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新一人在训练馆苦练投篮，高飞走了进来：“你一整天都在这儿练球？”
“我跟你这种天才比不了，不苦练怎么行？”风雪新把球给他，“一起练吧。”
高飞：“噢，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风雪新在更衣室里换着衣服，高飞在一旁劝着他：“我们都说好了。”
风雪新：“笨蛋，她是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又不好意思，所以才说叫上我。”
高飞：“没有没有，她没有那种意思……”
风雪新：“你们俩的事我不会搀合的。”
高飞：“你不来，领队会生气的。”
风雪新背上包要走：“放心，她不会。”
高飞：“哎，那我要是叫上叶雯，你去不去啊？”
风雪新站住了：“为什么她去我就得去？”
高飞：“你跟叶雯……是不是在约会？”
风雪新：“不可以吗？”
高飞尴尬地笑着摇头：“没有……”
叶雯拎着饭盒从走廊走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不觉驻足。
高飞：“叶雯是个好女孩，你要珍惜她……”
风雪新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高飞：“你不喜欢她吗？”
风雪新：“是她喜欢我，我恰好很寂寞，所以就约会了。”
走廊上的叶雯如中雷击，呆在那里。
高飞：“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风雪新：“这是实话。”
高飞：“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她？”
风雪新：“什么态度并不重要，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你知道跟她约会有多沉闷吗？她几乎一句话也不讲，我们在一起只有发呆，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高飞：“不对，叶雯是个很开朗的人啊，她也许是太在意了才……”
风雪新：“我也在努力接近她，了解她，可感情是要发自内心的你懂吗？如果不是相互吸引，而要不断想办法去靠近对方，取悦对方，那还有什么意思……”
只听外面哐得一声，风雪新闻听跑了出去，他在走廊的地上发现了饭盒，高飞跟过来：“是叶雯。”
他跑出几步，又停下，回过头来冲着风雪新：“快去追呀！”
风雪新：“追什么？”
高飞：“她一定都听到了。”
风雪新：“听到了正好，我正不知该怎么开口呢，现在简单了。”
高飞上去揪住他：“风雪新你太残忍了！”
风雪新把他拨开：“残忍总比虚伪好。”
“我跟你拼了！”高飞冲上去和风雪新撕打了起来。两人在地上滚翻着，饭盒也被踢开了，里面数样精致的小菜也被打翻，洒得满地都是。
高飞和风雪新气喘吁吁地坐在训练馆外的一堆货物上，两人脸上都挂了彩。高飞抚摸着下巴上的伤口，而风雪新与他相隔五六米远，低头看着手机。
高飞：“叶雯现在一定很伤心。”
风雪新头也不抬：“你不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高飞：“你！叶雯真是瞎了眼了，喜欢你这种混蛋！”
风雪新还在玩手机：“这是你骂的第三次了啊，不要拿着客气当福气，我要是真动手，你就得爬着回去。”
高飞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我怕你啊？来呀！”
风雪新把手机一摊：“好了，发出去了，我已经向她道过歉了。”
“混蛋！”高飞上去揪住他，“你伤了人家的心，以为花一毛钱发个破短信就完了吗？！”
风雪新：“松开！”
高飞没有松手，两人都揪着对方的衣领，虎视眈眈地怒视着对方。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高飞的，高飞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
工厂空地中央，罗敏敏两手拎了好多菜，打着手机：“喂！你们在哪儿呢？”
高飞打着手机，一脸为难：“我们，我们在练球……”风雪新这才松开了他。
罗敏敏：“拜托，都几点了！”
高飞：“噢，我还没来得及买菜呢……”
罗敏敏：“我就知道！……我都买好了，限你们五分钟之内立即飞过来！”
风雪新冲着高飞连连摆手使眼色，高飞白他一眼：“噢，我们这就过去，就这样，再见。”
他挂了手机：“走吧，她在等着呢。”
风雪新：“我不去。”
高飞：“风雪新，你不要太过分啊。”
风雪新：“我还有事。”
高飞：“你少来这一套！你能有什么事？”
“找叶雯。”风雪新说完扭身就走。
高飞怔住了。
罗敏敏拎着两大袋子的菜，望眼欲穿地站在工厂门口，咬牙切齿地嘟囔着：“哪有这么请客的！这么晚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还要客人亲自买菜。”
她转过身，决定先上楼去等。
一辆出租车停下，高飞钻出车里。这时从阁楼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一声喀嚓的脆响，高飞一怔，朝着阁楼加速狂奔。
黑暗的楼梯口，高飞蹬蹬蹬地往上跑着，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别动！”
高飞站住了，罗敏敏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心！有一阶楼梯坏了。”
高飞意识到什么，走下几步，把楼梯口的灯打开了。他这才发现一层的楼梯处，离地两米左右有一阶楼梯的木板断裂了，他走上去，从断裂处朝下望。
