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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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猎人-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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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不认识,但他却知道这是破六韩拔陵的人,至少与破六韩拔陵有极好的关系,只凭那在风中飘扬的旌旗,那若苍龙的“元”字,他便知道应该怎样去对付这些人。
  长生发现了这些人,这些人也同样发现了长生与突飞惊诸人。但他们却不认识长生,也并未对突飞惊留下什么印象,但他们却深刻地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吹散的杀气,似变成了空中的一团积雨云,自有一股难释的压抑。
  那脸有刀疤的人便静立在十丈之外,他的马也便静立在那里,那近百匹战马瞬间竟变得很宁静,马背上的人不再似先前那般呼啸狂野,虽然他们凶悍若大漠的狼群,可是他们也很容易感察到危机。
  “你们是什么人?”那脸有刀疤的汉子声音极为浑重地问道。此刻似乎并没有马贼的那种悍野的凶性,或许是因为长生诸人的出现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也许是因为凝于虚空的那浓浓的杀机让他们的凶性有些收敛,但这个开场的确让突飞惊大为意外。
  当他认出眼前那立于马背之人正是有名的马贼刀疤三时,便以为会立刻有一场劫杀。可这一刻,刀疤三竟以礼相向,的确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事实却是这样。
  “我便是我,你可是破六韩拔陵的走狗?”长生没有半点情面地反问道。
  刀疤三一愣,立刻气得“哇哇”大叫,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改往日嚣张的作风以礼相询,反而受此窝囊气,怎叫他不怒?不由得吼道:“妈的,何方野种竟敢如此辱我刀疤三,先将你碎尸万段再说!”
  “杀……”刀疤三一挥手,身后立刻飞出十数骑。
  “哦……哦……”马背上的马贼手中挥舞着长长的斩马刀,口中不住地呼喝着向长生与突飞惊诸人飞驰而至。
  长生眼角射出一丝不经意的杀机,眼神变得锋利尖锐,便像是两柄横过天空的利剑。
  “呀……呀……呀……”众马贼眼中显出极烈而狂热的战意,似乎杀人本身就是一种极为欢快的事。
  长生一声长啸,似乎将积压了千年的闷气,在这一声长啸之中尽呼而出,高昂若裂帛般狂野,便若先前飘荡在虚空原野中的号角之声,但却比号角之声更为强烈。
  刀疤三似乎微微有些惊异,但却绝对没有退避的意思,马贼有马贼的自信,那便是自己手中的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得住他杀人的意图。他自然没有考虑到可能被人杀,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自信永远不变,特别是当遇到挫折时。
  刀疤三的自信仍在,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危险所在,但那驰出的人却深深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那便是长生,危机由长生而起,由长生而出,出自腰际,出自剑之身,那亮丽如虹的剑身,涌动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杀意,比那干冽冽的寒风更野,比那流动的黄沙还深沉,比那飞扬的沙雾更有动感。
  长生的剑是在长生的身子化成一抹淡影时射出的,长生的身子化成一抹淡影,是在他一声长啸击破天顶最底的那片云开始的。
  刀疤三的惊异便是因为长生的剑,但他并没有真正地感觉到这柄剑的威胁与危险,但那些马已经感受到了,那马背之上的骑士已经感受到了。那在空中挥舞的斩马刀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让人心惊的杀意,竟发出一阵低低的嘶鸣。
  那是破空之声,那是飘浮在空气之中的沙粒与刀锋磨擦的声音,像是鬼在哭,像是狼在嚎,那震荡的刀身,反映着夕阳的色彩,成就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妖异。
  这是一些充满血腥,注满杀意的刀,不知道饮过多少人的鲜血,那浓浓的血腥之气,似是随着刀锋在风中涌动。
  马贼的刀,便是如此,便有这般狠!
