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生的危机感涌入心头,月芙蓉脸上划过一丝异样,豁然起身。
然,身体还未站直,一只手就已经轻轻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秋揽低头朝着月芙蓉看去,月芙蓉只觉得,缠绕在耳边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温润,可是却越发让她觉得心凉。
秋揽轻轻一笑,端起一杯酒放置月芙蓉的嘴边:芙蓉姑娘,清雅可说得没错,你和清雅往日那般要好,做姐姐的怎么也该感谢你。一边儿说着,手中的酒杯已经在她的力度之下微微倾斜,沾染上了月芙蓉娇嫩的唇瓣,可月芙蓉却将唇闭得死紧,仿佛生怕这里头有什么毒药似的,一双眼带着愤怒仇恨朝着秋揽看去。
秋揽却再侧了头,遮住她的表情。轻轻笑道:芙蓉姑娘,你害怕什么呢,这里可是明日青天之下,谁能对你做什么呐?你别怕,这可是清雅的酒,塔雷的酒,再如何,可不能推了。
这声音是不是藏着什么滔天的毒素,月芙蓉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宁静了下来,轻轻张开了唇,将酒缓缓地饮了下去。
一杯之后,便有二杯,许多姑娘们渐渐有些晕了,月芙蓉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最清明的在场,莫过于三人,傅清雅、秋揽和塔雷烈儿。傅清雅是本就没如何喝,而秋揽和塔雷烈儿,那是本来的酒量好,喝了不少,却连眼神也未变过,神情依旧看着眼前。
清雅,姐姐有些累了,便先告辞了。月芙蓉突然站了起来,轻轻道,说着就要向外走。傅清雅似乎有些不舍,赶紧起了身,科斯一急,手中的酒水却打翻了,倒在了月芙蓉身上。
啊!芙蓉姐姐!傅清雅很着急地拍了拍月芙蓉的衣服,然后制止了月芙蓉的手:芙蓉姐姐,先去朝云殿换身衣服吧。
秋揽和塔雷烈儿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情的转机,就在这换衣服身上。
月芙蓉已醉了五分,如何是傅清雅的对手,傅清雅揽着她的手臂,几乎拽的就将月芙蓉拽了进去。
殿门关上,清风拂面。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可是却又实实在在变了的。
就比如傅清雅,还是这个傅清雅,却又已经死了。
傅清雅定然吃了不少苦,烈儿公主,以前你可不知道她是怎样的。秋揽叹了一口气,却又一笑,傅清雅以前,是那种典型的娇嫩小姐,让人看了就讨厌的类型。现在虽然不讨厌了,可是对于她自身来说,以前的她,定然才是快乐的。
塔雷烈儿眸光深深看着朝云点,默然不语。
晌久,殿门被缓缓打开,傅清雅艰难地扶着月芙蓉又走了出来。
不过,月芙蓉似乎更醉了。脚步已经有些虚浮,连发抖乱了,披散在眼前,遮挡了她的大半张脸,过了拱桥,傅清雅这才朝着院外叫来丫头:去,将各位小姐的丫鬟就叫来,众伙儿有些醉了,可要小心些送回去。
月芙蓉是亲自被傅清雅交到她的丫鬟手中的,大家都走了,这湖畔旁边儿就剩下三人,气氛顿时有些安静。
秋揽一直看着朝云殿,终于轻轻道:清雅,方才的人,不是月芙蓉吧。那丫鬟……
越是底层的人,要么有两种,一种越是卑微骨头越硬,一种,越是低贱越是怕死。收买一个丫鬟,何等容易?傅清雅轻轻一笑,眼中却有些暗淡,以往或者现在,在我身边儿的丫头,哪个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等你一旦出了事儿,逃也逃了。这一点,姐姐,你不也了解么?
秋揽自然了解,当初傅静娴身边人的丫鬟,哪个不是这种人,轻轻一笑,可眸光却是冷的:清雅,你知道么,若是你不能回来,对于月芙蓉,我即便要她死得痛苦,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法。殿内,是塔雷伊塔么?
