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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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歧途-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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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常瑞说大牌歌手刘正杰的新专辑里,有两首男女对唱的情歌,他属意由她来唱女声的部分,并且担任MTV的女主角。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和她一样签下基本歌星合约的人,一年半载尚未出片的仍有好几位,每个人都用既羡慕又嫉妒得要死的口气恭贺她先驰得点。
  应常瑞非常满意她的表现,区区两首歌虽然录了将近半个月,但效果出奇的好。
  “晚上一起吃宵夜?”刘正杰挡在走道的出口处拦住她。
  这个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大吼大叫,自诩为天王巨星的家伙,竟破天荒的向她示好。
  沈婕汝冷哼一声,算是给他的回答。
  “怎么,拿乔?”碰了钉子他马上就翻脸。
  “好棒哦,被你猜对了。”他是很红没错,但……于她底事?
  她下巴抬高、腰背挺直,不假辞色地绕个弯从另一条通道走出去。
  没有人明白她,当不当歌星根本不是她在意的,她不会为了两首歌得意忘形,当然更不可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点曙光,就以为自己可以照亮全世界。
  途经白皓匀的办公室,发现他也还没走,好想进去跟他打个招呼,即使只是看他一眼也好,可,彼此身份悬殊,会不会让人家误会,说她“心怀不轨”?犹豫了下,她还是打消念头。
  “婕汝。”
  是他!心中猛地一喜,赶忙止住脚步。
  “要回去了?”他探出半张俊美的脸庞。“等我一下,我送你。”
  沈婕汝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在雀跃什么。
  “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都十点多了耶。
  “差不多。”
  白皓匀提着公事包,西装上衣挂在手背上,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你呢?和刘正杰合作得愉快吗?”
  沈婕汝调皮地扮了一个鬼脸,“下次请帮我找个好男人。”
  这是句双关语吗?坐进车里,白皓匀黯黑晶灿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一会儿。
  “别想歪,我没其他意思。”明明心里就没鬼,她干嘛脸红,有病呀!
  白皓句却绽出漂亮的笑靥,朝她侧过身子,这回眼神更深更专注了。
  “我答应你。”他说。
  “谢谢你啦,老板。”
  在尚未确定他的想法以前,得小心点,别让他看出她的“非份之想”,以免让自己跌股跌到了家。
  老板两字令白皓匀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念在我这么体恤员工的份上,你答应留下来了?”
  “我要的不只是体恤。”唉唉唉,不是告诫过自己的吗?怎么脱口就泄漏了秘密。“我、我……的意思是说,呢,光靠体恤还是不够的嘛,你知道的,实际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呀。”
  “才一个半月,你已经等不及了?”离一年的磨练期还有三百二十天耶。
  “等不及出片?不是,当不当歌星根本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要的是……”嘿,这样直勾勾的望着人家看,岂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懂。”白皓匀忽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给她一记情意缠绵的吻。
  唉,好棒的感觉,不要停,人家还要。她的藕臂勾住他的颈项,饥渴的投怀送抱。
  一阵热吻过后,白皓匀半含嘲弄的说:“看样子,你暗恋我已经很久了。”
  红云霎时飞上她的水颊,“彼此彼此。”他对她也不是全然不心动呀。“我的确是管不住自己,一点一滴越陷越深,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咬紧牙关,留在聚阳继续过着次等生活。”
  她抬头,闪着璀璨星芒的秋瞳直视着他的眼,非常坦诚不讳的表露心声。
  一向率真而为的她,学不来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和含蓄,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当她慢慢的体认到自己对白皓匀拥抱着异样的感觉时,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他剖白,今儿个是老天爷赐给她的良辰吉时。
  “我的话吓到你了吗?”
  “当然不。”  白皓匀发动引擎,让车子沿着忠孝东路直走。
  今晚台北市的夜景在他眼中分外华丽,一颗颗如彩钻般的霓虹,令他血液里早已沸腾的情潮流窜得更加汹涌。
  当车子上了仰德大道以后,他转开音响,让阵阵悠扬的音符弥漫在舒适的车内。
  他对这里的地形颇熟稳,绕过通往文化大学的蜿蜒小径,路的尽头出现一片宁静无人的平台。
  沈婕汝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不已。
  熄掉引擎,他连车灯都关掉。
  当他的大车无声地握住她的手背时,她骇然一惊,险险叫了出来。
  “你看,今晚的夜色多么妩媚。”白皓匀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害她白白担心得要命。
  “是很美。”她回眸,发现他并没有在看夜景,他看的是她,目光极深极深的。“你有心事?”
  “是的。”他据实以告。“爱上你恐怕会让我的事业出现空前的危机。”
  微弱的星光中,瞧出他睑上一抹冰冷的神色,方才的热潮瞬间全褪了。
  “我不懂。”人家本来就不是很聪明,又偏爱打哑谜,“你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那就别说。”她的脑袋瓜子很单纯,一切完全照着感觉走,这一刻,她只想体验爱情的滋味,其他烦心的事统统滚到一边去!“我保证公私分明,绝不胡乱纠缠,等哪天你厌了腻了,我一定乖乖走人,彼此互不相关。”
  “你是抱着游戏的心态?”
