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照片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女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呀……没什么嘛，也许是人家的妈妈呢？”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又往前翻阅每一年的毕业照，在58年前，又看到了一张，也是一个角落里，又是一个跟她长得完全一样的女生！”
“……外祖母，肯定是她的外祖母！”
“再往前推30年，也就是88年前，12年级的毕业照里，也是一位女生，与其如出一辙、分毫不爽，连头发长度、眼神、姿态都毫无二致！”
“……”
“吓坏了？”
“……还有……之前的吗？”
“没了，我们学校的档案只保留100年。”
“……也许，真的是巧合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吧？”
“巧合？或许吧！不过我想，也有一种可能！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啊！！！！！！！”少女突然掩面尖叫！
……
这天，雾中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冰雨，放学后，学校很快就走空了，空荡荡的绘画室里仅留下还在制作雕塑为学生们练习素描的丹芙妮。
“好了！终于弄完！”丹芙妮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老人石膏头像，稍稍满意地放下了雕刻刀。
“咚咚。”绘画室大门轻轻敲响。
“请进！”丹芙妮应道。
“丹芙妮老师……你还没走吗？”房门探进一个削瘦的短发男子的脑袋。
“特维尔老师，你有事找我吗？”丹芙妮奇怪地问。
“没…没，外面下雨了……我……带了两把……雨伞……给你……一把……”说着说着，他的脸就红得像个柿子，他一只手好像没处放似的左摆右摇，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展示了一下他的雨伞……
极其蹩脚的借口……
“哦，谢谢啊！正巧我是没有伞呢！”丹芙妮大方地应道。
“…………那……我们……一起……走吧！”他已经完全成了结巴……
“好的！稍等几秒。”丹芙妮顺手将台面横七竖八的雕刻刀收在一起，放好，就转身快步向那男子走来。
……
；。。。 ； ；
第143章 怪谈
静静的教学大楼，踏、踏、踏，如滴水般清晰的脚步声，丹芙妮与短发男子慢慢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丹…丹……丹芙妮……老师，你……还……戴着……大帽子……啊……不过……很……很……很好看……”离得越近，男子就愈发紧张和结舌，且说着完全不合逻辑的话……
“你是想看看我的样子吗？”丹芙妮笑问。
“啊……嗯嗯嗯！”他不由自主地拼命点头。其实他自己也极为奇怪，他从未见过别人的样子，只是最开始时领她参观了一圈学校，就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还本口齿伶俐以擅长讲故事著称的他，一和她说话就成了口吃……
“以后吧，现在我还不太习惯摘下帽子。”大帽子下，丹芙妮嫣然一笑。她倒是奇怪，怎么在梦中，这魅力也能起作用？
“嗯嗯嗯嗯！对……对不起……你……你刚来……慢慢……慢慢习惯……不要急！”他应着不着调的话……
“呵呵，谢谢！”丹芙妮随意答道。
结束了一段莫名其妙的交谈，走廊又寂静了起来……
“丹…丹……丹芙妮……老师，我……我会讲……讲故事……你要……要听吗？”为打破沉默，他又主动“发言”起来。实际上是没话找话，或是说献殷勤，亦可以说准备卖弄、展示自己的特长。
嗯，他是语文跟历史老师，本就是以口才和讲故事著称的，只是在丹芙妮面前变成结巴弱智了……
“好吧，我想听些有关这个学校或者小镇的故事，奇谈传说最好！”丹芙妮有意打探这里的秘密，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原……原来你……你喜欢这种……类型啊……”他突然小心地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外面风雨交加，空旷的大楼除他们外别无他人，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学校……五大怪谈……排名第五的：深夜脚步……”他结结巴巴地开始讲起了他所拿手的故事：
14年前的一天晚上，学校的保安到深夜2点都没有睡着，因为他总觉得楼上有人在走动……
脚步声，踏踏，踏，隔一分钟才响几下，当他爬起，准备去看看，脚步声又停止了，几分钟也不会再响一下，一躺下，又开始，好像幻听，一分钟才几声……
终于，辗转难眠的保安受不了了，他点起油灯，气鼓鼓地要看看谁胆敢深更半夜滞留在学校！
在四楼，他见到了一位身穿本校校服的男生。
“嗨！那位同学，这么晚了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保安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叫啡迪，8年级3班的，我在找东西。”男生回答道。