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当初敌人是如何对自己的,往往便喜欢将这种痛苦加倍放置他们身上。
天色渐渐暗了许多,这样的静谧过去许久,秋揽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嗯声。
却听塔雷烈儿讽刺一笑:塔雷伊塔在塔雷皇室,可是出了名的,不是因为他的看似祥和,更不是因为他的才德,而是'。。墨斋小说'他是一个出了名的变态。众人都知道塔雷布特,却不知塔雷伊塔比他更变态。
塔雷烈儿眼中划过一丝熊熊烈焰,沉声道:他是个绝对变态的虐待狂,被他玩死的男人女人都不计无数。
缓缓看向傅清雅,看见她的表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有些微微发颤:你也许不知道,当初我知道你的时候,对你只有讽刺。都说从临天来了个女人,塔雷布特的女人,结果却又攀上了高枝,搭上了伊塔,当时我就想,这女人不知有多虚弱发贱,竟然愿意搭上这样一个男人。要知道,他娶了无数妃子,可没有一个能熬得过一月,大多数都是自裁死的。
直到我看到你,我才觉得你没那么讨厌。我才知道,你只是想要活着报仇而已,所以我如今才没有排斥你。
秋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前这样对傅清雅,她又何尝没有报复的成分?她可没有那么好心,让一个仇家爽歪歪地找到方法活下去,她早知道,傅清雅会受到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不过,当前些日她们再次相遇,看到傅清雅的变化,听到她说得那些话之后,她的感觉也变了。
所以说,人到底是善变的啊,如今她竟然会对傅清雅心软了些。
秋揽一步走进,缓缓撩起傅清雅的袖子,目光平静,轻声道:当初我是在报复你。这一点,我承认,而且,永远不会后悔。傅清雅,伤我的人,我总是会还的,而且当初的你,可没那么重要。
撩起的肌肤,洁白如玉,可是,却绝对不是毫无瑕疵,上头清清楚楚可见捆绑的痕迹,还有无数疤痕。
秋揽脸色有些青,一把拉过傅清雅的领口,朝下带了带,竟然还是如此。
傅清雅身上,除了脸蛋、脖子和手掌,还有地方是完整的么?
不知觉就生气了,秋揽脸色非常不好:不过如今可不同了,傅清雅,难得你还叫我一声姐姐,如今只要你想留,我就将你留下来。塔雷伊塔那个死东西,早晚让他……
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可是这一刻的秋揽却让人惊人的害怕,那眼神中如恶魔般的黑暗是如此恐怖,可是席卷像傅清雅的眸,她却想哭。
摇摇头:姐姐,我没事。想着此刻月芙蓉受的,我就没事。你也许是在报复我,即便是刚才,我还是恨你要死,可是现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至少现在你是对我有了些许情分的。
或许,当初设计傅清雅的时候,如果秋揽知道,在不久后的将来,她对这个‘妹妹’的情分会有所改观,她或许当初,会躲安排一个底牌,让她无需折磨痛苦。
她的确不悔,可是却有些恼,恼自己。
缓缓放手,秋揽一直紧紧抿唇,看着门庭紧闭的大殿,默然不语。
天色转暗,可是这里却无人打扰似的,终于,一声闷闷的响声传来,那大殿的门终于被人缓缓推开。
塔雷伊塔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格外满足,过了桥,自然爽快地拉过傅清雅亲了一口:我的好雅儿,这美人的味道可真不错。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说罢,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塔雷烈儿低声啐了一口。不过还好,这家伙至少还不算色,不然,秋揽岂不是危险了?
