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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看着看着,忽然想到混乱中李大成是否说了一句“我爱你”,她回忆不起来了。
她唯一能回忆起来的,是她昨天傍晚她超速赶往商场的时候。
在路上,她一直在加速,那是她头一回超车,头一回闯红灯,头一回不停地摁着喇叭,做了她所能做的违法交通法则的事,就是为了争分夺秒,去见她被困在超市里的丈夫。
她从未有过这种撕心裂肺的害怕,就好象另一半的自己快要死掉了。
现场是乱哄哄的,有上百名警察在维持秩序,陆续有人从商场里走出来,被带到一个圈子里,双手举头蹲下。
“我老公在里边,让我进去!”林森拼命拉开人群,闯进了警察拉开的警戒线。
有两名警察拦住她,不让她进去。
林森几乎是哭着说,“麻烦让我进去看看,我老公在里边。”
严肃的警察摇摇头,“小姐,请遵守纪律。别给我们添乱子了。”
林森哀求到,“就让我进去吧。他手机没电了。现在在哪里我都不清楚。”
“那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你到处乱闯,会出事的。”
林森跺脚,干着急,看着一批全副武装的警察快捷地集中在商场门口。
在商场门口西侧30米处,停着一辆警察排爆车,技术人员似乎在紧急准备排爆仪器。
有大批的围观市民被警戒线隔离在离现场50米意外的安全地方,还有几名警察在跟过往行人解释要等待或绕道走。
林森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哪里有李大成的影子。
“沈学铭,麻烦你帮个忙!”林森被人群挤压着,向前倾倒了,手一甩,把电话摔到一名警察脚下。
警察把电话递给林森,那头沈学铭在着急地询问。“林森,你怎么了?”
“给我接通公安局局长电话,别问我为什么!”
林森快速地把手机递给最近的一个警察,他听了电话,狐疑地审视了林森几眼,拉开一点空间,让林森进去。
林森像疯婆子一样跑到疏散的商场人员里,人数太多,而且都统一蹲在地上,她认真地察看着。负责管理这些人的警察有点疑惑,带林森过来的人立即附耳说了句话,他也不敢多语。
“李大成,你在哪里?”林森喊道。奔跑过程中,她的高跟鞋鞋跟居然断了,那是她花费上万元买的质量最好的鞋子。
她立即摔在地上,不远处,李大成似乎听到林森的声音,悄悄往后看了好几眼,也没注意到地上的林森。
林森磨破了手掌心,大腿也淤肿了好大一块,还有些零星的伤口。她再也顾不上了,眼泪一滴滴滴落在沾满尘土的lv包上。
李大成永远忘不了他见到林森的那一刻,她披散着头发,手脚都磨破了,鞋子也掉了一只,似乎也顾不上疼痛,紧紧地抱住李大成,这一张照片成了《G城晚报》大肆渲染的一张照片,放到了封面上。
李大成记得林森只是一个劲地哭,还喃喃说道,“你没事,真好,真好!”便跌倒在他怀里。
他想到了他在小区门口等林森回来的场景,林森也是扑向他,这次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他在找寻林森,这次是林森在找寻他。
“大成,你没事吧?”陈舒是见到报纸后,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之一。
“没损没伤!小命还留着。”
“哼,下次注意点镜头,那照片拍得好像猪头一样,够丑的。”
“那是摄影记者有失水准。”李大成忽然发现,跟这些朋友聊聊天,是多么畅快的事啊。以前经常互相取笑互相打闹,却从未想过,万一某一天自己离了这些朋友,会多么孤单,多么难过。
“对了。我有个刘若英的演唱会票,给你跟林森弄了两张。”
李大成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在商场的这个遭遇,已经有三个人送了营养品,有四个人口头问候并邀请了吃饭,还有五个人确定了拜访的日子,连远在内蒙古的岳母也十万火急地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给他。
“哎,不用了!”
“你要就要,不要我就扔了。”
“别可惜了,很多人排队买呢!”
“知道就好!挂了啊!注意身体啊!”
“嗯。谢谢。”李大成裂开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大鸡蛋。
陈旭多的电话也如期而至,“大成,你怎么能接受G城晚报那么详细的采访,你知道它是我们的死对头!不行不行,我从哈尔滨回来,要给你出个专访!”
“得了!”李大成笑着说,“我觉得最近特像一个复读机,重复说了好几百次了。”
“下次遇到这事,你得头一个逃命,管他烂鬼规则秩序,知道不?”
“小陈子……”
陈旭多那边有人在喊他。李大成连忙说,“小陈子,快去干活吧。别婆婆妈妈的啦!”
挂掉陈旭多的电话,李大成看到林森抱着小李一出来,李一歪歪地拐着走路,可能觉得太难了,居然手脚并用爬着。李大成张开手要抱住她。
李一笑了,扯住李大成的裤脚,“爸爸,抱抱!”
