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湛点头。
“我们手里现在有三条线索,分别是:一,战湛从寒家与司徒奋对战时从寒家探子口中听到城西司徒家别院。当时战湛是魂体状态,寒家设陷阱的可能不大。”
战湛点头。
“二是宁家传过来的消息,在城南。以宁家与军神府的交情,说谎的可能性也很小,不过又是上一个更可靠些。”
战湛嘴唇动了动,悄悄看了寒非邪一眼,见他没说话便跟着沉默。
“第三个是司徒奋送来的消息,城东庆恩义庄。”
战湛道:“不用说了,这个陷阱的可能性最大。”
朱晚道:“乍一看的确是这样,但是别忘了,寒家也好宁家也好,他们的消息都不是直接得到的。他们或许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消息的来源和渠道却存在疑虑。相反,司徒奋是云牧皇的亲信,他更是司徒世家的继承人,他用生命付出的消息就消息来源和诚意而言,其实比上面两个更可信。”
听他这么一说,战湛也觉得是这样。
寒非邪道:“以云牧皇的为人,未必不会牺牲亲信设陷阱。”
朱晚叹气道:“这也是我犹豫之处。”
战湛道:“卫家有三兄弟,司徒家只有一个独苗,如果当诱饵,用卫家的更划算吧?最好用卫盛!”
朱晚道:“可惜你不是云牧皇的亲信啊,不然可以建议一下。”
战湛道:“如果我是云牧皇的亲信,我会直接告诉你们云牧皇在哪里,省得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
☆、189局混乱之局(一)
朱晚惋惜道:“若是云牧皇身边有一个通消息的人就好了。”
战湛突然击掌;面露兴奋,又突然“哎呀”一声,面露担忧。
朱晚道:“你是不是要问我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战湛道:“……没错。”
“坏消息。”
战湛道:“坏消息在后面,好消息在前面,先听坏消息的话;就没有好消息了。”
“……那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的确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内应。”
“坏消息是她死了?”
“不;坏消息是她可能暴露了。”
朱晚道:“谁?”
战湛道:“云水灵。”他将云水灵请来云潇潇和鱼清愁的事情说了。因为当时她是当着云牧皇的面与他们一道进去的,以云牧皇的心胸,云水灵凶多吉少。
朱晚道:“她是不是没长心眼啊?”打小报告这种事一般人是越偷偷摸摸越好;哪有人主动送上门去的。
战湛道:“她只是没想到云牧皇会这么凶残;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放过。”
“她不也没放过自己的哥哥么?”
“……”云家主要问题是基因吧,其实战家也是,一个太无情,一个太愚忠,综合一下就好了。唉,怪不得自己这么完美。完全沉浸到“战湛”这个角色里的战湛显然忘了自己是“穿越者”。
朱晚道:“算算时间,出去的人应该回来了。”
寒非邪道:“法拉利回来了。”
战湛急忙抬头朝天看。
法拉利撒开蹄子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战湛仰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凉!”
战湛低头,“你怎么跑回来?”
法拉利盯着他,眼角迅速凝聚两泡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次膀坏掉了……”
“……”
战湛急忙冲过去检查,果然发现法拉利左边的翅膀开了一道极大的口子,他拨了一下,竟然看到骨头,“谁干的?!”
法拉利道:“是个吕冷。”
“女人?”战湛道,“长什么样?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告诉凉,凉帮你报仇!”
法拉利低下头在他胸前拱了拱道:“没看清粗,但听到四吕冷的僧音。”
战湛心酸地抱着她的脑袋,“说话说不好也就算了,以后咱找一个不会说话的魔兽,让它不敢嫌弃你。可眼神还不好,唉,以后可怎么嫁啊。”
“……”法拉利从他怀里钻出来,朝寒非邪撒娇去了。
寒非邪掏出药和布帮他处理伤口。
朱晚问道:“外面局势如何?”
法拉利道:“乱乱的一锅邹,都在乱打。我看到好多冷……”
“和你一起出去的人呢?”他当初雇了人去外面打探消息,让法拉利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沿途监视保护。
“不见了。”法拉利抱怨道,“刚开死还能认粗来,后来冷多,就认不粗来了。你以后早好看的,冷群里散散发亮的。最最起码也要我凉则样的。”
“什么叫最最起码?!”战湛不满地咆哮。
法拉利道:“你看爹。”
战湛:“……”夫妻讲究分工合作,以后他负责赚钱养家还不成吗?
朱晚又问道:“你去的是城西还是城南?”
“层西。”
朱晚道:“看到孔堂主和欧阳堂主了吗?”