“8年级3班的啡迪同学，这么晚了你还在找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空荡荡的大楼走来走去，那脚步声很讨厌！？吵得人都没法睡觉？！”保安大声叱责。
“可是，我走路没有声音的啊！您听，我从这儿走到您那……”男生很委屈地向保安走来，真的悄无声息……
“嗯？那脚步声不是你的？那又是谁的？”保安奇怪道。
男生卷起裤脚，“我想应该是我的脚的，我就是在找它们啊……”
……
也就是些学校里无聊人士编的鬼故事吧，还有什么楼梯上的血迹，池塘边的女鬼，生物学实验室里没有内脏的活青蛙，之类的，对于丹芙妮来说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很可怕吧？接下来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五大怪谈之首：永远存在的女学生……”
已觉得无聊的丹芙妮笑笑，心想：“呵，这些算什么？比起整个世界都可能是一个梦，这些鬼故事算什么？”
就在特维尔准备开讲五大怪谈之首时，前面的走廊上，正站着一个女子。
“乔治娜老师，你还没回家吗？”与他人打招呼和讲故事，特维尔的言语还是很清晰的。
“是特维尔老师和丹芙妮老师……”女子转过头来眼神迷离地看了看他们，随即又转过去，看着下面：“你们说，从这里跳下去，我们是死亡……还是醒来？”
“乔治娜老师，你可别做傻事！”特维尔着急地喊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女子大喊一声，爬上了扶手，坐在薄薄的扶手上。
“……好，好，我不过来，我们就这样说说话。”
“班杰明老师离开了我们的梦，你们知道吗？”
“……”
“仿佛还在昨天，我依然记得他跟我说过：乔治娜，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记忆中我曾是一国的大臣，哪咤风云的7级法师！在这里却做起了一个小小的数学老师，伟大的魔法也全部消失！我对这个梦腻了，我想醒来了！第二天，他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是多么的喜欢他，喜欢他的睿智、雍容、高雅！这些气质，都不是我们这种乡野所能拥有的！我相信他给我描述过的外面那广大的天地！那里才是真实，这里是梦！我天天想念着他，我也想醒来了，想看看他在真实中是什么样子的，我渴望与他相聚！我尝试过许多方法离开这里，却都没能成功，只能这样了……”
“不，乔治娜老师，这里不是梦！这儿才是真实，如果你跳下去，只有死亡！”
“不是梦？那为什么我们离不开这里？只有外面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却无法离开？当然，除非死亡……”
“……”特维尔无言以对。
“丹芙妮老师，你也是从外面来的，你说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梦？”乔治娜转而问向丹芙妮。
“……我……我不知道。”丹芙妮迷茫地说。
“乔治娜老师，你是在这个小镇出生的，你有父母、有哥哥姐姐，想想他们！想想他们你就会知道，这儿怎么会是梦呢？”
“呵，也许，他们也是虚幻的呢？包括眼前的你们，也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其实我只是在梦中自言自语？这个梦真可笑，我梦中的朋友们，虽然你们在我眼前是那么的真实，但是你们终究只是梦境里的幻影，我终归要离开你们，再见了，就让我在真实的世界里找寻你们的模样吧，我也该与他相聚了……”
话完，她放开了抓住扶手的双手，轻轻俯身向下，就这样掉了下去，头朝在了下方，摔在了回形教学楼的中央小广场上，只留下一滩酱红……
“不！！！！”特维尔整个吓坏了……
丹芙妮恍惚如梦……
……
学校里又死去了一个人，风雨中，寂静的教学大楼来了些人，有校长，也有保洁员，然而，通知完家人，处理完尸体，此事就仿佛没发生似的平静了下来，似乎大家都不愿意对此多说半句！
后来，丹芙妮也知道原因了：怀疑，就像病毒，会相互传染，也像魔鬼，会唤起你心底存在的那一丝同样的怀疑，然后吞噬你自己！所以，大家都在刻意压制，刻意忘却这种事情，以好好地在这里活下去……
“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她是死亡了还是醒来了？”丹芙妮心中的疑问愈加强烈起来……
……
；。。。 ； ；
第144章 再见
日常的生活总在继续，某个机会，丹芙妮还加入了学校里的野外生存队，与别人一起探索了一次这个地方的边境！
然而，在边境处无论怎么走，他们都好像在迷雾的森林之中兜圈子，从起点出发，兜了半天，却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唯有的“收获”就是又发现了一名死者：小镇本地人，从其日记本里得知，他是疯狂地想离开这儿，走到外面的世界。可惜他却一直在边境徘徊，直至饿死……当然，日记最后一页显示，他自认为终于“出去”了……
正当大家要放弃返回时，白雾里出现了一样东西……
它从雾中来，逐渐清晰：
