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愣了愣,可是却没有说话,看着秋揽逼人的眸子,眼珠转了转,晌久才道:我……我不知道……
……说!秋揽沉了声音,眉头轻轻蹙起,虽然她的声音仍旧沙哑,可是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情绪的传导,她显然怒了。
那丫头犹豫了晌久,这才低低道:和梅她
碰!门却被人打开,发出闷闷一声响,那声音还在外室,秋揽皱了皱眉,瞧了一眼那闭口的丫头,继续哑着声音道:说,和梅她怎么了。
那丫头豁然跪下,显然是怕极了外边儿进入的人,她在太子府也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许多事情的,就比如,敢这样进入这笙箫别院太子主卧的,只有一人——太子爷君无锦。
和梅那丫头已经让我赶出去了。
这声音非常平静,音质格外熟悉,可是语调却已经不再熟悉,成了平静甚至冰冷。
秋揽不由得皱了皱眉,朝着门口看去,君无锦已经站在了那里,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秋揽眨了眨眼,想要让视线更清楚一些,却看到君无锦偏了头,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自己走来。方才那丫鬟低着头赶忙出了内室。
她可还在沐浴,君无锦这样进来,似乎有些不妥。
秋揽皱了皱眉,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不适,反倒抬头问起君无锦话来;和梅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赶她出去?
君无锦看着秋揽露出在水面上的肩膀,上边儿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一个齿痕,还有一些指印,他目光深了深。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面前沐浴,没有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君无锦将手撑在浴盆边沿,将脸凑近了秋揽,盯着她的眼,就在她脸上吐气:既然连主子都看不好,还让主子受了苦,这样的丫头留着做什么?我没有杀了她,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被君无锦火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秋揽头朝后仰了仰,神色却是坦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自在。
君无锦低低一笑,伸手前去碰触秋揽的肩头,指节在上边儿轻轻摩擦,这皮肤果然如预料之中的好,细腻无比。
他眸光暗了暗,里头突然蹿起一道火光。
秋揽同时朝后一躲,坦然的神色终于多出了一分警惕。
这一个动作,却像是一道电流,刺得君无锦缩回了手,他看了看秋揽,面无表情起了身,朝着房间内另一个方向走了去,似乎是在找寻什么,然后又踱步回来,此刻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匕首。
刚一靠近浴盆,君无锦就豁然打开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一割。
汩汩鲜血流出,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将手腕朝着秋揽的唇碰去。
猩红的味道,猩红的颜色,秋揽瞳孔一缩,皱眉看了一眼君无锦,偏头低吼:你疯了!
君无锦却疯狂一笑,脸色略带疯狂地看向秋揽,身子突然朝前倾下,一手扣住秋揽的头,迫使她朝上仰着,然后手腕毫不留情地凑了上去,一边儿桎梏着她,一边儿低低道:傅静娴,我没疯,倒是你疯了才是!
你以为你身上的毒是什么?你倒是好,直接跳进那水里,毒又被重新激发了出来,这下你满意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就意味着,之前我给你的药,那都白费了?
哦,你定然不知道,你以为那药是什么?现在你看到了吧,那药就是我的血!你还敢给我糟蹋你自己?你还敢给我浪费?傅静娴,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
血不断往外流,打扮入了秋揽的口,可还有许多入了水里,将水都给染红了,君无锦看着秋揽嘴角的鲜红,目光森然:傅静娴,下次你若是再想着从我身边儿逃,那你就去死!而且
君无锦突然凑在秋揽耳边,声音陡然温柔:我会去陪你的。
秋揽的心狠狠一颤。
恐怕不只是心,就连灵魂也在颤抖。她瞳孔豁然一缩,
那声音里头似乎藏着比魔鬼还要疯狂的感情,像是滋生了无数枝蔓,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涌来,让自己的喉咙不免一窒。
喉咙里的腥味已经不算什么了,秋揽只觉得视线越发模糊了,她盯着君无锦的黑发,只喃喃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
君无锦将秋揽的头朝着自己更带入几分,豁然低头,一口咬中她的唇。
不是吻,是绝对的药,一咬极离。
不然君无锦会害怕,自己会将秋揽咬死。他是疯了,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他又将手腕抬起,朝着秋揽唇凑去。
够了!秋揽豁然打断,君无锦,你不要命了?
君无锦却将手朝着浴盆里一放,再抬手的时候,他手腕上的红色被洗去了不少,可以清楚看到上头的皮肤。
雪白。重要的是,上头有许多道痕迹,此刻因为动作过大,那些明显还未愈合的伤口又有血沁出。
君无锦声音却又温柔了下来:静娴,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为了你我都割了这么多道了,我不会死的。倒是你,我怕极了你死,来,乖,快喝,我的血能救你。
秋揽脸色豁然一白,她看向君无锦,眼中带上一丝复杂,又染上一丝清冽。
怎样说她此刻的心情呢?
