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庆夹菜给小勇,“那你怎么吃那么少?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心情,是心情不好。”小勇戳著碗里的米饭。
看小勇这么没精神,沙晓玫也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被同学欺负了?”
“没有。”
坐在小勇身边的张雪问他:“那是你欺负别人了?”
“小姐姐!像我这么老实的人会欺负别人吗?”小勇放下筷子喊道。
张雪点头道:“那就是恋爱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能烦恼的事情就只有这个。告诉姐,你看上谁了?漂亮吗?”
“不是这样的,姐姐!再说有这么可怕的妈妈盯住我,我敢动这个心思吗?”小勇小心地看看自己的妈妈。
张国庆的大儿子张楚拍了一下自己堂弟的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中秋开口说:“他是被我骂的。”
张国庆奇怪地问:“好端端的你骂他干什么?”
“他说他不要上补习班了,我花了那么多钱让他上补习班,他说不去就不去,能不骂吗?”
张中秋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小勇不满地大喊:“现在是暑假,我为什么在暑假还要对著书本呢?”
“如果你的成绩像你这几个哥哥、姐姐一样好,我会让你上补习班吗?”
张珂几个兄妹在学校的成绩都是非常的优秀。
“可是我不喜欢那里的老师嘛!”小勇郁闷地说:“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了贞节牌坊,于是我就问了老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小勇表情认真地说道:“能立上贞节牌坊的女人不是都是丈夫死了,因为守妇道所以才被立的?所以我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些男人都这么短命呢?”
饭桌上响起了一片的笑声。
张中秋哭笑不得地骂道:“你这孩子,你问与课文无关的问题老师能不生气吗?”
“以前的女人真可怜,不仅没有选择丈夫的权利,连丈夫死了都受到这么多的约束。”说起贞节牌坊张雪一脸的感叹。
朱琳开口道:“我想守节的女人也不一定全是被逼的,可能有些的确是想遵守当初与丈夫的爱情誓言。”
张雪冷笑,“海可枯,石可烂,此情永不变?这是因为大嫂和大哥的感情这么好才会这么想。爱情只产生在相爱那一瞬间,之后的就不是爱情只是亲情了。而感情分好多种,爱情只是其中一种罢了。夫妻的爱情沉淀了十年或二十年之后只会发酵成亲情,维护夫妻感情的是责任感而不是爱情。如果真有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存在的话,为什么现在离婚的夫妻还那么多呢?”
“我不同意!我和你妈妈就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现在我依旧爱她。”张国庆搂住老婆深情地说。
可惜沙晓玫并不领情。
“少不正经了,都这么老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
“我相信有永久不变的爱情,只是不相信有永久不变的人。我们都是社会的产物,我们的言行都受它的影响。现在世界不停地变化著,为了能跟上它的脚步我们只能不停地往前走。为了能减轻前进中的负担,大家都学会了遗忘。就算今天曾经跟你生死相许的恋人死了,明天我们还是一样要过。”一直安静吃饭的张珂突然开口说道。
“所以我觉得姐姐如果生在那个年代肯定也能得贞节牌坊,只不过大家不知道姐姐不是在为丈夫守节,而是压根儿就觉得没有丈夫也无所谓。”张雪笑道。
沙晓玫生气地瞪著小女儿。
“少胡说八道,什么叫没有丈夫也无所谓啊!”
“对了,阿珂,我说要帮你相亲你记得吗?那个男的出差回来了,明天见面怎么样?”张中秋想起之前自己曾说要为阿珂介绍结婚对象的事情。
张珂面无表情地回答:“好。”
“姑姑,你替我也找一个吧!”张雪也央求姑姑给她介绍。
“我这里只有丈夫人选,没有佣人。”张中秋直摇头,她还记得张雪开过的那些可怕的条件。
不过这次张雪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姑姑!第一,不能长得太帅,男人重要的是个性而不是外貌。个性温和,脾气温顺才是最重要的,外貌只能摆个门面没有实质作用。而且长相太好的男人外遇的机率也太高了。第二,年纪不能比我小。虽然现在和比自己小的男人结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我不喜欢。等到四、五十岁自己一脸皱纹出现在年轻老公面前他不想外遇才怪。第三,一定要门当户对,双方的家庭条件不能相差太大。一个人的气质、个性和兴趣等很大方面是被他的成长环境所影响的,家庭环境不太好的人自尊心比一般人强,而家庭条件过于好的人又太自负。第四,一定要觉得老婆才是一切,他要觉得自己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张中秋无奈地看著自己的侄女。
“我该说你的条件太低还是太高呢?”
一家人全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第二章
咖啡厅里,珍珠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么好的天气,在这里喝上一杯浓浓的咖啡是最好的享受。阿珂,你最近经常来这里嘛!”
