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和霍尔姆说的一样。”
“噢,”他的同事总结道,“那么这件事就这样了。你可以把东西放回去了,肯尼斯。”
他考虑了一下,又对毛里松说:“这样吧,霍尔姆先生,这是件令人遗憾的事。可是你应该了解,我们警察有警察的责任,我们很抱歉把你当成了罪犯,希望我们没有让你感到不便。”
“绝对没有,”毛里松说,“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那么再见了,霍尔姆先生。”
“再见,再见。”
门打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他穿着蓝灰色连身工作服,前头牵着一只狼犬,另一只手里还有一瓶汽水。
“受不了,外面真是热。”他说着,把帽子甩到长椅上。“坐下,杰克。”
他松开领口的扣子,把瓶子拿到嘴边,然后他停了一下,再一次生气地说:“坐下,杰克! ”
那只狗坐下了,可是立刻又跳了起来,嗅着那个靠着墙壁的袋子。毛里松向门口走去。
“噢,再见,霍尔姆先生。”肯尼斯说。
“再见,再见。”毛里松说。
这时狗的头完全埋进了袋子里。毛里松左手打开门,右手去拿袋子,可是狗开始狂吠。
“等一下! ”穿工作服的警察说。
他的同事看着他,满脸疑惑。毛里松推开狗的头,然后拎起袋子。
“不要动! ”这位进来的警察说,把瓶子放在长椅上。
“什么? ”毛里松问道。
“这是缉毒犬。”
那个警察说着,把手移向腰间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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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缉毒组的组长叫亨德里克·杰克森。他从事缉毒已经快十年了,而且是在极端的压力之下工作,每个人都认为他会得胃溃疡或神经官能症,要不然也会成天喋喋不休,但是他的身心状况仍能应付大部分的工作,到如今也还没什么事能让他傻眼。
他正对着切开的乳酪、中空的面包以及装着大麻和一堆安非他命胶囊的袋子沉思,他的助手则在他面前切着大黄叶菜。
毛里松在对面坐着。他表面上很冷静,但内心却不断翻腾。他的双重保全方案竟然在最不可能和最白痴的情形下失败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发生一次他还可以接受,但是类似的事在数个月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现在是第二次。这个星期他应该会中十三张国家足球赛的彩票。
能编的理由的他都已经编了,例如,这个来路不明的购物袋不是他的,是一个陌生人在中央车站交给他的,要他转交玛莉亚广场上的另外一个陌生人,他的确知道这笔交易有些诡异,可是他抵抗不了那个陌生人给他的一百克朗。
杰克森只是听着,没有打断他或发出任何评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被说服的样子。他说:“唉,霍尔姆,我说啊,你一定会被关进拘留所,明天早晨大概就会被正式逮捕。你可以打一通电话,假如这不妨碍调查或让调查工作变得更复杂的话。”
“你是说真的吗? ”毛里松谦逊地说。
“这要看你所谓‘真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得先看看他们会从你家里搜出什么来。”
毛里松非常清楚他们会从维克街的那问套房中发现什么,也不过就是几件家具和旧衣服,所以他并不在意。他们可能会问他其他的钥匙是做什么用的,这点他也不担心,因为他不打算回答。这样他在高迪特公园阿姆菲德斯街上的另一个住处仍会非常安全,那些笨警察和讨厌的四脚动物不可能找到那儿。
“我会被罚款吗? ”他问,态度更加谦逊。
“不,不会的,老家伙,”杰克森说,“我确定你会被关进监狱里去,所以霍尔姆,你的处境相当不利。
对了,你要喝咖啡吗? ”
“谢谢,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要一杯茶。”
毛里松正在做最坏的打算,他的处境比杰克森说得还要坏。
事实上他在警察局里留有指纹记录,不久后,电脑会挑出一张卡片,上面的名字不是伦纳特·霍尔姆,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这些东西会引出许多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们喝着茶和咖啡,吃了半块蛋糕。那个助手则始终神情专注,像专业的外科医生一样,严肃地用解剖刀将黄瓜切成薄片。
“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他说。
杰克森慢慢点着头,嘴里嚼着蛋糕说:“这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毛里松心里已经做好打算。没错,他是输了,但是还不至于一败涂地。在被宣告失败之前,在查证部门把资料放到杰克森桌上之前,他必须采取行动,否则之后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他放下纸杯,坐正身体,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调说:“我认输了,我不会再玩任何把戏了。”
“谢谢。”杰克森平静地说。
“我的名字不是霍尔姆。”
“不是吗? ”
“不是,我是这么称呼我自己没错,但那不是我的真名。”
“那你叫什么? ”