  长生的眼睛在这之中变得很亮很亮,就像是刀身上反映的残霞,就像剑身游走的寒芒。
  当马背上的马贼发现这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时,长生的身子已冲入了他们散开的马群之间。
  “当……”这声脆响立刻打破了本来已有的宁静之平衡。
  “呀……”一声惨叫却似在宣布战争的开始。
  长生的剑仍在闪烁,但,却是在马背之上,那是马贼的马,马上的马贼此刻却成了沙漠之中露出沙面的一截胡杨。
  那柄长而沉重的斩马刀,竟似美丽的纸鸢,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还算美丽的弧线,远远地坠入沙尘之中,便像是那倒霉的马贼,一头扎入黄沙之中。
  刀疤三此刻显得有些动容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年轻,却有如此的神力,那一剑之中,虽然有许多巧劲,但那种圆润而优美的动作之中,绝对不会少了那雄浑的臂力之作用,没有超凡的臂力,绝对不可能将那柄近五尺长的斩马刀劈飞那么远,更不可能将那沉若石头的壮汉劈入沙中。
  “呀哈……”几名马贼在一刹那间便回过神来,发现了正在得意的长生,那横空而过的斩马刀在刹那之间全都改变了方向,向长生的身上劈至,数柄刀划过的弧线在虚空之中,便似织成了一种极密的网罗,只待罩住长生之时,便将他分割成无数的小块。
  长生自然感应到了那浓烈无比的杀气与战意,他似没有想到这些马贼的反应能力与战意强悍至此,而且这种由千百次作战得出的简单而有效的杀招更有着意想不到的威力。
  这一刻,长生知道,再也不能粗心大意,说到作战经验,他比这些纵横大漠的马贼的确要差上许多。而马背上的作战经验,更与之相差太远,自己手中只是轻便的剑,更没有那种专为马背上使用的斩马刀杀伤力大,惟一可以绝对优势的,便只有武功。可是武功在马背之上又受到限制,而对方的武功虽然称不上什么武林高手,可都具有一身经过千锤百炼的马上对敌之术,甚至比一些武功更有效。再加上马贼那悍不畏死的精神,的确是极为可怕的一个局面。
  长生没有任何考虑的机会,他知道绝不可以冲上半空,那样将会成为对方练箭的活靶,那绝对不会比这在众刀夹击时更轻松。
  “呀……”长生一声轻啸,坐下的战马一声狂嘶,竟整个向下一矮,四蹄一齐陷入黄沙之中。
  长生的身子借机一伏,由马背上平蹿而过。
  马贼们没有想到长生竟会如此逃生之法,更没有想到长生有如此神力,将马的身子压入沙中,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人心惊了。
  让人心惊的更是长生的剑,他极为恼怒这些马贼如此凶悍,是以手下绝没有半点容情成分,当那马贼仍未从长生刚才出乎意料的一招之中复醒过来,便一下子斩断了对方的马蹄。
  “希聿聿……”那战马一声悲嘶,向前扑倒。那马贼身子一歪,本来改向斩长生的一刀立刻偏移了一个位置,竟落在另一柄斩马刀之上。
  长生的身子若一团旋风般,在黄沙之上飞旋。
  黄沙若雨暴一般向天空中升起,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刻都变得十分模糊。
  “啊……”一声惨呻,一声马嘶,显然是那名马失前蹄的马贼被另一匹战马踩伤,但绝对没有人敢忽视一件东西。
  那便是长生的剑,长生的剑在哪里?
  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长生的具体位置,黄沙扬起太烈,没有人能睁得开眼睛,这是马贼的悲哀。
  剑也是剑,但却失去了剑的形象,便像一条飞舞的沙龙,在呼啸的风沙之中,显出异样的凄厉。
  刀疤三的眼睛变得好亮,似乎从这一剑之中看到了所有的危机,看到了一些让人振奋的能量。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张大弓,像是凭空而来的大弓,在刀疤三的手中显得是那般灵活,那般有动感与力感。
  他要射杀长生,无论对方是谁,他绝不容许这种可怕的敌人活在世上,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威胁感,就因为那游戈于黄沙之中的剑!
