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闹不清李大成的态度。
不过李大成也始终是无关的态度，他说，这是林森的事，不用咨询我。
沈傲于是嬉皮笑脸地跟这两夫妻一起吃饭，试图用温情来说服林森。
晚饭的气氛果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沈傲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夫妻两吃饭几乎没说话，也没多少互动。
“哇。这个好辣。”沈傲猛灌了几口汤水。
“正宗的云南小米辣。”李大成头也不抬，缓缓吐出这话。“哇。你们夫妻两真狠毒。”沈傲拼命扇着舌头。“怪不得只是装了个小碗。”
林森好笑地摇摇头。
“大成，你家林森老呆在家，毁了一个商界奇才啊。这损失太大了。”“你更简单地说，我每个月亏了40000元，我会更乐意帮你忙。”李大成喝着藕汤，不慌不忙地说。
沈傲漠然，这两夫妻果真会踢皮球。 。。
“一个月赚40000的女人，帮你煮的40块成本的汤。够奢侈了吧！”
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
李大成匆匆忙忙把新年贺词交给杜中华。
杜中华手指敲着桌子，一个字一个字默念着，末了，杜中华从纸张里抬起头。“小李，你年后还能来上班吗？”
“主任。”李大成赔着笑脸说，“能尽快吗？”
杜中华摇摇头，“小李，你就再委屈三个月。好吧？四月底会招新人，等新人到位再退吧。”
李大成暗地屈指数了数，还有90天。
“这稿子写得不错，还有点小问题，再改改。没事就先出去吧。”
“主任，还有哪些问题？”李大成已经读了几遍了，觉得逻辑和用词都没多大问题。
他想了想，难道是数据？
“主任，那个数据的问题……”
“小李，你真是个聪明人。”杜中华响亮地甩了个响指。 “好。”
李大成从楼里退出来，他听到杜中华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好了好了，家里的那位最近查得严……”
李大成没有继续听下去，他知道每个领导都有一段不能跟别人讲的故事。
最近烦心的事不少，他想到呆在家里的沈傲。
林森和她那个哥哥的关系，也怪得让李大成摸不着头脑。
蔡真真是真的舍不得李大成，她偷偷问李大成，“那个谁又训你了啊？”
“改个稿子而已。”李大成摇头。
“李哥，帮我个忙！”蔡真真神秘兮兮地说，“我下午三点有个约会，你帮我打卡，好吧。”
“又相亲了？”李大成摇头。
“知道你最好了。”蔡真真搭着他的肩膀笑道。
将近五点半，杜中华突然说要召集开会，李大成连忙托个借口跑去厕所打电话。
“真真，临时开会，你赶紧回来。”蔡真真所在的地方背景嘈杂，李大成高喊道，“赶紧回来！”
蔡真真低声说，“再给我挡一阵子。你说我在外边看病。”“啊？又是看病？上次是感冒，再上次是喉咙痛，那这次是什么病啊？”
蔡真真想了想，声音又低了几度，细若蚊子，“那你就说我来例假，腹痛，去打镇痛剂。”
“什么？”李大成冒着冷汗，“那我就说你拐到脚了。”
“李哥，没关系的啦。杜中华知道怎么回事。”蔡真真不在乎地说。
李大成想想也是，蔡真真能明目张胆多次早退，居然能全身而退，多少是有点意思在里边的。所以，他也不替她多着急了。
李大成回到家里，居然吃到林森的拿手好菜——葱爆羊肉。
“你回来了。”给李大成开门的居然是沈傲，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沈傲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卡其色短裤，一双凉拖鞋，居然一幅居家男人的样子。
而一身彩*侣卡通裙的荣馨居然帮忙摆着碗筷，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把饭碗盛满，递给沈傲。
林森系着围裙，小心端着一锅花生眉豆猪脚汤，有腾腾的雾气升起。
李大成把公文包放好，换了套T恤和牛仔裤出来。沈傲早就喝了一碗汤。“好好喝啊。林森你真聪明，锻炼了三次就煲出正宗的汤了啊。”荣馨温顺地笑着，嘴角咧成一个好看的弧形。“林姐，好喝。”
“谢谢。刚难为你试了那么失败的汤。”林森脱掉围裙，开始端汤吃。
“味道好像有点淡。”林森下了个判断，转身去厨房拿酱油。
“味道还不错啊。”李大成点点头。
沈傲笑嘻嘻地说，“那当然，一个月赚40000的女人，帮你煮的40块成本的汤呢。”荣馨正襟危坐，细细咀嚼，话不肯多说一声。
“馨，这汤还好喝吧？”沈傲慢慢地问。
“不错。”荣馨微微笑，点头。李大成忽然想到那是亚运会礼仪的统一的微笑。
沈傲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微笑，眉眼里充斥着溺爱的风情。
林森把酱油递给李大成。
“唷。林森，客人在这里呢。”“客人？你还当自己是客人呢？我还以为这是你家。”林森冷眼看了他一下。
荣馨暗地里笑了。
