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言记忆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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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言记忆故事系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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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参差不齐地传来几声“对”,似乎有气无力,明显底气不足,不太情愿。

  胡严急了:“学校的一切措施全是为了大家。想明白得这么作,想不明白也得这么作。今天我代表学校把丑话说头了,明天检查组问到那个人,谁要不按八条回答,学校一定严惩不贷,轻的停学,重则开除!别忘了,我明天全天候陪着检查组,看谁敢胡言乱语!散会!”

  一会儿操场上人就*了,场地上不知谁有意还是无意,散落了不少张《八条》措施。

  “老师,您等等。”我一回头,只见我们班的一位学生干部向我走来,是个男生,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有事吗?”我问。      

  “老师,我想问您,如果检查组问到我,我能不能不回答,或者说不知道?”

  “这,。。。。。。不太好吧。”我有些踟蹰,不知该怎么面对孩子,“刚才。。。。。。胡主任不是说了吗?”

  “那不是明白在说谎吗?我不愿意。。。。。。你下午上课还教我们怎么诚实,不说假话。。。。。。”

  我一时语塞,半响才喃喃地小声说到:“是呀,有时讲真话需要勇气,需要付出代价。。。。。。有时确实不容易做到,比如革命者面对敌人严刑逼供。。。。。。”我语无伦次,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老师,这教委检查组是国家*门的行政领导,又不是敌人。。。。。。您怎么这么比?”

  是呀,现在孩子绝顶聪明。我的言语多么苍白无力,连自己都感到羞愧!不知怎么,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假如检查组真找你,你就什么都别说,扭头就跑好了。”

  说完,我倒转身就跑了。是呀,我害怕面对这孩子,害怕面对那双稚气无邪而又略显疑惑迷茫的大眼睛,。。。。。。不行,我要去找校长,必须要找到他。。。。。。一路小跑,不知怎么,我又想起西方一位哲人说过的话:“理论是灰色的。。。。。。”

  过去总不太懂,现在似乎懵懵懂懂有些明白了。

拣漏
现在有了闲钱,不少人玩起了收藏。

  这一行有个词叫“捡漏”,就是说如果你用较少的钱,收到了一个价值不蜚的文物珍宝,那就算叫你抄上了,也算捡了一漏。

  如今,在收藏界“捡漏”是越来越难了。尤其是在京城潘家园或报国寺一带,收藏爱好者简直如过江之鲫,那还有“漏”让你拣。

  在分析了收藏界现状之后,大董决定另辟蹊径。他从马家滩文化,想到大河湾文化,再到半坡遗址,再到大汶口文化,再到七星堆,再到石家山……总之,往上古想,远古想,越古越好。现在人们手中的玩艺儿大多宋元明清以后的东西,倘若自己弄到点隋唐以前,或西夏羌戎,或先秦商周………那怕是一把剑,勾践的佩剑已浮世,那史书所载的鱼肠剑,还有干将莫邪,太阿龙渊诸名剑尚失落世间啊!难道不值得一寻么?渐渐地,大董的目光落到地图上。河南洛阳,对,这里是“九朝古都”,有龙门石窟,大白马寺,且为历代诸侯征伐逐鹿之地。目光往西移,对,这里,渑池,仰韶文化的发祥原址;战国秦赵的会盟之处值得走一趟!

  一宿快车,到了洛阳。先小憩壹日,溜达溜达吧。信步由缰转悠到一座桥头,。桥下是个农贸市场。不光卖蔬菜水果,且衣服、花卉、山货、日杂一应俱全。大董漫不经心地走着看着,忽然,一个穿着黑棉袄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该人的黑棉袄,还是老式太保扣袢,棉裤也是免裆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打扮………只见他揣手站着,脚前放着一尊小佛像,一尊小观音,还有一个黑不溜湫沾满泥土的盆不盆罐不罐的东西,大肚子,小口,没有提耳。该人不吆喝,也不揽客人,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和旁边一个算卦的老道聊着什么。那老道好象不太象老道,只是为算卦故意打扮的,立一竖幡,上书:“祝由神苻祛病禳灾”。不过冷丁一看,该人相貌倒也有几分清奇,三绺长髯,一派仙风道骨。

