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你要把皇帝处理掉?”
我忍不住开始崇拜他了。
他在我脸上捏了捏,无可奈何地说:“你呀,你只要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就行了。”
一时之间颇为感动,总算有个人是我能够全心全意可以信任的。
闻人翼虽说也能信任,但他任性的脾气总是令我放不下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般需要大人看着。但书文不同,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把自己交给他。
想起闻人翼,我便把他这段时间内的所作所为向书文禀报。
书文听后也是十分气恼,关照了我几句之后便去了闻人翼的住处,明的是向神医了解琼王的病情,暗里去告诫他一番。
我秉着书文的忠告,小心谨慎做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谁知麻烦事还是自己找上了门。
第三日,宫里又来了人,只是并非皇帝身边的,德谦告诉我,来的人是平日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崔明崔公公,这公公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崔公公奉皇后懿旨,召我入宫觐见。
皇后的召见来的突兀切不合常理,但容不得我拖延时间,这崔公公便催促我快快换衣动身。
亏的德谦机灵,我望他一眼他便知晓了我的心意,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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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后我反倒不敢只身一人,便带了铭远与御六同行。
皇后的正仪宫与皇帝的寝宫距离不算远,可惜我无法让人去通知书文,只好把满心希望都记挂在德谦身上。
见到皇后时,皇后正与太子妃坐在榻上品茗。
我愣了一愣,不知当下是何种情况。
“大胆有琴玲珑,见到皇后还不下跪!”
崔公公在一旁吆喝道。
我瞟他一眼,特不忿这太监小人得志的态度,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对我尚算客气周到,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再说对象是皇后,而我是王爷,两人同是千岁,凭什么我就要跪她。
我瞪着眼睛也不做声,太子妃的嘴唇微微一撇,眼中透出些看好戏的光芒来。
我想起那日庙中老僧所说,要我“隐忍待时,切不可妄动横行”,把心一横,扑通跪了下来,好在铭远他们在门外候着,没让他瞧见我这副狼狈的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其实自从来了这里跪人跪的也不算少了,但这次心中却格外委屈。
我跪在那里好一会,皇后也没叫起,我便也不能起。
地砖森冷,直冷到骨头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要留言……
O(∩_∩)O
正文 六六节
约摸五分钟后,皇后才闲闲的搁下手中的茶杯。
她轻飘飘地说:“起来吧。”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怕是污了她的眼似的。“谢娘娘。”跪的太久,腿竟有些麻了,我撑着膝盖勉强起身,没控制好平衡,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一旁伺候的宫人太监全都捂着嘴偷偷笑。
皇后这才轻蔑的斜着眼梢瞟向我。她抬着下巴,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打量我,“你就是崟月的有琴玲珑?”
“正是。”我微微低下头,把一切的怨愤全都掩藏起来,“不知今日娘娘召我进宫,所谓何事?”
“大胆,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质问娘娘!娘娘问话,你只需好好回答便是。”
崔公公迈出一步,像极了一只在主人门前冲着无辜路人汪汪乱叫的恶狗。
我抬起头,冷冰冰地瞧他一眼,我虽寄人篱下,但也轮不到他来踩我。
崔公公神色一凛,伸出手指指向我,刚要开口,却被皇后阻了:“退下,对待贵客怎能如此无理。”
我暗自冷笑,如果不是主人给了许可,做奴才又怎敢如此大胆,现在却又出来做好人,想把我当三岁孩童般耍么?
我躬身行礼道:“崔公公教训的是,玲珑初到贵宝地,言行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琼亲王何出此言,你乃是陛下的贵客,能请到你也是本宫的荣幸,如若有照顾不周,言辞冒犯之处,要你见谅才是。”皇后的话说的毫无诚意。
我也笑地很是虚伪:“娘娘客气了。”
太子妃忽然嗔道:“母后,琼王可是站了许久了,您也不为他看个座。”
又冒出一个唱白脸的人。
皇后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你看我这记性,来人啊,为琼王看座。”言辞间毫无热情可言,好似檐上冰棱,冰冷且刺人。
宫女端来椅子,我道:“那玲珑便不与娘娘客气了。”我撩了衣摆坐下,皇后又道:“来人,为琼王上茶。”皇后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琼王,这茶是上回魁星使者进贡来,陛下赏赐下来的,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好,你便带些回去。”
我笑道:“玲珑先谢过娘娘好意,玲珑对茶道不甚了解,只怕是糟蹋了娘娘的好茶。”
“琼王太谦虚了,你是崟月最尊贵的王爷,又怎会不懂这些。”
我摆摆手:“哪里哪里。”
太子妃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一来一去就好似在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客气,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是!”“稍安勿躁,且往下看。”
我默不作声,端起茶杯打开盖子佯装闻茶,却并不喝,不是小心眼,我真怕她们在茶里下毒。
太子妃果然厉害,她见晋王对我的态度,知晓自己不能直接对付我,便迂回去了皇后那里兴风作浪,这刀却是借的漂亮,让晋王的母亲出面,晋王又能说什么。不知她与皇后说了些什么,大概把我形容成了男版“狐狸精”,但就算她一句话不说,皇后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皇帝为了换我来,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为了那回事,作为皇后,对于皇帝这方面的问题,想来也不会太过在意。现下她恐怕担心的是我与太子的关系,这间接影响到太子与皇帝的关系,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琼王,从崟月到曜日,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我微微一笑,并未马上接话,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后,才缓缓道:“不辛苦,这一路上太子殿下对玲珑很是照顾,所以与玲珑相比,太子殿下似乎是更为辛苦一些。”
隐约见到皇后两颊一紧,这句话显然是触怒了她,暗爽的同时也不由埋怨自己太冲动,还是那么爱讨口舌上的便宜,但转念一想,完全的退让也并不能获取皇后对我的好感,今次叫我来,就是要给我个下马威,或许我不表现得像只软柿子能为自己将来省去不少麻烦。
“看来我儿与琼王……”皇后放慢语速,紧盯住我,“这一路处的是极好了?”