  “不,是且战且走,嘲们合则聚,不合则散。”她故意装出久经江湖的风尘样貌,以化解他心中的疑惧。俯身把头靠在他肩上,哀求似的说:“我想好好的被爱,天知道我有多想。”
  她表达得那么直接、那么坦白,这份勇气果真不是一般女孩所能比拟。白皓匀好不容易对她培养出的一丁点好感,正缓缓的消逝中。
  “要是你没有碰到我呢?”
  “那就等喽。也许我会遇上一个和你一样教人倾心的男人,也许碰不到,人生总有很多事未能如愿,所以及时把握是非常重要的。”她伸手抚向他的耳鬓,挑逗般地,“不管你有多么恐惧忐忑的理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此刻你的心是爱我的,那就值得我们冒险一试。”
  “不计后果?”他不露痕迹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以便让思绪更加清明些。
  “后果太遥远了。”她把身体坐正,困惑地瞅着他忽而转冷的脸,“嫌我过于主动,不符合你老八股的沙文主义观点?行,就此打住,送我回家吧。”
  心事被说中了!白皓匀急于想否认,却找不出妥当的借口。是吗?他真是那么老古板,落伍得受不了女方主动示爱?
  老天,他经营的还是时下最流行的传播事业哩,怎地遇上了感情问题就闭塞得像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眼前这集嚣张、拔扈、美丽与纯真于一身的女子?答应很显然是肯定的,那么又为何不能接受她的积极主动?
  “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别尽是望着我出神呀。”口是心非,想要又不敢要的男人最讨厌了。“打个赌,你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百分之百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毕业后,事业又一帆风顺,唯一的缺憾是没交过任何搅得动你心湖的女朋友。”
  白皓匀瞳仁倏然闪出两道耀眼的星芒。
  “猜中了?”就知道,难怪他刚刚一副被毒蝎咬到的样子。沈婕汝真的真的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他。
  不会使坏的男人,玩起来既不带劲又危险,万一他太过投入,奉天长地久为首要法条,那岂不累死人了。
  “我们是不同类的人,还是维持单纯的劳资关系为妙。”把距离再拉大一点,以便仔细看清楚这个恂恂儒雅、气宇轩昂,内心世界却贫乏得一无可取的男人。
  “何谓不同类?好学生与坏学生?好主子与恶仆?”犀利的言词,教人耳目一新。
  “我是恶仆?”一句话马上激起她强烈的斗志。太过分了,她只不过决定跟他切人段而已,居然就用那么恶劣的罪名指控她。“人家只不过是喜欢你,这也错了?”
  怒气一上来,她好勇斗狠的本性就显露无遗,马上抡起拳头,朝白皓匀的面门挥过去。
  幸好他身手矫健,及时接住她的花拳绣腿,稍一使劲,沈婕汝就跌进他怀里了。
  “自命清高的坏男人,这样抱着我,不怕弄脏了你昂贵的西装?”话虽是这么说,她倒是很安稳地窝进他的臂弯。唔,好厚实的胸膛,能躺上一辈子铁定非常的幸福。
  白皓匀不语,他正沉溺在她馨香的颈窝问。假使有朝一日沈婕汝知晓他是如何工于心计的谋划这一场围猎她父亲的行动,将会如何?他还会是她心目中的乖学生、好男人?
  美人入怀,他内心挣扎得十分辛苦,不是没有心呀,但,强烈的道德感,逼着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狂热的渴望。
  他不能在设计她的同时,还了无顾忌的玩弄她的感情,这是他良知所不允许的。
  “吻我。”她低声要求。
  白皓匀情不自禁的照做了,倘若可以不计后果,他也许该带着她远走天涯,做一对神仙眷属。
  讨厌的手机竟选在这时候响起,“对不起。”她伸手从包包里抓出手机,一把按掉。“请继续。”
  怎知不死心的手机又响了。
  “也许有紧急事件。”白皓匀趁机让自己澎湃的血液冷却下来。
  “我阿姨不会有什么急事。”可,小阿姨从来不曾打电话找她呀,今儿个是算准了她正忙得不亦乐乎,特地来搅局的?
  再次跟白皓匀赔个不是,她接起手机轻喂了声,就听到洪小慧抓贼似的嗓音传来。
  “阿汝快回来,你爸从香港杀来了。”
  嗄!沈婕汝一口气险些提上来下不去,她老爸大老远跑到台北来做什么?
