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窘得低下头，死活也不抬起来。叶雯扯过他的胳膊：“我们走！”
风雪新冲着他们的背影：“嗨！当一方提出挑战，另一方决不可以弃权，这是篮球部落的规矩！”声音不大却颇有威严。
高飞叶雯闷头疾走着，走了许久，高飞站住了，叶雯走了半天才发现，也站住，回过头来。
高飞和风雪新的目光咄咄逼人地对视着。
风雪新：“You First！”他把球扔过来，高飞伸手接过。
高飞原地拍着球，看着对面张开手臂的风雪新。风雪新看着他拍球的频率，伸手一个横扫，球就稳稳地到了自己手里。
叶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赌气地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风雪新一下下拍着球，高飞也学他，伸手横扫过去。风雪新却早把球收到手里，待高飞的手挥舞过去，他一个击地运球，球穿过高飞胯下过去了。风雪新一个跨步也到了高飞的身后。
高飞转过身，风雪新也转过身来，啪啪地运着球。高飞再次扑过去抢球，风雪新把球握住，一个360度转身，再次过了他。
两个人同时转过身，再次互相面对，瞪着对方。
高飞再次上前扑球，风雪新一个左移，高飞步法很快，也横向左移挡住他，风雪新继续左移，高飞也紧随不舍。
砂土地面上，两人横向移动，展开一串侧滑步，划出一条壮观的尘雾来，如大漠孤烟！
风雪新突然右移，高飞警觉，也右移跟进，谁知风雪新是假动作，肩膀一晃，重心却还在原处，高飞给他这一下晃到了一边，风雪新得以顺利突破。
风雪新背身运了几下球再次转身，他的眼里已有笑意，似乎从戏耍高飞中尝到了无穷的乐趣。
高飞再次与他面对面，盯着对方，眼里似有火焰在燃烧。
风雪新突然握着球左右摇摆着，像在跳非洲舞，他的身形飘忽不定。高飞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来回绕着。风雪新一阵风似的运球，又一次轻松地转到了高飞的身后，高飞伸手一阵划拉，什么也没划拉着。
两个人再次面对面时，各自脸上都出了汗。高飞被激怒了，紧咬着牙。
风雪新开始了运球表演：前后运球！8字运球！胯下运球！球像吸在他身上似的在他身体周围绕来绕去，令人眼花缭乱。
叶雯在一边看着，牙齿咬得咯咯响：“问世间，还有什么比眼看着自己的徒弟被人戏耍却无能为力更痛苦的事？”
风雪新快速运着球：“想成为篮球部落第一高手就那么容易吗？”
高飞的目光紧紧盯着球，不理他。
风雪新：“注意了，这次我要从这边过！”他的眼神示意一下高飞的左边。
风雪新握球猛得往左一晃，高飞往左做势要扑。风雪新脚却没动，高飞也收回了重心。风雪新又是一晃，高飞再扑。
又是虚招，高飞却仍然保持了重心。
风雪新改往右晃，高飞也往右扑，风雪新开始发力，身体倾斜成60度，还是往左边突破，高飞再次往左扑时，风雪新的右臂已和高飞左肩并行，风雪新放开手脚运球往前冲，高飞一路狂追。
高飞张着大嘴，追着风雪新，他看准了球，一个鱼跃前扑……
风雪新跑动中感觉到了，握球即停，把球高高举起。
高飞的整个身体擦着风雪新，在他眼前掠过，重重扑倒，一时尘烟滚滚……
叶雯暗叫一声，站了起来。
风雪新看着倒地的高飞，也暗自动容。
高飞爬了起来，立刻又站到了风雪新的对面，他满脸是土，只有闪亮的眼睛是干净的，他弓身张臂，一副继续战斗的架式。他的手掌和小臂已被地面擦伤，与尘土混合，溢出了浓黑的鲜血，顺着小臂滑到了胳膊肘，滴下。
叶雯跑过来拉过高飞的手，看到流血了，用愤怒的眼睛瞪着风雪新。
风雪新有些心虚，避开她的眼神。
高飞把叶雯推开，看着风雪新，牙一咬：“再来！”
