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收藏一个彼得潘
作者:丛阙
男主角:余旸
女主角:容与
内容简介:
长期处于失恋状态,好不容易有个美女目标,
当然卯起劲来追,什么送花、站岗都做了,
到是收买了旁人,美女却不搭理。
心情坏透了,还有个网友天天和他吵架,
这是怎么啦,一定要找她出来,一定要天天骚扰她,
意想不到的是他和她竟然是……
真是世事难料。
正文
第一章
小小的故事
电视里说,人死不能复生。就是说,他们回不来了。那他和哥哥姐姐他们要怎么办?怎么办?大大的问号悬在空气中,余旸将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大
哭。
故事开始的地方,有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婚后不孕的夫妇如果能够收养别人家的小孩作为自己的子嗣,这个孩子就会为家里“招”来弟妹。
究竟有效与否不得而知,至少余家夫妇信极了这种说法,也想死了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婚后没多久,就托人从遥远的山坳里抱来一个两岁的男孩
。一年后,肚子没动静,于是又迫不及待地抱进了第二个,还是没动静。然后便是第三个男婴、第四个女娃……正在绝望的当儿,余太太终于怀孕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男孩是父母的全部希望之所在,他们将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了惟一的亲生儿子身上,他们给他一切能给的东西,他们爱他胜过爱任
何人。
其他的孩子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的爸爸妈妈可以对孩子这样好,他们从未领受过这种待遇,也不明白其中原因何在,但是他们也喜欢弟弟,他小
小的、肉肉的,很可爱,总是能激起大家的保护欲与满心爱怜…虽然家里经济因为五个孩子的负担有点拮据,虽然爸爸妈妈越来越不拿正眼看他们,但
是一家人只要能在一起,就觉得很开心了。
可清贫安定的生活并没有能一直持续下去。
那一年,在一次与父亲惊天动地的争吵后,大哥拿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一场车祸从天而降,父母双亡,他们成了孤儿。
余旸现在处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样子有点像是幼儿园的礼堂。
在整个大厅里回响的调子很难听,就跟上次邻居哥哥装鬼的声音差不多,让人一点都怕不起来,他当时就很大声地笑开去,把看起来就很笨的邻居
哥哥吓了一大跳。
他才不怕人家欺负他,就算没有哥哥姐姐帮忙,他一样不会吃亏!其实附近的所有小孩都很怕他哦,因为他是老大嘛。
咦?为什么会一抖一抖的?他往下看去,这才想起自己是被姑姑抱在怀里,姑姑眼睛红红的,明明就是被人欺负了哭过的样子。羞羞脸,这么大的人
了还哭。
一丛又一丛的花里面,好像躺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很多人在他们身边排队绕圈,然后走到他和哥哥姐姐后面,有些叔叔伯伯阿姨他认识,不过
还是不认识的居多:
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姑姑都不准他过去看看花里躺着谁…不过既然看过的人好像都很不高兴的样子,还足不要去看好了。
“姑姑,姑姑,我要吃糖。”他拉着姑姑的衣袖,不停摇晃:
他最喜欢姑姑了,每次她到家里来,都会给他好多好多奶糖巧克力糖,虽然牙齿变得黑黑的要去看医生,但也没有关系啊。真希望医生用那把大大
的钳子拔光所有牙齿,这样吃什么都不会被妈妈骂了。
“旸旸乖,我们等一下再吃好不好?”姑姑抽抽鼻子,哽咽着。
“哦。”他噘起嘴,不情愿地点头。唉,女生哭最丑了。“那,等一下是多久?”
姑姑望着余旸不解事的小脸良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等这里的所有客人都走了,姑姑再带你去吃糖果,好吗?”
客人?“他们是来吃饭的吗?”
原来这里是饭店,难怪这么多人,但是怎么没有桌子?
“闭嘴,旸旸。”二哥低沉的嗓音从侧面传来,带着些湿意,余旸立刻乖乖噤了声。
他最怕这个比爸爸还要凶的二哥了。不听话的话,二哥可是要揍人的哦。
对了,爸爸妈妈呢?好像前天开始就没见到了。
不敢说话,一双大眼却不停地往四周打量,寻觅着父母的踪影。
台上有一个老伯伯在讲话,好像有提到爸爸妈妈的名字,然后说什么贡献、好人之类的,应该是在表扬他们吧。
表扬完了要带大红花吗?所以爸爸妈妈先躲起来了?
四周放着很多用纸做成的花,有各种颜色的,拼成一个个的圈,挺好看。只花圈中央写有字——咦,哈哈,他认得的。
千古。
“千古什么意思?”他转过身子小小声地问三哥。三哥对他最好了,肯定不会骂的。
“千古啊……”余晗看向弟弟,笑得很悲伤,“你以后会明白的。”
他就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吗?每次都听不懂。余旸心里嘀咕着,又将视线转向场内。
一片寂静,刚刚那个伯伯好像说什么默哀。
每个人都把脑袋垂得低低的,他这里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好好玩哦。
变得没有遮挡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两张相片。
黑白的,加着镜框,挂在正中央。
是爸爸和妈妈。
余旸觉得眼熟。
对了,小房间里就挂着和这个差不多的两张照片。妈妈说,那是爷爷奶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因为在他出生以前,爷爷奶奶就过世了。
他不是很清楚“过世”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过世的人他是看不见的。
那么,难道以后也看不见爸妈了吗?