“林姐，傲很喜欢你家，我们新家都是按你们的格局装修的。”
这是林森听到荣馨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李大成闷头吃饭，吞下一根青菜叶子。“沈傲，你是不是要交伙食费给我？”
“哇，你不会这么吝啬吧？”
“这不是吝啬的问题。”林森帮李大成说，“大成是怕你把我给忽悠了。”
“哪能呢。”荣馨依然正儿八经地笑着，“我爸说，林姐是他见过最有胆识的女子。”“有胆识？就是太有胆识了，才放弃一个绝好的机会。”沈傲果然把话题给拐回到自己想要说的话。
李大成无奈地望着沈傲。
“什么？二叔病了？要见林森？”沈傲把电话递给林森。
林森默默听着对方说话，沉默了20秒钟，才吐出一个字。“好。” 。 想看书来
你跟你哥，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就是想让我们服个软。"；
这是李大成头一回陪林森去见传说中的沈贤哲。
媒体报道中的沈贤哲，是那种有威严有风度的中老年企业家。所有的照片上， 都是他侧脸45度的照片，硬朗而干练，让人不寒而栗。向来衣衫整洁头发一丝不苟的沈贤哲，是媒体记者眼里最难搞定的企业家之一。
沈贤哲的家是典型的富豪之家。
李大成随着林森走了很长一段走廊，穿过了至少五个房间，才走到草坪尽头。
“二叔。”沈傲恭恭敬敬地喊到。
“沈傲，你先下去。”沈贤哲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沈学铭却没有要移动的意思。他放佛黏在椅子上，根本无视沈贤哲的眼神。
这父子俩，都是一样冷漠的眼神。
“坐下。”沈贤哲中气十足，脸上并无病态。
李大成把椅子拉开，林森坐下，李大成随着坐好。
“这位便是你先生？”沈贤哲仔细地观察着李大成，从头到脚，眼神在他袖口里的一点黑污迹里停留了好一会。
“沈先生好。”李大成打了个招呼。
沈贤哲微微颔首。
沈学铭面无表色，随手捞起一杯橙汁喝着。
林森向来与沈贤哲的气场不一致，她感觉到气氛的压抑。“沈老先生，你气色很好。”“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沈老先生。”沈贤哲依然是一副商场谈判的样子。“人老了，气色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沈贤哲尽量想把气氛弄得请快点，可他毕竟放不下面子。
沈学铭望向对面，李大成正偷偷握住林森的手。
林森感受到一丝暖意，从李大成的手里传递过来。她微微回握他。“不知道沈先生，有什么事找我？”“林森，学铭和沈傲都跟我说了，以前我对你，的确是苛刻了点，那也是爱才之心啊。我向来都喜欢多给年轻人机会的。”李大成看着林森脸色冰寒，连忙说，“谢谢沈先生的好意。林森在亚龙，的确学到不少，无论以后林森在哪里，都能利用在亚龙学到的东西，来面对任何问题。”
林森感激地点点头。“沈老先生给了我很多机会，我相信我已经尽力报答沈先生了。如果沈先生还满意的话，那证明我学以致用，如果不满意的话，也是我比较愚钝。”
沈学铭冷冷地一笑，雪白的牙齿把嘴唇撑出孤傲的形状。
林森心里的一抽，往往沈学铭露出那样的神色时，心里一定在算计。
“二叔，厨房吩咐好了，半小时后可以吃饭。”沈傲突然出现，站到沈贤哲后边，向林森挤眉弄眼。
“知道了。”沈贤哲看向林森，“那待回我们边吃边谈。”
“待回我有事。”林森回到。
“以后吃饭的机会也不多。别推辞。”沈学铭阴森地开口。
李大成替林森回应。“反正我们的事也不急。林森，吃完饭再走吧。”
“嗯。”林森应着。
“沈傲，你站着干嘛？”沈贤哲还记得后边站着一个人。“去吩咐厨房，多做一份菜。”
李大成的脸腾地红了。原来沈贤哲只预留了林森一个人的饭菜。
沈傲连忙接着说，“二叔，我本来就不打算吃晚饭了。我跟你说过，荣馨晚上找我。”
沈贤哲脸色一沉，这个小侄子老是护着林森这女人，跟自己的儿子一个德性。这下，他倒连林森的老公也一起护着。
“还不快去。”沈贤哲用命令的口气说，“荣馨那孩子就是太过温柔懂事。不像其他女孩子，会阴谋诡计，弄得家不成家。”
林森知道，其他的女孩子，指的就是她一个而已。
沈傲从沈贤哲那边绕过去，扶着沈学铭的椅子，悄悄递了一张纸条。
沈学铭眼不跳心不动地接过，稳稳和和地说，“沈傲，荣馨的那边，麻烦代我问候一声。”
“好的。林森，大成，我先走了。”沈傲率性地挥挥手，缓缓离开。
“到打球时间了。”沈学铭站起来。“李先生，会打桌球吗？”
“会一点点。”李大成也主动站起来。
“大成？”林森明白，李大成是专门给机会自己跟沈贤哲摊牌。“那待回见。”
李大成和沈学铭一走，沈贤哲顿时摘下黑眼镜，缓缓地说，“林森，我约你过来，想知道你最终的意思。”
“对不起。”林森轻轻地摇头。
“林森，你别傻了。”沈贤哲低沉地说，“你离开亚龙，你知道没有任何一家房产公司会要你的。”
“我已经尝试过你的厉害了。”林森针锋相对，眼里酝酿着狂暴和愤怒。“猎头那边的情况我了解，凭我的实力和业绩，东家不打，可以打西家。”
