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听了微微一怔,垂睑却看见她雪白的面孔早渲染成一片绯红,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颤抖,竟然是一副又惊又羞的模样。
他不由心旌摇曳。却又怕惊着她。
“哦,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声音略带嘶哑,“让我看看。”手缓缓地顺势而下……
十一娘心里发慌:“侯爷……”胡乱去拉被子。
却没有僵直,没有挣扎,没有忍耐。只是慌张、羞怯、忐忑不安。
徐令宜的目光立刻如火般的灸热起来。
“默言!”他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有查觉到的淡淡喜悦……
……
第二天一大早,文姨娘和秦姨娘就来了。
徐令宜已经去了外院,十一娘躺在床上,脸红红的,像在发热。
两人看了十分的殷勤,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十一娘没精打采地应酬了两人几句,正要把人打发走,贞姐儿、谆哥和徐嗣诫来探病。
因对外说是得了风寒,孩子们只能远远地隔着问侯两声。
贞姐儿和谆哥还好,徐嗣诫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直喊“母亲”。
谆哥忙上前劝他:“母亲病了,你别吵。你一吵,她更不容易好了!”
徐嗣诫强忍着眼泪点头。
十一娘更觉内疚,忙让琥珀拿糖出来招待孩子们,徐嗣勤、徐嗣谕和徐嗣俭来了。十一娘少不得又陪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媳妇、婆子来探病。一个早上,竟然门庭若市,十一娘只觉得比真的生了病还要累人。
琥珀看着这情况不对,将探病的全挡在了门外,十一娘这才安安稳稳地吃了个午饭。
她正要眯一会,罗大波奶来了。
十一娘和琥珀面面相觑。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忙差绿云把罗大波奶请了进来。
罗大波奶进来看见十一娘大白天的卧在床上,反吓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误会了。
十一娘不由失笑,反问她:“大嫂可是有什么事?”
罗大波奶叹气:“王家昨天中午把十姑爷的尸身抬了回去。算好日子五日后发殡。”
十一娘忙道:“那案子怎样判了?”
罗大波奶苦笑:“任家的那个小厮被判了秋后处决。”
也就是说,姜夫人的努力全白费了。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听到结果,十一娘还是沉默了一阵子。
二百五十二
见十一娘沉默,罗大波奶也有些黯然,安慰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任家那小厮供认不讳,又证据确凿,加上还有常宁公主在背后推波助澜,顺天府尹就算知道人是谁杀的也没有办法判他的罪啊!”
她前世是律师,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为什么她的钱越赚越多人却越来越沉默的原因。
王琅毕竟是罗家的女婿,罗大波奶并不想多谈这些事。她问起十一娘来:“你这是怎么了?”
有些事不能深想。
十一娘也不想多谈这件事。
“也没什么。”她轻描淡写地道,“就是有些不舒服。刘医正来看过了,说是受了风寒,让吃几副药,歇几天。”然后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大嫂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
罗大波奶显然更关心十一娘的身体,跳过了十一娘的问题接了前面的话茬:“那你感觉好点了没有?既然病了,也不派个人去说一声。我那里还有两枝五十年的沙参。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寒风罢了。”十一娘连声推辞,揪起之前的话茬来:“大嫂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坐坐?”
罗大波奶打定主意回去就把十一娘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也就不在这上面纠缠了。直言道:“十姑爷葬礼的三牲祭品、随礼之类的,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你大哥的意思,除了这些。我们在每家多出三十两银子,这银子不上礼单,单独给十姑奶奶。至于五姑奶奶那一份,就由你大哥垫出来──她马上要落月了,用银子的地方多着。”
“我听大哥和大嫂的。”既然知道了五娘那一份是罗振兴垫的,十一娘倒不好意思让他们全出,“我帮着出一半吧!”
“我又不是来撬你钱柜的。”罗大波奶笑道,“等你掌了家,你不说,我也要你要这一份。”
十一娘笑起来。
就有小丫鬟禀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罗大波奶就道:“十之八、九是王家报丧的到了,所以侯爷特意进来跟你说一声。”
她话音刚落,徐令宜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
见到罗大波奶,他很客气:“大舅奶奶来了!”
一时拿不准罗大波奶是来探病的,还是为王琅的事来和十一娘商量的。又朝十一娘望去,只觉是她神色有些怏悒。更拿不定主意她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精神不济,还是因为知道了王琅的事不虞。
十一娘正装病,不好下床行礼,只打了一声招呼:“侯爷回来了!”吩咐小丫鬟端了太师椅过来,给徐令宜上茶。
罗大波奶则上前行礼,说明了来意:“茂国公爷那边到弓弦胡同报了丧。我特意过来和十一姑奶奶商量商量,也好挑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十姑奶奶。谁知姑奶奶正病着。可不巧了!”