  大董走向前,蹲下来看了看佛象,没什么价值,大概是从当地土地庙拆来的,又看看观音—民间泥制工艺品,北京寺庙前的香店里有的是。再看看那瓦器,好象有点意思。大董 问:“老乡,这是什么东西?那儿来的?”那黑棉袄移过身来,一口浓重的豫西口音:“上个月我家拆老宅子挖地基时挖出来的,当时挖出来好几个,不小心全碎了,就剩下这个囫囵的。别人看了说是古器,说不定能卖得几个钱,我就拿出来了。谁知它叫啥,不中,你问问这位道长。”黑棉袄一指老道。那老道打一稽首:“善哉!善哉!贫道不才,岂敢妄言哉。”黑棉袄说:“昨天你不是告诉别人说这叫什么‘佛’吗?”

  “非也,非‘佛’是也!似乎应该是‘缶’,古代宫廷用来置羹汤之器”

  大董仔细端详该物,觉得老道说得有些道理。那瓦器上端粗线条的蛙纹和水纹明显是仰韶文化的遗风,还有这瓦器底部指甲大小的土疙瘩,抠都抠不掉,这叫“土沁”,没有上千年沉淀深埋是形不成的。他遂转身问老道:“请教道长,你敢确认这就叫‘缶’?”

  “贫道不敢妄下断语。不过贫道紫阳观内有一物件与此相仿,观内长老识得此物,称之为‘缶’。再者,这位老乡自称是渑池人氏,渑池乃东周古城,而他们村又在据说是秦赵二王会盟的遗址附近,故贫道窃以为此物为‘缶’也!”

  真的?大董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蔺相如强迫秦王所击的那只缶?他连忙问:“请道长赐教,你是说此物系战国时渑池会盟台上秦王所击之‘缶’?”

  “贫道勿敢造次断言。然秦人爱击缶乃史出有据。施主可知秦始皇手下有个廷尉叫李斯的人吗?此斯后来位极人臣,权倾一时。但他当初也曾被秦王驱逐,途中他孤独一掷,写下了《谏逐客书》,终于撼动龙颜,再为始皇重用。该文也一就成为千古名篇。书中有云:‘夫击瓮扣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足见当时秦人一直有击缶之好。此缶纵使不是渑池会盟秦王所击之缶,也定是东周之际器物也,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一席话说得大董连连点头。他信手弹了弹那瓦盆,“当当”脆响,还真有玉振之声。那老道又把大董拉到一旁,悄悄说:“我看你也不是外行。听我一句,把它收了吧。这玩艺到了南京、上海转手就能赚万八千。”

  得嘞,听老道一回。没想到初到河南就拣一大漏。看来这儿真是风水宝地,以后得好好淌淌…他回转身开始和黑棉袄砍价。对方开口六千,大董在这行是老手,最后以三千六成交。大董又给了老道五百元指点费。又要了黑棉袄家乡地址,说回头定要再去拜访,有好东西一定给他留住…云云等等,大有想见恨晚之慨。说完用军大衣包了缶连夜打道回京。

  下了火车,马不停蹄直接上了古陶瓷研究所。叫出他的老朋友,一位古陶瓷专家姚教授。此人在古陶瓷学方面造诣颇深,在京城收藏界也很有名望,还是中央电视台鉴宝节目特约专家。

  “教授,您看看这个,这回我可拣了大漏了。”大董撩开大衣裹着的缶“您回头用碳十四给测定测定,看看有没有两千年的来头。”

  “从哪儿掏换来的?”教授弯下腰,拎出缶来小心托起旋转着仔细观看。

  “英雄不问出处,您先别问哪儿来的,依您老慧眼,这玩意起码也是战国时期的吧?摇头什么意思?那是春秋时期的?”