只见罗敏敏披头散发地躺在下面，被一堆蔬菜包围着，她望着高飞，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哈—哎！”
高飞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拨开她身边的菜：“你怎么样？”
罗敏敏：“不怎么样。”
在高飞的搀扶下，罗敏敏站了起来，高飞前前后后打量着她：“没事吧？”
罗敏敏呲牙咧嘴好一会儿，艰难地迈出一步：“还好买的菜够多，摔下来的时候都垫在身子下面了。”
高飞：“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罗敏敏：“不用，就是脚崴了一下。”
高飞背着罗敏敏在街上走，罗敏敏：“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自己可以走的！”
高飞一声不吭往前走着。
罗敏敏：“嗨，听见没有？放我下来！……这样好丢脸！”
高飞继续默默地背着她疾走。
罗敏敏：“你非得这么走着去医院吗？为什么不打车呢？”
高飞这才醒悟：“干嘛不早说？”
他把罗敏敏放下来，伸手打了辆出租车。
检查完毕，罗敏敏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高飞几次要搀扶，都没罗敏敏拨开。
高飞：“还好只是肌腱拉伤，没有伤到骨头，……嗨，你感觉怎么样？”
罗敏敏：“感觉……，感觉快要饿晕过去了。”
高飞：“噢，那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罗敏敏：“找什么地方？买了那么多的菜！”
天台上，高飞在小烤炉上烤着牛肉、洋葱、生菜，罗敏敏急不可待地吃着烤肉，烫得直吸凉气：“嗯，好吃。”
高飞：“今天要不是你，掉下去的一定是我，那样决赛我就上不了了。”
罗敏敏：“楼梯坏了干嘛不修啊？”
高飞：“怪了，从来没有坏过啊？我不记得哪一阶木板是坏的。”
邓光明的办公室里，邓光明：“什嘛？受伤的是……罗敏敏？高飞呢？”
两个手下：“他没事。”
邓光明：“你们不说万无一失吗？”
两个手下：“邓老板，再给我们一次吧，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翌日。高飞在更衣室换着训练服，手机响了，他接过来：“经理……”
酒吧里，木木靠着吧台：“高飞，你见到叶雯了没有？”
高飞：“怎么？她没上班吗？”
木木：“我已经找了一上午了，不在家，手机也不开……”
高飞挂了电话，呆在那里。
模拟比赛训练，风雪新带球突破大卫来到篮下，传给了高飞，高飞握着球，一犹豫，球被田晓晓拍掉，高飞没有去追，呆呆地看着。
田晓晓的母亲不知何时来到了场边，见状大叫：“儿子，加油啊！”
田晓晓传给了飞奔至篮下的蔡英雄，蔡英雄跳起双手扣篮。
蔡英雄的父母也来了，他们看到儿子进球，兴奋地大叫着：“英雄，好样的！”
高飞带球空切，被大卫断掉，高飞有些气恼，拼命回追，他超过了大卫，用肩膀把他扛倒抢到了球，自己也失去重心摔倒了。
“停！”郭建平瞪着高飞：“你今天怎么回事？没带脑子啊？！”
高飞把大卫拉起来，一脸沮丧。
罗敏敏看着他，叹着气。
休息时间，蔡母鼓励着儿子：“一定要好好练啊儿子，拿到冠军就可以参加全国大赛了。”
蔡父：“我觉得你的跑动还不够积极，应该有一个提前量，球飞来的时候身体移动要快，扑球的时候判断要准确……”
“什么扑球？”蔡母急了：“又来守门员那一套，儿子打的是篮球！”
蔡父：“你懂个屁，篮球也可以扑球啊，反正都是用手，道理都是一样的。”
蔡母：“有人家郭教练在，还用你瞎指导……”
蔡英雄：“行了行了不要吵了，别人都听见了。”
田母做了好多寿司，热情地分给大家，田晓晓不干了：“哎呀谁让你做寿司的？寿司寿司，就是输死的意思，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们输球吗？”
所有人一听都不敢吃了。
田母犯了错误似的：“哦，我头一次听说……”
郭建平却带头吃起来：“现在吃没关系，只要比赛那天不吃就行了。来，大家都吃吧，嗯，好香啊！”
大家继续吃起来，田母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风雪新在更衣室换着衣服，高飞进来：“你昨天去找叶雯了吗？”
风雪新：“没有。”
高飞：“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风雪新：“就要决赛了，你把心思放到训练上好不好？”
高飞：“叶雯失踪了你知道吗？”
风雪新关上柜门扭头就走，高飞追过来：“叶雯找不到了，你一点不担心吗？”
风雪新：“担心什么？也许人家就想一个人呆着呢。”
高飞：“风雪新你还算人吗？！”
两人再次扭打起来，队员们闻讯过来拉开了他们，郭建平过来，他嘴边还挂着米饭粒，怒气冲冲地瞪着两人：“蛙跳，1千次！”
队员们继续训练，而在场边，高飞和风雪新肩并着肩半蹲着，像一对连体兄弟般胳膊挽在一起，被罚绕球馆的外圈做着蛙跳。
罗敏敏看着两人不苟言笑却又“亲密”地搂在一起的样子，忍俊不禁。
高飞目视着前方：“没想到你这个人会这么冷血。”
风雪新“搂”着他跳着，一言不发。
高飞：“叶雯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小心点儿！”
在郭教练的注视下，高飞不敢再理他，两人一起认真做着蛙跳。
一转眼，训练馆里只剩下4个人了。高飞和风雪新还在搂在一起做着蛙跳，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郭建平和罗敏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郭建平：“风雪新好了，高飞继续！”