“家里太吵了!小杰放暑假在家闹得很,没办法静下心来写东西。这里很安静,而且又能欣赏风景,我喜欢这里。”坐在珍珠对面的张珂一边在笔记型电脑上打字一边说道。
“你相亲我在旁边真的没关系吗?”珍珠担心地问。今天是张珂和张中秋介绍的那个人见面的日子。
张珂合上电脑,“我要是说有关系你会离开吗?”
“当然不会,你没接触过几个男人,我怕你被人骗了。”其实珍珠只不过是想凑热闹罢了。
“男人又不是靠接触才能了解。而且谁能骗得了我?你想看热闹才是真的吧!”张珂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呵呵!我从来没相过亲,有点好奇嘛!”看自己的目的被拆穿,珍珠不好意思地笑笑。
“谁要相亲呀?”
吴尘出现在两人的身后,这段时间张珂和珍珠经常来这里,而吴尘又是故意主动讨好张珂,所以几个人很快便成了朋友。
珍珠指指张珂,“是我们的大美女阿珂。”
听说是张珂要相亲,吴尘心里著实吃了一惊,他著急地看著张珂。
“你怎么也相信相亲这一套呢?你想如果他真的那么优秀、出色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呢?他肯定是有哪方面的缺陷。总之来相亲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不用说得这么清楚,我知道我的条件不怎么好,所以只能来相亲。”什么叫来相亲的都不是好货色!
吴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笑著,“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这么老旧?现在相亲又不是像以前那样见一面就要结婚,因为自己的朋友圈子里没有合适的结婚人选,透过相亲这种方式认识范围更大的一些朋友有什么不好?”珍珠还不知道吴尘的心思。
吴尘努力地想打消张珂相亲的念头,“两个人能结婚那是一种缘分,怎么能透过相亲这种刻意安排呢?”
珍珠大叫:“缘分?看不出你还这么浪漫啊!”
看来是阻止不了了,吴尘不满地嘀咕著:“反正我觉得会相亲的男人都不会是好东西!”
“嗨!吴尘,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吴尘的一个老朋友过来向他打招呼,“对了,你和上次相亲的那个女孩还有联系吗?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吴尘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哈哈哈!咦?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吴尘一边说一边拉著朋友快速离开。
张珂朝逃跑的男人大喊:“喂!有缺陷的男人请给我续一杯咖啡,谢谢!”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他向张珂这边走过来。
珍珠紧张地推推张珂,“来了!不是说三十二岁吗?怎么长得像大叔似的,说他五十二岁我都相信!”
男人走到她们的桌前,“你们好,请问有没有一位张小姐?”
张坷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是张珂,你好!这是我的朋友,你不介意她陪我来吧?”
“啊!不要紧,女孩子都比较害羞嘛!”
看起来这男人还挺好说话的。
男人上下左右地打量张珂,点头道:“是很漂亮,介绍人说张小姐长得都可以去选亚洲小姐了。本来我还不相信,我觉得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结婚呢?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啊?哈哈哈!”
珍珠低声地跟张珂说:“他这么老了还没结婚,我倒是了解了。”
“现在很多人因为学业和事业而延迟结婚,而且我不认为结婚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因为要应付年龄而结婚,我并不赞成。”张珂淡淡地解释。
吴尘飘到了他们身边,“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男人看了看价目表说:“给我一杯咖啡,我不喜欢咖啡,但既然来到了咖啡厅就喝一口吧!”
在离开的时候吴尘在张珂耳边说了一句——
“原来你喜欢像爸爸一样的男人。”
“对于刚才的话题我有几点不同的意见。第一,我认为女人到这个世上就是要找个男人结婚的,到了结婚的年纪就该结婚;第二,我认为学业和事业对女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生孩子和照顾家庭才是女人的天职,而且基本上女人们考个好学校和找份好工作都是在为找个好男人而做的事先准备;第三……”男人口若悬河地演讲起来。
珍珠表情僵硬地对张珂说:“他走错时空了吧?现在还有这种老古董?”
张珂优雅地喝了口咖啡,“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好了。”
吴尘端著咖啡又飘了过来,把咖啡放在还在滔滔不绝地演讲的男人面前,临走前又在张珂耳边留下一句话。“这人还是很传统的爸爸哦!”
终于,男人结束了他的演讲,喝起了咖啡。
珍珠的表情依旧僵硬,“他用小汤匙喝咖啡。”
张珂的表情也依旧平静,“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看来是演讲讲累了,大叔连喝了好几勺咖啡,“不知道外国人为什么喜欢喝咖啡,这么苦的东西哪里好喝了?”
珍珠颤抖地把糖罐推过去,“你还没放糖!”
过了一会儿,男人问:“张小姐今年几岁?”