李大成抱着她,在她脸蛋上亲一下,小李一扭过头去,“臭臭!”
林森笑得有点奸诈,“连女儿都嫌你。”
“你不嫌我就行了!”李大成贼贼地笑,“林森,以后我要立个遗嘱,万一我死了,你要为我守寡三年。”
“三年?”林森并不惊讶他这个守寡的开玩笑,反而对三年很感兴趣。
“三年挺长的,要忘记一个人,三年刚刚好。就假装你爱我,用三年将我忘记吧。”李大成感伤地说。
林森微微侧身,抱住李大成,窝在父母之间李一忽然咯咯地笑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你大度,让老婆跟前情人一起工作”
房地产的春天越拖越长,连李大成都从细枝末节里窥测到房地产价格的高涨。
林森的工作越来越忙,关于楼旁项目的开发越发的多,带回家的文件也有一本《辞海》那么厚。
李大成连晚上酷爱的足球比赛也不看了,自己悄悄地搬到书房,用手提看足球比赛。
欧联杯最近的比赛很变态,因为欧联赛是个鸡肋比赛,不见豪门身影,都是些二三流队伍的表演,球队的战意都成谜,互相间放水的事情举不胜数,对于广大球迷来说,猜足彩成了一次运气的比拼。
欧赔不能全信,澳门博彩的水位很荒唐,李大成仔细数了笔账,要如何让全球足彩公司赚钱,而不又不能让球迷完全失望,这是特需要技巧的“太公分猪肉”方法,要让球迷感觉蛋糕人人有份,但蛋糕又不能太大。活像是足彩公司分完蛋糕后剩下的一部分,得到的人感觉还不错,实质就是九牛一毛。
“陈舒,有事?”陈舒最近特别爱找李大成,但每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连李大成也提不出多大的热情接她电话。
“是啊,没事我找你干吗?”
“说吧。”李大成语调是懒洋洋的,将整个人缩进书房的皮凳子上。
“哎,我最近要搞元旦晚会,有主意没?”
“呀,美女,这个事你问错人了。”李大成毫不犹豫地拒绝帮瞎忙,“我有心帮你,但是这不是我的强项啊!”
“吃喝玩乐是谁的强项?”陈舒对他这借口嗤之以鼻“那是人的本能!”
“哎,我身上正缺这个细胞。”李大成看到qq上弹出的一则新闻,巴萨最近风头正旺,有三名球员都入围了金球奖前三。“这好比我本来踢球的,你偏要找我去打篮球!”
“有差吗?足球和篮球都是运动,都是圆的。”
“你不找你那帮姐妹淘?”
陈舒赶紧说,“那我打去找林森。”
李大成坐直了身子,投降到,“别。我帮你想想啊。”
“早说嘛!”陈舒干脆地说,“多想想,给我列个十条八条吧。”
“美女。你这不折腾我吗?一条都死掉好多细胞了。还要十条八条啊?”
“不愿意?那我找林森去。”
“行,你找她吧。”李大成心想,陈舒只是吓唬他而已,从一三天前,林森就宣称绝迹姐妹淘的聚会了。
果然,陈舒狠狠咬着牙说,“算你狠!”
“对了,沈傲前些日子跟我说,你找的那个赵晨好像有消息了。”
陈舒沉默了一下,抱怨道,“沈傲怎能这样?居然把顾客的信息外露?”
“沈傲跟林森说的,林森再跟我说的……”
“晕,他要不要公告天下,说我陈舒花了几十万找一个男人?”
“几十万?”李大成瞪大眼睛,“你说,沈傲那个侦探所找一次人,就要几十万?”他忽然心疼起林森的钱,想当初林森为了调查他,一定没少给沈傲敲竹杆。
“嗯?”
“挺像悬赏抓人的。”
“人家这是技术活,要动手动脚,更要动脑。”
“你给我几十万,我就算地毯式搜查我都给你整个人出来。”李大成心想,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就你那样子?”
“我怎样?哎呀,据说那赵晨啊,长得还不赖,身边的女人挺多的。”李大成猜对了,赵晨便是陈舒口里的负心人,只是他不明白,为了找一个负心人,她居然要花费几十万,要不是这人欠下她一大笔钱,就是她狠这人入骨。
李大成觉得,他有必要给陈舒唠叨一下,而他果真唠叨起来,“陈舒啊,你就算跟他有仇啊,也过了这几年了。别老是牵扯着,这样太不大度了……”
“是啊,你大度,你都能看着老婆跟前情人一起工作……”陈舒忽然意识到自己戳到李大成的伤口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无意的。”
“……”
“我道歉,成不?”
“你有意的话,我都不认你这朋友了。”
“李大成,我没哥没弟的,不然你做我哥,好不好?”