风雪新和高飞对峙着，突然他把球抱到了怀里：“哼，打球不用脑子，再比一百次你还是输。”说完扭身就走。
高飞望着他的背影，身体随着喘息而起伏着。
叶雯：“你怎么样？……疼不疼啊？”
就风雪新的归属问题，篮球部落紧急召开了部落和谈。在会上，邓光明和罗敏敏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双方各执一词，相持不下。最终，还是由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依照多年来篮球部落的规矩做出了以下裁决：在东方巨人队和新空气队之间举行一场比赛，获胜的一方将拥有风雪新。
罗敏敏道出新空气队球员人数不足的困难，请求批准风雪新本人加盟该队比赛，经大会紧急研究最终获得了许可。
而木木也代表篮球酒吧争取到了这场比赛的套餐指定权。
傍晚的某大院篮球场，风雪新和新空气的队员们在热火朝天地练球，队员们的脚下步伐和传球明显快了许多。风雪新多次助攻，给队友制造上篮机会。
罗敏敏抱着几瓶矿泉水走过来，大家纷纷停下，过来靠着水泥台子喝水休息。
孙雷：“今天大家配合得不错，这么打下去我们很有希望。”
大卫：“看我们怎么收拾东方巨人吧！”
风雪新：“练球和实战是两码事，我们还要多练习外线得分，要不然他们死守内线，我们就没招了！大卫你要注意，不能光内线强突，要传给外围！就凭你这种个人上篮技术还不足以对付东方巨人！”
大卫急了，走过来顶着他的鼻子：“请问你是我们请来的教练呢还是队员？”
罗敏敏拉开他：“风雪新最了解东方巨人，这场球他可以算半个教练，我们应该听他的！”
大卫忍着怒气，没再吱声。
阁楼天台上的晾衣架上挂着一个灯泡，引得万千蚊虫围着团团飞舞。
“嘟——！”叶雯穿了一身专业的篮球装备，跨栏背心反穿在白T恤外，篮球短裤，专业篮球鞋。她手抱篮球，表情严肃地吹了一下挂在胸前的哨子。
高飞也穿了身篮球服站在对面，不时挥手赶一下围绕身边的蚊子。
叶雯：“今天我们先从运球学起，运球是篮球最基本的技术，它不仅是个人摆脱防守的有利手段，也是组织全队进攻战术的基础。”
她嘭嘭地拍着球：“运球的时候，抬头，目视前方，身体半蹲，屈膝，右手运球，左臂抬起以保护球。来，试试。”
高飞却一动不动，目光紧紧盯着叶雯。
叶雯不解：“怎么了？”
高飞：“教练，先教我练过人好吗？”
叶雯：“不练好运球，你怎么过人啊？得先从基础练起！”
高飞声音有些颤抖：“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先教我突破过人吧！”
新空气分作两队模拟对抗，风雪新一边跑一边喊：“速度还要快！……同伴注意接应！”
风雪新外线运球，面对李晓光大卫的封堵，一个巧妙的背后传球传给孙雷，孙雷一个击地传球传到篮下，风雪新高高跃起，双手将球死死扣在筐内。
孙雷和风雪新拍手祝贺，大卫看着篮筐，也颇受震撼。
场边的罗敏敏暗自欣喜：这家伙一来，新空气再也不是原来的那支新空气了。
天台上，叶雯手持篮球，目光庄严：“这在NBA是很普遍的一种过人技术。学好了它，你就可以摆脱对手的防守，切入内线，它的名字叫——僵尸步运球法。”
“僵尸步运球法？好吓人的名字。”高飞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个黑衣僵尸在黑夜的旷野中飘来飘去。
高飞防守，叶雯运球。她急速往右前方跳起，逼近高飞。高飞追随之，叶雯跳起落下时，双脚突然定住不动，而肩膀突然往右晃，立刻将球换至左手。高飞被她一晃，重心右移。叶雯立刻跨步过人，带球到了高飞的身后，高飞回身再追，已然不及，叶雯在篮下开始投篮。
高飞呆呆地仰头看着球入筐落下，呯得正砸在他的头上。高飞竟不觉疼，惊愕地望着叶雯。
叶雯：“看懂了吗？”