我不再全身绷紧,放松了心情和身体,悠哉游哉回道:“太子为人温润而泽,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自然是处的极好。”
皇后冷笑:“温润而泽?本宫的儿子,难道本宫还不了解?”她的儿子的确是与温润而泽这四字毫无关系,一路来我与晋王针尖对麦芒,口舌之争最是之多。
我淡笑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眼珠一溜,不再与我纠结在晋王是否温良恭顺这个话题上,直截了当道:“本宫不管你与承琪处的是好是坏,今日之后,请琼王别再与太子纠缠下去。”
“纠缠?”我故作不解,“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猛一拍几案,茶水洒出几滴:“琼王果真不明,还是在与本宫装糊涂?”我不为所动,低头轻啜一口生怕下了毒的茶水,定了定神,放缓了谈话的节奏,此时万不能被她皇后的气势吓住。皇后又道:“别以为本宫身居后宫,对你的事也是略有耳闻。在崟月便有传闻,说与你的哥哥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现今是陛下看得起你,用八个城池换了你来,你却如此不知羞耻,与我儿勾勾搭搭,更是在群臣面前……”
只听她话未说完,外头便有人高声吆喝道:“太子殿下到!”
我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准备迎接。
皇后一愣,太子妃连忙站起身,脸上阵青阵白。
晋王匆匆而来,先是瞧了我一眼,然后向太后躬身行礼:“儿臣向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太子妃上前两步,福身道:“殿下万福。”
太子也不说起身,冷哼道:“不过一日的功夫,你便舌根嚼到母后这来了,你是看现在日子太平,心里不自在了,是吧?”
皇后面色一凛:“太子,有外人在此,怎可如此与太子妃说话!”
我退在一旁看好戏,见有人提到我,便说:“不碍不碍,只当我不存在就行。”
晋王白我一眼,皇后瞪我一眼,太子妃显出弱弱的模样,哀声道:“奴家也是全心全意为夫君着想,夫君怎可如此诋毁奴家。”
太子妃这一示弱,我便好似成了恶人。
我心道:装柔弱谁不会!立马放低声音,特别诚恳地说:“殿下请勿责怪太子妃,皇后娘娘这次召玲珑前来,全是在为太子着想,玲珑也细细想过娘娘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的确是字字箴言,句句在理。我想…,尽在…殿下,今后我们的确是该少来往才对。”
晋王道:“母后说的那番话,刚才我在门外就听见了。母后,别怪儿臣多言,有关玲珑的一切不过是坊间流言,旁人听听也就罢了,您乃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怎也能听信那些子虚乌有之事,还对他说出如此过分之话?!我与玲珑相处近五个月,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他接着说:“玲珑乃是使臣,更是父皇的贵客,您现在侮辱他,不等于是在侮辱崟月,侮辱父王?现两国已然和解,您私下召他前来恶言相向,您可否想过,如若让父王知晓此时,您该如何解释?父王又会如何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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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晋王一番话说的无法反驳,她本是母凭子贵,现如今皇帝又重病在身,太子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皇帝,她又怎能得罪他。皇宫里母子关系,比起寻常人家可是复杂多了。
见皇后与太子妃的面色已然难堪之极,晋王便收起攻势,“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希望下次母后做事之前要多多考虑。”他看着太子妃,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别再因轻易受人挑拨,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说完后,晋王拉着我一同告退。
回去的路上,晋王调侃我道:“玲珑与我一道时,说话总也不饶人,怎的到我母后面前,被她这样说却一句也不反驳?难道说是我比较好欺负?”