她恐怕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些害怕。
因为这个人的疯狂不是来自于他的恨,而是来自于他对她的爱。
以爱化作的恨,是最可怕的。
秋揽有些怏怏靠在了浴盆边沿,这血应当是有些作用的,因为入了口之后的现在,她身上已经没那么冷了,她也不管君无锦了,任由血入口。
不由得轻轻问道:君无锦,你究竟是爱上我什么了啊?
她一直都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他,那种骨子里对危险的疏远感,让她一直都不愿意靠近他。
结果君无锦就像是飞蛾一样,总是非常努力朝着自己扑来。
他不知道,飞蛾扑火的结果,还是死么?
君无锦眼睛垂了垂,晌久才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落寞。
傅静娴,你没有曾经完全呆在黑暗里过,所以你不知道。
牧蝶心为后,可是却一直无所出,她为了她的贪婪和地位,自然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你听说过当初的南金池么?
夙国虽然被灭,可是被称做南金池的南家又是何等人物?他们财大气大,国家的灭亡虽然让他们伤经动骨,可是终究没有伤了根本。后来他们隐姓埋名,成了临天国,第一富豪之家,白家。我母亲便是白家人。
我母亲生产那日,当初的笙箫园,如今的水云园大火,牧蝶心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夺了我的抚养权,结果却不知道,我的母亲何等聪慧,早有防备,不仅脱了危机,还带着我一同逃离了皇宫,回了白家。不过也因为那一场大火,也让母亲对君向天的情谊,断了大半。君向天在临天只手遮天,他能看不透牧蝶心的心思?……
后来便是白家被灭,那个时候的白家虽然强大,可怎么也抵不过朝廷的全面攻击了,哼,虽然来的人个个都是黑巾蒙面,看似杀手的人,可是人做事,总是有漏洞的。外公发现了漏洞,并且在宁死前将手下的大半家财存款玉牌偷偷转了给我,他似乎早预料这一天似的,早早做好了准备。
那也是我隐藏多年,背后势力的根本财源支持所在。
当时白家一千多口,只有我和堂哥活了下来,我被带入了宫,他则在外边儿等我,替我培养势力,说等我出宫建府的一天。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报仇,我可不会忘了母亲,外公,还有我所有亲人死的那一刻。
所以,牧蝶心要的是一个棋子,我便当她活蹦乱跳的棋子。当然,她疑心重,怕我不听话,所以给我身上下了蛊。
可是我是废材嘛,总得装傻。
君无锦并没有说太清楚,但是大体也都讲到了,那些个一笔带过的地方,虽然平平无奇,可是血腥却在无形中蔓延开来。
君无锦说到这里,顿了顿:傅静娴,所以你不知道,一直活在黑暗中,什么也未曾真正渴望得到,除了报仇,什么也未曾真正希冀过的我,当想要你的时候,心底滋生出来的那一股渴望有多疯狂。
君无锦缓缓收回手腕,起了身,站立笔直,看了秋揽晌久,转了身,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格外苍白,不过却仍旧背脊笔直,他的声音几乎冷到了谷底:结果,你却反复地想逃。
无论是心,还是人,都不愿意给我。
你说,我还能不疯么?
114你想要杀我
更新时间:2013…1…1523:30:58本章字数:3792
被君无锦霸道地禁锢在太子府内,秋揽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已经翻了天,原本因为君向天的重病,君无锦已经看似执掌整个临天大权,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却因为一个人的突变让局面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爱豦穬剧
中书省大人常清河,虽然没有执掌兵权,可是在临天政界却有着赫赫威名,许多临天文官的高层甚至都是出自他的门下。文官的力量在平时也许得不到太大的体现,可是在关键时刻,他们却最容易闪动臣心,带动民心,影响一场权势斗争的发展路线。
从朝堂回来,君无锦的脸色便格外不好看,一入府门,那脸色更是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小白从昨夜便出去忙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他更感觉心情烦躁。
该死的牧蝶心!究竟是发了什么疯去动君无悔?
这是一个最大的谜团,牧蝶心身为一国之后,更是经历过宫廷斗争的女人,怎么会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动君无悔,有什么好处?
哼,好处是没有,但是坏处却是一大堆!
今日朝堂,近半文官、三分之一武官同时出面弹劾牧蝶心,要求暂压牧蝶心于大理室受审。伤害皇子,罪名何等之大?