法拉利摇头。
朱晚手指在地上飞快地敲击了两下,“我看还是我出去打探打探吧。”他说着,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当又跌坐下去,然后又顽强地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金谦道:“你身体不适,还是我去。”
朱晚立刻坐下来,“有劳。”
战湛拦住往外走的金谦,道:“金叔,我去吧。打探这种工作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金谦担忧地皱着眉,“小公爷留下来照顾老元帅,他若是醒过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你。”
“相信我,他第一个想见的一定是云牧皇。”战湛撇了撇嘴角道,“不过很巧,我也很想见他。”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小公爷。”金谦转头看向寒非邪,希望他能跟着自己一起劝劝他。
寒非邪道:“我跟你一起去。”
战湛为难地看着一屋子的老弱病残,“这里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
金谦亲眼见过寒非邪灭掉一个剑圣,听说他与战湛同去,自然一万个放心,连声说好。
朱晚道:“其实,我们倒有个去处。”
“哪里?”
“宁家。”
五大世家,司徒、卫追随云牧皇,与战湛等人势同水火。蓝家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作隔岸观火状,但考虑到他们与寒家的关系,绝不可能不知道寒家在天都频繁活动,他们的立场应当一致。剩下宁家借着宁春意和战雷这根桥梁,算是战家的战友,尤其是关键时刻从来云牧皇的下落,更是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但金谦尚有几分疑虑,“你之前不是说,宁家设陷阱的可能性虽然最小,却也有吗?”
朱晚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佯叹了口气道:“的确如此,但世事无绝对,你看司徒奋不也跑来告知云牧皇的下落了吗?与其呆在这个随时会遭到麒麟世家反扑的光秃秃军神府,不如去宁家碰碰运气。其实,除了宁家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更加可靠,只是……”他看向寒非邪。
寒非邪道:“你想去寒家?”
朱晚苦笑道:“山主若是不愿意,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天都城,寒家和谁最熟呢?”
战湛有点担忧地看着寒非邪过于平静的脸,小声道:“其实我觉得宁家挺可靠的。”
寒非邪缓缓开口道:“的确不如寒家可靠。”寒家和麒麟世家是世仇,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坚定的敌人了。
从军神府到蓝府要通过三条街,街上静得可怕。
战湛问法拉利道:“你不是说外面很乱吗?”
法拉利道:“不四则里……”
朱晚道:“大白天的,大街空无一人,其实就是一种乱,心乱,民乱,国乱。”
战湛道:“有一种精神恋爱叫柏拉图,有一种精神错乱叫心民国。”
朱晚:“……”
他们来到蓝府门口的大街,还未靠近,就看到府门两边的墙上出现两排弓箭手,遥指着他们。
战湛道:“看到完好无损的蓝府,我内心突然有一种嫉妒愤恨交错的可怕情绪。”
朱晚道:“军神府可以再建。”
战湛道:“好大一笔钱呢。”
朱晚道:“山主给得起。”
战湛看向寒非邪。
寒非邪道:“可以。如果你喜欢,蓝家当后院。”
战湛道:“皇宫当前院,可以吗?”
朱晚想了想道:“很奇怪的形状。”
战湛道:“内心爽快的时候,谁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朱晚:“……”
等他们走到府门前,就看到门缓缓拉开,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冲战湛行礼道:“我远远一瞧,便觉诸位风采不俗,心中还道城中几时有这般人物,不想竟然是战小公爷!”
战湛道:“好说好说,贵府蓝兄也是仪表堂堂啊!我今日就是来找他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老头道:“说来真是不巧,他今日不在家。”
战湛愣了愣。当初蓝隽远在青纹世家时,曾亲口对他们谈起合作,按理说,就算蓝隽远不在家,蓝家也应该先将他们请进去再说,可眼前这个架势,分明是谢客。
战湛并不是这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很快道:“好在我今天有时间,可以在贵府等候。”
老头道:“我家少爷出的是远门。”
战湛笑道:“那就更好了,我可以睡他的房间。”
老头懵了:“……”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见过形形□的人也不少了,少爷刷流氓的还是第一个。他犹豫了下道:“但是府中来了几位娇客,怕是不便招待。”
战湛微笑道:“别看我出身军神府,好似很尊贵,其实我很好养的。只要一天三餐加夜宵按时送到,经常晒晒被褥,每日打一桶温度适中的洗澡水就可以了,我不挑。对了,房间一定要朝南,我喜欢晒太阳。”
老头默默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既然小公爷执意如此,还请我进府禀告老爷之后再做定夺。”
“我等你。”战湛的笑容在对方进门之后才慢慢地消失,他转头看寒非邪和朱晚,“这是什么意思啊?之前蓝隽远还表现得没了我们活不下去的样子,一转眼怎么就连小手都不让摸了?”
朱晚道:“通常,这有三种原因。”
“愿闻其详。”
“一,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觉得不再需要我们,换句话说,我们不再有利用价值。有可能是他们找到了强有力的帮手,也有可能他们强有力的对手不在了。”
战湛点头道:“有道理。”
“二,他们内部有人反对。蓝隽远毕竟不是蓝家家主,蓝家不是他的一言堂。”
战湛道:“可是他是蓝家的继承人……”小说里,蓝家就是他说的算的。
“三,有其他势力让他们不得不如此做。”
战湛道:“你是说被人威胁?”
