿,外头已经满是杂草了。

    玉簪笑道:“格格要不要过去瞧瞧?如今郑姨娘可是落魄得很呀!”

    金盏听了,立刻狠狠瞪了玉簪一眼,“郡主千金之体,怎么能去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呢?!”

    宜萱垂下眼睑,忽的笑了,便道:“去瞧一眼也无妨。”——她自己的性子自然是懒得理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郑秋黛,但是残留的怀恪的某种情绪依旧能影响她,怀恪深恨这个想要置她与腹中孩子于死地的女人,自然想去看看郑秋黛落魄的样子。

    佛堂只是个二进的小院子,院子外头有守门的,便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若是额附纳喇星德想见里头的郑姨娘,自然是见不到的,不过宜萱却可长驱直入。

    黄昏时分的阳光甚是暗淡,加之院落窄小,便更显得阴冷了。院子里头也是光秃秃的,什么点缀的花草都没有,不过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十四、处置小妾

    金盏推开佛堂正屋的房门,宜萱便闻到扑鼻的香味,那是饭菜的香气,侧脸一瞧,一张干干净净的圆桌上,竟整整齐齐摆着六个碟子和四个碗,俱是精致的画牡丹珐琅瓷,配的筷子都是银箸。菜色更是不俗,荤素各半,鱼肉俱全,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珍珠燕窝。桌子旁边还侍立着两个穿水绿衣裳的丫头。

    方才郑夫人对纳喇星德说,已经安排了人伺候郑秋黛,看样子是真的。这郑夫人对郑秋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呀!

    两个丫头看到宜萱突然出现,已经是愣在了哪里,都忘了行礼。

    随即,便听见呼啦一声,是西暖阁的帘子被掀开了,穿着松散云锦衣裳的妙龄女子气冲冲道:“作死的贱婢!!都说了不想吃了,全都给我扔出去喂狗!”

    宜萱挑动了眉梢,这郑秋黛倒是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做派!禁足佛堂里,竟然还是姑奶奶的气势。

    不过小郑氏,的确姿色不俗,一张娇嫩的瓜子脸,生就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琼鼻朱唇,肤质白皙,堪称琼姿花貌,怪不得能叫纳喇星德痴狂。

    郑秋黛见了宜萱,香娇玉嫩的俏脸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你、你、竟然没事?!”——郑秋黛自然记得,那一日她可是用足了力气将怀恪推进水里,虽然后来听说怀恪没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掉,可她如何想得到转眼不过半月有余,怀恪竟然健健康康站在她面前,而且起色红润,反而更胜以往了。

    玉簪早已是恨极了郑秋黛,见她如此无礼,当即上前便一个巴掌狠狠扇在郑秋黛姣好的脸蛋上,横眉怒目呵斥道:“放肆!!”

    宜萱目光微斜,便瞅见郑秋黛的半边脸瞬间便肿胀了起来,轻轻一笑,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腰腹间,只见衣衫松垮,果然是已经开始显怀了。

    捂着自己火辣生疼的半边脸的郑秋黛,发觉宜萱盯着自己的肚子,立刻慌了神,也顾不得脸颊上疼痛了,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连连后退了数步,一脸防备惊忧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宜萱看着郑秋黛的肚子,心里却已经惊讶开来。只见她肚脐处,隐隐有黑气涌动,如雾如缕,在观气术上所写,黑色代表了灾厄乃至……死亡!

    所以说,郑秋黛的肚子,十有**是撑不到临盆那一日的。

    “你要是敢害我的孩子,表哥是不会放过你的!!”退缩在角落里的郑秋黛,色厉内荏地吼叫道。

    宜萱勾唇一笑,这个郑秋黛和纳喇星德还真是般配啊,都是色厉内荏的东西。

    “呸!!”玉簪见郑秋黛那副嘶吼的模样,不屑地啐了一口,随即讥讽地道:“你以为郡主和你这种蛇蝎贱人一般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前郡主贤惠,是不屑于为了你这种人伤了自己名声!哼,如今你还能享福,就好好珍惜这几个月的好日子吧!”

    郑秋黛听出了玉簪最后一句话令有所指,便愈发慌了神色:“你、你什么意思?!”

    金盏抿唇一笑,呵呵道:“什么意思?姨娘莫不是傻了?你竟敢做出谋害郡主的事儿,还以为自己能有善终吗?”金盏瞥了一眼那满桌子的珍馐,“这么好的菜色,姨娘可要珍惜,等生产之后,可没得吃了!”

