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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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倾世-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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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卓崖习惯性地抚弄垂至胸间的胡须,缓缓而道:“清芷这丫头,到底跑去了哪里?”

    仙者垂了垂眼睛,微微颔了颔首,算是问了好,然后径直问道来由,声音低沉且干涩:“师兄不是说红杉之事有了线索?皓君处理完后再去一趟人皇宫殿,听昆仑弟子说,曾见到人皇太子与清芷走得比较近……”

    许卓崖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也不可太过奔波,清芷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仙者笑笑,转了话题:“红杉之事有何线索?”

    许卓崖声音缓缓,道:“前些日子景砾率天字派弟子下山伏妖,途经北灵大地山海川处,发现川间风流不对,山谷之中全是异象,似乎是有结界所护,于是便上前打探,谁知那山海川间竟然是我们找了万年的魔宫所在之地,景砾费尽全力也只将结界打开了一条缝隙,最后被及时赶到的江沅和一干妖魔差点打的修为尽失,后不知为何江沅突然撤离,景砾才勉强保住性命,撑着一口气回到澜沧……。”

    许卓崖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他看到仙者的眼光忽地紧了紧,心知是担忧景砾伤势,于是补充道:“好在景砾出山前,老夫将金缕衣给了他,方才护住了心脉,得以保全性命,好生休息调养一阵就无大碍了,只是……。”

    许卓崖叹了口气,续道:“只是……除了和景砾一同回山的茂合与储亮两人,其余弟子皆丧命于山海川间了!”

    仙者眼芒微闪,手指不自觉地收了收,微微蜷成一个拳头:“替他们立下衣冠冢!”

    许卓崖点点头,收起悲怀的心情继续转回正题:“不过景砾此番并不是无功而返!他在打斗的过程中曾俘下一名魔头,巧合之下知晓,原来当年的拓凝妖王,也就是九刹和。。。”

    许卓崖顿了顿,胸腔一阵难受,他勉力压了压浮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续道:“九刹和如天的女儿并没有葬生天山!所以老夫猜想,用黑莲掌向红杉下手的,也许就是如天唯一的女儿,也是魔宫极为的妖王拓凝!”

    许卓崖话音刚落,仙者眼光募地一沉,胸中升起阵阵奇怪的感觉。

    像是一团柔软的气流在四处激荡,拍打。

    轻柔的,却带着微微的创痛感。

    于是他抬手放在胸口之上,欲要减轻一些内里的闷胀感,启唇道:“师兄是担忧那拓凝妖王潜入了我澜沧之中?”

    许卓崖点点头,沉声道:“但此事只是猜测,澜沧弟子数以万计,单单在山内的就有近四千人!所以老夫在想,除非有什么巧妙地法子将她逼出来,否则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仙者默默点头,一双眼睛失了焦距盯着云阶旁的一方青石。

    那丫头,最喜欢靠在这青石旁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皓君!”

    许卓崖的声音很好的打断了仙者的思绪,仙者也对自己的恍神露出微微歉意。

    许卓崖知晓其心系徒弟,也跟着无声叹息,娓娓而道:“清芷这丫头确实乖的紧!老夫一开始对她还有些成见,但是日积月累的,老夫看出这孩子是个血性之人,事事都为别人着想,那种无所畏惧的冲劲,与皓君你初入澜沧之时极其相似……”

    仙者的心房微颤,兀自地抬了抬眼皮,囔囔道:“皓君近日确实有些乏了……。”

    许卓崖微微一愣,一下也不知道该接何而言,于是道:“那就歇几日再去找吧!哪有做师父的不担心徒儿的!哎,你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孩子贪玩,不会有大碍的!”

    本是一句宽慰的话,却让有些疲累的仙者重重的一怔。

    仙者的手掌兀自地紧了紧,内里无力抵抗那一阵奇怪的触感,温热湿润,带着些许酸涩,然后落在心房之上,化成揪心的疼。

    做师父的哪有不担心徒儿的!

    这一句话就像梦魇,让仙者一下子陷落其中,摇摇欲坠。

    他抬眼看了看脚下的澜沧大地,满眼尽是身穿白袍的弟子在勤奋练功。

    往远一点,是东海渔民在出海捕鱼。。。。。

    再远一点,是六界新生老死,太阳东升西落,人生逝去轮回。。。。

    再往远一点,是苍生六界,重责于天……

    无论看到哪里,都是仙者需要终其漫漫一生去守护的。。。。。

    可无论看到哪里,都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12 蕴至
    鳞次栉比,雕梁画栋,人皇宫殿无论何时都在彰显着帝王风范。

    深宫锁红妆,在世井街道早就传遍。

    此番锁的红妆,听闻美得惊人,却得了怪病,无人可治,无人可解。

    大燕太子对其宠爱有加,见美人久病不愈,自己也郁郁不得终,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于是燕皇发布了一道全国诏令,诏能人异士者前来医治,以五千黄金作为悬赏。

    刚刚贴出去的第一天,听说就有人撕榜了……

    当长储殿来了这一位奇人异士之时,几日未尽茶饭显得有些沧桑的燕语落,他浅浅抬眼,然后就愣了。

    来人墨发挽成高髻,唇浅肤白,眉眼有神,白衣白袍,不染零星凡尘,从头到尾皆是一番仙蕴超然的气势。

    燕语落守在久病未愈的美人榻边,突然就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身子。

    燕语落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见来人恭敬地垂了垂头,算是行礼:“鄙人朱皓君,参见太子殿下!”