“林森，你会后悔的。”
“我也不想招惹你们沈家。”林森摇摇头，“我希望你放我一条路。”
“宋腾言是你哥。还真意想不到。”沈贤哲站起来，“只要我们在业界放出风声，说你出卖我们的机密，你想，行内还有谁愿意用你呢？”
“沈学铭会同意吗？”林森小心地撩开被风吹乱的刘海。“他从来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别人。”
“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还真高。”沈贤哲用考究的眼光看着她。“学铭这些年认识的女人当中，你还算是个列外。”
“谢谢，你对我的评价也过高了。看来，仇人间，往往会给出最高的评价。”
“是啊，仇人间的了解最深刻。”沈贤哲点点头，声音已经苍老了一半。“林森，学铭对你也不差。当年是他，你才有今天。”
“你想说，我要感谢他威胁我，让我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林森苦笑道，“果然是你对我评价过高了。老爷子，我答应了李大成，不会留在亚龙。”
“就为了刚刚的呆子？”沈贤哲感叹一声，“你果然是恨我当年那样对你。你应该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我不能让你把学铭给毁了。”
“我退让了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好吗？为了学铭也为了沈傲。你知道，沈傲那孩子为了你做了很多，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
“老爷子，你说得对。这个事情受益，是你，沈学铭，是沈傲，只是除了我。”
“你故意这样对我们？你跟你哥，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就是想让我们服个软，是吧。”
林森一愣，果然人人都以为是她跟宋腾言玩弄的游戏。
“你知道的不少，只对了一半。”林森冷冷地回应着他。
她不能以对一个长辈的态度来跟沈贤哲说话。
“有家教的人是这样对长辈的？”沈贤哲重重地操起拐杖。
“老爷子，我是没有家教。作为长辈，你是不是应该大度点呢？”
“呵呵。”沈贤哲话语里带着欣赏，“果然是够胆量。啊。我最喜欢把一个有胆量的人折腾成胆小鬼。”
“那试试看。”
“林森，别忘了。你不是单独一个人。你还有李大成，还有小孩。哈哈……”沈贤哲大笑起来。
林森手握得紧紧，一点都不能放松。
“林森是个学习高手，两年就学到我的九成。唯一不足的，就是心不够狠，”
昔日两个情敌之间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呢？
沈学铭开球，率先一击，有两个红球落上袋。他挑衅地望着李大成。
“好球。”李大成真心实意地称赞。
“我爸不会难为林森的。”沈学铭看他心不在焉，好意解释。
沈家的人在家里都要穿小西装。而这时，沈学铭把西装脱下，里边是白色的小衬衫，然还系着小领带。
李大成笑笑，架势一出，弯腰，快捷地击中两个球，力度拿捏得刚刚好。
“好球！”轮到沈学铭赞叹，似乎不可置信。
“管家，上茶。”沈学铭将管家支开。
沈学铭貌似不经意地说，“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坚定。”
“也许是你对她认识不够。”
“李大成，你不该随意决定林森的工作。”
“你以为我可以控制林森的想法？”
“她为了你。”
“那是她自己的想法。”李大成安然说到。
“我想信她在全身心投入，想成为一个好妻子。”沈学铭瞄准蓝球，狠狠用力一击，蓝球落袋的同时，白球飞出，划了道弧线，重重跌楼在地上。
李大成捡起白球，“我愿意相信，她当时也是全心投入的在爱你。林森曾经自以为洒脱，可归根结底，她还是个传统的女人。”
沈学铭拿起球杆，几乎想也没想，就把李大成推到墙边。“你在炫耀什么？你炫耀什么？我不要的东西，才扔给你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李大成用力推开他横在脖子上的球杆，大大呼了口气，“如果事实是你所说的，你更不应该发火。”
沈学铭扔掉球杆，一拳挥向李大成的腹部，李大成一闪身，右脚横扫，直直地踢向沈学铭的小肚。
沈学铭冷不防，挨了痛，居然忍住，双手一推，把李大成往消防箱推去。
李大成撑住手肘，胳膊已经红了一大片。
“噼里啪啦”几声后，桌球室一片狼藉，几根球杆横七竖八掉落在地上，两个男子躺倒在地板。
“我会让你知道，你要不起林森。”沈学铭咬牙切齿地说。
“那当年你为何不绑住她？”李大成喘着粗气，问到。
“我也有诚信的。既然事前说好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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