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先过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点海德堡的特产!”赫尔曼冷冷地丢了一句,就骑马而过。
“噢!不!我要抗议!耽误了我的进货时间我要告你们西普森团长!”
包彻尔喊归喊,他可不敢在没佣兵护卫的情况下私自前进,赶紧跑回马车,无可奈何地随着队伍又往回走。
林子已经很暗了,骑兵们纷纷点燃了火把,远望去,如同一条火蜈蚣在黑色的树林里缓缓朝北蠕动爬行。
负责在前面带路的十几个骑兵眼看就要走出茂密的树林,突然骑兵小队身后的土里升起一张宽长的大网,左右一直延伸到林道两边的树林深处,将后面的马车队都隔绝开,接着又是一张网在队伍后面不远处拔地而起,整支队伍都被封闭了。
佣兵的职业习惯和经验让前面的十几个骑兵迅速判断有危险,纷纷策马分散,还有几个骑兵掉转马头朝大网奔去,拔出长剑企图把网砍开,以解放后面堵塞的马车。可是他们发现这网的绳索韧性和硬度极强,锋利的长剑砍上去软绵绵的,根本没办法砍断。
“嗖!”
一支弩箭从树林深处射出,准确地命中一个正在卖力挥剑的骑兵肋下,一声惨叫连人带火把都掉落马下。
“嗖!”“嗖!”“嗖!”
越来越多的强弩发射的弩箭从两边树林里射出,几乎每一支箭都将一位拿火把的骑兵给射下马,失去控制的战马又扰乱了其他骑兵的行动,队伍开始发生了混乱,不少中箭的拉车马匹开始发狂,乱冲之下几辆马车撞在了一起,将队伍更堵塞得不成样子。
“都把火把灭了,全部下马,注意隐蔽!”
赫尔曼一看就急了,赶紧将腰剑的长剑拔出,一边第一个跳下马,朝包彻尔的马车跑去,一身重型全身铠居然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力,让人不由得惊讶此人的强壮体格。
“妈呀!快来保护我!”
一只箭将包彻尔旁边的仆人射了个投心凉,喷着血一头倒在包彻尔身上,吓得老商人屁滚尿流,抱着头就滚下马车,将身体死死趴在马车轱辘下,瑟瑟发抖。
弩箭还在飞来,马车夫和骑兵们死伤惨重,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有近百人死伤,负伤的人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恐怖的喊叫,然后又被寻声而来的弩箭终止了生命。
火箭开始飞来,不断地命中高大的马车,点燃了车蓬,点燃了里面的物资,甚至还把道路边的草丛引燃了,那些躲藏在马车附近的佣兵重新暴露出了身影。躲得过左边的箭,但躲不过右边的,那些企图隐藏的人们又被新一轮弩箭射得东倒西歪。
“第一、二小队!马上进攻左边树林,三、四小队跟我进攻右边树林!其他的都去把路清理出来!”
赫尔曼狂怒地一剑把一个死死躲在马车下的佣兵砍死,一边大声指挥着部下。十几秒钟后,重新组织起来的佣兵开始顶着小盾牌扑向了两侧树林。
一群衣甲杂乱的战士也从两侧树林里冲了出来,数量合计不下一百人,略微超过受过严重损失的商队佣兵,很快两方人马就在树林和道路边撕杀起来。
一剑就将一个对手砍成了两半,赫尔曼鼓着血红的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可以和自己一战的对手,在他身后,已经不下十个敌人被一招砍死,甚至连盾牌带人都在重击之下四分五裂。
冲出树林的人群都举着强弩,往往都是极近距离射出弩箭后才抛掉强弩举起武器格斗,进攻的商队佣兵在四面攻击下死伤加巨,尤其是其中几个明显战斗水平很高的人给佣兵们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赫尔曼!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暗算我们‘银狼’的昆西团长,今天就要你的命!”一个同样高大战士从佣兵中砍出条血路,冲到了赫尔曼面前,举起了鲜血淋淋的长剑。
“哼!我还以为是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偷袭我‘墨卡’佣兵团,原来是前‘银狼’的副团长范斯塔!”赫尔曼回身一剑又将一个企图从身后偷袭的银狼战士砍死,冷冷地看着面前身穿单薄皮甲的中年战士。
“暗杀凯恩斯帝国皇帝你们也有份,你们却出卖银狼!”范斯塔一边砍出一道气斩,一边咬着牙骂到。
“嘿嘿!只是你们运气不好罢了!谁叫没有一个商会为你们说话?”