“菲利普·费思富尔·毛里松。”
“这个名字让你觉得惭愧吗? ”
“说真的,我被关过一两次,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旦你被判刑,大家就都知道你的名字,你应该晓得这种情况。”
“当然。”
1 费思富尔原文为Faithful,有“忠诚的”、“可靠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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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知道你被关过,那些条子就会来找——对不起,我是说警察。”
“没关系,我没那么敏感。”
杰克森沉默了一会儿。毛里松焦急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我不是因为很严重的案子被捕的,真的。”他说,“只是收了一些赃物、持有枪械等等。还有一次是入室盗窃,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改过自新了,是吗? ”杰克森说,“变成好人了? 还是你又学到一些新花样? ”
毛里松的答复是一抹奸笑,杰克森却毫无笑意,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
“我不想进监狱。”
“可是你已经进去过了,而且事过境迁,也不觉得这有多严重,是吧? 这城市里到处是进过监狱的人,我每天都会碰到好几个。只不过是休息几个月嘛,又不会有什么坏处。”
审视眼前那些引发祸端的物品,毛里松面临的不是短暂的假期。如果他真的被捕,那些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所有的事情,而且还可能连带发现另外一些事情,那就一点儿也不好玩了。另一方面,他在国外几家银行里还有不少存款,如果能够摆脱现在这个困境,他一定要火速离开这个城市,然后逃出这个国家,之后一切就可迎刀而解了。无论如何,他本来就计划退出这行,同时想结束涩情书刊和毒品的买卖,而且虽然待遇很高,他也不想继续为莫斯壮和莫伦这类人跑腿了。他想涉足乳制品业。走私丹麦奶油到意大利的利润相当可观,而且这其实是合法的,唯一的风险是可能会被黑手党干掉。想一想,这种风险倒也不算小。总之,已经到了使出绝招的时刻了。毛里松说:“谁负责银行抢劫案? ”
“‘推土——”’杰克森脱口而出。
“推土机。”毛里松立即说。
“地方检察官奥尔松。”杰克森说,“你想要告密? ”
“我或许可以给他一些消息。”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
“这是很机密的事,”毛里松说,“我想只要一通简短的电话就可以了。”
杰克森考虑了一下。他知道警政署长和他的助理曾经说过银行抢劫案非常重要,唯一可能比这件案子还重要的,是对美国大使扔鸡蛋。他把电话拉过来,直接拨给国王岛街的特别小组。是“推土机”接的电话。
“我是奥尔松。”
“我是亨德里克·杰克森。我们抓住一个毒贩,他说有事情跟你说。”
“有关银行抢劫案? ”
“看来是的。”
“我马上就到。”
他很快就到了。“推土机”急切地进到房间里,开始一段简短的谈话。
“你想要谈些什么,毛里松先生? ?‘推土机”问道。
“你不小心碰巧对莫斯壮和莫伦这两个家伙有兴趣吧? ”
“正好就是,?‘推土机”说,“没错。”他舔了舔嘴唇。“非常感兴趣。你究竟知道什么,毛里松先生? ”
“我知道莫斯壮和莫伦在哪儿。”
“现在? ”
“是的。”
“推土机”兴奋地搓着双手,接着才后知后觉地说:“我想你是想要讨价还价吧,毛里松先生? ”
“我喜欢到一个令人比较愉快的地方讨论这件事情。”
“嗯,”“推土机”说,“我的办公室会令人比较愉快吗? ”
“那当然。”毛里松说,“可是我想,检察官先生,你必须先和这位先生商量一下吧? ”
杰克森~直在听他们的谈话,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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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推土机”热切地说,“我们必须谈谈,杰克森。我们能私下谈吗? ”杰克森顺从地点点头。
第十八章
杰克森是个务实的人,能够冷静地看待这件事。他和“推土机”只是泛泛之交,但他也知道大家对他口碑如何,这些就足够让他在战争还没开始之前宣告投降。
他办公室的摆设很朴实。室内阴冷,摆了一张书桌、两张椅子和一个档案柜,地上甚至没有地毯。杰克森静静地坐在他的书桌后面。
“推土机”低着头走来走去,背着手。
“只有一个重要的技术性问题,”他说,“毛里松被逮捕了吗? ”
“还没有。”
“太好了,“推土机”说,“太完美了,那我们根本不必讨论这些了。”
“也许吧。”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联络警政署长——还有局长和督察长。”
杰克森摇了摇头,他太了解那些官居高位的人了。
“那这件事就了结了? ?推土机”说。
杰克森没有回答。
“你干得不错。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你可以开始监视他,以备日后之需。”
“是的,我会跟他说。”
“好极了。”
杰克森走到毛里松面前,看了他一阵子,说:“嗯,毛里松,我想了一下这件事。你是从一个陌生人那儿拿到这个袋子的,接着要把它交给另外一个陌生人。在这类的交易中常常发生这种事。我们很难证明你没说实话,所以没有理由逮捕你。”