  “呀……”一声惨叫使那弥漫于战场中黄沙显得更为惊心动魄。
  死去的当然不是长生,长生便像是他的剑一般绝对没有半点波动,便像是杀人时的心情一般,平静得可怕,说到猎人,长生才是真正的猎人!
  他的每一个步子,每一次闪跃,每一次出击,无不展现出一个高手的气魄与魅力,更有一种难以解说的动感美。
  突飞惊是一个比较粗野的人,他的脾气更有些傲,几乎从来都不想承认别人比他强,可是到了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长生的武功是他无法比拟的,无论是从感观还是从力度上去看,他都不是长生的对手。说到凶悍勇猛,长生绝不输于他,只凭长生那连马带人一齐斩成两截的杀意,便可以感受到那蕴藏在心底,如将爆之火山的杀意!
  刀疤三的出现,并不是意外,但长生的出现,却是意外。
  “嗖……嗖……”刀疤三的箭极快,极狠,便像是两只钻天的云雀,当所有人的眼睛仍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便已经冲入了沙雾之中,刀疤三的眼力极好,他很清楚地便看清了腾跃于沙雾之中长生的位置,是以,他的这两箭,只想来个一击致命!
  事实若照他所想的,那长生的确是死定了,因为这两箭太狠、太猛,但想归想,事实始终是事实,绝对不是谁想便能够做到的。
  那两支劲箭的确穿入了沙雾,但却没有射中长生,不是这两支劲箭力弱,也不是长生真的能够闪过这两支劲箭,可是这两支劲箭的确没有对长生起到任何影响。
  因为一只手,一只由沙底伸出的手,然后便是一个顶着毛毡的人!
  来得那般突然,那般不可思议……
  一切都似是在长生的意料之中,一切都出乎刀疤三的意料之外,他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只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因为黄沙太大,虽然他刚才能准确地看清长生的位置,但在这一刻,他并没有聚中精力去看沙雾之中的战况,他太自信了,自信自己的箭一定可以洞穿长生的胸膛,所以他认为没有必要再去看沙雾之中的战况。
  当刀疤三发现那突然出现的人之时,那十匹战马却只有四匹有主人了。
  全都死了,死在长生的剑下,也是死在那由沙中蹿出的人手中那柄闪烁着银芒的刀下。
  很年轻的一个人,和长生并不会相差多少,这种情况虽然突飞惊先前见过长生的出现,但现在仍然为之神颤,更可怕的是,这些由黄沙之中蹿出来的人,似乎每一个都是那般可怕,似乎每一个都足以成为当今的高手。
  便是那柄银刀,那闪烁奔流的弧线,绝对不是突飞惊可以比拟的。
  长生似早就知道那柄银刀的厉害,也似乎早就知道结局是这样。
  当沙尘尽敛之时,剩下的最后两名马贼极为安静地倒下了,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因为,他们的喉间已分别钉上了一支劲箭。
  那是刀疤三的劲箭,刚才刀疤三想射杀长生而未成。这时候,那与长生一般年轻的人,极为优雅地将那两支劲箭钉入了最后剩下的两名马贼之咽喉,便像是为情人拈花一般温柔。可是刀疤三的眼睛却绿了。
  那是一种可以将人生吞活剥的杀机,对长生也对那拈花的青年!