赫尔曼身体一侧,气斩冲击从身边滑过,将远处一个墨卡佣兵撕成了两半。闪过一击的赫尔曼迅速上前重击,一剑砍在范斯塔的剑上,扩散出的斗气冲击波把对方连人带剑震飞出去,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范斯塔的口中吐出,看样子受伤不轻。
“哈哈,范斯塔,你和昆西可差远了,银狼由你这样的人继续领导简直是悲剧!”
正要上前砍下范斯塔的头,突然一只弩箭从一边射来,“噗”地一下就没入了胸甲,只见三十米多远一个少年战士正半蹲在地上举着一架强弩正在装箭。
“混蛋!”
猛地一拔,一缕鲜血随着箭头窜了出来。幸亏自己的重甲无论是厚度还是强度都很高,所以刚才那一箭只是穿透了铠甲和肌肉,并未伤到内脏。赫尔曼手指捏着带血的弩箭一使劲就从箭头处折开,然后一掷,箭头准确地将那个企图再次射击的少年战士肩头击中。
“去死吧!”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身侧响起,然后一道瘦瘦的人影如风一样从赫尔曼眼前晃过。
一团雪白的粉末突然被人扔到了脸上,眼睛迅速感受到火辣辣的烧灼感,赫尔曼一惊,知道这是石灰粉,赶紧将手上的长剑抡圆了,以阻挡他人偷袭,一边从披风上扯下一条布擦拭眼睛。
好几只弩箭从几个方向击中的赫尔曼的身体,其中两支直接穿透了他的护腿,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更多的弩箭从极近的距离不断命中在骑士身上,再厚而坚实的铠甲都无法抵挡如此的攻击,十几秒钟后一支箭更是直接命中了没有头盔防护的脑袋,一股红白的液体被穿透而过的弩箭带了出来。抽搐几下,这个在短时间内就造成银狼二十多人死亡的恐怖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夏斯林!你没事吧!”一个少女拍了拍手上剩余的白色粉末,赶紧跑到被赫尔曼用箭头打伤的少年战士跟前,小心地察看对方的伤势。
夏斯林的嘴唇都乌了,看样子这箭头有毒。少女的脸都吓白了,因为她知道,这此所用的弩箭都是偷偷从外地购买的,而且事先并不知道有毒,这样可麻烦了。
“莎丽,先别管这些!快,别让包彻尔跑了!”