    就如同燕语落以人皇太子身份赶赴昆仑法会时不宜显露身份一样,此番澜沧上仙来到凡界也选择了隐藏身份。

    燕语落全然能够理解,如若天神降临凡世,那该引起多大的轰动。

    如此这样返璞归真诚然是最好的。

    燕语落心中有些激动,他曾想派人去寻澜沧山,却遍寻不到。

    众人只知道在东海之东有一座仙山福地,却从未有人得见过。

    所以只能出了下下策出告示悬赏。

    人界乃六界桥梁,妖、魔、冥、仙都时时关注着人界的风声,只要有草动,必定会有火星奔至。

    而最快的这枚闪着耀华光芒的火星子便是最让燕语落期待的,也是最害怕见到的澜沧上仙。

    他来了,清芷十有**就可以回魂痊愈,可是他来了,清芷在人皇宫殿再住下去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燕语落脑海里还幽幽存着那一日清晨澜沧上仙了厉声呵斥清芷的模样。于是又开始担心,清芷随他回山会不会受到虐待……

    总之,已经数日未进食也未合眼的燕语落一思忖起来就没个完,整个人又显得木讷了几分。

    见他久久不语,殿下的男子又沉了沉声音,提醒道:“也不知殿下要医治的是何人,是否让鄙人先瞧一瞧,看有无医治的方法……”

    声音稳稳落住,燕语落才一个机灵回了神。

    他将眼光挪向被帐幔遮掩的密不透风的床榻之时,扫过了自己皱巴巴的玄色衣袍,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责备地想,怎么能在清芷小娘子的师父面前这样狼狈,那日后还要怎样央他将清芷许配于我!

    于是燕语落朝一旁的婢女恹恹地吩咐道:“去给本殿拿一身新的袍子过来!”

    说罢,才慢悠悠地挪到一侧亲手将帐幔拉了开来。

    这是第二次,清芷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第一次是五年前,澜沧上仙犹还记得那夜清芷抱着烧好的糖人到他的书房中,将一个烧的有些歪扭的糖人举起来,得意洋洋地道:“这是清芷第一次为师父烧的糖人!师父喜欢吗?”

    澜沧上仙淡淡地点了头,继续埋头翻看着夏之桀刚刚拿给她的凡圣道经。

    清芷讨好地跳到他身后,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纤长且密的睫毛上下忽闪,吞吐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上有些黏腻的湿润。

    她说:“凡间,若是女子送了男子东西,那便叫做定情!如今我送了师父糖人,我便与师父定情了!”

    她觉得此话无不妥,咧嘴由衷的笑。

    可是他的手却一滞,整个后背都有些僵硬,语气微有不悦道:“以后不许你与辕则再私自下山,凡间也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往后不懂的话不许再说!”

    她见他如此生气,只以为是不喜欢这歪歪扭扭的糖人,于是负气之下将糖人扔在地上。委屈万分地道:“皓君哥哥又不是西方佛祖!为什么不可谈情爱!芷儿也不是山里的小尼,又为什么不能送师父定情的糖人!”

    那一次,是澜沧上仙第一次没有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为何不行,只是端起了仙界之主的气派冷冷道:“为师念你懵懂,涉世未深,不知者无罪!为师从前给你说过很多,你能参透便再上来云顶大殿罢!”

    他清清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又下了禁足令,仿佛一阵冷风刮过,让人猝不及防。

    清芷倔强,仍旧不服输:“我知道师徒不可生情!那是违天下之大道!可是清芷一不是澜沧弟子,二不是上仙的弟子,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上仙?”