高飞摇了摇头。
叶雯将动作分解：“你看，运球时先向右前方跳起，靠近防守球员。左脚着地。这时候右脚呢往右边着地，立即停住，就像个僵尸一样定住不动。”
叶雯边说边做，高飞防守着她。
叶雯：“这时候你的重心也跟着我定住。关键在于此时我的肩膀往右一晃，你呢自然而然地重心也就跟过来了。我突然换手运球给右手，一跨步从我的左方也就是你的右方突破，一下子就把你甩开了，明白了吗？”
高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叶雯把球扔给他：“来，试一次！”
高飞接过球，拍了两下，叶雯开始防守他，高飞运着球，叶雯喊着：“集中精力！看着我的眼睛！起跳！……肩膀往右晃！……换手！跨步！”
夜深了，天台上，高飞一人像鬼影一样晃来晃去。
他一次次地捡球，一次次地晃动，一次次地跨步，一次次地跳起……
呯！呯！呯！篮球击打着地面，声音铿锵而悠远。
清晨，叶雯骑着小摩托驶进了废弃工厂，她发现了什么，把车停住，抬起头。
天台上，只见高飞还在练球，他浑身是汗，衣服早就湿透了。他还在练着那一招僵尸步运球法，动作笨拙不堪，球再次运丢了，他过去捡球，跌跌撞撞的，已是疲惫不堪。他挠了几下胳膊上被蚊子咬的无数红点，大吼一声，继续练起来。
叶雯仰望着练球的高飞：哦，就这么一个动作，这家伙竟然练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三章 神秘的老渔夫
空空的球场上，一个人在热火朝天地练习着三步上篮、勾手投篮、转身跳投。动静很大。
是大卫。他身上的球衣已经湿透，他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一个人练个不停。
罗敏敏骑着山地车来到了球场：“怎么就你一个人训练啊？他们呢？”
大卫不停地来回运着球：“噢，孙雷今天要搬家……”
罗敏敏：“我知道，那李晓光和刘亮呢？”
大卫：“刘亮说他有点不舒服……”
罗敏敏：“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跟我打电话？”
大卫：“李晓光说他奶奶病了，得去医院陪着，来不了……”
罗敏敏：“哦，是吗？那我们应该去看看，走吧……”
大卫：“我想再练一会儿。”
罗敏敏：“那你练吧，我自己去了。”她过去把车筐里的4瓶冰冻矿泉水拿出1瓶放在场地上，推起车子，突然想起什么，对大卫说：“大卫，那天的比赛……你很出色。好好训练，你不会输给东方巨人队里的任何一个！”
大卫嘴巴微张，被她的这句话震动了。
厨房里。叶雯和高飞趴在案板上的一本宣传册前，叶雯：“飞鱼队注重防守，半场紧逼人盯人防守能让人窒息，而且外线三分奇准，这个队作风硬朗体力充沛，不过他们的技战术配合不好，教练的观念也太陈旧，不太适合你……，还有这个，飓风队，我们篮球部落的老牌强队，近几年名次一直在三甲之列，他们攻防转换快，三角进攻犀利无比，主力大前锋陈彪更是篮球部落的第二号人物……”
高飞插话：“第一号人物是风雪新吧？”
叶雯没理他：“陈彪是篮球部落的篮板王，曾经单场拿过27个篮板球，还有他的反向单手扣篮和45度角打板投篮也是一绝。更重要的是，飓风队的楚教练是篮球部落资格最老最受尊敬的教练，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指点，那就可以把炒锅上油，等烧热后放入牛肉片烫一下，捞起。锅中留两汤匙的油加热，爆香蒜末，再把牛肉片、红辣椒、蚝油和盐放入，炒匀……”
叶雯突然摊开一本菜谱盖住了宣传册，高飞不解地看着她，回过头，才发现木木已站在了门口。
木木：“你们干什么呢？”
叶雯：“噢，运动厨王挑战赛就要开始了，不抓紧探讨一下业务怎么行呢……”