风雪新一听，甩开高飞的胳膊站了起来，高飞只好独自继续做起蛙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飞做着蛙跳，越来越艰难。
郭建平总算喊了一声：“停！”
高飞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郭建平走过来：“知道为什么罚你做蛙跳吗？”
高飞挣扎着站起：“打架。”
郭建平：“还有呢？”
高飞：“训练不专心。”
郭建平：“为什么不专心？……你以为你已经是大球星了对吧？可以不用好好训练了对吧？你以为靠你那点天赋就可以打败东方巨人了对吧？”
高飞不敢吱声了。
郭建平：“不要有了点天赋就以为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你还早着呢！很多人为了达到一个新高度，耗尽心血建了一座大楼，噢你只按一下电梯按钮就上来了？想得倒美！太多的人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天赋而葬送了前程！”
高飞：“对不起。”
郭建平：“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什么，怕的是你对不起你自己！再让我看到你训练的时候梦游，你休想在决赛上出现！”
高飞：“是。”
郭建平白他一眼，扭身离开了。训练馆里只剩下罗敏敏和高飞。
罗敏敏：“高飞，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飞：“叶雯失踪了。”
高飞骑着车子，罗敏敏坐在后座上，他们找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一无所获，最后他们来到了那个露天篮球场，球场上空无一人。
罗敏敏：“下一站还要去哪里？”
高飞：“不知道，我们已经把叶雯以前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
罗敏敏：“叶雯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喜欢风雪新呢？”
高飞皱了皱眉。
罗敏敏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风雪新那种人心高得很，他才不会轻易喜欢哪个女孩呢。”
高飞：“你是说，只有你这种市长的女儿才配被他喜欢是吗？”
罗敏敏：“你胡说什么啊？”
高飞：“我不明白，叶雯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风雪新呢？她喜欢风雪新让你觉得很可笑吗？她就这么让你看不起吗？！”
罗敏敏：“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什么意思？”
高飞激动起来：“我告诉你，叶雯是最优秀的厨师，是最好的教练，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她真诚、热情、善良、坚强，没有人比她更可爱，没有人比她更高贵！她配得上任何人，像风雪新那种冷血动物根本配不上她！”
罗敏敏也有点生气了：“是吗？原来在你眼里，她就这么完美？”
高飞瞪她一眼，没说话。
罗敏敏更生气了，推起车子就走，她虽然腿脚不灵便，却一瘸一拐推着车子走得飞快。高飞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罗敏敏一咬牙踏上了车子，用一只脚踩着踏板，摇摇晃晃地骑了出去。
高飞两手放在嘴边，想叫住她，眼巴巴地看着她骑远了，最终也没喊出来。
高飞双手抓着球场周围的铁丝网，沮丧地用脑袋朝铁丝网狠撞着……突然，他停住了。
就在不远处，叶雯坐在水泥看台的墙根扭过头来，望着他。
高飞和叶雯并排坐在看台上，叶雯摊开手，手心里有一枚硬币。
高飞：“你就这么在这里呆了一夜？”
叶雯：“我决定抛1千次硬币，如果正面超过500次，我就去找他；否则，就从此忘记他。”
高飞惊愕地看着她。
叶雯：“结果，正面只有331次，我不甘心，这回我抛1万次，如果正面超过5千次，我就去找他，结果，正面只有2645次……”
高飞：“你……”
叶雯：“我还是不甘心，我要抛10万次，如果正面超过5万次，我就去找他……，可是抛着抛着，我的手酸得实在抛不动了……”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高飞长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
叶雯：“是啊，我也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傻？”
高飞：“风雪新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叶雯：“死心塌地喜欢一个人，却看不到一点希望，感觉好辛苦。然而突然有一天，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向你走来了，心里却又充满了担忧，生怕错过，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反而更辛苦。……早知如此，还不如永远都不让他知道。”
高飞想了想：“我觉得，人要先爱自己才可以爱别人，才会被人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那么你对别人的爱又有什么价值呢？”
叶雯品味着这句话：“是啊，说的真好。”
高飞：“这是壁虎告诉我的……要是壁虎也在就好了。”
两人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