“这……你问林森,看她愿不愿意做你嫂。”
“啊。你真奸诈。”陈舒语气轻快起来。
林森忽然在敲门,敲了三声,尽管李大成觉得夫妻间还要敲门,感觉怪怪的,但林森坚持这样做,理由是,至少双方都有私人的空间,不能轻易入侵。
李大成挂掉电话,连忙说,“进来。”
林森手里捧着手提,“大成,我手提忽然死机,动不了,我重启了下,连开机都开不了。”
“我看看。”李大成接过手提,按开机键,果真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软件坏了?还是硬件坏了?我里边有份很重要的文件!”林森着急地说,“明天开会要用到的。哎,现在重新整也来不及了。”
“你有U盘吗?”
“还没放进去。”
“别急,我看看,问题也许不大!”
“如果不行,我找专业人员上门来修。”林森快速地拿起话筒。
李大成连忙按住她拨号的手,“林森,别急,这都晚上11点了,哪有人现在还上班的?”
“那份文件真的很重要。”
“我来试试。”李大成见她着急,也不由心焦起来。他东看西看看,忽然问道,“你之前没下载什么相冲的软件?你这是apple,程序挺复杂的。”
“没有。”
李大成是帮林森修过一次手提,看到她的硬盘里文件相当集中有序,桌面上只有一个office软件。他曾经自动请缨帮忙下载软件,可林森硬是不肯,连qq都不愿意下,因为手提里有很多机密文件。
林森着急地看着手表,李大成已经满头大汗弄了10分钟了。“很严重吗?”
“还没弄清楚。”李大成心想,这机子估计是硬件问题吧,连开机灯都不亮。灯?李大成心里一亮。
“林森,你的充电器呢?”
“与充电器无关吧。都没警告说用完电呢。”
“拿过来给我。”李大成不由分说地把电池拆下,换上充电器。
手提居然开机了。开机的屏保居然是林森和小李一的照片。
林森尴尬地解释,“找不到更漂亮的。”
“呵呵。下回我们去拍。”李大成尽管有点失望,还是接受她的借口。
“好!”
“你电池坏了。”
“嗯,我明天送去维修。”
“好。”
“谢谢!”
“怎么谢我啊?”
“我请假跟你去昆明了。所以这个星期特忙。”林森笑着说,“去到昆明,我自有感谢你的方法。”
“我现在就想去昆明。”李大成在心里悄悄念叨着。
“别每天偷偷摸摸跑去阳台写东西了。”林森叮嘱到,“天冷,小心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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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幸运被女人祸害,其他人抢破脑袋还没机会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
确定恋爱关系后,老班跟严圆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经常都闹小孩子脾气。
临近年末,严圆圆马不停蹄全国乱跑,就为了做审计。
老班是那种感情丰富的人,严圆圆忙到一天跑两个城市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得地在陈舒的咖啡厅捕捉他的情感。
老班的新书准备写一个大龄女青年阅尽众多男人,最后情归一个毛头小孩的故事。
可是,出版社的编辑却说他故事老套,在市场上卖不动。这是典型的技术性委婉拒绝,老班碍于自尊却为要折腾出这本书。
陈舒变成了他研究的对象。在旁忙碌的陈舒总觉得老班用怪怪的眼光,像看一个仇人一样看着她。
其实,老班是在愁眉思考,如何能让陈舒讲点她的故事。
老班给自己编造了温情疗伤系作家的名堂。他认为,张爱玲是真正冷眼看尽天下事的女人,顾曼桢和沈世钧多年后在街头相遇,枉然相顾的真实,像张爱玲的个性一样真诚。而《杜拉拉升职记》里杜拉拉和王伟分手后注定的相遇和拥抱,有着藏不住的欺骗和天真的幻想。以前,人家需要的冷冷看透世故的作家,如今大家需要的能寄托美好故事的作家。
“陈舒,最近有小道消息流传哦。”老班叫住要去厨房的陈舒。
陈舒脸色一变,自然就坐下来了。
“跟你过去的男朋友有关的?”
“谁在嚼舌头!”当务之急,陈舒当然要否认了。“这些事不能随便说的。”
果然有问题。老班一下子猜中了,因为他看到陈舒忙碌了一整天,像块冷冰块一样,脸臭得要命。有时候,他还能看到陈舒失神地摸着脖子的一条项链。
“陈舒,你平日下班不去找人玩?”
陈舒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人?圆圆不是人?”
“不是,我说的是男朋友,不是男性朋友,更不是女性朋友。”
“我找男朋友要让你们知道啊?让你们知道干嘛?”陈舒抢白到,“何况感情事我也不喜欢太高调。”
“你觉得李大成和林森很高调?”
“那还不算。”
“我跟圆圆呢?”
“不高调,是非常非常高调。”
“陈舒,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陈舒怔怔看了老班一眼,她忽然想起那个挺拔瘦削的男子,想到再见时的拐杖。她甩甩头,要把那男人从脑海甩走。“别来吹嘘你跟圆圆的一见钟情了。”
“不,我对她是一见就讨厌,再见就想吵架,三见才倾心的。”老班卖弄起文学来,“后来慢慢发展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