  这似拈花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游四,葛荣手下最年轻有为的人,而这一刻却是如此优雅,如此潇洒,只是那银刀上所滑落的血痕极损那种温柔的风情。
  游四并没有还刀入鞘,而且将银刀极为轻柔地在身边的马贼尸身之上擦了擦,将那些未干的血迹全都抹去,那种动作便像是吟诗,也像是在作画,让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种动作与一个剑手联系起来。
  刀疤三的气息竟变得极为平静,他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是好惹的,只望那两人气定神闲的模样,便足以让任何人考虑一下后果。
  刀疤三没有率众冲杀,这并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可怕,无论这两个人多么可怕,但终归是人,虽然这两人的武功很好,但又如何能够与这么多强悍的马贼相抗衡呢?他担心的,只是那不远处的一个帐篷,莫测高深的帐篷!刀疤三也是一个高手,不仅是高手,而且天生便似有些野兽的灵觉,他深深地感应到那存在于帐篷之内的危机。那是一种直觉,也是刀疤三这么多年纵横大漠而未死的重要因素。
  长生与游四并排而立,像是立于大漠之中两块未被风化的岩石。
  风微微地掀动着他们的衣角,那飘浮的衣摆若扬洒在风中的杨柳,自然恬静之中,有一种自得的优雅。
  突飞惊诸人惊异地望着游四的身形,心头却极为骇异,他们根本就弄不清,蔡风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而像长生这种高手又有多少?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惊地望了望自己脚下的黄沙,似乎脚下每一寸黄沙之底,都有可能钻出一柄刀,一柄剑,每一寸黄沙之下都潜伏着一股不能察觉的杀机。只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潜伏的杀机在什么时候爆发。
  那逆流的流沙,依然在逆流,但是已经没有几个人去注意那不经意间的细小变化。
  “你是破六韩拔陵的人?”游四也轻柔地问着同一个问题,不过措词可比长生要优雅得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刀疤三目中射出寒芒,冷厉地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明白我是破六韩拔陵的敌人便行了,其它的一切只是多余的!”游四有些傲慢地应道。
  “你不觉得自己很狂妄吗?”刀疤三冷笑着道。
  “这个世间的狂人并不止我一个,只是你太孤陋寡闻了而已!”游四淡然笑道。
  刀疤三怒火大升,狂吼道:“你简直是太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那你就给我去死吧!”说着手臂一挥,数十张大弓,便像玩魔术一般来到众马贼的手中。
  长生与游四不由得骇然,难道破六韩拔陵几乎是战无不胜。单凭这些箭手那种熟练而灵活的操弓动作,便知道,这些人无一不是以一敌百的沙场老手,朝廷方面岂有胜仗可打?长生与游四吃惊,突飞惊也同样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破六韩拔陵的属下集体出击,这种利落的动作,与那些战马的错位顺序,足见这些人的作战功底,便是他们突厥族的勇士队伍也不过如此,这岂不让人骇然?
  刀疤三的眼神变得无比狠厉,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的大弦一松,那些可厌的敌人便会成为一团长满刺的尸体!
  长生与游四的眼睛眯得很紧,从两道缝隙之中所挤出的目光便像是冰片一般锋利,就在刀疤三的大弓将要拉满的时候,长生与游四的口中同时发出一阵裂帛般的尖啸,若两柄无形的利剑直插入云霄!
  “轰……轰……”
  黄沙再一次冲天而起,就若有数十包火药在黄沙之底炸开。
  那正是刀疤三众马贼的脚底。
  “呀……希聿聿……”情景混乱到了极点。战马、马贼便似感到世界末日的来临,乱成一团。
  那本全都上在弦上的劲箭,便因这么一乱竟全都打不到方向,又因战马受惊,狂嘶乱跳之下,那本是向着长生与游四射出的箭,竟全射入了自己人的队伍之中。
  马依然在狂嘶,人依然在惨嚎,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来自地底的灾难。
  刀疤三一声狂嘶,身形若大漠的苍鹰,跃上了半空,他只感觉到几道寒冷无比的杀气由他的脚底掠过,再便见到了许多由地底钻出的人。当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之时,似乎一切都有些迟了。
  马贼的马几乎全都陷入了黄沙之中,而他的战将也全被这由沙底冒出的人,毫不留情地斩杀了一小半。
  不动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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