我笑道:“承琪此言差矣。你母后与妻子都是女人,女人心眼向来比针尖还小,与她们较真,我只怕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我家乡有句名言,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如今我算是把她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得罪光了,以后的日子……”我唉叹一声,“可不好过喽——”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真是太勤劳了,要保持这样的势头,小宇宙!!爆发吧~~~
昨天是512纪念日,新闻又在回放去年地震时的景象,看了心里怪不舒服的,觉得人生啊就是如此,我们活着就是幸福,活着就要懂得感恩,知足常乐,生命何其脆弱。
正文 六七节
回到景逸圆,我便让冬儿去把德谦叫进书房。
待德谦得得地跑来,我吩咐冬儿道:“你去厨房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
冬儿也是个心思机敏的丫头,一听我要打发她离开,眼珠稍稍一转,一句话也未说便走了出去,可我也不傻,令邱铭远去书房前守着,想偷听,还得过他那关。
我拿出些银子打赏给德谦,德谦连忙谢恩,我道:“这次的事多亏你机灵。”
德谦不敢居功:“还是王爷您洪福齐天。说来也巧,奴才刚到太子府门口,就见太子上了马车要出门,险些就要错过。太子一看是奴才就知道您出了事,问清了缘由便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太子对您可是……”
“行了,太子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阻了德谦要为太子说好话的势头,德谦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是奴才说错话了。”我看他这模样心里特别不自在,仿佛惊弓之鸟一般,想来在太子府混差使也不是件轻松的活。
我站起身,走去搬了张凳子给他,“坐吧,在我面前自在些,我不是太子,没他那么些规矩,而且我也没有惩罚下人的习惯,你不用害怕。”这举动显然又吓坏了他,德谦瞪大眼睛望着我,好像看到怪物。我早已熟能生巧,直接把浑身僵直的德谦安坐在凳子上,笑道:“你看,这样不是很好。”他还是愣在那里,我继续说道:“有个事我想交给你来办。”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是冬儿那丫头,你多注意她些,有什么问题就来向我禀告。”如果派飞龙十三骑中的人去盯着那个小丫头未免有些大材小用,想来那丫头也整不出多大的事来,也算是给德谦找些事干,不至于在我这里太过无聊。
德谦一副受用的模样:“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我微笑道:“你下去吧。”德谦退了出去,邱铭远走进来:“王爷,今日在皇宫……”从皇后那出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机会问我,而我也并不愿意主动提及。
我从一旁的书架随意抽了本书,佯装认真看书,嘴里说:“我没事。”
他走到我身边,把书从我手中抽走,叹道:“皇后说的话,我在外面全听见了。”
我撇了撇嘴,目光对上他,强笑道:“难听的话又不是今日才有人说,我早习惯了。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是真的不在意?”他微微拧起眉头,探究的盯住我。
僵持了一会,我耸耸肩算是投降,“好吧,其实我还是很在意。”我走到窗前往外看,天阴着,笼的一切全是灰蒙蒙的死寂,“但那又如何,人在屋檐下,势必要低头。这不过是来曜日之后第一个寻我麻烦的人,谁知道还会有谁,还会发生何事,我只有忍着,一直忍到,忍到……”该忍到何时才是个头,我也不知道,眯起眼看向远方,迷茫且朦胧。
他来到我身后,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虽是隔着厚厚的衣衫,却似乎还是从手掌上传来一股暖暖的气息,慢慢巡边周身,心底压抑的闷气顿时被疏解开,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我转身道:“你输内力给我?”
他笑的有些无力:“这是我唯一能为王爷做的。”“可是你还中着毒……”我停住话茬,转身跑出去,跑出两步,又想起些什么,扭头对身后的邱铭远说:“我去找钟先生,你自己休息会——”
闻人翼住的悠竹苑最是偏僻隐秘,七拐八弯的走过去,竟花了我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下次真得让人在园子里被个轿子,或者马车也行,不然就玲珑这小身板,老那么“长途跋涉”的可怎么是好哦!
闻人翼这两日倒是乖觉的很,不知是否因为我与他的约法三章。
我把跟着的护卫全都留在了苑外,自己则轻手轻脚走进去。先去卧房瞧了瞧,没有人,再而转去书房,扒开窗户,从缝里瞧见他正端坐在书桌前,也不知在写些什么,难道说这两天他都在全心全意的看书写字?
正想着,就听里面的人冷而淡的说:“你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我叹了一声,跟练武的人做朋友最是没趣,要想玩个“你猜猜我是谁”的游戏都没有机会。我慢慢踱进去,站到他身旁看他写字,伸手顺着他的头发,拿哄孩子的口吻与他说:“这两日真乖,在练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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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眯起眼瞟我一眼,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自顾自写了起来。只是我让他这一眼瞧的从头冷到脚,忙识相的收回手,不再打搅他,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