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醅:“……”
战湛趁机跑去找寒非邪,正好看到水赤炼送药囊。
寒非邪接过药囊,就听水赤炼道:“为师有事在身,要离开几日。你拿着药囊,里头有一颗九兽丹,是用不同阶的魔兽魔晶提炼而成,你带在身边,除魔兽王之外的魔兽都不会靠近你。等为师办完事,自会来找你。”
战湛好奇道:“怎么找?”
水赤炼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给寒非邪。
战湛凑过去看,发现地图除标注着一百零三号到九号入口之外,还用不同颜色将万万兽界分区,有安全区、危险区、高危区、采药区等等。只是万万兽界太大,地图区分的仅是沧海一粟。
水赤炼指着安全区道:“三天后,你……”他瞄了眼范雄,顿了顿道,“和你的三师兄在这里等。”
寒非邪点头答应。
水赤炼把地图收了回来,交给身边的范雄。“你留下来照顾小师弟。”
范雄低头应了。
战湛看得出他有点不情愿,不由好奇水赤炼去做什么事,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成?而且,水赤炼对寒非邪交代完,一转头却将地图给了范雄,感觉上就像故意留下范雄照管寒非邪。
石理东等人搬完行李走过来道:“别磨磨蹭蹭的,太阳都下山了!黑漆漆的怎么走啊?”
莫天河拿出一盏灯笼给他,“拿着。”
石理东双手抱胸,“天还没黑呢!”
莫天河道:“你不是怕黑么?”
石理东恼羞成怒道:“谁说我怕黑了!我只是讨厌在黑暗的树林里赶路!”
一行人准备妥当,终于进入万万兽界。起初,万万兽界的树木高度和还魂魔林差不多,但随着不断深入,树木就像攀爬一样,慢慢地升高。战湛觉得自己越来越矮越来越矮,好像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
太阳渐渐落下,树林被黑暗笼罩。
莫天河提着灯笼往里走。
战湛记得地图上标注这里是小危险区,不禁有些担心会有魔兽跑出来。
石理东突然道:“我走不动了。”
莫天河道:“我们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
石理东捶腿道:“已经走了两个时辰。”
王坚和张强无奈地看着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看,石理东师兄又在夜里闹变扭了。
莫天河考虑了下,妥协了,“再前面是危险区,不适合睡觉,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休息吧。”
水赤炼道:“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战刀和范雄就麻烦你们照顾两天。”
战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战刀是谁,后来想起是寒非邪的假名。
石理东嚷嚷道:“不许走!你还欠着钱!”
“我可以打一架再走。”水赤炼看了看周围,“不要打扰到其他人,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单挑。”
远一点的地方……
石理东看着黑洞般的远方,双肩下意识地缩了缩。
莫天河道:“我相信水药皇是位守信用的人。”
石理东怒道:“他上次说要帮我们澄清,最后不但没澄清,还变本加厉地黑我们!”
“水药皇要是赖账,我们就黑回来。”莫天河老神在在地说,“战湛可以为我们作证。”战湛有小公爷的身份,说话还是很可靠的。
石理东眉开眼笑,“水王八,你还是赖账吧!”想到很快能将水赤炼黑成欠钱不还的无耻小人,他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帮一号他们搭帐篷去了。
水赤炼看着准备去帐篷休息的蓝醅,皱眉道:“你去哪里?”
蓝醅道:“睡觉。”
“你和我一起去。”
“呵呵。”蓝醅道,“你连自己徒弟都不敢随便带去,要带我去?你不怕他生气?”
战湛竖起耳朵!他发现了,水赤炼似乎隐瞒着什么事情,就蓝醅知道,但两人意见不一致。蓝醅还喜欢时不时地抖搂些线索出来。擦!他要是福尔摩斯就好了,说不定能从这些线索里找出事情的真相。
水赤炼道:“他一直想见你们。”
蓝醅犹豫。
水赤炼道:“你放心,我有把握。”
蓝醅终于站起来,“你要是骗我……”
“你不是剑皇吗?”水赤炼淡淡地说。
蓝醅嘿嘿冷笑两声,跟着他走入黑暗的深处。
石理东从帐篷里跳回来,对莫天河道:“你说万万兽界是不是真的藏着……”
“咳。”莫天河打断他,“我们是来修炼的,这些闲事不要管。”
战湛听得心痒痒,恨不得挠着莫天河和石理东说下去。可是石理东被莫天河这么一说,还真不往下说了。战湛急得没办法,等帐篷搭好,立刻钻进石理东的帐篷。
石理东茫然道:“你进来做什么?”
“我和莫师父换了帐篷。”战湛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边上,“师父,你是不是腿累,我帮你按摩。”
石理东看了他一会儿,恍然道:“你是不是想问我笔记上的问题,好吧,我就……”
“我想睡觉。”
“……”
“但是又睡不着。”战湛抓住他的胳膊道,“你给我讲故事吧。”
“讲什么故事?”