张珂回答得很干脆,“我二十六岁。”
他半信半疑,“是吗?现在很多女人对自己的年龄保密得就像国家机密一样,要嘛就少报,要嘛就干脆不告诉你。”
张坷拿出身分证说:“我带了身分证,要看吗?”
珍珠看男人真的接过身分证还看得十分仔细,她都快昏厥了。
张珂倒是一脸的不在乎,“我不介意别人知道我的年龄,而且再怎么保密,一看身分证就原形毕露了。”
看完身分证,男人继续问:“那你的身高、体重、血型?还有,有没有什么家族病史的?”
珍珠的脸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张珂依旧优雅地喝著咖啡而且面带笑容。
吴尘再次飘了过来,只见他拼命地摇著珍珠的身体,口中还不停地喊著:“小姐你不舒服吗?你肯定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一定要去是吧?”
珍珠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扶著头显得满脸的痛苦,“我头好晕、好想吐,我不舒服,阿珂你快送我去医院。”
男人也站了起来紧张地问:“不要紧吧?要不要我送你们去?”
珍珠和吴尘同时大喊——
“不用!”
男人奇怪地看著他们。
吴尘结巴地解释:“这个……这位小姐是在我们店里生病的,我们应该负责。让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珍珠和吴尘两人一起向看热闹般坐在那边的张珂看去。
张珂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终于开了金口:“不麻烦你了,我们送她去就可以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再见!”
吴尘扶著珍珠、拉著张珂,以奥运会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咖啡厅。
一坐进吴尘的汽车,珍珠终于松了口气。
“天哪!天哪!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他哪里是来相亲的,简直是在审问犯人嘛!”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来相亲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吴尘露出“早料到会这样”的表情。
珍珠用可怜的目光看著张珂,“我能自由恋爱而结婚真是太幸福了!阿珂,你别放在心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的。”
张珂不在乎地说:“我没放在心上啊!不过那位大叔也满可爱的,透过相亲可以让我见识各种不同的人,下次应该会更好的。”
吴尘一个紧急煞车,转身问张珂:“什么?你还要相亲?你今天还没受够刺激吗?”
珍珠翻著白眼,“那位大叔还可爱?阿珂你的心脏承受力太强了!我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今天受到太大的刺激,我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张雪一到公司便感到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氛,公司的女职员都在抹脸擦粉,而且每个都打扮得跟要去参加世界小姐选美一样。
张雪拉住一位忙于打扮的女同事,“这里是被外星人攻击,你们都被洗脑了,还是被新的病毒入侵?怎么你们每个都不正常了?”
女同事不耐烦地说:“小雪你不用打扮就已经很漂亮了,站远一点,不要来妨碍我了。”
张雪转问其中一个男同事,“喂!到底出什么事情?她们这是怎么了?”
男同事满脸的不屑,“今天有个美男子要来我们公司,她们兴奋得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
模特儿小小踢了刚才说话的男同事一脚,“你这是嫉妒,人家就是帅嘛!小雪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们经理在日本挖过来的男模今天要到公司来。”
张雪这才明白过来,“这件事我知道啊!可是你们这么费劲打扮干嘛?还有小小你不去上体雕课,来这里干嘛?”
小小拿著一份厚厚的资料说:“有这么极品的人物要来,我能不抓紧机会吗?你就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帅!他是个混血儿,爸爸以前是国家篮球队的,现在是个有名的企业家,妈妈是日本著名的舞蹈家。”
一个女同事插了进来,“正因为遗传了优良的基因,潘安从小便与众不同,长大后更不用说了。一百八十七公分的个头,聚集了中日男人所有优点的脸,略带忧伤的气质简直是迷死人了。”
另一个女同事插进来,“十六岁便获得日本全国男子模特儿大赛冠军,现在更成了日本顶尖的职业模特儿。”
小小幻想著,“如果能当他的女朋友那真是幸福死了,一想到把他展现在朋友们的面前,那些因为嫉妒而变得疯狂的脸我就激动到不行。”
张雪受不了地看著小小陷入幻想而变得跟花痴一样的脸,刚转身又一脸黑线地看见平日素衣素服的清洁大妈今天竟然也穿上了一条花裙子。
“大、大妈!您怎么也……”
“老年人就没有幻想的权利吗?”大妈风骚地拉拉裙子。
张雪冷笑,“他有多帅我是不知道,不过潘安、貌若潘安!这个名字可有够恶心的。”
突然张雪感觉到自己身后冒出一股寒气,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名字不好听,真是不好意思啊!”
潘安出现在张雪的后面,从刚才一进门他就盯上了这个背影。这个让他二十四年来头一次受到屈辱的背影,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潘安皮笑肉不笑地朝张雪打招呼,“真是巧呢!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张雪纳闷地看著潘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