秋揽却神色缓和了,幽幽道:进去看看。
月芙蓉就像是她关在笼子里头的猎物,如今,猎物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她总得去看看,找找满足感。
朝云殿内,才一入,一股yin乱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秋揽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里头微弱的灯光,踏步走了进去。
塔雷烈儿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跟上,傅清雅的仇她大概也知道几分,不过这毕竟是她们两个的事情,什么时候自己应该避一避,她还是知道的。更何况,那种场面,她确实不喜欢。
刚进去还好,可是越是朝里走,越是凌乱,终于走到内殿,即便是秋揽,都未眼前的景色感到震撼。
果然不愧是喜欢性虐待的变态,做起事儿来,当真是格外疯狂。
中央的软榻已经乱得不成样,上头,一个女子赤身果体地躺在上边儿,不,甚至不能说是躺,而是以一种极度夸张、羞耻地姿势绑在上边儿,双手双脚上全是极粗的麻绳,身上更是惨不忍睹,红的白的,还有那肌肤上恐怖的勒痕。
只凭借这副模样,恐怕没人相信,这人是临安城高高在上的第一美人月芙蓉。
月芙蓉的口中被堵上了布团,她的眼已经完全空洞了,此刻静静的没有发出声音,若非胸前的轻轻起伏,恐怕还会有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秋揽抬步走上,拿开了月芙蓉口中的布团,然后又过了晌久,月芙蓉似乎才恢复了些,但她没有看秋揽和傅清雅,似乎根本不知道她们的存在,疯癫且低声地笑了开来: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傅清雅,傅静娴……总有一日,你们定然会不得好死……有他在暗处,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月芙蓉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阴森,可是却足以让两人看清。
秋揽眼中寒光大放,眸光一闪,豁然朝前踏出一步,狠狠掐住了月芙蓉的下颚:他是谁?!
这声音深沉清冽,像是一道雷霆,豁然划开月芙蓉迷糊的心智,她全身一震,眸光转明。
104你好狠毒(补,昨天)
更新时间:2013…1…1523:30:41本章字数:4289
104你好狠毒(补,昨天)
他是谁?月芙蓉眼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声音不再恍惚,低低念了一遍,这三个字似乎有着莫大的力量,将她从方才恍惚、绝望的气氛中拉了出来,像是一道莫须有的亮光,给了她新生的希望。爱豦穬剧
而她新生的希望,就是看着眼前的人,哦不,甚至所有人,如何被那只隐藏的毒蛇,一点一点注入毒液,慢慢被侵入四肢百骸,痛不欲生地死去。
月芙蓉突然低低一笑,不过她的笑容却再也不会往昔的美感,却带上了几分扭曲:他是谁?他是将你们所有人玩弄于掌心,等着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在他手中的人,呵呵呵……即便是璃辞,也不一定能逃得过他的掌心!哈哈哈……月芙蓉的脸色变了,或痛苦或疯狂,有一种得不到,便愿意瞧着他死的扭曲,璃辞呐,我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可你偏偏不爱我,偏偏要爱上傅静娴!你该死!你去死去死去死!
她疯狂,秋揽的眼中也燃起了点点红光,她手掌抬起,毫不犹豫就给了月芙蓉一巴掌,然后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表情冷得几乎可以和寒冰相比:他是谁?!
也不怪秋揽缠得紧,临安城内的局势已经够让人心烦,她早就觉得这深潭比想象中的更可怕,如今好不容易月芙蓉不小心道出了重点,她自然不会愿意放过!如果知道了那个人是谁,说不定,便会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呵呵呵呵……月芙蓉却不愿回答,低低地笑了起来。
秋揽眸光幽暗,缓缓将手撑在了月芙蓉的发侧,眸光森森地看着她,豁然勾唇一笑:不怕,不愿意说,更好,我有一百种,一千种,甚至,更多的方法,让你心甘情愿地道出,那个人,是谁。
秋揽话刚落,手就快速扣住了月芙蓉嘴,然后一团百步快速塞了进去: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月芙蓉,我会陪你慢慢耗着。
傅清雅就站在秋揽的后侧方,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得到些许秋揽的侧脸,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冽,可是却多出了以往淡然没有的情绪,如恶魔一般狠毒的色彩毫不犹豫在里头绽放而出,让人惊惧不已。
或许,在这个时候,傅清雅才第一次意识到,在她曾经将箭指向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上。
好可怕。
到了黑夜,朝云殿外窜来低低的说话声。
过了不久,塔雷烈儿推门而入,未走进内室,隔着珠帘朝着里头低低道:一切搞定。派出去的人将月芙蓉的轿夫都杀了,给那丫鬟留了半条命,我们安排的‘月芙蓉’,也顺利脱身,等明儿一早,再等着看城内的喧哗吧。
塔雷烈儿说完,低低笑了一声:我看他们,要到哪里去找杀人凶手。
有‘月芙蓉’在场,想要在路上拖延时间何等容易,从傍晚拖延到晚上,一直等到派来的人动手,想要将她的死和塔雷这方脱离关系,谈何容易?