“万万兽界的故事。”
“我想想。哦,有了。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想要找英雄当丈夫,她对所有的追求者说,如果他们能猎杀一头魔兽王……”
“不是这个。”
“有两个很厉害的剑客约定在万万兽界比武……”
“也不是这个。”
“有一个有钱人想要收服圣兽当宠物,他……”
“不是。”
……
“莫天河!”
刚刚安静下来的帐篷顿时炸开锅!
不过从帐篷里钻出来的不是莫天河,而是寒非邪。他一手抱着被子枕头一手拎着法拉利钻进石理东的帐篷,面无表情道:“莫先生说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石理东对着战湛冷哼一声,抱着被子走了。
战湛:“……”
寒非邪在战湛身边躺下。
战湛对寒非邪说:“我觉得水赤炼在进行着什么阴谋。”
寒非邪道:“嗯。”
“你也这么认为?”
“你想怎么样?”
“就是好奇他在干什么。”自从主线剧情一塌糊涂之后,战湛的心就一直提在嗓门眼,生怕有个风吹草动,他和寒非邪就被蝴蝶给扇死了。
寒非邪道:“他不是想对付什么人就是想得到什么。”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战湛喃喃道:“那就是和我们没关系。”
寒非邪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帐篷有缝隙,投来一线月光,照着他的眼睛,两片深沉。
半夜风冷,战湛从梦里哆嗦着醒来,搓了搓手,正想去掩帐篷的细缝,却听到远方野兽般的吼叫声。
“哐当。”
寒非邪身边的笼子被撞翻。
法拉利又开始对着笼子捣腾。
战湛觉得不对劲,伸手想推醒寒非邪,却见他自己坐起来了。
“好像有野兽。”
“是魔兽!”寒非邪迅速收拾东西,然后钻出帐篷。
莫天河等人都已经起来了。
王坚道:“情形不对啊。”
莫天河当机立断道:“收拾东西离开!”
石理东道:“去哪里?”
“退出万万兽界!”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人有异议,因为谁都听到魔兽的咆哮声正在朝这边迁徙,速度惊人。未几,他们就感觉到大地在震颤!
“别管东西了,马上走!”莫天河推了把半睡半醒的唐裕和田馨儿。
战湛脑海里冒出两个字——兽潮!
他记得寒非邪和蓝醇也经历过一次,两人被赶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不少灵药和魔兽的尸体,这次地点不同,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他想归想,脚下却半点没有落下。
轰隆隆的震颤声越来越近,像海啸一般,淹没了听觉,淹没了理智,淹没了思考。
战湛只觉得两条腿像站在马达上,不听使唤地颤动着。
“快跑!”石理东大吼一声,然后和莫天河等人一起转身,出手对付袭来的魔兽。
战湛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五个试炼师化身出五把巨大的剑,势如破竹地插入迎面而来的魔兽群中!紧接着是一到八号,他们成为试炼师的后盾,从他们身后跃起,居高临下地打击着犹不知死活往前冲的魔兽!
“快走!”寒非邪一把拉过战湛,奋力往前跑。
战湛满嘴的心酸苦涩,跑得跌跌撞撞,两条腿软得像是下一步就要跌倒,可意志力无比坚强地支撑着他的躯体!他脑海里反复想着试炼师和一到八号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念着:不能倒,不能倒……
42、万万兽界(十六)
……
倒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被寒非邪拖起来多少次,魔兽的影子不断从左边右边前面掠过,如噩梦一般,战湛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四肢酸痛得仿佛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几乎无法控制,每次的摆动和跑动都是那么陌生。要不是依靠着体内的剑气,他大概早在第一次倒下的时候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嗷呜!”
前方树林里发出狼吼般的叫声,干脆而清晰,直接钻入战湛的耳朵,在脑袋里震了震。
他一个激灵,身体往前一扑,屈膝跪在地上。
寒非邪停下来,扶着高树喘气。
“你别管我,先跑吧!我要是死了,记得拿复活药来救我。”战湛累得几乎不想呼吸,人往地上一滚,四仰八叉地躺着。
寒非邪道:“这里应该是地图上的高危区。”
“哦。”战湛闭上眼睛,五秒钟后又猛然睁开,“高危区?!”
寒非邪道:“可能有高阶魔兽。”
战湛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继续跑吧?”他说完才发现周遭静极,兽影和兽吼随着他意识回归现实而渐渐淡去。
寒非邪歇了口气,恢复几分精神,“你刚刚不是想死吗?”
“想想而已,我小时候还想过坐着公车去月球当月亮王子呢。”危机暂时解除,战湛又来了劲,抖着腿站起来,手搭着寒非邪的肩膀,转头看来路,“刚刚师父和一号他们有追上来吗?”
