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二十年的生涯中,从来没喝过这么鲜香无比的粥呢。
“娘亲娘亲,吃饭饭!”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上来。
苏清婉赶忙拿了一只小碗给他,给他舀了一碗汤,双眼亮晶晶的道,“宝贝,喝这个莲藕排骨汤,很养生的!啊,还有这个花旗参石斛瘦肉汤也不错哦!来,你尝尝……”
这些菜,好吃的她舌头都要吞下去了,母子俩顿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被完全忽视的腹黑男,俊脸顿时碎了一地,盯着吃相不雅的女人,黑眸中的邪气更盛。
“喂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们不客气吃完了啊,真是搞不懂,喊饿的也是你,做了也不吃,浪费人家厨师大哥的一片心血!”
“宝贝别理他,咱们吃!”苏清婉边逍遥的往嘴里塞,边含含糊糊的瞪眼。
修长的手指捏住勺子,一低头,男人缓缓的舀了一汤匙粥,送进嘴里,嚼了一下,皱眉道,“难吃。”
一叩掌,候在灶房外的四条人影立即窜了进来,云流墨优雅招手,“撤走。”这该死的女人,对食物的兴趣居然超过了他,难以容忍。
“为什么要撤走,姐还没吃完呢?!不要了,好浪费的!”苏清婉差点噎到,一抬头,手忙脚乱的想要阻拦,谁知那几个随从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她眼前花了花,再定睛一看,木桌子上哪里还有丁点菜的影子?就连木桌的桌面都给擦得一干二净的,油星子都找不到一点!
拿着筷子,苏清婉傻在了那里。
“我要吃你做的。”云流墨霸道的盯着她,黑眸藏不住的冷邪。
“明天给你做好不?”苏清婉皱眉,“现在,把那些该死的召回来!让姐好好吃顿饭!”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云流墨慢吞吞的拨弄着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现在,马上!”
“神经病,变态!姐不伺候了!”
苏清婉终于怒了,猛地一摔筷子,就要往外冲。
似乎早料到了苏清婉的反应,云流墨一把提起小女人,硬拖了回来,老鹰抓小鸡似得,毫不费力就将她塞进了灶房里,然后抱了小家伙出去,回身一脚,“砰”的踹上门,命人落了锁。
黑眸凝冻道,“看着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人。”
“是!”一众黑衣人立即领命。
“喂,疯子,你搞什么啊!”苏清婉恼火极了,对着灶房门,又踢又踹。
“乖乖做饭。”低沉阴冷的男声。
“休想!”苏清婉撞门,撞得木门“砰砰”响,“特么你以为你是谁,你敢胁迫老娘!姐都说了不高兴做你的煮饭婆!变态!有本事别让姐出去,弄死你个混蛋王八蛋!”
“如果你不想出来,就尽管胡闹。”男人邪魅勾唇,慢条斯理的声音带着十足威慑力。
这野性的小东西,他非要驯服她不可,除了她,天下的女人,都没资格做他的煮饭婆。女人嘛,就该乖乖的,他也不知,为何这么桀骜的她,偏偏能轻易勾动他冷酷的心。
特么的这是什么恶趣味,干脆整死她算了!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灶台上!
苏清婉踢打了一阵,无力的从灶房门板上滑下来,气的小手都在颤抖。
侧着耳朵往外听,门板的隔音效果不佳,小窗子也开着,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声音。
“墨叔叔!你为啥关着娘亲!”天天稚嫩气愤的声音。
好样的宝贝,娘亲没有白疼你!苏清婉激动的眼泪汪汪的,小脸更加往门板上贴紧了几分,努力想听清楚。
“乖,叔叔怎么舍得,一会就放你娘出来。”
苏清婉翻了个白眼,心中激动地大喊,骗子,特么的他是骗子!宝贝儿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啊,快来救你娘亲。
“可是墨叔叔,天天还没吃饱呢……”
“叔叔带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哦也!墨叔叔最好了!”
“……”苏清婉无语,满头黑线,差点激动出来的眼泪也憋了回去。特么的小叛徒,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关键时刻居然向着你老爹!没办法,只有自救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谓能屈能伸嘛!
苏清婉各种安慰自己,然后爬起来,吸吸鼻子,鼓着两只小腮,冲到灶房边,狠狠的一锊袖管,闷闷的开始做饭!
两盏茶之后,苏清婉的早饭做好了,灶房的门也打开了。
云流墨闻到一阵熟悉的米粥香味儿,深邃的眸底滑过一丝满意,一扭头,却见苏清婉正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将腌辣椒罐里的辣椒,挖到他的碗里,一勺,两勺,三勺……
然后,将那碗堆满了红色辣椒的米粥,推到了他面前,苏清婉恶狠狠磨牙道,“吃掉。”
“……”幽深的眸子盯着苏清婉,高傲的身影岿然不动。
“怎么,不敢吃啊?哼,你不是说要吃姐做的饭嘛,做了你又不敢吃,你是不是男人啊!”冷撇了撇嘴角,苏清婉将一双木筷子,狠狠拍在木桌子上,凶悍道,“吃咯!特意为你做的呢。”
云流墨端起碗,开始埋头吃,吃下去半碗,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拿筷子的大手都有点抖。
小脸上暗暗得意,苏清婉环胸站在一边,监视着男人喝下去,这可是最辣的朝天椒,辣死你辣死你辣死你。叫你欺负姐!