重伤在地的范斯塔艰难地在远方喊到。少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过几个人将夏斯林扶好,自己朝已经燃烧成一片的车队跑去。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包彻尔偷偷从马车下爬出来,然后跳上一匹战马朝道路北边跑去,因为在刚才的火攻中,偏离准头的火箭已经将那张大网烧出了一条大口。也不管什么财产损失,包彻尔和几个放弃战斗的佣兵策马突出了包围,在夜色的保护下朝卡欧那镇奔去,在他们身后,是十几辆熊熊燃烧的马车。
打扫了下战场,将所有的尸体和马车堆积在一起焚烧,路边堆积着从马车里抢出的钱箱和贵重货物。这一次伏击战,负责保护商队的佣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极少败兵遁入了树林。
“莎丽,不是叫你去对付包彻尔吗?怎么擅自过来帮忙!”被几个战士搀扶的范斯塔脸色很不好看,对着蹲在夏斯林身边的少女大喝到。
“团长,这不是莎丽的错,是我首先违反命令攻击赫尔曼的……”全身发冷哆嗦的夏斯林艰难地抬起身体,对着范斯塔露出内疚的表情。
莎丽并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手足无措地摸着那露出夏斯林肩头的半截断箭,撕开的衣服大口可见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变黑了。
“算了,其实我该谢谢你们……是我太低估了赫尔曼,他的实力确实是整个鲁尔西顿佣兵界里比较强悍的。”
范斯塔苦涩地摇摇头,然后在战士的搀扶下上了一辆缴获的完好马车。三三两两的银狼战士开始把缴获的战利品一一搬上马车,一边把还没受伤的战马集合起来。
“夏斯林,你要坚持住,我们会想办法给你解毒的!”莎丽痛苦地将已经昏迷的少年战士一把抱在了怀里,眼泪流了出来。
红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烟雾在林道里窜起老高,空气中弥漫着人马尸体烧焦后的臭味……
树林深处的银狼流浪佣兵团临时扎营地。
“杜里大叔,夏斯林他的伤势如何?”莎丽紧张地看着银狼佣兵团里仅有的一位懂战地疗伤的中年男子,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好消息。
“莎丽小姐,夏斯林队长的毒不好判断啊,刚才我把我们所有的解毒药都试过了,还是没反应。早知道我们在购买武器的时候先问清楚有毒没毒,也好准备药。”杜里遗憾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你们这些笨蛋!连点解毒药都不提前买好,万一今天误伤的人不止夏斯林一个人,是不是都看着他们死去!”
莎丽又哭又气,一怒之下拔出匕首企图把夏斯林肩头的附近的血肉都剜掉,这一疯狂的举动让周围的战士都吓呆了,几个人死命地拉住发狂的少女,生怕她做出傻事。
“这没用的,毒已经扩散了,除非一天之内找到可以解毒的药或是会解毒术的神圣魔法师,不然很难保证夏斯林队长的性命,我看就让范斯塔团长做决定吧。”杜里赶紧叫人去把正在休息的范斯塔找来。
范斯塔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只有到城镇里才能购买到解毒药或是找到神圣魔法师,但现在我们距离海德堡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而且到达的时候也是明天半夜,‘混乱群城’的城市是不可能半夜放人进出的!最近的城镇就是北边半天路程外的斯托克王国卡欧那镇,不过……”
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包彻尔已经朝那个方向跑去了,难保他不会集合卡欧那镇的护卫队和自己敌对。
“团长,昨天我在镇里打探消息的时候听说卡欧那镇有很厉害的医生,要不我们偷偷派人带夏斯林队长潜进去找人?”一个战士在外围说到。
“我看可以,那个包彻尔是个超级胆小鬼,他一定怕我们追上,肯定不会在那里逗留,我看这个险可以试试!”军医杜里也表示赞同。
“好,我一个人带夏斯林去找医生解毒,范斯塔大叔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去海德堡休整吧,等他康复了我们就来找你!”
莎丽也不管范斯塔是否点头同意,一把扶住夏斯林就朝林外的战马走去,几个战士赶紧跟上帮忙搀扶。
摇摇头,范斯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五部 月影 第五章 乱花之圆舞曲(二)
更新时间:2009…4…29 10:08:12 本章字数:12059
经过几个小时的策马急驰,莎丽带着夏斯林及三名银狼战士于凌晨半夜时分抵达了卡欧那镇。ZUILU。***
今天是沃尔特当值巡夜,年轻的护卫队长刚打发走一群失魂落魄的“客人”,就听见南镇口又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映入光把光照范围的是四个骑兵,更准确的说最前面那个少女战士后面还靠着一个少年,似乎正处于昏迷中。
手一挥,手下的几个护卫队员就包抄上去,因为就在刚才,沃尔特才听说昨天上午出发的巴拉穆沙商会马车队在南边边境附近遭遇了山贼伏击,只有商队领队包彻尔和少数几个雇佣兵逃回,这些北逃的人几乎没有在镇上逗留,就迅速继续朝北跑了。吃惊的沃尔特赶紧半夜召集了大部分护卫队员以加强了镇子的保卫工作。
“请等一下,你们也是巴拉穆沙商会马队的幸存者吗?”沃尔特一边注视着马背上的少女,一边问到。
几人面面相觑,最前面的一个战士点了点头,然后赶紧问到:“包彻尔会长已经路过这里了吗?”