    清芷乃雪狐一族,心境比其他飞禽更复杂,且变化多端。

    况且她在澜沧山待了一千年,连兄长之情,同门之情都分不清,又何况是男女之爱。

    我只一味地叫她不要,不行,不可以,却没有交予她为什么不行的道理。

    所以她的执念才会越来越深。。。。。。

    就如同那日在昆仑山,她踮脚凑过来一般。。。。。。。

    想到这里,澜沧上仙不动声色的掐断了思绪,因为他的心脏竟然扑扑地跳了几下。

    他有些慌,又有些心疼。

    他看着帐幔被拉开后的景象,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教导有些偏差。。。。。。

    不仅没有保护好她,却让她的执念一次比一次深,受的伤也一次比一次重。

    他的身子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退。

    床榻上的少女哪怕被上好的锦缎裹着,也显得那么的没有生气,哪怕一声轻巧的呼吸,或是一晃而过眼皮的抖动。

    都没有。

    连周身的气泽,也都没有缓缓流动。

    她脸颊左侧的伤口溢出雾雾的黑血,延伸直至脖颈。

    她的手臂虽被衣裙和锦被遮着,却还是得以看见指根处溢出的黑气。

    他有些木然,怔了半晌才开的口,问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燕语落摇摇头,如实答道:“我也不大清楚……只记得那日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找清芷小娘…呃,找清芷姑娘,然后不知怎地就给晕倒了,等我醒来时才知道,晕倒的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两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清芷伤痕累累的倒在院中,若不是我清醒后想去看一看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将她扶到床上……。”

    燕语落仍心有余悸地念叨:“本来不让奴才们靠近她的院子是好意,但也坏了事。。。。。。到现在把宫里抄了个底朝天也没人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澜沧上仙一边拧着眉头查看着清芷脸颊上的伤痕,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还有两人,是哪两人?”

    燕语落蒙蒙地揉了揉眼睛,张嘴却说不出话,嘴唇一启一合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我也忘了!”
13 玉虚
    世事多端,实则缱绻等矣,又则楚楚待矣。

    似乎眼前是一片辽阔雪原,微闭上睫毛便会掉进沉沉的黑暗。

    雪原和黑暗之间选其一,宁愿一望无际,宁愿浩荡无边,宁愿森冷寒寥,也不愿,看不见,听不见,摸不到,等不了,待不到…。。

    于是奔跑,于是拥抱,于是冷的发颤,也要,也要等他来,等他来拉我出去,拉我从这一片寥寥雪原中出去…

    所以我不能闭上眼睛,我不能落入黑暗之谷,我要等他来,等他来……

    **********************************************

    白衣仙者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榻上面薄如纸的少女额头溢汗,双眉紧锁。

    就如同大梦一般,闭着眼睛,沉沉的睡,醒不来。。。。

    他扣着少女脉搏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重了一些,又忽然怕弄疼了她,于是松了松。。。。。。

    立在一旁的燕语落从不知道把脉需要这么久的时间,看太医署的那些人,也只是轻轻点一点即可,不像上仙这般,已经搭在清芷手腕上近半柱香的时间了。。。。。

    嗯,仙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燕语落一心认为是对清芷好的,也就没有打断他,直到仙者微微晃了晃身子,才看到他缓缓挪开了手。

    “应当是碰上欲魔白沐子了!”

    仙者喃喃而语,燕语落却是一脸不明所以。

    仙者细心地帮少女掖好被子,缓缓起身,道:“白沐子善用鞭,清芷身上的伤应是鞭笞所至,她的黑蛟洗蝎鞭至阴,再参上欲毒,一般人活不过两日!”

    燕语落惊讶地张开口,有些担忧地看看清芷,又看看澜沧上仙,道:“可算上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清芷她……”

    澜沧上仙默默开口:“我说的是普通人,清芷已是半仙之体,如今虽魂魄受损,灵力尽失,但并不是无药可救…。。”

    燕语落问:“如何救?我愿救!”

    澜沧上仙淡淡地瞟了一眼满脸急切的燕语落,心中静静地冒出几分莫名的抵触,于是张口道:“除了我,再无人能救她!”

    话毕,澜沧上仙觉得在小辈面前总是不能太过专横,于是又敛出一幅仙者姿态,娓娓道来:“在南海海域有一座玉虚岛,岛上的玉虚子枝是一种上好的修魂凝魄的仙药,若是取了它,清芷的伤便能好上一半!”

    燕语落问:“那另一半呢?”

    仙者微闭上眼,右手食指轻轻地在左手小臂处一划,很快,泛着幽幽银光的上仙之血溢了出来。

    “另一半,就要靠上仙之血!”

    燕语落有些诧异,兀自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无比的佩服起了仙风道骨,大家风范,怜悯众生,割手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澜沧上仙。

    关爱徒弟能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清芷的福气!

    想到这里,燕语落不禁更多了几分决心要讨好澜沧上仙,若是自己成了他徒儿的夫君,那么他必定也会对自己另眼相待的!

    想到以后的美满生活,燕语落不禁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于是他殷勤地道:“那取这玉虚子枝需要帮手吗?上仙不如带着我吧!我不仅会砍柴烧水,洗衣做饭,我还会打猎叉鱼,笑话讲的也是极好的!”

    澜沧上仙沉声摇头:“不需要!不过还望殿下能取一些斗篷披风,我们去南海途中,清芷不能见风!”

    燕语落又有些愣:“清芷也要去吗?她,她不会舟车劳顿吗?”

    “玉虚子枝从摘下到服用,不可超过半个时辰。。。。。。”仙者兀自颔了颔首,眼光也晃了晃:“我们乘云,不出一天就能到!”

    燕语落尴尬地挠挠头,涩涩地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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