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怡的态度让李大成大为震惊。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个曾经针锋相对的人，居然能握手言和。
率先走出去的是高跟鞋的声音，随后是皮鞋的声音。
李大成推开厕所的门，摇头苦笑了。
“以前是弟弟让哥哥，现在轮到哥哥让弟弟，你怎么就这么不抢手呢？“
“让来让去，真的是一件好玩的事吗？”自诩淑女的陈舒对着电话大吼，李大成站在旁边，摇头苦笑。
倘使林森也能像陈舒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大吼大叫，那也许更好。可是，自从宴会过后的一天来，林森显得有点犹豫，有话要跟自己说，可终究说不出来。
难道是关于回亚龙的事？李大成暗暗决定，只要她说去，他就放她去。
陈舒和付信找李大成出来，电话里说付信晕倒了，事实上却是为了去陪付信买家具。
向来跟付信不友好的陈舒此刻也欣喜不已。付信答应了向亮的求婚，这无疑让李大成大为吃惊。好几天前，付信还到处去相亲，到处去出差。
“敏儿，你别冲动啊，这冲动是魔鬼啊。”李大成一遍一遍劝服她。趁着陈舒在旁咆哮的一会儿，李大成再度好意劝她。
“都拍拖半年了，还叫冲动？我真不知道，冲动能维持这么长时间！”
付信蹦到床上，“好软啊，这床不错。可颜色沉了点，跟房间的颜色不搭。哎，对了，我们决定将房间弄成蓝色。”
“不是你们，是你！”李大成控诉道，“亮子一个大男人，住在一个蓝色的房子里，难道是外星人？傲游在宇宙间？”
付信瞪了他一眼，“我就一火星人，你有种让向亮悔婚去。”“这……我就没的说了！那傻小子还不是金星人。”李大成笑意十足，“你们都不是地球人！”
“就你贫。那地球人，你给我抓个主意，买灰色的好还是淡紫色的好？”
李大成想了一下，倘使蓝莹莹的天空里，漂浮着一些灰绒绒的白云，或者漂浮着淡紫色的一团雾，看起来说多怪就有多怪？
为了不让向亮恨自己，李大成只好保持沉默。
“很难看？”付信比划了一下，想想还真是有点夸张。不料，陈舒早结束了那个激烈的电话，对付信说，“不难看不难看，这灰色的好，男的不喜欢太花哨的。”
李大成连忙阻止她。“陈舒，你没听上半截故事呢，这么快就猜结果了？”
“什么故事？”陈舒看着李大成挤眉弄眼，立即明白了。“嘿嘿。我是说我喜欢灰色的。信，你自己挑嘛。反正是自己觉得好就好，别人的意见是参谋，啊。”
“你们两……就这样当人家的参谋？”付信有点好笑。
“不要钱的参谋能给你谋出点啥来？”陈舒忽然痞痞地笑了，把手搭在付信肩头，“除非……你让我当伴娘。”
这下轮到付信头疼了。
“陈舒，你明明知道向亮的表妹要做伴娘……”
“好了好了。这伴娘还不是形式。”陈舒拉着付信，在一张hello kitty的粉色床上坐下来。
“呼呼，*啊！真软！”
李大成瞪着这两个女子，觉得陪女人逛街实在是一场持久战，他的大半个周日就贡献给付信了。
“这个一看就不适用。快去挑吧。”李大成看了看表，“一个店逛1个小时，都逛了四个小时了，连一个小枕套都没买到。我们要抓紧速度了。”
这话让旁边的导购员异常热情起来。“小姐，先生，那边还有个特别布置的区域，供夫妻用的。移步去看看，好吗？”
付信笑笑，“好。”
结果，这一看，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抱着枕套被套玩弄，一边跳到床上去体验，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李大成摇摇头，忽然想到，也许当年林森布置房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精心挑选。
“我警告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不然我叫我叔去打断你的腿。”陈舒一接到电话就嚷道。
导购员小姐明显一愣，只是几秒钟，就神色恢复如常，对付信滔滔不绝地介绍床和被子的设计者。
李大成将中指放到唇间，向陈舒递眼神。陈舒嘿嘿贼笑，把电话递给李大成，用嘴型告诉他，冒充自己的男朋友。
李大成无奈地抓起电话。“嗯。是。我陪她在挑选床上用品。好。不客气。”
陈舒打了他一拳，“你干嘛？跟他客气起来啊？”
李大成摇摇头，“陈舒，你别老以为人家是白痴啊。他一听，就知道我是谁了。”
“变态。”陈舒留下一句话，转身兴趣盎然地中拿起各种小饰品来玩。
“这次是哥哥还是弟弟？”
“原来白痴是你啊！人家都听得出你的声音，你怎么就听不出他的声音？”陈舒故意酸他。
“唷。以前是弟弟让哥哥，现在轮到哥哥让弟弟，你怎么就这么不抢手呢？”李大成问道。
“你以为我是滞销货？我一点头，来追我的人，还不把咖啡厅给站满了。”
“哎，你这人。连谈恋爱都只想到生意。”付信忽然冒了出来。
李大成无力地拿起手机。“林森，我现在还陪着付信她们呢。嗯，来做苦力呗。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了。我给你带饭好吗？”
等到李大成放下手机，付信用极其热切的语气询问到，“哇。林森做饭啊？我们去蹭饭，好吗？”
“去去去……”李大成挥挥手，“林森吹了点风，伤寒。”
“唷。典型的重色忘友啊。”付信说道。
“哪能呢。现在是重色忘妻啊！”