喝完一整碗,云流墨俊脸辣红,黑眸充血,薄唇都微肿了起来,死死盯着偷笑的苏清婉,咬牙切齿道,“滋味不错。”
“啊,是嘛!那再来一碗吧,别客气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那样随便好了!”苏清婉笑眯眯的,又抱起了那个腌辣椒的大罐子,故意在云流墨的眼前晃了一晃,辛辣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十分刺激。
云流墨嘴角一抽,直抽冷气,俊脸顿时蹦出一条裂痕来,踉跄着冲到水缸边灌水去了!
“噗……”苏清婉差点笑出声来,跟姐斗,哼哼,辣的你胃出血!看你还嚣张!
中饭和晚饭,被辣的嘴巴发疼的男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只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灌凉开水,黝黑的双眸,幽冷的盯着吃的香喷喷的母子俩,想到被小女人算计了,就恨得牙痒痒。
晚上,苏清婉照样到院子里散步消食,谁知晒月亮没晒一会,男人就神清气爽精神好的出来了,黑着张脸就各种耍手段,将她死活拖进了里屋,暴戾的扔到了榻上,还美其名曰“上午被她陷害了,必须要补偿他”,特么的你是自作自受好不好,关姐屁事!
苏清婉蜷缩在床的一角,冷眼看着他,不屑的撇嘴。这可恶的家伙,还黏上瘾了?
在床榻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云流墨眯眼看着她,黑眸上上下下的扫过女人的小身板,黑眸幽沉。
“喂,不是还要搜身吧?姐要毒死你早下手了!”苏清婉冷笑一声,在身上顺手一摸,亮出一把乌黑黑的毒针来,得瑟的扬着小眉头道,“不过,你确定要姐陪睡?!”
她向来谨慎,身上随时都备有毒针麻醉针一类,这家伙想要侵犯她的话,她就会要他好看!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扯,她整个人就滚到了他的怀中,苏清婉额头都沁出一层薄汗来,靠,这家伙真是个不要命的,她手里还抓着一把毒针呢,随便在他身上扎几个孔,也死翘翘了!
“你不会让我死的。”低沉性感的男性嗓音,魅惑的在耳边响起,云流墨大手锊过她的鬓发,灼热的指腹描画着她耳廓的形状,激起她肌肤一片细微的颤栗。
靠!这男人变态的自信到底哪里来的?就仗着他是天天的亲爹,他就吃定她不敢把他如何么?
有一瞬间,苏清婉脑子里乱哄哄的,许是被那只温存的大手扰乱了心智,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便欲挣扎,云流墨霸道的压住她,将她的后脑勺稳稳托举起来,强按在他紧实的大腿上,炙热的大手,轻拂过她柔嫩的颈项间,品味着她柔然而极富弹性的肌肤。
被强迫睡躺在某只的大腿上,感受到那柔韧和肌肉紧实的弹性,苏清婉有片刻的凌乱,但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特么的,姐就当睡个人肉腿型大枕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她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保持安静和镇定,免得又激发这只疯狂的兽性。
刻意把玩着手里的一把毒针,在云流墨眼前晃来晃去,苏清婉风情万种的眨眨眼,笑眯眯道,“是……嘛……你还真是挺自信的,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流墨低眸不语,幽暗的眸子里流转着深沉的情绪,高深莫测。
“不说算了,姐要睡了!”苏清婉翻了个身,说睡就睡。
良久,就在苏清婉都以为自己已经睡着的时候,头顶缓缓的传来一道幽冷的男声,“跟我走。”
“唔……不要。”苏清婉迷糊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走?为什么要走,她在苏溪村待得好好的,她爱她的小菜园,爱她的篱笆小院子,爱淳朴的村民们,爱哥哥和娘亲,她有许多的放不下,她才不走哩。
“给我个理由。”低低的声音冰冷邪气,云流墨眉头一皱,一把将懵懂的小女人举了起来,大手摇晃着她瘦削的肩头,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她摇散架。
“理由你妹啊!哪来那么多理由啊,姐不高兴走,不高兴离开这里!”苏清婉顿时被摇醒了,一头青丝都被摇的乱抖,对于这家伙变态的行为,简直气得咬牙切齿,她刚刚摸到周公的胡子呢,就被这霸道的家伙拖回来了!
“不行。”他冷眸瞪着她,捏着她肩头的大手更用力。他向来讨厌被女人拒绝,也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直接的拒绝他!
“松手啊好痛……”苏清婉又捶又打又撕又咬,怒气冲冲的道,“你干嘛要来搅乱姐的生活?姐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嘛!什么样的人,就适合生长在什么样的土壤里,就好像姐院子里的花渠里,生长的只可能是野花,长不出玫瑰来的!”