这样说来,十一娘已经知道了。
“我也是为这事进来的。”徐令宜有些担心看了十一娘一眼,“我刚接到王家的报丧。正想和振兴商量一下怎么办。”
罗大波奶谦虚道:“路隔十里,乡风不同,何况我们余杭和燕京千里迢迢的。还请侯爷帮我们拿个主意。我回去跟相公说了就是。”
两人遂商量好明天辰正时分一起去王家祭拜。
罗大波奶见事都说清楚了,就起身告辞了。
徐令宜就坐到了十一娘的床边:“你也别担心。王琅的官事我不好插手。可十姨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相比王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十一娘更担心徐家的安危,“侯爷也不要勉强。”
正准备穿衣起床,太夫人那边的魏紫过来了:“侯爷,太夫人在五夫人屋里留膳,让你也在自己屋里吃晚膳。”
算算日子,五夫人也差不多要落月了。
十一娘道:“可是五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魏紫听了笑道:“可瞒不过四夫人。五夫人那边有动静了!”
十一娘忙叫了琥珀:“你去五夫人那里看看,有什么动静也来报给我听听。再代我跟五夫人说一声,我在病中,不好去看望,请她原谅。”
琥珀应喏,和魏紫一起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丑时三刻,五夫人终于顺利地产下了一名女婴。
十一娘听着松了口气。
古代女人生产,一脚踏在鬼门关。
过了一会,徐令宜回来了。
他吃过晚膳就去了徐令宽那里,两人一直在书房里等消息。
“那小丫头长得可真漂亮。眼睛、鼻子像五弟妹,头发、嘴巴却像小五。”徐令宜挺高兴的,“曾祖父是一脉单传,祖父也是一脉单传,到了父亲手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女儿,到了我们这一辈,终于有了两位千金。”
“五弟妹顺利生产,你也可以放心睡了。”十一娘笑着上前服侍他更衣,“明天一早还要去王家吊丧了。”
徐令宜见她只披一件薄薄的月白小袄,反把她拖到被子里:“小心别真的着了凉。”自己叫了当值的绿云服侍着梳洗了一番。回到床上见十一娘已经侧弯着身子躺下。灯光下,乌鸦鸦地青丝堆在杏黄色的枕头上,恬淡的表情让她的面孔有梨花般的素静,温和的目光让她的眸子有春水般的温柔,明明宁静自然,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不动声色地躺了进去,把她搂在了怀里。
身上带进去的冷空气让十一娘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可他暖暖的胸膛很快让她温暖起来。
一直惦记着五夫人那边的消息,她早已睡意浓浓。
十一娘调整了一下姿势,歪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胸前的稚嫩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顶端的艳丽还被轻轻地摩挲着。
十一娘立刻睡意全无。
“侯爷……”
“嗯!”慵懒地声音轻轻地应着,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病好了没有?”
十一娘大窘。
昨天自己说生病了,他就借口狠狠地调侃了自己一番。
“没事了……”十一娘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很长时间相安无事了。虽然昨天……但他们从来没有连着两天……
她翻身俯卧,把脸埋在了迎枕上。
徐令宜看着低声笑起来。
十一娘感到害羞的时候就会把脸捂起来。颇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实际上这样更娇媚。避开了并不丰满的胸,她优美的曲线,欺霜赛雪的肌肤,一一展视在他的面前,有令人眩目的美艳。
他细细地吻她的背。
一路蜿蜒而下。
十一娘不安地动了动。
今天的徐令宜与往日不同。
就在昨天,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也亲吻了她,却带着几份逼不及待,然后在她刚刚准备好的时候就长驱直入……这一次,却显得很有耐心。好象他所感兴趣的仅仅是亲吻般。
她不喜欢。
身体会突然变得很软,像沐浴在春光里般的懒洋洋的,变得没有力气。
太磨人了。
还不如快点……
“侯爷……”
她突然翻了个身。
徐令宜顺势覆在了她的身上。
他身体的变化一览无遗。
却依旧细细地吻她。
修长脖子,圆润的肩头,美丽的锁骨……一点点的,慢慢地吸吮。
十一娘的体温缓缓地攀升,身体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徐令宜开始亲吻她的背。
十一娘轻轻颤栗。
“侯爷……”声音没有往日的清脆,不经意间露出几份破碎。
徐令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朝一个方向奔腾,好像慢了一步,就不能再享受一次被紧窒、柔软、娇嫩、湿热包裹美妙滋味。但他只能选择继续慢条斯理地亲吻她。
同样的错误不可以犯两次。
昨天他就被是这样被她引诱,然后急不可待地冲了进去……被她泪眼婆娑地问“你快点好不好”。
十一娘又翻了个身。
脸如朝霞。
前戏虽然很重要,但这次,是不是太长了些。
而且,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他的时间太长,又不是她的时间太长。
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他剑拔弩张地就贴着她的大腿,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快点做完吧!