“他们半个小时前刚路过这里,已经朝瓦伦斯方向去了,你们要赶上他们?”沃尔特也没看出什么眼前的战士有什么不同,就把他们当成了包彻尔的人。
“哦……不,我们有个人受伤很严重,急需要治疗,不知道你们镇上的医生在吗?”莎丽赶紧打断部下和沃尔特的对话,焦急地回头看看昏迷的夏斯林。
看样子似乎受伤不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沃尔特也不细想,赶紧命令部下帮忙照看对方的战马,然后带着对方朝温克医生的木屋走去。
漆黑的小镇房屋群中闪出一丝光亮,七八个人都聚集在房内,焦急地看着温克老人在检查夏斯林的伤势。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温克从来没看过扩散如此迅速的箭毒,只见脱去上衣的少年从肩头伤口开始,一片黑色已经蔓延到前胸后背接近心脏的位置。
“我们要知道还来找你!你救他啊!”少女都急了,唰的一下连匕首都拔出来了。
“莎丽小姐请冷静一下!”
几个战士慌忙拉住这个情绪激动的少女,沃尔特一握剑柄当在了医生前,身后的温克老人脸都吓白了,赶紧从箱子里取出克里斯汀留给他的小半瓶药水,小心地清洗着伤口,剩了一点又给夏斯林喂了下去,他指望这种神奇的淡蓝色清香药水能够再次显奇效。
大家都憋住了气观察着伤口的反应,大约十几分钟后,伤口附近扩散的黑气在渐渐缩小,不过也只是收缩的一小部分又不动了。
莎丽“哇”的一下就哭了,周围三个战士都低下了头,他们都知道事情几乎无法挽回。温克老人叹了口气,对着沃尔特使了眼神,然后两人走到了一边。
“沃尔特,事到如今,可能只有麻烦克里斯汀小姐了,不过这天还那么晚……而且克里斯汀小姐很少和外地人打交道……”温克小心地看着沃尔特,想征求他的意见。
沉思了半晌,沃尔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人命关天,我想克里斯汀小姐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去找她,你安排这些客人先休息一下!”
一丝丝的金色气流正顺着克里斯汀躺下的身体表面上下跳动着,这是她这一年多来保持的一种深度冥思状态,即使在睡眠中,都在不间断地进行最低强度的神力运行。忽然来自房门的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将克里斯汀吵醒,按下身上的神力光晕,少女赶紧穿上裙子走到门前。
“沃尔特先生?这么晚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克里斯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番讲解后,克里斯汀沉默了,这可是一年多来第一次半夜出诊,她总有种预感,觉得如此深夜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看到对方一副为难的样子,克里斯汀浅笑一下,就转身从内室拿出了小篮子,然后跟着沃尔特朝温克医生的木屋走去。
“其他人就不用进来了,等会我喊你们……”
还没走进木屋,克里斯汀就习惯性地对着身边的沃尔特说了一句,再看看对面,除了温克半掩的房门透出一点光亮外,房外连一只火把都没有,只见屋外的草坪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似乎还是个少女战士,包括温克医生都事先退到了屋外。克里斯汀并没有特别在意这几人,微低着头就走进了屋,沃尔特一把将房门拉上就站到了门前。
“咦?”
莎丽觉得刚才那个进入医生房间的白裙少女似乎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于是几步走到窗前,企图搭着窗沿望里看,结果被沃尔特使劲地咳嗽一声给定住了,只好勉强退到门前,和同伴一起等待。
进入房间的克里斯汀更是吃惊,只觉得心跳加速了一下,她觉得刚才进门的时候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