遗体告别完毕,死者被推进焚化室,三兄妹跟了进去。余旸待在痛哭失声的姑姑怀中,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想着心底的疑问。
相貌平凡而老实的姑丈将妻子搂在怀中,轻拍着安抚。
不多时,余暇抱着骨灰坛,余晗和余景各捧着父母的遗像,走来与他们会合。
六人在亲友的抚慰声中,缓缓往家里走去。
余畅从姑姑的怀中挣扎着下来,走到抽抽噎噎的景身边。
“姐姐,爸爸妈妈‘过世’了吗?”他轻轻地问,惟恐被二哥白眼。
景不理他,继续抽泣。
“姐姐——”余旸使出撒赖的功夫,磨着她不肯罢休。
景烦了,狠狠甩开他,嚷道:“你给我安静会儿行不行!都这时候了还撒什么娇?爸妈都死掉了,死掉了……”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余旸差点就跌在了地上,姑姑忙走过来稳住他,一边斥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朝他吼干什么?”
景心中已是非常伤心,被姑姑这一说,哭得更厉害了。晗在她耳边好言相劝。暇默默地捧着骨灰坛,冷着脸只是不说话,直直向前走。
余旸呆呆地看着哭闹不休的姐姐,连姑丈将他抱起都没察觉,心头缠绕的疑问兀白难解。
死了?爸爸妈妈死了吗?以后就看不到摸不着他们了吗?
电视里的人死掉的时候,不是都会有很多话要讲、有很多血要吐的吗?怎么爸爸妈妈一声不响就没掉了?他们不是说去上班吗?怎么会一去就不回来
了?
余旸觉得眼睛湿湿的,难受。
以后是不是没有香喷喷的烤饼可以吃,不会玩得一身是泥然后挨骂,不能和爸爸抢床睡了?
好像就是这些,好像……又不止这些。他歪着头,想得不明不白。
回到家,马马虎虎吃过晚饭,余旸就被打发到房间里睡觉,姑姑哄他直到闭上眼睛,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与家人一同守夜。
余旸不再装睡,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他们,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不乖吗?怎么会?他会自己洗脸刷牙睡觉,他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他每天早上只赖一小会儿的床,他在幼儿园里只欺负不听话的孩子——他很好啊
,所有人都说他聪明活泼可爱。怎么爸爸妈妈会舍得不要他?他们明明说最喜欢他,他是他们的心头肉啊。
难道他偷偷把难吃的小点心扔掉,被他们知道了?
难道老师真的把他揪小朋友辫子的事告诉爸爸了?
大不了他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他们说欠哥哥姐姐很多,大不了他以后不抢他们东西玩不撕他们作业了,只要他们快点回来,没有他们在,就没有
好东西可以吃,没有零花钱可以用,还会被二哥追着打的。
他不要他不要!
但是他们死掉了啊。电视里说,人死不能复生。就是说,他们回不来了。那他和哥哥姐姐他们要怎么办?怎么办?
大大的问号悬在空气中,余旸将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大哭。
狭窄的客厅里,余俪夫妇和三个孩子商量日后的生活安排。第一句话,便是一个晴天霹雳。
“姑姑,我知道你喜欢开玩笑,但是不要再吓我们了,我们……”景只觉得天旋地转,先是父母双亡,再是父母不是亲生,她过去十三年构造起来的
世界,一下子就变得面目全非。
晗却泰然自若,只挑了挑眉,再无其他反应。
“您在开玩笑。”暇日见刚毅的年轻脸庞上,写着责备,“即使担心我们会成为您的累赘,但您作为长辈,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也不应该说出口的。”父
母留下的东西,除了这间老旧的房子外,只有单位的抚恤金。要说她贪什么家产,倒也不至于。
除了小景的反应正常外,晗的冷静、暇的敏锐无不让余俪吃惊:“姑姑承认自己家确实也不富裕,但是也决不至于为逃避责任而编造谎言。哥哥嫂
嫂太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所以陆续收养了你们,希望你们能招来孩子。这样的收养动机不算纯正,我当时也劝过他们,但是没有用。“
她缓缓扫过表情各异的侄儿们,叹了口气:“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去世,你们四个没有谋生能力的小孩,势必得找到新的依靠,旸旸不用说了,肯定
是跟我们夫妇走。至于你们,是回头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就由自己决定吧。如果要离开,我一定尽力帮你们找到自己的父母;如果
跟我走,那么你们就要有吃苦的准备。“
说实话,以她和丈夫的收入,要供养四个孩子的生活起居升学费用,实在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但是哥哥只有她一个妹子,她不伸手帮忙,难道要眼
看几个孩子流离失所吗?