寒非邪摇摇头。
“那唐裕和馨儿呢?”
寒非邪道:“他们好像跟着范雄往东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了惊心动魄的兽吼声和奔跑声,四周静得诡异,耳朵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以及……撞笼子声。
战湛这才发现寒非邪手里一直拎着法拉利,“你还带着它?”
寒非邪道:“屯着当粮食。”
战湛:“……”
法拉利安分了。
寒非邪沉吟道:“我们先回去看看。既然是兽潮,魔兽就是流动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散了。”
“好。”战湛也很担心试炼师和一到八号,立即附议。
两人搭着彼此的肩膀,一拐一拐地往回走。
“我们俩跑得真快啊,竟然把魔兽都甩了。”战湛觉得很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中学时期,五十米和一千米从来没有及格过。体育老师如此评语:“用一千米的起步速度跑五十米,用五十米的持久力跑一千米。”
寒非邪道:“它们应该故意的。”
“……”战湛疑惑道,“为什么?难道还玩欲擒故纵?”
寒非邪拿出水赤炼给他的药囊,“应该因为这个。”其实不止这个,他在关键时刻还催动了那颗剑圣圣丹,用高阶魔兽和剑王的气息才勉强将那些魔兽逼了开去。
战湛恍然,扼腕道:“早知道有这个,师父就不用冲上去了。”
那些魔兽明显受了刺激,失去理智,兽性大发,要不是试炼师拦住了大部分,即使有剑圣圣丹和药囊也克制不住他们。但寒非邪没有解释。他贸然催动火阳之气泡了一夜,人处于强弩之末,只能节省力气用来走路。
“你没事吧?”战湛明显感觉到寒非邪身体的重量不断施加在自己的肩膀上。
寒非邪道:“累。”
战湛左手接过他手里的笼子,右手搂住他的腰,鼓励道:“魔兽四只脚走得四平八稳,我们也有四只脚,一定也能走得四平八稳。”
“……听了你的安慰更累。”
“……”
跑的时间过得快,走得时间过得慢。尤其是,途中寒非邪撑不住闭了闭眼,等睁开时,满眼陌生的景物。
寒非邪冷静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战湛道:“我一直走直线啊。”
寒非邪看了看刚刚从东边升起的太阳,又看了看身后的脚印,“你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
战湛点头,“后来我看到太阳出来了,还特意和他保持着三十度角。”
“我们昨晚是向西跑的。正西。”
“……”
“应该对着太阳走。”
“……”
寒非邪将僵硬的胳膊从他肩膀上收回来,慢慢地扭动活血。
战湛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身后,“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带你走了歪路。”
寒非邪淡然地蹲在树下拔草,“这条路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的吗?”
战湛道:“如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凶狠地拔草,我心里会更好过一点。”
“……我只是想从植物上辨别四周的环境。”
“可以吗?”
寒非邪闻了闻手里的草,“我们现在可能在药材区。”
“不是安慰我吧?”这么神?
“从这边走吧。”寒非邪从他手里接过笼子。
战湛拉住他,“我们干脆就在这里把法拉利放生吧?”
寒非邪低头看着笼子,笼子里的绿豆眼也在看他。“你真的要放生?”
“你舍不得?”
寒非邪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肉还不够塞牙缝。”
战湛低头看法拉利挠笼子,心想:语言这东西,听力和口语缺一不可。光有听力没有口语,还不如都没有,听懂了不能还嘴更郁闷。
他打开笼子,法拉利“嗖”得冲出来,钻进草丛里,头也不回地去了。
战湛:“……”
寒非邪:“……”
战湛颤声道:“它连头都没回。”
寒非邪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战湛提着空笼子,脑海里不断回放法拉利撒腿欢跑的背影,“我不是后悔,我只是……它居然真的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头都没回一个!我白喂它那么多红烧肉了!”
寒非邪道:“也许这就是它没回头的原因。”
战湛:“……”
虽然将法拉利放生是战湛一开始就做的决定,可是当它真的离开——且是决绝地离开之后,他又忍不住情绪低落。这种低落麻痹了他疲倦的身体,以至于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时,他才发现已经一夜零半天没吃饭了。
寒非邪从怀里掏出一张薄饼,分了一半给他。
“你居然带着干粮?”战湛惊奇。
寒非邪道:“我还背着个包袱。”
……
他不说战湛还真没注意。
“里面有什么?”
“干粮衣物。”寒非邪一个人出门在外惯了,尽管战湛身边有一号他们,他仍习惯性地自己带着点必需用品,果然,这次就用到了。
战湛羞愧地低着头,“我的东西都在二号那里。”
寒非邪意味深长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自己更可靠。”
战湛一直觉得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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