    见郑秋黛面如土色,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宜萱便抿唇笑道:“你大可放心,本宫不会为了你,伤了自己贤惠的名声。等你临盆,自会有人送你去青螺庵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说罢,宜萱心神舒畅开来,眼角睨过郑秋黛已经苍白如纸的俏脸,扬眉一笑,随即转头吩咐金盏道:“时辰不早了,回净园吧。”

    宜萱前脚踏出正屋,便听见后头传来郑秋黛的咆哮声:“不!!我不去青螺庵!!我不离开表哥!!!你休想得逞!!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宜萱被咆哮声震地耳膜生疼——郑秋黛这大嗓门子,当真和纳喇星德般配无比啊!

    出了佛堂,宜萱瞥了一眼守门的仆役,便冷冷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里可是佛堂。何时,这佛堂里头,也可以动荤腥了?也不怕菩萨怪罪?”

    仆役听闻,汗水涔涔,便匍匐跪在了地上,颤巍巍道:“郡主饶命!都是太太吩咐的!”

    宜萱嗤笑道:“你们可千万别忘了,自己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说罢,便上了软轿,她可没那么宽宏的度量,叫郑秋黛享受六个碟子四个碗的饮食待遇!她是来佛堂忏悔的,不是来度假的!!

    回到净园,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宜萱倒是胃口颇好地用了晚膳。只是今儿倒是看了不少热闹,明儿又要回雍亲王府了,躺下了身子的宜萱,一时半会倒是不想修炼月华吐息诀了。

    想着自己记忆中的“四爷”阿玛,生母李福晋,还有嫡母乌拉那拉氏,弟弟弘时,还有国公府的这些个奇葩人物,倒是愈发没了困意。

    已是万籁俱静之时,窸窸窣窣的鸟鸣虫唱伴着烛火的哔啵声,守夜的玉簪已经迷迷糊糊背靠着拔步床已经睡着了。

    宜萱伸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腹,从前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突然要做母亲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只是此刻她高兴不起来,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宜萱是不抱有半点期待了,在这个时代想换个额附,估计也只是天方夜谭。而她后半生的岁月,能与她相伴的,想来也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只是不晓得这个孩子,会想谁呢?只要别像纳喇星德就好……

    恍惚间,突然那一抹瘦弱颀长的少年的身影从她脑中划过……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今天在武英堂外看到的星徽。

    下一刻,宜萱摇了摇头,真真是迷糊了,怎么会想到星徽呢?大约是累了吧……

    便迷迷沉沉,与周公作伴了。

十五、福晋发难

    翌日清晨,宜萱起了个大早,因昨晚睡得晚了些,故而神色有些疲乏。星月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随后来的是太太郑氏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上好的绫罗绸缎二十匹,珠宝整整十大匣子,都系着红绸,很是显眼。

    “太太是极要脸的人,郡主嫂嫂安心就是。”星月笑靥如花道,心里却忍不住鄙夷,既要脸,就别私底下净做那不要脸的事儿!!真真是叫人恶心!

    宜萱含笑叫吴嬷嬷收下,白得的东西,她自然不会不要。

    来送礼的是太太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敦着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太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郡主素来孝顺贤惠,想必不会说那不该说的话。”

    宜萱心中轻轻一嗤,她不说,雍王府便不晓得了吗?!便冷冷道:“本宫自然懂得该如何做!”

    周四家的讪讪笑了,便恭维了几句,才告辞了去。

    吴嬷嬷看着周四家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哼,不过是条哈巴狗罢了!!”

    宜萱问道:“车马都备好了吗?”

    吴嬷嬷点头道:“一大清早就预备好了,只等格格收拾妥当。”

    宜萱点点头,正要起身,星月突然笑道:“郡主嫂嫂还是打扮得光鲜靓丽些吧。”说着,便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金灿灿的金翟鸟,笑盈盈簪在了宜萱架子头的正中央,顿时,宜萱便觉得脑袋重了七分!

    吴嬷嬷呵呵道:“大格格眼光当真不错!”——那金翟鸟,正是格格当年的陪嫁之物,重四两八钱,通体赤金,最是华贵耀眼,今儿她特特从库房取了出来,可惜格格瞧不中。

    宜萱扯着嘴角笑了笑,金翟鸟自然是漂亮,可她亲自入手过那分量……所以为自己的脖子考虑,便不打算戴了!可没想到星月的眼睛那么尖,一眼就看见了首饰匣子里,这最重的一只。抬眼看镜中,便见乌发如云中,一只金翟口衔一枚硕大的东珠,羽翼金晃晃展开,上头更牵着红宝,端的是贵气逼人。

    “好吧……”宜萱颇有无奈之色,无论是她,还是之前的怀恪,都不喜太过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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