“我知道了。”毛里松说。
“当然,我们会留下这些东西——我们假设你说的部是实话。”
“你是要放我走吗? ”
“是的,只要你愿意听从推土——奥尔松检察官的吩咐。”
“推土机”一定是在门边偷听,因为门一下子就弹开了,他一头栽进来。
“跟我走。”他说。
“马上? ”
“我们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谈。?‘推土机”说。
“当然,”毛里松说,“这是我的荣幸。”
“我可以向你保证。?推土机”说,“再见,杰克森。’’杰克森没说什么,只是茫然地望着他们离去,他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
十分钟后,毛里松无疑成为特别小组办公室中的大红人。
他找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身旁全是一些著名的刑警。
科尔贝里看着购物单说:“一打内裤和十五双短袜,是谁要用的啊? ”
“莫伦要两双,其他的都是另一个家伙要的,我想。,,“莫斯壮这家伙吃内裤吗? ”
“我想不是,不过他换衣服后就把旧的扔了。他还喜欢一种特别的样式,法国的牌子,只有在莫里斯才买得到。”
“有那样的习惯,难陉他得抢银行。”
勒恩非常疑惑地说:“对了,什么是天体观测仪? ”
“稍微旧式的六分仪,虽然两者还是有点儿不一样。”贡瓦尔·拉尔森回答道,然后他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两个男人需要四个唐老鸭面具? ”
“不要问我,他们已经有两个了,是我上个星期买的。,’勒恩想了一下说:“嗯,‘六盒九’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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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特别的保险套,”毛里松不耐烦地说,“你戴上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儿像警棍,有深蓝色的制服和粉红色的大鼻子。”
“不要再为这张纸伤脑筋了,?‘推土机”和蔼地说,“毛里松先生没有义务为我们提供娱乐,我们自己可以找乐子。”
“我们可以吗? ”科尔贝里认真地问。
“不。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推土机”拍拍手,像是要激励大家似的。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兵力:除了科尔贝里、勒恩和贡瓦尔·拉尔森之外,这个小组还有两个比较年轻的刑警,一个使用催泪弹的专家,一个电脑处理员,还有一个超级无能的巡警,名字是波·萨克里松。每个人都觉得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他可以配合任何的特别小组,现在正是人手青黄不接的时候。
自从看过那部怪异的影片之后,警政署长和其他高层人员就没有再发布任何命令了,这是件令人感到欣慰的事。
“现在我们预演一遍。?‘推土机”说,“六点整毛里松会按门铃。我们可以再听一遍那个信号吗? ”
科尔贝里轻轻敲着桌子。
毛里松点头。
“没错。”他说。
科尔贝里又敲一次。
“听起来没错。”
先是一声短,然后一声长;停一下,再四声短;再停一下,又是一声长;马上是一声长。
“打死我也学不会那种节奏。”萨克里松垂头丧气地说。
“我们先试试看,不然让你做其他工作。?‘推土机”说。
“什么工作? ”贡瓦尔·拉尔森问。
他是小组里唯一和萨克里松合作过的人,他们配合得不是很好。
“那我干什么? ”电脑员问道。
“对了,事实上我上星期一开始就在想这件事,?‘推土机”
说,“谁叫你来的? ”
“我也不知道,是某个督察叫我来的。”
“也许你可以想些事,”贡瓦尔·拉尔森说,“例如告诉我押什么号码才会中奖。”
“那是不可能的,”那位专家抑郁地说,“我每个星期都试,已经试了一年了。”
“我们开始演练吧。?‘推土机”说,“谁去按门铃? ”
“科尔贝里。”贡瓦尔·拉尔森说。
“没错,很完美。莫斯壮来开门,他以为是毛里松带着天体观测仪和内衣裤还有其他的东西,不过他看到的是——”
“我们。”勒恩严肃地说。
“完全正确。?‘推土机”说,“他和莫伦会非常困惑,他们会不知所措。想想他们睑上的表情! ”他在房间里踱步,沾沾自喜地微笑着。“再想想罗斯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一下将他的军。”有一阵子,“推土机”被这些想法冲昏了头,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说:“唯一的问题是莫斯壮和莫伦有武器。”
贡瓦尔·拉尔森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没有多大关系。”科尔贝里说。
如果真的开战,他和贡瓦尔.… 拉尔森都很能打。不过莫斯壮和莫伦看见敌人的火力之后,大概不会有任何反抗。
“推土机”猜透了科尔贝里的想法,他说:“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可能会不顾一切杀出一条生路。这也就是你要采取行动的时候。”
他指着催泪弹专家说,专家点点头。
“我们还会有一个人和一只狗在门外。?推土机”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