  “大概也就是夏…”教授一边摇头一边一字一字往外吐。

  “什么?夏朝?”大董眼睛放光了“那可值老钱了,要真这样,教授,我请您,今儿晚咱们仿膳撮去!”

  “告诉我,你多少钱收的?”教授慢慢放下缶,抬起目光望着大董。

  “这个大数,这个零!值吧?您干嘛总摇头呀?”

  “我也不问你哪儿弄来的了,你就如实告诉我,是不是一个老乡自称渑池人,旁边站一老道?”

  “您怎么知道?”大董诧异,两眼睁圆,有些大惑不解 ,“教授,您神算…”

  “不是我神算,我屋里还放着两呢,跟你这缶一模一样,说是从南京和徐州收来的,等我鉴定。都说是这么俩个人,讲得都是同一个故事…所以我说,也甭碳十四了,你就拿到自来水池里冲一下就知道了,什么战国、春秋,我刚才说得是夏天,明白吗?让我看,也就是今年夏天刚烧出来的仿古缶的一个现代砂锅而已…老弟,这回又打眼了,我这仿膳也吃不成喽…”

  天旋地转,大董眼前一黑…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抓赌
强子本来不想去,可大军三人死拖硬拽非让他去,碍着面子,强子揣了些钱就去了。谁知道坐下没搓两把,就冲进几个警察,把哥四个一下给捂里了。

  “全站起来,面对墙别动!”一个警察命令着。强子偷偷瞅了一眼,其他几个警察把桌上四堆钱一下胡撸到一个编织袋里。回过头来,又分别把他们四人每个兜全翻一遍,是钱全敛,又装进另一个编织袋里。

  然后,四人被带回派出所,一人分隔在一个屋子里。审讯强子的两个警察,有一个强子看着眼熟,没错,就是侯三。是他们厂里的职工。原先在动力车间烧锅炉,吊儿郎当不好好干,去年派出所要各单位出人组建联防队,厂里就势把他给了派出所…怎么这小子也穿上警服了,强子有些迷惑。另一个看着也眼熟,长马脸、大板牙…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肯定也是附近那个单位抽来的,这下强子心里有点踏实,有熟人多少会有些照应

  “姓名?”马脸开口问。

  “侯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强子!”强子把目光投向侯三。

  “我问你姓名?”马脸声音开始严厉。那侯三低头准备作记录,一声不吭。真他妈会装,强子心中有些不忿,只得吞吞吐吐挤出两字:“丁强。”

  “性别?”

  “这还用问吗?公母都分不清吗?”

  “少废话!你他妈放老实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听见了吗?”马脸口气横了起来。接下来年龄、民族、地址、工作单位…问了个遍,强子老老实实逐一回答,不敢怠慢。

  “老实交代,你一共带了多少赌资?”

  “六千。”强子话音没落,“啪”的一声脆响,左脸便重重地挨了一个大嘴巴。当时他没提防,一下被打得不知所以,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他争辩道:“就是六千,骗你是孙子!”“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到了右脸上,打得强子眼前金星乱冒。

  “你小子不老实是不是?”马脸撸着胳膊开始咆哮。

  什么意思?强子蒙了,自己真就带了六千块呀!怎么说是不老实呢?…哦,懂了,是不是得多说点,这样才显出他们抓赌的业绩和功劳,早就听说局子里屈打成招有得是,得嘞,我他妈光棍不吃眼前亏,就多说点吧。

  “八…千”强子牙一咬挤出两个字。

  “我看你是想顽抗到底了。”马脸劈胸就是一拳,打得强子差点没吐血,他妈的…还嫌少“一万!”强子也急了!