朱晚看向寒非邪,意味深长道:“第二第三,也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190局混乱之局(二)
看着寒非邪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让战湛等人感到一抹由内而外的森然冷意。
“寒霸……”
战湛正要劝慰几句,就听寒非邪淡然道:“想知道答案?很简单;进去看看就知道。”
“那他们……”战湛抬手一指墙上的弓箭手。
弓箭手齐齐一震,仰面从墙头跌落下去。
……
战湛道:“我只是想了想。”
寒非邪道:“是我动了动。”
战湛道:“我现在又想了想。”
寒非邪抓起他,朝大门一抛。
眼见着大门近在咫尺;战湛伸手一推;将整块门拍飞了出去,落地时正好踩住。
……
战湛转头看着内墙边瞄准自己的弓箭,干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赔!”
箭矢如雨;刷刷地飞过来。
战湛吼道:“我没想得那么长远……寒霸!”他这次就是不变身;他就不信了,寒霸离得这么近也不用“护驾”功能。
密密麻麻的箭头从远处飞来,先是针头大小;瞬间袭到近前,如豆大,尖尖的箭头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射入他的身体……
战湛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变魂体。
在做决定的刹那,箭矢停住了。
战湛感到肩膀上放着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一个人在耳边说道:“没事了。”
战湛世界里的世界诡异地静止了一秒,才重新运转起来。他喘了口气,对着安慰自己的寒霸笑了笑,发现自己心跳快得不寻常。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对寒霸的信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和坚定?
“你们怎么了?”朱晚在他耳边轻声问。
战湛掩饰般地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朱晚拍拍他的肩膀道:“等这里事情差不多了,我们单独喝一杯,好好聊聊。”
战湛看着大步朝前的寒非邪背影,叹气道:“问题不在我身上。”
朱晚道:“但是直觉告诉我,找山主解决不了问题。”
战湛叹气道:“找我更瞎,我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朱晚突然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有别人了?”
战湛呆了呆,扭头看他,四道视线在空中交流着彼此才懂的诡秘信息,“如果真的有的话……”
朱晚有不好的预感。
“你最可疑。”战湛诚实地说,“接下来就是孔师姐和欧阳师兄。”
“……”朱晚自打嘴巴。
他们一路走进去,除了之前的弓箭手之外,竟然没有遇到其他拦路的人。战湛有点不安地喃喃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寒非邪道:“不怕。”
战湛道:“也对。”
……
战湛和朱晚突然惊恐地对视一眼。如果寒非邪连他的喃喃声都听得见,是不是表示之前他们的窃窃私语也都落在他的耳里?
战湛:“……”果然不能小看成为剑神的人。
朱晚:“……”山主听到了也没有回答,看来问题很严重。
寒非邪:“……”问题真的很严重。
他们走,正好撞上匆匆跑出来的老头。老头看到寒非邪,整个人都僵了,嚷嚷道:“你,你们怎么擅自跑进来了?!来人啊,来人啊……”
老头身后立刻冲出一群人来。
战湛眼尖,认出带头的就是曾经在拍卖场见过的寒非愚,立刻拉着金谦做介绍。
法拉利道:“我四不四要叫苏苏?”
战湛道:“问你爹。”
寒非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道:“听你娘的。”
战湛道:“那就叫混蛋。”
法拉利很听话,对着刚刚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的寒非愚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道:“混蛋苏苏。”
寒非愚炸毛道:“这么丑的魔兽哪里来的!”
“……”法拉利磨着牙根道,“可以揍吗?”
不用他问,战湛已经主动将战不败从它背上搬运下来,“务必尽兴。”
法拉利咆哮着朝寒非愚冲过来,用行动证明,魔兽王与神兽的后代就算当不成花瓶,也绝对不能被嘲笑自己不够资格当花瓶!
寒非愚身后的侍卫见状一个个英勇地冲上前救驾。
战湛看寒非愚傻不愣登的,不但不跑,还送到寒非邪面前挑衅,就默默地替他摸了把冷汗。以寒非邪现在的修为,别说伪装成剑圣,就算伪装成少剑师也是轻而易举,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态完全与《康康微服私访》中的康康一样,遇到个不长眼的就想欲扬先抑一番,谁送到他跟前都是当花肥的命运,何必想不开?
寒非愚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隐情?他察觉寒非邪的剑气不如以前,也不追究原因,上来就打。
寒非邪斗蛐蛐似的陪着他绕了一圈,等他越打越来劲,才故意一脚将他踹到法拉利面前。
法拉利余光一瞟……可以踩的,踩了!
寒非愚虽然有剑气护身,但肋骨还是被踩裂了两条,整个人痛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