木木：“厨王挑战赛嘛，我看就由阿建来做你的助手，高飞另有重任。”
高飞叶雯都怔住了。
木木：“高飞以后就是篮球酒吧的形象代言人了，以后就每天在我们的小球场摆擂台，让大家报名来和高飞挑战，这样一定会吸引更多的顾客。”
叶雯吃了一惊：“这怎么可以？”
木木：“怎么不可以？这样当然比他天天当服务员要强多了，而且高飞也可以通过擂台赛不断的进步嘛。对不对高飞？”
高飞：“这个……”
高飞和叶雯相视无语。
东方巨人队篮球馆里，模拟对抗之前，罗德曼恭敬地将球传给了光头，光头冲他一笑，把球回拍给他。（这叫洗球，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作者注）
彭涛系好了鞋带，也把球传给了风雪新，伸着手等着风雪新再回传给他，而风雪新却没理他，单手一个远投，进筐。风雪新扭过身，只留给彭涛一个背影，彭涛脸色变了。
大本钟注意到了：“彭涛想跟风雪新洗球，可风雪新一点面子也没给他。”
艾弗森：“风雪新还记着上次比赛彭涛踩他那一脚呢。”
大本钟：“要不是彭涛踩那一脚，我们东方巨人说不定会输给新空气呢！”
模拟对抗开始，风雪新接球，不顾对方的封堵强行杀入内线，彭涛在篮下死死护住他，风雪新不管不顾，肩膀一抗，勾手上篮球进了。彭涛被撞得倒在地上。
风雪新看也不看他，只顾回跑。
大本钟：“我好像嗅到了一股杀气！”
罗德曼：“彭涛看来已经准备好跟风雪新争老大了。”
彭涛眼含着怒火，走到了风雪新面前。
风雪新：“你想怎么样？！”
霍教练发现了：“怎么回事你们？想打架滚出去！”
两人忍着怒气，继续打球。
一个四合院的门开了，李晓光见门外站着罗敏敏，有些意外。
罗敏敏也很意外：“李晓光？你在家哪！……你奶奶怎么样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晓光，谁找我啊？”
李晓光慌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还是罗敏敏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为什么不去参加训练？”
李晓光低着头，不说话。
罗敏敏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有别的球队约你谈话了？”
李晓光头垂得更低了。
罗敏敏：“他们给你多少钱？”
李晓光还是不说话。
罗敏敏：“你真的对新空气没信心了吗？”
李晓光仍旧是不说话。
罗敏敏：“我明白了。”她转过身来，推起自行车，“祝你好运。”
她骑上车离去，李晓光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彭涛进了休息室，径直走到风雪新的面前：“有种我们一对一单挑！”
风雪新用毛巾擦着汗：“我怕你再踩伤我的脚。”
彭涛：“你什么意思？！你说那场比赛我故意踩伤你？”
风雪新：“你心里最清楚。”
彭涛用食指点着风雪新的胸口：“风雪新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不过是邓光明的一条狗而已。”
风雪新低头仔细地叠着毛巾，许久才抬起头：“你才是。”
彭涛：“哼！你为了巴结市长的女儿背叛了我们整个球队，结果呢？新空气也去不成，只能厚着脸皮回来！……你以为罗敏敏真的喜欢你啊？她不过是在利用你为她的球队打球而已！”
风雪新什么也没说，一招手，大本钟会意，把一个篮球扔给他，风雪新握着球，拍了两下，突然回过身来，持球狠狠地朝着彭涛掷来……
咣！篮球结结实实砸在了彭涛的脸上，彭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