姑丈一双大手搭上妻子的肩膀,无声的支持换来她感激的笑容。
见几个孩子沉默不语,余俪道:“我知道你们一下子打不定主意,但是这件事最好快点能定下来,我和你们姑丈都是单位里请了假出来的,不能待
久。后天之前给我回复,好吗?“
暇作代表,沉重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心神俱疲,昏昏沉沉地守夜直到天明,并不知道这中间,曾经有一抹小小的身影寻求安慰而来,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悄悄离开。
“姑姑说的是真的。”晗牵着景的手,在二哥身后的台阶上坐下,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父母生前所住的房间。
暇转身,只见弟弟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吃惊。
“你早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晗飘忽地笑笑,不答反问:“你想好了吗?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沉默良久,暇老实承认。虽然之前就相信了姑姑不会骗人,但是要接受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过困难。朝夕相处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
满心崇敬的父母只把他们当做迷信的工具来使用,弟弟的出生就是他们的惟一功用。
平日里父母对弟弟千般怜爱万般呵护,他总是以为两人中年得子,所以特别疼宠么儿。但在旸旸出生以前,父母几乎对所有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
以前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现在真相揭开,许多疑问都有了血淋淋的答案。
景如愿“招”来了弟弟,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就高一些;晗被发现在照顾婴儿方面比做父母的还周到,所以晗后来也得到了不错的对待。至于他和大哥
,那就差远了。
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反而空耗了家里的钱物,是吧?大哥去年离家后再也没回来,恐怕就因为无意中知道这件事了。
是该气愤的,该失望的,就像他现在这样。如果根本就不能好好对待,有什么资格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硬生生带进这个家?
既然大哥都走了,既然养父母都死了,他何必赖在这里增加人家的负担?他还有什么要考虑?还是快些离开是正经,不管是去找亲生父母还是自己一
个人过活,都比对着满屋子名义上的亲人要来得舒坦。
但是心中空落落的,想到要走,总觉得不是滋味。事已至此,难道说还有什么东西舍不下?
暇的心中,第一次如此茫然。
脚下的人行道是从小玩耍的地方,先是哥哥陪他,再是他陪弟妹。其实也不玩什么,只是指点着呼啸而过的小汽车大卡车,就可以傻站上老半天。
有时就去屋后不远的河边玩耍,摸螺蛳、游泳、爬树、丢泥巴,然后脏兮兮地回去等着挨骂挨打。
小时候总觉得马路很宽,现在大了,发现没走几步,就已经到了对面。
对街是饭店附设的饮料店,只要他们露出垂涎的表情,里面的大婶就会偷偷地给他们倒一大杯桔子水,后来被老板发现,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那时候爷爷还在,轮流背着他们上街玩,买蜜饯、看唱戏。爸妈教训他们兄弟的时候,总是爷爷回护着,还指着爸妈的鼻子说些听不懂的骂人话,
现在推测起来,斥责的内容已勉强可以拼凑出轮廓。爷爷是真的疼他们,他去世的时候,晗还太小,他和大哥却哭得比谁都厉害,
如果那时就告诉他们这个秘密,如果他们早知道小孩子不是从泥土里蹦出来的,也许等不到现在,他和大哥就会走开了。但是后来忽然来了景,又
有了旸旸。家里更热闹了,虽然爸妈的淡漠依旧,但弟妹的依赖总是让他们做哥哥的心中满足……
他蓦地掐断自己的思路,不愿再想下去,可能是怨自己让毫无血缘的小孩依赖这么多年,或许是怕这些陈年往事干扰自己的决定吧。
看向沉默的弟妹,晗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静得可怕。而从小爱哭的景,这几天的泪更像决堤似的没停过,也算养父母没白对她好。
“你们呢?想好了没?”
景正要说话,被一个小小的拉扯引去注意力。?
她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弟弟扁着嘴,轻声轻气地问:“姐姐,爸爸妈妈死掉之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了?”说着还颇为忌惮地朝二哥那边瞥瞥,生怕他又
发火。
看来这几天家里的事,他一个小孩子真的是没有半点概念。
暇定定注视着“弟弟”,眼神复杂。犹豫良久,终于叹口气,将双手缓缓伸出去,稳稳地抱起他。
“你说得对。他们不回来了。”
他说完,等待着接下来惊天动地的哭声。谁知余旸却只轻轻“哦”了一声,就趴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和晗交换了个眼神,他继续耐心解释:“旸旸,我是说爸妈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你,也不能陪你玩了,接下来你——”
“我知道。”余旸闷闷地打断,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没有别的问题?”晗试探着问。
余旸抬起头看他,恍然大悟:“是要报仇吗?”武打片里好像是这么说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