“真的不走?”黑眸中血色迷离,云流墨俊脸陡然骤然结冰,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阴霾。
“唔,不走不走……呼……呼……”
天哪,她好困,困的快要死了,成天和这男人斗智斗勇的,日提防夜提防,这样很累很死脑细胞的好嘛!小脑袋往后一仰,就发出了一阵匀细的鼾声。
沉黑的脸上满头黑线……云流墨大手微僵,冰山似得俊脸顿时碎裂成一片片,这女人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她是当他死得么?!捏握着她肩头的大手,不甘心的松了紧,紧了松,最终轻轻一松,女人的小身板往后仰倒,扑在软绵绵的被褥上,继续香甜的美梦了。
云流墨黑眸紧盯了,一夜。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身侧的女人动了动,似乎要醒不醒的样子,僵坐了一夜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抽出酸麻到已经没知觉的胳膊,俯下身去,大手恈住她的后脑勺,印下灼热湿吻,幽暗的眸中邪气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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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他到底抽什么风啊?
盯着她凝视片刻,云流墨披衣下床,潇洒离去。
失去了极有弹性的人肉枕头,不满的撇了撇嘴,小身板翻来覆去,迷糊中,苏清婉懒洋洋睁眸,似乎看到云流墨高大的身影模糊远去,她心头一松,翻个身,不以为意的继续睡。
迎着熹微淡淡的晨光,云流墨带着一行人离开苏溪村,往村口的马匹潇洒走去。
冷清的晨风中,他墨黑如夜的披风翩跹飞扬,他那如同雕塑一般冷漠的面孔,染上迷离莫测的意味,他大步走着,速度非常之快,仿佛胸腔中有什么在激烈的震荡。
“主子,昨日是不是太过劳累,没睡好?”东关仁紧走几步跟上,拢了拢袍袖,睿智的眸中有深深的揶揄之色。
一看主子这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就猜想到昨夜战况激烈啊?就是苦了他们,因为主子的一道命令,一夜都没有合眼,现在个个困得像死人,不过他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让他们连夜做那些?这几乎是这些年来,最奇怪的任务了。
他更搞不懂,主子为何要冒险,在这小村子里一窝就是两天,不就是个女人么?想要召到府里就是了!不过,若是这女人能够怀上主子的种,那大曌王朝的血脉便能够延伸下去,皇家便能开枝散叶了,一想到这个,作为忠臣之后的他,还真是有点儿小激动呢!守身如玉多年的主子,终于也开窍了,虽然品味不怎么滴,但总算跟女人沾边了!
“主子,要不要派人将这女人送到府里去?”东关仁继续道。这苏溪村也太偏僻了,若是主子想要和这女人幽会,岂非十分不便。
“闭嘴!”云流墨冷漠道。
“再啰嗦,就把你留下。”云流墨下巴微抬,蕴含着几分冷怒。那个倔强的小女人,不肯跟他走,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也十分……不舍。
之所以不等她醒,便仓促离开,便是怕等她醒了,自己再狠不下心肠。
“是!”东关仁的笑容顿时一僵,明智的闭嘴,低头默默跟在身后。看的出来,主子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啊,莫非,是因为那个女人?
“主子说得对,其实这村子山温水暖空气好,阿东你不妨留下来休养几日?还有许多貌美清纯小村姑呢?”阿雎低低的揶揄道。
“你这女人……”
东关仁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白了身边落井下石的女人一眼。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天啊,他招谁惹谁了。
晨光下,一行人翻身上马,马蹄声如雷震震,飞快的远去了。
天光大亮,小家伙爬上床,将苏清婉推醒的时候,她才发现云流墨一行人已经走了,爬起床一看,干净利落,连来过的痕迹都没有,若不是留下了那数十口大箱子,她几乎要以为他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是她自己的南柯一梦了。
原来她睡梦之中看到的背影,不是做梦啊!苏清婉在心里暗暗琢磨道,不过走就走了,她早就习惯这只腹黑家伙,这般不告而别了。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也看得出他绝非一般人,自然不可能为了他们母子,留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
脑子里晕晕涨涨的,似乎昨夜,他摇醒她说了一些什么来着,不过她已经记不清了。
迷迷糊糊的走到堂屋门口,一把推开了堂屋的门。
花渠里,挤着一片艳丽的血红色,那么明媚,那么炙热,几乎灼疼了苏清婉的眼眸,什么玩意儿?!她是不是还没醒呢,忍不住伸手在腿上掐了一把,唔……好疼,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特么的不是做梦!
“娘亲你快看!好漂亮的花花!”小家伙蹲在花渠面前,惊讶的长大了小嘴。
苏清婉缓步走过去,晨风中,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玫瑰花,在风中摇曳,美的摄人心魄。
仔细辨别了一下,苏清婉发现,这种,居然是恒久朱砂玫瑰。
恒久朱砂--爱是心口一粒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