明天她的“病”就好了,她要去看五夫人的新生儿,还要去王家祭拜,接待慧姐儿……
她抿着嘴,修长光洁的腿犹犹豫豫地缠了上去。
柔嫩和坚硬轻轻地撞了一下。
徐令宜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可身体自有它的主张。刻不容缓地冲撞过去。
身体的肿胀感让她松了口气。
她抱着他的脖子,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不管怎样的惊涛骇浪,只要随着它的频率飘浮,就不会沉下去。
头昏目眩中,她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再过一会,取而代之的会是刺痛感。
念头一闪,她身体已微微有些僵。
徐令宜突然停下来。
“默言。”他呼吸沉重,吐着热气吮吸着她的锁骨。
十一娘怔住。
他的力度有点大,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迹。
她感觉身体又热起来。
然后徐令宜开始横冲直撞。
当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他就会退出去。
或是急迫,或是舒缓,或凶狠,或轻柔地亲叨她。
待她觉得燥热时又进入。
十一娘的头脑渐渐模糊。
她手臂箍着他的脖子,大腿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
“徐令宜……”
律动的身体微微顿了顿。
细细的声音娇娇柔柔,像在撒娇,带着点抽泣,“你别亲我……”
徐令宜笑起来。
欢快,带着点肆无忌惮。
“好!”
他开始随心所欲地放纵。
“徐令宜!”
“嗯!”
“徐令宜!”
“嗯!”
那三个音节像个魔咒,让她如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扇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的翅膀,恣意飞舞在充满栗子花香的众林中。
依稀仿佛有个醇厚的声音与她耳鬓厮磨,笑着叹息:“你真是个小娇娇!”
上个月月票第一,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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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原谅我迟来的谢意。实在是吱吱遇到过很乌龙的事──去年的粉红票总榜,公布出来是我,几天后又宣布弄错了!
⊙﹏⊙b汗!
有一次粉红月票也发生了同样的事,说是后台还有票数没显示。
再⊙﹏⊙b汗!
当时庆幸自己不是常常上线,要是写出感谢信贴出来来真是要钻地缝了。
马上元旦,也不知道起点还干不干月底粉红票翻番的活动。
请有票票的姐妹们还是月底投吧……(》_《)……
二百五十三
三间五架的门楼,金漆兽面锡环。
十一娘将马车帘子轻轻撩了一道缝,悄悄朝外望。
茂国公府大门洞开,门前稀稀落落停了几辆黑漆平顶马车。一个老者正指挥着几个青衣小厮正搭了梯子在门前挂孝帐。见有马车过来,他踮起脚来张望了几眼,然后匆匆迎了过来。
临波上前递了帖子。
那老者一看,立刻朝临波拱手作揖,又叫了两个挂孝帐的小厮过来御了偏门的门槛,十一娘和罗大波奶等内眷的马车长驱直入进了外院,徐令宜和罗振兴、钱明等人则下了马车。由那老者迎进了正厅。
茂国公府的外院很宽阔。有七、八个小厮在那里搭孝棚,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屋檐或是墙角聊天,显得松散、无序。
王琅的尸身是前天中午抬回来的,到现在丧事该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
十一娘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
就算十娘能掌家,独木支倾厦,只怕也难。
来迎她们的是袁宝柱家的。
她穿了件素净的玄青素面褙子,乌黑的头发绾了圆髻,只在鬓角簪了朵白绢玉兰花,看上去清爽利落,十分干练。恭敬地上前给众人行礼,她先领她们去给卧病在床、已神情恍惚的王老夫人问了安,然后带她们去了十娘处。
四娘估计对王琅的事比较了解,悄声问袁宝柱家的:“姜夫人可还好?”
袁宝柱家的不动声色道:“夫人伤心过度,又染了风寒。如今正在大老爷处歇着,有大夫人照顾,又有少爷和小姐在床前侍疾。想来没几天就能痊愈了。”
四娘听着长叹了一口气,和十一娘感慨:“前几日还冷得要穿皮袄,这两天太阳一出,只穿得住夹袄,也不怪伤风感冒的多了起来。”
在来王家之前,罗家的女眷们先去徐家探了十一娘的病。十一娘留众人吃了早饭,这才一同赶过来祭拜。
“还好我们十一姑奶奶年轻,熬得住,”罗三奶奶笑道,“喝了姜汤捂了捂,就捂好了。”
十一娘微微笑,不动声色脚步缓了缓,让罗大波奶走在最前面,跟在罗四奶奶的身后进了十娘的院子。
十娘、金莲和银瓶都换月白色的小袄,戴了白花,金莲和银瓶更是两眼红肿,面色憔悴,神色落寞地给众人上茶。
罗大波奶看着就叹了口气。
两人都是被王琅收过房的。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