李大成的话让付信和陈舒受落地笑了一回。
不单止付信和陈舒，连李大成都觉得，这样三个人相处，很是惬意畅快。也许就因为他们没有乱七八糟的纠葛和故事。
走出这家精品店，三人还是两手空空。
“敏儿，你买东西都这么挑吗？”李大成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如果天天这样陪她到处逛街，估计骨架都散了七八成。他有点同情向亮了。那个阳光般热情的小男孩，会不会被她折磨得闻街色变呢？
“这种事情一辈子才一次！”付信一副不可置信的态度，“是不能迁就着用的。”
“嗯。”陈舒有点心不在焉了。短短一个小时，那人又再骚扰了她三回。
“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次就够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
每个女孩子，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对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真正地找到那个男人，那么选择一个在目前来说更为合适的男人，是每个女人的第一选择。
付信不是每个女女中的一员。她是那种很挑剔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居然跟一个小自己一年的向亮在一起。这就好比一个开放性的主观考题，没有客观的答案，只要有道理，总能自圆其说。
尽管李大成对向亮的印象很好，可始终觉得这选择有点诡异。
三人停在一家粤菜馆子时，李大成问出口了。“敏儿，你跟向亮什么时候决定结婚的？”
“我拒绝了两回，这周二才答应的。”
“还拒绝了两回？”陈舒惊讶地看着付信。“那小屁孩真有本事啊，都判出局两回了，还能扳回来？”
“别叫他小屁孩！”付信正儿八经地说，“有时候，他的想法比我还成熟。”“你都说有时候了。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还是你比较成熟！”陈舒迫不及待地说。“你不是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吗？比如沈学铭。”听到这个名字，付信似乎像给针扎了一下，身子微微颤动。“是啊。我的确更喜欢沈学铭这样的人。可是，人会变的。我已经够成熟了，我还要一个跟我一样成熟的人，两个人活得太累了。”
“我明白。这意思就是，两只小白兔，如果都是爱动的，整天跑来跑去，就不好了；如果都是爱静的，成天窝在一起，也怪没意思的。”陈舒立即给了个形象的解释。
李大成噗哧一声笑出来。“敏儿哪里像白兔啊？我说她是大灰狼还差不多。”
“谁是小白兔谁是大灰狼，有时候还真搞不清。”付信笑笑。“大成，下次别叫我敏儿了。”
“哦？”李大成疑惑道，“这跟结婚有关系？”
“富民富民，我当年就因为这原因改的名。”付信脸上红彤彤一片，仿佛涂上了天然的一层红粉，可爱煞人。
“唷，一个是富裕人民，一个是向着光亮，你们的名字很衬啊。都是歌颂国家的。”陈舒揶揄道。
“去！”付信娇笑着打了她一拳。
“呀，不得了了啊！”陈舒大惊小怪道，“我们的付信女王，居然会撒娇了！”
李大成一口茶，硬生生喷了出来。“陈舒，你吃饭时候，别说笑话！”
“连李大成都说是笑话，可见你真的变化太大了。”陈舒笑着说。
点菜时，付信没有再点最爱的咖啡，也没有点辣口味的菜式，更是小声地询问咨客员各种菜式的做法。
“信，你戒掉咖啡？戒掉辣了？”李大成好奇地问。
“嗯，我要争取生个小向一了，免得以后他吃亏。”
“怎么说？”陈舒问道。
“我可不想我家向一要叫李家老二‘哥哥’。”
李大成甩甩手。“向一？果然是林森一样，臭味相投啊。可林森给未来老二起的名字是‘李丁’”
“啊！那不就是‘一丁’，你家林森想生个男的？这野心也太大了。”陈舒也惊讶了。
“当不得真。毕竟林森只是说说，上回看林森生李一，那痛苦的场景，我还真不想见第二回呢。”李大成唏嘘地说，上回他见着林森的辛苦，内心还是有点害怕。
“我有个问题很好奇。”陈舒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付信的脸。“你到底爱沈学铭多些还是爱向亮多些？”
“老实说，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但是，沈学铭是属于过去的时间的，而向亮是属于现在的时间，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里出现，没有多跟少的区别。只有眼前和过去的区别。”
李大成点点头。这话很对，如果问林森这个问题，林森也许会划分自己为必要的选择，而沈学铭是非必要的选择。或者，林森根本不愿意给两人归类。
“所以，你匆匆忙忙就决定结婚？”陈舒继续问着。
“也不算太匆忙，是水到渠成。毕竟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次就够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切的。”付信眉梢里满是清冷。
“所以你选择平平淡淡？”陈舒说。