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齐肩蓬松头发，黑色的眼珠，这一切黑，却是敷在白得如雪的肌肤上，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
霎时间，丹芙妮惊呆了！她？！她不是说是一丝意识？怎么又出现在了眼前？这里果真还是梦？
与先前的梦境唯有的不同是，此时她胸前抱着一束白色的花，花儿有些凋零，散乱地搭在她身上。
仿佛飘游那般，她与凋零的花束，在雪白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行进着。
生存队里鸦雀无声，她就这样在大家面前走过，视若无人，他人也视其为无物……
丹芙妮极其奇怪着彼此的反应，她想喊出声，却又忍了下来，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全队只有她跟上了，其他人全部无动于衷。
两位女孩，一前一后，静悄悄地走在雾中的丛林里，那些流逝而过的树木好似幻影，一个个从眼角像虚影那样晃过……
“你真的要跟我到终点吗？”终于，前方的黑发女孩开口了，声音与梦中的一样，清冷，漠然，不带一丝感情。
丹芙妮迟疑一会，“……我们又见面了。”
轻轻的风吹来，女孩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停止了脚步，轻声回答：“对不起，我没有见过你。”
“呀，可是你让我醒来，来到这里的。”丹芙妮争辩道。
她慢慢转过身来，歪了一点脑袋，白雪般的脸蛋毫无表情地看了看眼前的灰袍人。
“……你是说在梦中相见吗？”她颤动了那两片仿若褪色的花瓣一样的唇，清幽地说道。
“是的，那梦中我们还有这样的交谈，你终于有印象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那个不是我，我只是她的影子，一个短暂的虚幻。”
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这样的话，她仿若冰一样的说出……
丹芙妮一时蒙住，无言以对，好一会，“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我与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丹芙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没有问题，请不要再跟着我了……”她说完便又缓缓转过身去，沿着之前的轨道，向前方的迷雾行进。
“……你要去哪里？”
“去拜访可怜的另一个她的影子……”
林中的雾越来越大，很快吞噬了她的身影……
……
在大雾的森林中，丹芙妮差点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归路，回到了队伍……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刚才你突然消失不见，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一见到丹芙妮，队长就高兴得热泪盈眶地大喊。
“我……谁能告诉我，刚才那名黑发女孩是谁？”丹芙妮迷惑地问道。
队长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看见不存在的事物了？切莫相信它们，否则你会被慢慢拉向深渊，甚至杀死你自己！”
“不存在？你是说，她是不存在的？”
“嗯！”
“影子？虚幻？一丝意识？这些都是她对自己的描述。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丹芙妮陷入了迷茫……
……
转眼，竟然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如果这里还有气候变化，那便是快到3月份了，春的味道缓缓来临，冰雪在渐渐变薄，寒意也悄悄褪去……
两月来，凭借着精湛至极的画艺，丹芙妮深得学生和领导们的喜爱，倒是混得还不错……
“上个月去世的是一名美术老师，她的课已经空缺一个多月了，我知道同时教4个年级这会很辛苦你，可是我们实在找不到新的美术老师了，拜托了！”校长郑重地给丹芙妮鞠了个躬。
“……好吧。”丹芙妮只得答应了。
这样，丹芙妮所教的年级就是8－11年级，即初二至高二，全部都归她教。
“不知道在梦中是否也应该要求加点工资？”丹芙妮自嘲着，走出了校长室。
“校长，真的行吗？让丹芙妮老师接触到10年级4班？”待得丹芙妮走远，校长秘书神色不安地询问道。
“没有办法啊，自从乔治娜老师走了，现在学校又只剩下2名美术老师了，其中一名老了，体弱多病，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可是，外来者自身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太稳定，我担心，万一她知道那个……”
“不会的！那件事情知道的都不会多说，那事与怀疑整个世界的真假一样，都会令人抓狂，没有人会谈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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