  “一万?今儿你是不想活了…”马脸从桌上抄起了警棍,蓝色的电火花“啪啪”作响,一下子对准了强子额头

  “那你到底让我说多少?”强子真的懵了。

  此时,侯三对马脸耳语几句,马脸收起警棍拍了拍手说:“你小子给我听着,到了这儿就别想耍滑头。让侯三开导开导你。”说完摔门出去了。

  “强子,抽口烟吧。”侯三不错,递过一支烟来,随即开口道:“我说你这个人呀,真得不聪明…”

  “侯哥,我真就带了六千块。再多我也没有哇。不是大军他们强拽着,我还不玩呢,这到好,一下折到局子里来了。”

  “对,没错,六千。我觉的也是实话。可你知道承认六千的后果吗?不知道吧?进了局子,看到墙上的标语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其实,这是说给傻子听的,懂吗?真格的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还不明白?看在咱俩在一个厂里的份上,我才帮你,才给你透这个底。我现在告诉你承认六千的后果吧-赌资没收,罚款一万,拘留一星期…你想尝尝这滋味吗?”侯三在屋里踱着方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妈呀,那要是承认一万还不得关一个月呀!强子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候三够哥们,关键时候真帮忙,“那候哥你看,我说多少合适?”

  “你嘛…”候三沉吟一下,“交代个千八百的就得了,明天一早就能回家上班。”

  “行!行!候哥我听你的。谢谢你的指点,出去后我忘不了你。”候三摆摆手。此时,门一响,马脸又回来了,“怎么,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刚才我没说实话,其实,其实…我就带了八百块。”

  “嘿嘿嘿…”马脸一阵奸笑,“早这么交代不就结了吗,还少挨两大嘴巴。来,笔录上签字画押。”

  第二天一早,强子真就被放了出来。他赶紧去上班,同时还带了个大口罩,同事一问就说感冒了。昨晚抓赌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提。

  一晃三个月,强子再也没玩过牌。心里倒还常常有点感激候三,要不是他及时指点迷津,说不定自己这辈子也悟不出那点道道来。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活明白。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车间里早放了会儿假,强子走到菜市场打算给家买几条黄瓜晚上吃炸酱面。顺着菜摊一路看过去,有一份黄瓜挺不错,顶花带刺鲜亮水灵,得,就是它了。卖黄瓜的戴顶破草帽,不知为何把整个脸都遮住了。强子蹲下来挑了几条,问:“多少钱一斤?”

  “你看着给吧。”对方头都不抬。什么叫看着给?强子有点纳闷,正琢磨着,忽觉声音有点耳熟,低头一看,咦,竟是侯三“侯哥,你怎么…卖起黄瓜来了?不当警察啦?”强子又懵了。

  侯三把破草帽拉得更低了:“强子,甭提了,就为了那次抓赌。我也是一时糊涂,跟马六,就是打你的那家伙,合伙搂了点赌资,不知让谁告了,结果,让公安给开除了。”

  “是吗?揣了多少?还至于开除?写个检查不就行了嘛。”强子还真有点同情。

  “那有那么简单。说是影响恶劣,必须严肃警风警纪…其实,当初这馊主意全是马六出的,他说你交代多了就揍你,逼你往少了说这样出来的差额就可以揣兜了…可谁知你转不过弯儿来,一个劲儿往多了说,结果白白挨顿打。后来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才把他支出去,给你出主意…我们本来就不是正规编制警察,而是试用期的合同警,这下全完了。”

  一股怒火腾的冲上强子脑门,他牙关咬紧,拳头攥得嘎吧嘎吧响,“马六那孙子现在哪?我非扒丫的皮不行!让他假公济私玩他妈坏…”

  “算了吧,强子。马六你现在找不到他,这家伙还犯有别的事,已抓起来了,听说得判几年。”

  “活该!恶有恶报!”强子朝地上狠很吐了口唾沫,“等丫的出来,我非卸丫一条膀子不可,此仇不报枉为人,侯哥,让他等着!”

大鱼
丘子转业半年多了,一直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其实县安置办给他没少费劲。只是单位换了一个又一个,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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