“反正轰轰烈烈之后就是平平淡淡。”付信也没避开这话题，倒是大方答道，“我跟向亮谈过了，他都不在意，我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没有激情的婚姻是不幸的。”陈舒试图劝服付信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
“这就是榜样！”付信指着李大成，把话题转向了李大成。
陈舒摇头。“他们是有激情的。”
“那你如何判断我们没激情？”
“那个……因为我相信李大成。”“好。你给点时间去认识向亮，你也会相信他。”付信慢慢地说着。“或许他并不优秀。对我而言，他就是我要的人。”
“喲。好肉麻啊。”陈舒夸张地弹了弹皮肤上的鸡皮疙瘩。
李大成想到当年自己的心境。其实他完全有可能拒绝跟林森结婚的，到底是为何乖乖跟林森领证呢？也许，他在第一眼就被这个有故事的女人所吸引了，想进一步去挖掘她的一切，还是因为他当时只想遵从命运的安排呢？“大成，沈学铭的初恋情人是当红模特萧凉，一个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女人。”付信忽然转了话锋，“跟林森，倒是有七八分像，不过林森没她那么有心计。”
“你早就知道？”陈舒和李大成异口同声问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对某个人而言，他是情圣，对其他女人而言，他就是灾难。”
“你们今天的问题好像特别多。我口都干了。”付信端起杯子，轻轻吹开飘散的*，抿了一口，顿觉满口留香。
“也许只是猜测吧。很早之前，我还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我就发现他经常留意萧凉的行踪，而且每次都出现在有她的场合里。我还以为，她跟其他女人一样，是他心血来潮的猎物。后来，萧凉在南非拍*出事了，是沈学铭动用私人飞机把她救回来的。那个时候，虽然他不说，我多少也能明白。要是有哪个女人是他的死结，那就是这个萧凉。”
“果然是情圣。”陈舒喃喃道。
“对某一个女人来说，他是情圣，对其他女人而言，他就是灾难。”付信苦笑到，“我当时就是爱上了他对萧凉的爱情，我以为，他也会那么待我，可我错了。林森的出现，才真正地让我失去了他。”
“所以，你恨林森？”陈舒思维敏捷，顿时抓住了她话语的重点。
“也许恨过。可是我又可怜她。毕竟她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有七八分像；能得到这个男人七八分爱情。”
“沈学铭很爱林森。”李大成说出了一直不敢正视的事情。
“是。爱她甚至比爱那个模特还要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付信晃动着杯子的*，转眼间，*黄了，茶水凉了。对面坐着的已经不是他了。
“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陈舒下了个定论。对她而言，得不到的人，心心念念着他，却不敢去打破那道樊篱。不是她不够勇敢，只是她怕伤害另一个人。建筑在另一个人痛苦的基础上，纵然爱情很甜美，总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其实不然。得到的，也许才是最好的。”付信微微低头，触摸着手腕里的玉镯。玉镯清脆欲滴，玉色甚是纯粹，还有星星点点的翡翠色。向亮奶奶送她这个玉镯时，曾语重心长地说过，这是她送给她的礼物，如果不合适，可以不戴。
老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她对他的爱，搀和着别的东西。
可是老人家却更期待，她能永远戴上玉镯，跟她的孙子天长地久。
付信当时是一脸的寂静，而后如花般盛开的笑容给了老人家承诺，她会努力。
“信，好好对自己，别亏待了自己。”李大成忽然说这么感伤的一句话。
“那当然，你看你多亏待自己。我才不会跟你一个样。”
“大成，难道林森对你不好？”陈舒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
“陈舒，露陷了。”李大成嘿嘿笑道，无害的笑容，说出一句犀利的话。“你神不守舍了一整天，就想通过吱吱喳喳，来缓解你的压力？”
“啊？我哪有！我跟你不熟啊。你别以为多了解我。”陈舒快速地说。
“是。连我这种陌生人都能看到，你额头写着四个字’为情所困’。”
“乱讲。我在想摩卡咖啡豆没货了，不知道怎么办。”陈舒是死鸭子嘴硬。
“怎么我听某人说，前天去买了三大袋质量上好的摩卡咖啡豆，准备在春节前搞大促销呢？！”
“信。你一定听错了。你对咖啡豆一点都不了解。”
“是啊。不比某人，每次跑去仓库听音乐会看独立画展，就是为了某对兄弟。”付信点到即止。
“别乱说。你说我有那么差劲吗？我向来不爱吃回头草的！”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吃什么草？嫩草？还是干草……”
“留着嫩*自己啃吧。我才不好那口。”“是啊。你喜欢窝边草。”付信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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