  那老头子找她准没好事,与其回去跟他大小声,倒不如找个地方先玩他个痛快淋漓。
  “陪我去跳舞好吗?”如果有白皓匀相伴,玩起来可就更过瘾了。
  “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手机里传出来的话,他都听见了。“我陪你回去面对他。”
  “好意心领了,我爸看了你包准火上加火,到时我会死得更难看。”在沈从声眼里,天底下举凡对他女儿有意思的男人都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都该除之而后快。她千般不舍地从白皓匀身上滑下来,“不过,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千万别让我老爸获悉那份合约的内容,否则他会不惜烧了聚阳传播,闹到你们肯自动解约为止。”
  “那也得他有足够的能耐。”他完全是依法行事,沈从声若是敢找碴,他绝对奉陪到底。
  “我老爸做事从来不靠能耐,这点你又不是不了解。”沈婕汝苦涩地幽幽长叹,“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我会先请几天假,直到他回香港为止。”
  白皓匀不置可否地冷着脸,两眼绽出骇人的星火,于子在寒风中望去,令人不自觉地背脊发凉。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男人。沈婕汝无声地告诉自己,他的正义凛然和嫉恶如仇,将来势必会成为沈家集团强劲的对手和敌人。
  爱上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
  哈,好在她一向没有恒心又缺乏毅力,也从不相信这世间存在着所谓的真爱。顶多三、五个月,她没定性的恶习就会故态复萌。
  白皓匀也不会爱她太久的,好男人天生注定要配个好女人,才符合社会期望。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努力取悦自己,放心大胆败家,不正是她的个性吗?
  车子转回市区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她妈妈打来的,完了,今夜笃定要大祸临头了。
  要求白皓匀把车子停在巷子口,她没道别也没回头,直接推开车门走人半浴在黑暗中,半浴在昏黄灯影里的长巷。
  白皓匀在发动车子之前,瞥了仪表板上的电子钟一眼,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七分。
  在倒车时,他脑中赫然掠过沈婕汝回家可能要面对一场大风暴的念头,这念头突如其来仿佛闪电划过脑海,同时叠印上她转身离去时那单薄的背影。
  胸口狠狠地一阵揪疼,让他把车子再调转回来,停往路边,快步走向洪小慧所住的那栋大楼。
  第六章
  沈婕汝正要走进电梯,忽见白皓匀匆匆踅回,诧异又惊喜地问:“忘了什么吗?”
  “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面对令尊。”他伸手按下十六楼的按钮。
  “这么关心我呀?”沈婕汝开心极了,大刺刺地抱住他,踮起脚尖在他额头啵了一下。“这份情,小女子我将永铭五内,毕生难忘。”
  “阿汝。”
  短促的男中音在电梯门刚刚开启时扬起。
  沈婕汝赶紧放开白皓匀循声望去。是沈婕华,她大妈的第二个儿子。她大妈非常神勇,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沈捷安,老三沈捷佑。三个儿子都分别在沈氏企业里担任要职,其中又以沈捷华最受沈从声信赖和倚重。
  “你怎么也到台湾来了?”她松开拥抱白皓匀的双手,忙堆起假笑,状似热情的和她老哥寒暄,说役两句,才注意到她兄长的眼睛像被钉子钉住,直愣愣的瞪着她身旁的白皓匀。
  “怎么这样看着人家,没礼貌。”
  “哼!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在外头跟男人鬼混,原来你在台湾过得比在香港还要颓废!”
  “我哪有!”沈婕汝才想为他俩介绍,怎知沈捷华竟抓着她的手,乱没风度地转头就走,害她连一声再见都来不及跟白皓匀说,就被他推进洪小慧寓所的大门。
  “唉,你总算回来了。”洪小意从一大群人中站起来,飞快走到她身旁,低声叮咛她,“忍着点啊,让你老爸骂两句就没事了。”
  原来今儿个陪同她老爸一起来的除了大妈的三个儿子,还有她二妈吕素娥。
  “干嘛呀!”趁她老爸尚未发作之前,她先呛声,企图以火爆制火爆。“三堂会审?想将我斩首示众,永绝后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阿汝,你误会了。”沈捷安的脾气是众兄弟里面最好的,不过也是最懦弱最不得沈从声欢心的。
  “不必跟她解释那么多!”沈从声一肚子火已经隐忍了一整个晚上,这会儿正准备酝酿成灾呢。
  “爸。”沈捷华趋前跟他咬了一下耳朵,居然莫名其妙的令他脸色大变。
  “你跟白皓匀在一起?”声音还有点发颤耶,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老板,因为太晚了,所以人家就顺路送我一程,很单纯的。二哥,你别在那里嚼舌根,当心祸从口出。”关于他的事,最好别让沈家任何人知道,否则包准三天之内一切全毁。
  “是吗?”沈捷华诡诈地歪着嘴笑,“我看内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单纯。”
  “怎么没有?”洪小慧很是看不惯沈捷华那副嘴脸,“你看到什么,又听到了什么?阿汝是你妹妹耶,你当她是什么?敢再胡说八道,我赶你出去!”
  “何必气成这样,阿华又没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才回家,是很不应该的嘛。”吕素娥向来就嫉妒沈婕汝母女俩极得沈从声的宠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看好戏,却被洪小慧给cut掉,当然是很不乐意喽。
  “回家总比出门好吧,有些女人专靠三更半夜出门和男人鬼混赚大钱呢?”洪小慧很清楚吕素娥是酒国名花,故意挖苦她。
  “你——”
  吕素娥一怒,霍地站了起来。
  “够了,都少说一句行不行?”沈从声厉声一吼,她马上像只小绵羊地窝回沙发上。
  “从声,你看她欺负我。”吕素俄还不忘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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