这件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却带动了朝堂之上的基本发展流向,如果说当初是一团漩涡,那么此刻这一团漩涡已经分做了一股,无声无息朝着另一个方向蔓延了去。
别以为在今日受到重击的是牧蝶心,在这根本之后,牧韩定然也会受到影响,而这最关键的,是他这个太子爷的地位。
以往君无悔是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常清河性子也是淡然,不喜争权,所以他们的势力,可是说如平静的水波,没有涟漪起动。可是如今不同了,常清河一怒,这股流向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带动。
虽然他们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可是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支持他这个同牧家毕竟有着千丝万缕的君无锦。
君无锦眉头狠狠皱起,越想越心烦,他低低垂着头,眼中表情莫名,突然低声道:君无忧,我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把你给扯了出来。
让君无锦更加纠结的,便是这人,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比君无悔看起来还没有斗阵心思的君无忧竟然在今日冒了出来。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他偶然经过什么什么的,偶然救了君无悔什么什么的……当然,牧蝶心是被重伤的君无悔道出来的。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可是,君无锦对危险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强了,那日大雨磅礴,你还偶然?而且,如今常清河的走向,明明已经有些偏袒他了。想想也是,如今临天就这几个皇子,君无羯被勒令不能归城,他又不受常清河待见,君无悔实在无帝王之心也无帝王之才,那么能够扶持的,也只有一人。
突然冒出来,真是头疼。君无锦揉了揉眉心,却突然冷冷一笑,不过还好,不是什么端倪也未露出。
至少不再是那么迷茫,总有些方向了。
在一边思考中,君无锦已经走入了笙箫别院,一踏入院中,他脸上的表情便情不自禁发生了变化,身上冷冽阴沉的气息也变了许多,收敛入体内,展现的是有些泛冷的平静。
刚一踏入房间,便看到地上一个被摔破的碗,君无锦不由得挑了挑眉,朝着里边儿看去。
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秋揽就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桌上的菜肴,她身前的碗已经不见了,很显然,方才那个被摔破的,正是她的。而一个丫头,正心惊胆战地去拾碎碗。
此刻似乎听到了君无锦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哆哆嗦嗦道:爷…奴婢伺候不周,请爷惩罚!
君无锦冷冷扫了一眼,然后朝前大跨出几步,身上无形的威压散开,死死盯着秋揽,然后抬手将她的下巴抬起,目光森冷:你这是要做什么?竟然给爷学会耍脾气了?
别看秋揽看似冷淡,可是骨子里头比谁都执拗倔强,不然君无锦努力了这么久,早该得到她的心了。
也不在意下巴被君无锦扣得生疼,秋揽冷冷一笑:君无锦,我被和梅伺候惯了,没有她我不习惯。
嗤——君无锦将脸朝着前边儿凑了凑,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心思,她都被我赶出去一天了,自然已经能知道外边儿的不少事情了。不然,你昨日不发脾气,做什么今日发脾气?
君无锦这人果然不是傻子,反倒是精明得不得了,以往他想要讨好自己,所以藏着装傻,如今自己惹了他,他浑身上下的刺都露了出来,巴不得在扎着自己痛的时候,也把对方给弄出些血窟窿。
秋揽手掌一拍,甩了头,目光淡淡:君无锦,难不成你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一辈子又怎么样,只要你在我眼皮子地下,不要说一辈子,就算是好几辈子,我也要亲自守着你。君无锦嘶哑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白牙,谁让你不乖。
秋揽这是被说得气极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一片寒霜,她豁然偏头看向君无锦,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吐出来的:那我们便等着瞧!她最有的就是耐心,为了那个机会,她一辈子也等得下去,实在是不行了,大不了,她就努力毁了一切。
似乎是被秋揽眼中的那股决然给震慑到了,君无锦愣了愣,然后微微移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然后突然拿起碗舀了一碗汤,勺子盛满,便朝着秋揽嘴角凑去:来,吃饭。
秋揽头一偏,自然不会接受君无锦的好意。可是他却仿佛不在意,端着碗施施然起了身,竟然来到了秋揽后方,就这么端着碗,强行禁锢住秋揽的脖子:来,吃饭。
又重复了一遍,他低着头,气息就吐在秋揽的耳畔,火辣无比,可是秋揽的心却是越发地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突然朝着前边儿的饭碗用力一扫。
如今武功全废的君无锦,并不能抵挡已懂得武功入门的秋揽,这力量又来得突兀,狠狠就朝着后方跌去,摔了个狼狈。
君无锦端着碗愣愣坐在地上,看着秋揽极怒地站起,然后睥睨地垂眸看着他。
君无锦,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决定从边关回来,并不是让你来禁锢我的!
当初我想的是,如果我不回来,那你就太孤独太无助了!
结果你现在在做什么?!
冷冽的质问,不仅没有让君无锦生气,反而让他有了几分开心,他眼中浮现一抹亮光——
难道,她是在乎我的?
不由得脸上又戴上了过往的,那个在秋揽面前会显得惴惴不安的,君无锦的表情。
不过下一句,便听得秋揽更加冷地道:早知道同情你会是我自己的地狱,那我当初便应该远远瞧着,作壁上观!
秋揽说完,转身就走!
君无锦又在发愣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词语——同情!同情!同情!
他突然一把摔掉自己手中的瓷碗,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内室冲去。
一眼就看准了秋揽的位置,他像是一头野兽,猛然扑了过去,双手情不自禁地掐中了秋揽的脖子,他的双眼泛红,目光森冷,表情疯狂:傅静娴,我不要你的怜悯!我不要你的怜悯!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你巴不得我去死对不对?
就算我死!你也得死在我的前边儿!去死去死!
被背后突击,并不好受,更何况秋揽学的武功还很浅薄。
她努力憋了气,朝着后方一压,身子一旋,这才借助巧劲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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