秋揽对于她们的安排倒是未曾担心,如果说,蜕变的傅清雅还不足以让她百分百放心,那么再加上这个绝对不简单的塔雷烈儿,绝对令她无从顾忌:清雅。
秋揽顿了顿,似乎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要去璃王府。中途已经让和梅传了简讯给君无锦,这方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选择璃王府的原因很简单。第一,璃辞还是值得相信的。第二,她需要邪医溯羽。
深夜之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骄子被四个人黑衣人抬起,还有一个黑衣人跟在骄子后边儿,手中扛了团白色的东西。这五人身旁,还有大约十来个黑衣人,都蒙着面,脚步快速,恍若无声。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极度掩人耳目,却无人注意,在距离这座府邸后门不远处的阴暗巷道内,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平静而压抑地看着这边儿。
这些黑衣人他自然认得。
这一双眼一直在远远地跟随,终于,在看到璃王府后门的时候,眼中划过浓烈的阴霾。
静娴,我尽量给你自由,让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你信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偏偏是他?
进入璃王府竟然是意想不到的顺利,秋揽不过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便被引了进去,带来的二十人也跟了进来。
揽军师请稍等。我先去通报王爷一声。这人也不问是何事,将二十来人安排在了一方大厅,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秋揽想了想,沉声道,告诉璃辞,‘声闻于天’,‘千古共一书’。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眼中划过一抹思索,点了点头,退步离去。
门被缓缓带上,一名蒙面黑衣人忍不住走上前来,在秋揽耳边低低道了一句:公子,那人,你认为是谁?这个人的声音竟有几分熟悉,原来是凉山。这二十人是今日秋揽提前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却竟然真的用上了。此时此刻到这里,自然是她最为合适,傅清雅和塔雷烈儿还是呆在府邸的好。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就算是她,也猜不到: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直觉。
秋揽微微眯了眯眸子,看着那被丢在地上的一团:这个人,之所以在月芙蓉眼中这么可怕,可怕到竟然可以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那么这个人,定然是我们生活中熟悉、或者见过,但是谁都没有引起过重视的人。
真正隐藏在黑暗中,完全不见光的敌人算不得什么,暴晒在太阳光下,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却毫不知情的敌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没过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低低道:跟我来。
这是一条幽深的暗道,只有秋揽、凉山,另外还带了一人紧跟进入,这人肩上扛着白布团。其他人则守在了外边儿。
暗道两侧都点着微弱的光火,转了好几个路子,视线才微微明亮了。
璃王府果然不简单,但是这不断距离的曲折转动,秋揽便知道,这暗道连接的道路,定然不只眼前这一条,璃王府邸之下的洞天,如果深究起来,定然会让人目眩神迷。
这是一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密室,刑具满布,周遭镶嵌着奢华的夜明珠,让这里如同白昼,璃辞身着白袍,他的发显然未梳理,不过还是非常柔顺,就这么披散而下,在往日清冷的基础上多了几分闲逸懒散。他仍旧带着面具,此刻听得门开,缓缓转眸,一双眸看不出色彩地看着这方。他的两侧,溯羽和飞卿同时站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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